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太好啦!]
[啊啊啊,我放心了!谢谢江哥!!!]
江厦看着这条弹幕,笑容带出几分真诚:“那可是相当熟了,不然怎么能一起拍电影呢?”
[好耶!期待电影!]
[什么时候开机什么时候开机]
“在聊什么这么热闹?”苏蔓听到“拍电影”、“熟”,以为是在谈论自己,巧笑着凑过来。
她和江厦挨的很近,偏偏明星一起看弹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弄得唯粉有气没处发,火冒三丈阴阳怪气,和cp粉第n次打起了嘴仗。
弹幕战况又一次升级。
江厦看到这些不可控的情况,皱着眉,借口说车里太晃看不清字,就放下手机坐回原位。
邈邈比江厦苏蔓晚出发的原因很简单,他的路近且更难行。所以节目组安排他单独坐了一辆摩托三轮。泥土路黄尘滚滚,几道深深浅浅的车辙。遇上土路里埋着的大小不一石子,颠一段让人怀疑能散架。
开车的大叔发动前还打包票:“后生你莫要怕,叔叔技术稳得狠!”
邈邈天生平衡力好,坐在这样一辆车里,没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只是路上石子泥洼实在是太多,屁股颠得疼。
他一个人坐着无聊,就掏出节目组塞给他的手机,选择自己头像进入直播间后台,能清楚看到弹幕在讨论什么。
邈邈的颜粉永远冲在第一线,战斗力惊人。颜粉可能不是cp粉,可能不是事业粉,不是女友粉,不是妈妈粉……
但每一个cp粉,事业粉,妈妈姐姐女友粉,绝对——都是邈邈的颜粉。
[先亲一口喵喵=3=]
[邈邈看一眼镜头吧!截图党已就位]
[这也太颠了,镜头都在晃]
[啊啊啊!这套穿搭好帅!求同款]
[已经凭手速截了二十张!]
[终于营业了!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天吗QAQ强烈要求以后每天都发微博!]
[今天也是快乐颜粉的一天]
“你们好啊。”邈邈和他的山竹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山竹的热情日常问候下,一五一十报出了今日份食谱、天气和别的日常小事。
[邈邈,商觉时和你一起来吗?]
[呜呜宝贝告诉我这期有无商老师?]
不提商觉时还好,提了邈邈满肚子郁闷。
他昨天睡午觉,感觉被商觉时亲了亲,还以为是做梦。结果醒过来之后,听到保姆阿姨说,商觉时到国外有要事,要过阵子才回来。
邈邈挂着脸:“不知道!”
这样还觉得不够,又冷哼一声放狠话:“我不认识他。”
[哈哈哈这是生气了吗]
[好想捏脸蛋ww]
[发生了什么,说给我听听w]
然而山竹再怎么问,邈邈都当作没看到。
[邈邈邈邈,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拍呀?]
“江厦哥说是下个月。”
[喵喵好白!羡慕了QWQ用的什么美白产品啊?防晒用的什么?]
“没有用,一直就这样。”邈邈不太喜欢太多东西抹在脸上的感觉,早春天气干燥那几天被商觉时逮住抹润肤霜已经是极限了。
[怎么会,不怕晒黑吗?]
“不怕。”太阳怎么会把他的白毛晒黑。
[有问必答这是什么小天使!]
[本黄黑皮实名制羡慕了。]
邈邈不懂弹幕羡慕的点:“黄色和黑色也很好看。”
世界上就有很多黄色和黑色的猫猫啊,除了猫猫,还有其他黄色和黑色的蝴蝶、小鸟、热带鱼、花朵……
人类能够喜欢那么多黄色、黑色的生物,为什么不能喜欢黄色和黑色的自己呢?
他把自己的那套逻辑讲给弹幕听。
[邈邈也太暖了吧,呜呜麻麻爱你]
[喵喵不讨厌黄黑皮吗?]
“当然不。黄黑色的小猫难道不好看吗?”邈邈不假思索回答。他本来是想告诉山竹,人类就像猫猫,不同颜色有不同的可爱之处。
结果人类的心思变换莫测,瞬间歪到了猫咪的话题上。
[好看好看!]
[玳瑁猫黏人可爱绝赞]
[有没有人喜欢橘猫的?]
[谁又能不喜欢大橘]
[飞天狸花入股不亏!]
[喜欢黑煤球,超可爱!唯一的不好可能是晚上起床找不到它会被绊一跤。]
……
邈邈看花了眼,都没看到一条夸夸白毛猫的。
他歪了歪头,掩饰自己的小心机:“但我还是最喜欢自己的白毛。”
弹幕没有get邈邈“白毛”真实所指。
[哈哈哈我也喜欢你的白毛!]
