“不知道。”
“你要我帮忙吗?让他死心?”涂栖皱着眉毛,好像想到了一些狗血的情节。
“他要是死心了,轻松的不是你吗?”
季樊熙笑嘻嘻地缓解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用你牺牲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在意他死不死心,随缘吧。”
涂栖十分可爱地「哼」了一声,知道季樊熙要是真的「随缘」就不会鼓吹成白时到英区来。他隐约觉得他要为姐妹插自己两刀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涂栖出门晨跑的时候,是这样的情况:他和季樊熙并排,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是成白时,再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是杜振洋。
涂栖想的插自己两刀这场戏里没有杜振洋的戏份,但是有一说一,杜振洋挺好用的。
吃完早饭出门是和杜振洋游湖,午饭是和杜振洋野餐,下午是安静的咖啡时光,晚上是浪漫的烛光晚餐还有小提琴乐手助兴。
这些是季樊熙把成白时扣在小独栋里,灌输给他的洗脑包。
于是在书店待了半天,又在电影院待了半天的涂栖。回家迎接他的就是成白时稍有血色的眼睛。当然不是哭过了,是愤怒。
“我们聊聊吧。”涂栖对着成白时说。这是和成白时重逢之后,他第一次提出和他聊聊。
英区都城小独栋原本的命运应该是被卖掉或者出租,但是这段时间它见证了太多。
两人谈话的地点在书房,比卧室严肃了好多个等级。
“对不起。”坐定之后,两人同时说。
“我是对不起上次有些冲动打了你。”涂栖说。
成白时摆摆手,说:“我的对不起比较久远……其实那天晚上,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要向你道歉的人。”
成白时说的就是把涂栖都听累了的道歉之夜,后来因为杜振洋的爆点中断了。
“我从来没怪过你,反而很谢谢你。”涂栖觉得今晚是个值得及纪念的日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在参与了那几年的事情的人面前提及这件事。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涂栖现在能笑着说出来,说明他真的放下了,但是说出这句话依然心中酸涩,那几年他真的很难熬。
“其实当时大多数时间我都很感激你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是本来就没心没肺还是因为你,其实我当时并不是每天都很低落。
前段时间,我知道你原来对我有过意思,当时我确实是有些生气,但是我后来想了想,你明明也喜欢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表露心迹,我猜你那个时候也不好受。”
成白时听得只摇头,他哪里有涂栖说得这么好。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喜欢我,你是对从前抱有遗憾。毕竟我喜欢了你六年多,也在大学里慢慢就放下了。
虽然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主观判断,但我还是觉得你好像是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才记挂了这么久,真的没必要。”
成白时认认真真地听着涂栖的分析,无法判断他说的对不对,“你现在是单身,你和我试试吧。”
涂栖笑着摇头,说:“先不管我是不是单身,我都不想这样做,我是真的喜欢过你这个人。如果我只是喜欢你的脸,我们可以试试。”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让我缓缓吧。”成白时现在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对涂栖是什么样的情感了。
涂栖感觉上,这为了季樊熙插的两刀比想象中的轻多了,他几乎不觉得疼。
可能他真的成长了,这点上还是得夸夸杜振洋,和他在一起这一年,让涂栖自信了很多也有了很多底气。
他准备撤了,今天算是聊完了。还有最后一句话:“反正我觉得谈恋爱这种事情,对方应该是能让你开心,而不是让你每天都活在内疚和紧张里。”
成白时点了点头,说:“谢谢。”
涂栖离开书房,希望成白时能想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和他掏心窝子讲的这些肺腑之言。
杜振洋租下了小独栋对面的小独栋,一个人住着。十年自由是十年自由,只要他人在地球,只要他还是O星代表与地球建交,就一定有事情等着他。
他站在窗边,突然看见涂栖房子里常年黑暗的书房亮了起来,成白时和涂栖走进来,接着涂栖便习惯性拉上了窗帘,他再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涂栖从他卧室里的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心里和身上都说不上来的舒坦。
舒坦和苦恼是双生子,姐姐前脚来,妹妹后脚就跟上了。
涂栖穿着浴袍,站在卧室中央,听见窗户和门被同时叩响。
他先走向窗户,不是因为对杜振洋余情未了,只是这种有异能加持的人更加让人摸不清路数。
窗外果然是无人机,涂栖拉开窗帘它就飞了进来,什么也没带,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涂栖看着他算得上乖巧的停在角落里没动了,就没管它,打开自己的房门。
门外站着成白时,他说:“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涂栖侧身让他进来说话。
“你要是觉得不太方便可以不回答,我就是有些好奇。”
“你说。”
“上次在岳城纯枝公寓的时候来找你的人,还有在蜀市来找你的,现在住在这个房子对面的人,和O星王子O期壹。这些人都是你的……前男友吗?”
