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信言摇了摇头,道:“有点晕车。”
陆止于是降低了车速:“没事吧?需不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不用,开吧,只是有些头晕,还能忍受。”陆止皱了皱眉,司信言在乘坐交通工具的时候一向是没毛病的,从小到大没有晕过车,别说他坐副驾驶之前似乎犹豫了那么一瞬。
陆止回想自己和司信言在一起的时候的经历,发现并没有对车子糟糕的记忆,所以这是在他们分开之后才会的吗?
司信言看上去已经是克服了心理的问题,只是会下意识的有一些动作对车子表现出抗拒。
只是一个皱眉,或者是不适应,虽然不明显,但是都被陆止看在眼里。
这段时间他在治疗的同时也在学习心理学的一些东西,因为之前中过招,所以他想要防范于未然,多学习一些。
只是他依旧看不透司信言在想些什么,也许人心本来就是无法看透予熙的吧,他需要等司信言和他坦白一切。
那个时候,也许是他们解开矛盾,重归于好的时刻,也许是他们分道扬镳,再不相见的时刻。
陆止不知道那个时刻的到来好不好,现在的他太过焦虑,渴望着司信言给他一个痛快,却又害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煎熬着,煎熬着,不知哪一天才能结束,又觉得,如果结束的那天就是和司信言彻底分开的时候,那那一日还是永远都不要到来的好。
虽然脑子里有些乱,但是陆止还是稳稳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一行人和教练碰了头。
因为他们预约了四人,每人都会配备一名教练,可以帮助他们在高空中开伞和拍摄。
陆灵一到现场就兴奋的和教练们混成了一团,就连稳重的陆修看上去也很高兴,司信言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孩,又抬头看天,扭头看飞机,觉得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到底是想体验什么。
死亡的感觉已经体验过了,再怎么刺激,能有死刺激吗?
四个人之中唯一一个有经验的就是陆止了,他甚至有教练执照,可以带人跳伞。
陆灵对此表示羡慕嫉妒:“言哥哥真好,还有陆哥哥带你跳~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十八般武艺俱全的男朋友呢?”
司信言想说他要和教练一起,不准备陆止一块,但是陆止却抢先和教练聊了一下,表示他和司信言可以双人跳伞,不需要教练陪同。
司信言拒绝了他的要求:“我怕死。”他说。
意思就是有教练带着比较安全,而和陆止跳谁知道会不会死。
陆止倒也没有坚持,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司信言,脸上写满了渴望和委屈。
只是司信言不吃这一套,就算听陆灵在旁边表示二哥哥好可怜,司信言也没答应陪他胡闹。
吊桥效应不是闹着玩的,司信言本来心就不静,谁知道一起跳完下来会想干嘛。
飞机载着四人不断升高,不久就到了15000英尺的跳伞高度,司信言看了一眼外面,只觉得那天蹦极时积攒出来的勇气都一股脑跑远了,溜的特别快!