[哪有把自己头发说成白毛的23333]
[说起白毛!商老师养的那只猫猫超漂酿!!]
[是我的梦中情猫没错了!]
[偷了商老师的壁纸,绝世大美猫!]
邈邈如愿以偿在弹幕大军中找到好几条夸自己本体的,心中满意翘尾巴。
他可真是一只惹人喜欢的猫猫。
看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弹幕,邈邈脸色有些倦色。山竹看邈邈打了好几个哈欠,纷纷留言劝他休息。
[这么晃看屏幕是不是晕车]
[要不还是休息会吧]
“那好吧,就聊这么多。”
邈邈到底没好意思说,他晕的不是车,是字。
他在车上小小打了个盹。车子拐了个弯,听到几声杂乱的犬吠。
邈邈听到这动静,又醒了。
“已经在村子了,前面就那个红顶房子就是。”司机后视镜看到邈邈动静,笑眯眯介绍。他随口哼几句山歌,将速度挂到最低挡,顺着下坡慢慢溜下去。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夏日干烘烘的热,与毫不掩饰的花草香气,把歌声吹淡吹散了。
邈邈打开车门上的窗户向外望去。道路比外面本就不宽的路还要窄上几分,路旁蚕豆苗碧绿肥壮、油菜花逶迤绵延一片热烈的灿黄,峡蝶翩翩然,穿花而过。稗子与拉拉秧偏要挤占进来,在并不宽敞的土地上野蛮生长。
地面上开着几簇不知名小蓝花,被车轮径直碾过去。“六月荷花透水鲜,摘的果儿嫩生下小酒……”
远处翠竹绿树掩映,水田平整,白鹤优雅踱行,偶有几个亮翅嬉水的。
[景色好优美]
[节目组每次选的地方都很漂亮呢]
[感觉空气很好]
[看了好想去]
[是想象中的田园生活了]
[大叔唱的不错]
江厦他们和萧邈差不多前后脚到的。
“好几天没见了啊。”看到邈邈下车,江厦招了招手。
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眼前是修剪合宜的竹篱笆,攀着粉黄色的重瓣月季,院落里面种满了绿荫,看不太清房屋具体模样。
“哇,世外桃源。”苏蔓眼睛亮了亮:“好期待在这里的生活。”
江厦在门口喊了几声,院子里并没有人回应。
苏蔓左看右看,除了他们,就只有两个跟拍的摄影师。她问:“我们直接进去吗?”
摄影师只负责跟拍,对节目流程不大清楚,依旧敬职敬业架着机器,并不回应。
“那怎么办呢?”苏蔓一筹莫展。
“有门。”竹门压根没锁,邈邈直接上手。
“等一下!”苏蔓打断他,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我当然知道有门,但是未经别人允许就开门不太好吧。”
江厦扶额,递给苏蔓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朋友,我劝你最好不要作死。
邈邈是谁?那可是银行卡存款18亿的人!
第57章 喵喵喵
“我开我的, 你在这里等好了。”邈邈一贯不介意独来独往。
苏蔓被落了面子,求救似的委屈眼神飘了过来。
江厦咳了一声,给她台阶下:“蔓蔓, 这不是讲究的时候,刚刚司机大叔都说了我们目的地在这里。”
“但是……”讲礼貌有什么错, 进别人家不敲门, 也太奇怪了吧。
讲这会话的功夫,邈邈已经先推门进去了。
“行了。”饶是江厦好脾气, 也有些不耐烦,但他一向严格表情管理,没让这点表露在脸上:“门已经开了,进去吧。”
话音未落,江厦便大步走了进去。
苏蔓急急跑了两步:“江厦老师, 你等等我。”
邈邈一进去,就明白为什么没人理睬。导演,在葡萄架下乘凉, 正用蒲扇盖着脸,睡在躺椅上, 一旁开了收音机在放。
“起来了。”邈邈毫不犹豫关掉收音机。
张港听说书正听到精彩地方, 就这么断了。他移开蒲扇,看到了熟悉的猫猫眼:“邈邈, 又是你!”
邈邈一脸淡定:“你听不见我们喊门。”
“不是。”导演摸摸鼻子:“我不是让屋主给你们开门的吗?”