成白时问完也有点尴尬,除了好奇和八卦,他问这个问题也是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不甘心在里面。
涂栖想了想,季樊熙也知道这件事,这种感情上的私事,说了也不影响他对O星的承诺。
当成白时知道这几个人是一个人的时候很是震惊,同时对涂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男朋友这件事心理得到了微妙的平衡。
「最后一个问题」成白时深呼吸,觉得这是一个更羞耻的问题,“如果,高中的时候我和你表白,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涂栖真没想到成白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突然有种之前都白说了的感觉。
尽管这样,秉着为姐妹血拼到底的精神,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但是难度很大,毕竟他已经不是高中时的涂栖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我不太能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了想,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所以应该会同意吧。”
涂栖话锋一转,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真的要好好往前看,没事儿你可以让季樊熙给你算算,她除了算爱情,别的方面也算得挺好的。”涂栖在心里表扬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成白时点头。不管怎么样,看上去他心情好多了。
两人的对话被角落里的无人机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传到杜振洋的耳朵里。
成白时第二天就走了,季樊熙留下来。说是为了涂栖,其实就是玩一招欲擒故纵。
在成白时踏上飞机前,季樊熙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了占卜的事情。
涂栖觉得季樊熙实在高明,有她在身边确实安心。不过,季樊熙的团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在英区,把她带去赚钱了。
于是四人情感集会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又回到了只有涂栖和杜振洋的状态。
杜振洋对那天听到的话有点耿耿于怀,涂栖讲他以前的事时,可没怎么提过成白时。
他抱着恋爱小本看来看去,在「用肉体的疼痛换取涂栖对你的心软」那一页折了一下。接着便出门,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小独栋。
他时间卡得很准,涂栖正在准备买机票。
“什么事?”这是这段时间来杜振洋的首次主动怼到他面前来,颜狗就是颜狗,涂栖竟然一瞬间还有点不能适应。
“你坐我的飞船回去吧,一个小时。”
涂栖下意识就摇头要张口拒绝,杜振洋说:“你把机票钱给我就行了。”
涂栖:??
杜振洋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太明显,气氛有点尴尬,他只能继续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可以自己先回去,之后再让阿易接我过去。”
“让我想想吧。”涂栖冷静了一下,他不是什么大忙人,但是十一个小时真的太折磨了,一个小时又真的太美好了。
尽管杜振洋没什么技巧,他做的这件事确实直直戳中了涂栖。
第二天,两人在同一架航行器上从英区前往汉城。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件事上,涂栖也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昨天晚上他提了个条件,之后不杜振洋能再用无人机进入他的生活领域,后者自然同意了。
第58章 落难
应该能有句老话,叫:想着占别人便宜的人往往捞不到好,只有吃亏才能有福气。
好吧,涂栖承认这两句话是他删减添补乱编的。
明明只要一个小时,回岳城这天两人很早就出发了,当然还是阿易来控制航行器。
前一天晚上,杜振洋走后没多久,涂栖接到了陈志榭的电话,当然不是为了闲话家常。
陈志榭有一个关系不太近的表妹,想要暂时在工作室里做一段时间。
涂栖同意了。之后他又说了点别的事情,为了让这通电话看起来和涂栖有点关系。
“今天秋先生给我打电话了……”
工作室的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杜振洋了,涂栖对于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也闭口不提,陈志榭觉得这个来电有点奇怪才告诉涂栖。
“怎么?”