本来欢欢喜喜吵吵闹闹的陆灵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舱门打开,最靠近舱门的就是陆灵,风呼呼地吹进来,还没有往下跳,陆灵就开始叫了。
叫得司信言想笑,把他的恐惧叫跑了不少。
不过陆灵虽然叫得凶,下去的也非常的果决,并没有和教练拉拉扯扯,而是数三声后就闭上了眼,任由教练带着他纵身一跃,然后声音也就听不到了,司信言也锁定不了他的人在哪里。
第二个是陆修,虽然性格有些内敛,但是陆修的胆子反倒是大一些的,至少比他鬼吼鬼叫的姐姐强一些,抿着唇睁着眼就和教练一起往下跳,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倒是叫了一声,只是司信言就只听了个头,剩下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吞没了。
司信言是第三个,陆止有些担忧的看着:“要不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司信言摆了摆手,和教练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教练就把两人扣在了一起,带着司信言往前挪。
陆止也跟着他们一起动,他坚持要单人跳,所以并没有教练跟着,要做什么别人也阻止不了。
大概是怕司信言一怕,还要犹豫,所以教练很快就带着司信言一跃而下,陆止紧跟着他们也一跃而下,但是司信言根本没注意。风扑面而来,下坠感与风托起的感觉并存,司信言睁开了眼,张开了手,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人类总是向往着天空的,特别是张开双手,感受到身体在空中有多自由的时候。
一跃而下时的恐惧已经消失了,但是司信言开始喊了出来,不知道是想抒发胸前中的愤懑还是其他的,总是他喊得声音沙哑,连往他们这边靠近的陆止都听到了他的喊声,有些担忧的想要过来。
伞被打开了,极速下坠的感觉猛地转换成轻飘飘的漂浮状态,虽然还在下落,但是这种状态却让人更加的自然和舒适了。
司信言开始有兴致从天上看周围的精致,从高空俯视这座城市,只觉得震撼和美好。
司信言满脑子的灵感,觉得自己回去可以画好些画。
“言言!”一旁也打开了伞,朝着他们靠近的陆止在朝他挥手。
司信言的心情不错,也对他挥了一下,陆止就高兴的想转圈,螺旋升天。
但是司信言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对他好一点,反应过来之后他就不去看陆止了,转而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美景之上,直到一路晃晃悠悠的落了地,司信言才从那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之中脱身而出。
陆灵已经落地了,她咋咋呼呼的朝司信言跑来,嗷嗷嗷叫着抱住了司信言,恨不得把司信言当成一根钢管在他身上转圈圈。
陆止过来把人拉开,司信言于是对他笑了一下。
他笑得和很灿烂,没有其他的情绪,笑容阳光,似乎能照亮一切,融化一切。
陆止站在原地,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像是有数万只小鹿在同时撞他的心,耳边都是心跳的声音,从未如此的强烈过。
也许是有的,少年时,他们第一次握住彼此的手的时候,心也可能就是这样疯狂的跳的,只是陆止记不得了。
此时此刻,面对司信言的笑脸,陆止无比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爱着这个人,想要让他和自己过一辈子,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想把他带回家。
他喜欢他,想要他幸福,虽然在过去他没能够完成自己的誓言,但是陆止想要再有一次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只要让司信言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笑,就是让他现在去死,他也是可以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手,不想让司信言离开自己的视线,离开自己的身边。
陆止的心越跳越快,他脑海之中的想法越来越疯狂,已经想到了无数的留下司信言的办法,但是都在提出的第一秒就被他打了回去。
不能够再伤害他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伤害他了。
司信言并不知道陆止此刻的内心活动有多么的分裂和恐怖,他只是搂着两个小孩,陪他们拍纪念照,笑得很开怀,连陆修都说他拍照出来的照片笑得很好看。
司信言想,大概是放下了一些东西吧,所以可以这样笑得放松。
没错,就在刚才往下落的时候,司信言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没有什么是可以藏一辈子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揭过车祸这件事情,和陆止和平的分开去过自己的生活。但其实他不能,他心中还是有不满,又怨恨还有不甘的,他又凭什么就这样自己背负着一切,让陆止一个人去猜测呢?