“哪有什么屋主?”江厦道。他们这一路走进来,连个鬼影子都没碰到。
苏蔓:“对啊, 只有门开着,所以我们就直接进来了。”
“哦。”导演站起身:“那他可能开了门忙去了。”
草草收拾了一通, 导演瞬间从懒散状态变得正经,感情充沛说了一顿开场白。
“欢迎各位来到小隐村!”
苏曼感觉不太妙, 悄悄问江厦:“就我们几个?”
听到周漫犯事的风声,大概率没法上节目,但三个人……要怎么撑一档节目?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范布成正巧赶到:“上午有个通告,所以耽搁了会。抱歉啊!”
“范大哥好久不见~”
“你们好你们好。”范布成是从隔壁市赶过来的,行李带了一路,早就累得不行。他看到葡萄架下的五六把藤椅,反客为主招呼大家:“我们坐下来聊吧。”
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有说有笑走向导演刚刚乘凉的地方。
苏蔓笑意盈盈,挑了张最里面的藤椅,就要坐下:“这里的风还挺舒服的,张导真是会挑地方。”
“等一下。”郁郁葱葱的葡萄藤后面,冷不丁出现一只苍白的手,握住苏蔓的胳膊。
苏蔓这次是真吓到了:“啊!!!”
那人很快就放下了她,走出葡萄架的阴影,弯腰将苏蔓选中的藤椅摇了一摇。
接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好了,请坐吧。”
苏蔓根本搞不清这人想做什么,哪里还敢坐?白了张脸和其他人靠在一起。
导演赶紧介绍:“这位呢,是我们这期的屋主。”
屋主叫白峰奇,高高瘦瘦,穿格子衫,带一黑框眼镜。比起在山中小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更像城市忙碌的程序员。
[有点小帅]
[这年头帅哥遍地走,我却一个都遇不到]
“你们好……”白峰奇向他们鞠躬,看到邈邈,眼睛亮了亮:“你们好啊!”
范布成一屁股坐在自己行李箱上:“你好你好,小伙子你这吓我一跳。”
白峰奇很快把所有的藤椅都摇了个遍。
他礼貌邀请:“坐吧。”
但没人敢坐了。
吹过葡萄架的风一阵接一阵,是炎炎白昼难得的阴凉舒爽,此刻却让人心上毛毛的。
邈邈不懂得迂回为何物,挑明了问:“为什么要突然摇椅子?”
直接到连苏蔓都为他害怕。
白峰奇目光落到他身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提个醒。”
江厦不动声色往前一步:“什么意思?”
“像这种藤椅,里面可能住着小虫子。”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白峰奇好脾气仔细讲解起来:“坐之前摇一摇,提醒它们一下,以免压死小虫子。”
“没想到吧。”导演坐在他的专属躺椅上,“这也是我选在这里进行第二期节目拍摄的原因之一,屋主白峰奇,是个很有思想的人。”
范布成啧啧称奇:“这小伙子有悲悯之心啊。”
“哦、哦这样啊。”苏蔓笑得勉强:“好善良啊……”
白峰奇这话一说,苏蔓完全不想坐藤椅了,总觉得会有虫子爬到身上。可除了她,没有人还站着,苏蔓不得不跟着大部队一起坐了下来。
随着介绍的深入,什么“接纳、平和的心”,什么“家里进壁虎不会管”,苏蔓越听越嫌弃。
导演给每个人分甜瓜:“其实你们知道吗?白峰奇曾经是一名名牌大学毕业生,辞职前是企业高管。”
这可比刚才的小虫壁虎刺激多了,范布成一口茶险些呛到:“啊?”
“真的假的?”
弹幕也是一溜排的问号。
“那后来是怎么……”范布成问话都温柔了几分,唯恐不经意间戳到白峰奇的伤痛。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亮了。”白峰奇说:“为了工作,天天早出晚归,城市生活就像钢筋囚笼,抬头看,都是看不到月亮的。那天我为了应酬喝醉酒,打车报了之前的旧家地址。那块地方都在拆迁待开发,没有高楼,我看到一个朦胧昏暗的月亮,下意识拿手机去拍照。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亮了,所以想用手机记住它,但手机根本就拍不清我的月亮。”
“酒醒后一直在想,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亮了啊。难道我切割掉自己属于自然的部分,去适应城市这座囚笼,就为了过看不到月亮的生活吗?”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是切割了自然的部分,而是暂时存放起来。等我老了,快死了,能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可我为什么要等老了,快死了,再去看月亮。所以我辞职了,回到爷爷留给我的房子里。回来的第一晚,在院子里坐了一晚,晒月亮,收获了满手臂蚊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