“他问我您回到岳城之后有什么安排。”
涂栖不知道杜振洋要做什么,但总觉得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上了航行器前,因为时间太早,涂栖基本上猜得到杜振洋要做什么,于是自己在汉区街买了早饭,卖家送了一包正宗的榨菜,在汉区随处可见的那种。
果然,航行器上,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不少早餐,各种风格都有,比涂栖点的豪华早餐外卖还壕。他吃着自带的早餐,撕开榨菜包装把它倒进袋子里。
杜振洋和阿易说完事过来,就看见涂栖皱着眉头把榨菜放进嘴里,然后五官绞着是觉得很难吃的样子。
看见杜振洋过来,涂栖想到因为自己对榨菜不感冒,在地球的时候杜振洋也从来没没吃过。于是他说:“你尝下这个?”
杜振洋怎么可能拒绝,于是他接过那个很有汉区的特色的早餐袋,吃了一根榨菜。表情从疑惑到古怪再到难受,看起来是不喜欢。
涂栖笑着看着他,杜振洋坐在他对面。尽管说不上来的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涂栖的笑他一个多月没看见了,这会儿看着觉得晕乎乎的。
“你要吃这些吗?”杜振洋指着他准备的东西,怕涂栖拒绝他连忙又说:“我刚才吃了那个。”他有些委屈地指着被两人抛弃的榨菜袋子。
杜振洋和O期壹性格上真的有不一样的地方,后者更像个人,是涂栖更喜欢的性格。
现在的杜振洋就是这种行为模式加上他原本那张无人可敌的脸。
涂栖叹了口气,毕竟要面对面相处一个小时,而且刚才的榨菜残留的味道让他有点难受。
在杜振洋的注视下,他先喝了面前水杯里的清水,感觉嘴里还是有味道,又喝了离他最近的白粥。
……
涂栖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场景,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一鼓一鼓地跳动,心跳血压统统升高。
两分钟前,杜振洋突然让他系好安全带,接着航行器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起来。
只是旋转其实还好,和游乐场的娱乐设施差别不大,但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破碎扭曲的声音才是真正让人害怕的。
杜振洋脸色苍白,精致的五官挤在一起,看起来很难受。如果只是因为旋转颠簸,应该不至于。涂栖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看着杜振洋。
果然,杜振洋左大腿下方的卡其色休闲裤颜色变得很不正常,像是在流血,甚至在向小腿蔓延。源头……好像是后腰。
飞船还在旋转,不过不是完完整整的三百六十度了。飞行器内气压降低了一点,勉强可以呼吸。涂栖连忙说:“怎么了?你为什么在流血?”
杜振洋勉强地把最近五官扯平,嘴唇颤抖着想说话,最后还是发不出声一般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涂栖看见他这样,心脏不能控制地绞在一起。他勉强着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颠簸中解开了安全带。
这时整个航行器的某些地方开始刺啦刺啦地闪着电火花,烟雾和水汽在不算太大的舱室里迅速扩散。
涂栖看见杜振洋震惊又愤怒的神情,之后靠墙坐在位置上的他就被温度偏高的雾气完全笼罩。只听见从里面传出颤抖嘶哑的一声怒吼:“坐回去!”
涂栖笑了笑,他以前可向往这种出现在主角之间生死相依的情节了。
他在颠簸和雾气中跌跌撞撞地走向杜振洋。手抓着固定在两人中间的桌子,移动地很艰难。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的时候看不出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杜振洋身后的航行器墙体连带着椅子桌子全部因为冲击而变形了。
他终于摸到杜振洋身边,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杜振洋的左腰下方一点,弯曲的墙体使焊接一体的椅背凸起弯曲最后折断,形成一个尖锐的断层,刺破了椅背前铺好的硅胶层,刺进杜振洋的身体。随着航行器的颠簸越刺越深,伤口越来越大。
涂栖第一反应就是解开安全带,把杜振洋和这块东西分开。
杜振洋当然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涂栖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动弹了,他的安全带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