说出来就好了,哪怕没有人相信,至少他把自己想要离开的真正原因说了,让他们的这段感情结束的明明白白。
等下一次他再忍不住的时候,就直接说吧。
司信言这样想。
这些都不是他该独自背负的东西,陆止应该知道的。
第73章 被嫌弃的第七十三天
司信言回家的时候, 身后跟了两个跟屁虫。
陆灵和陆修都说想到他店里去玩, 于是司信言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去,但是住估计是没办法住的, 他没有太多的客房, 除非姐弟两个愿意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住, 住到安临河和乐音滔的那一套房子去。
因为司信言回去的时间比较早, 所以家长们没有和他们一路的意思, 司信言和陆始,陆止还有陆灵陆修一辆飞机,一落了地,五人就分成了两拨。两个小孩跟着司信言走, 陆止跟着陆始走。
陆止也是想跟着司信言的, 但是这两天对上司信言的时候,总觉得心有些发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大概是天生的某种直觉起了作用,他最近两天很少往司信言的面前凑。
他不凑过来, 司信言的脾气也就还好, 所以暂时还没有朝他发作的意思。
司信言还在等,他知道陆止不可能一辈子不凑过来,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陆灵和陆修去过司信言和陆止的公寓, 但是当车停在了车库的时候,他们都明显察觉到了地址的不同,陆修是记得清楚的那个。“言哥哥,你和二哥哥搬家了吗?这地方我们之前没来过诶。”
司信言锁了车, 淡定道:“嗯,搬家了。”
他带着陆灵和陆修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道:“之前觉得没什么必要,也不想扫你们游玩的兴致,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现在既然都要到我这边玩了,那有件事情还是和你们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什么事情?”陆灵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睁着一双大眼睛左右打量,抽空应和了司信言的话。
“我和陆止已经分手了。”司信言想了一下:“分开有好几个月了,所以也不住在一起了。之前你们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和你们说,现在我强调一下,以后还是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他,我会不开心。”
陆灵和陆修的脚步都顿住了,两人先是反映了一下司信言的话,挺清楚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脸色变化非常快,表情也非常的丰富。
“不是,二哥哥为什么?”两人虽然不常和国内联系,但是司信言和陆止的关系他们却是清楚的,毕竟每次见面两人都很恩爱,陆灵和陆修显然对司信言突然宣布这件事情有些适应不能。陆灵先发了问:“言哥哥,为什么?你和二哥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可以好好解决的呀,不要分手啊!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走过来了,我前几天看二哥哥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你身上,你们分明还相爱的啊!”
陆修就想的更深了,这几天司信言和陆止的相处一点点的回忆,慢慢的陆修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微秒了。“言哥哥,是你提的分手吗?”
“嗯。”司信言应了一声。“好了,只是和你们说一声,不纠结这件事情了。大人的事情,你们小朋友就别管了。”
陆修抿了抿唇,道:“言哥哥,我知道二哥哥以前性格不是很好,但是他其实很爱你。”
司信言笑了笑,也不知道信不信。
“虽然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陆修说完沉默了一会,没什么好说的了。“算了,你们感情的事情,我和小灵也不好搀和进去。”小小年纪,那个语气倒是和大人似得,听得司信言想笑。
陆灵却是皱着眉道:“言哥哥,不能复合吗?”
司信言摇了摇头,推着他们往屋里走:“我们的事情,你们就别担心了,和你们关系不大的。”
他的态度让陆灵和陆修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去争取就能达成的,连陆止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他们三言两语能劝好的。而且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贸贸然当说客的话,谁知道会不小心伤到谁呢?
两人都是他们在乎的兄长,所以暂时还是别说话好了。
陆灵转开了话题:“所以言哥哥现在住的地方很小吗?才会说不方便让我们住下?”
“只是现在有个朋友寄宿在我这边,所以没有多余的空房间而已。”这么说着,司信言已经推开了门。
一个星期没回来,屋内的陈设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倒是地面和桌面特别的整洁干净,司信言都不需要去问,就知道这是纪锐找钟点工来清理的。一周的时间,纪锐只有本事把这里变成垃圾堆,收拾干净什么的,不存在的。
这个点纪锐不在,司信言招呼两个小孩在客厅坐下,又给他们拿了饮料过来。“小修要跟着我到店里去工作的话,倒是可以在我这边住下来。至于小灵你,我听大哥说你准备进陆氏实习,所以就不留你了,这边离陆氏有段距离。”
陆灵嘟了嘟嘴:“我刚坐下,言哥哥你就着急赶我走吗?”
司信言哭笑不得,陆灵这个脑回路也是清奇。“没有。”
“言哥哥你别小看我啊!就算是打地铺,我也可以很好的休息的!”说着她有道:“不过我答应了妈妈要陪她的,所以要住到老宅去~这次就不和小修抢言哥哥家里的床位了。”
“床位是什么鬼,不要说的这里好像是医院一样啊。”陆修忍不住吐槽她。
“都先去老宅住一段时间吧,好好陪陪爷爷,我这边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司信言摸了摸两人的头,又道:“下午我陪你们去见一见爷爷。”
“好。”两个小孩其实都非常的乖巧,也都不是闹事的那种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