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的小少爷没有了声息一样滑倒在门槛旁。他在一片雪的背景下又像是个睡着了的雪精灵,但是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雪精灵也会化掉的吧?
总之,吓得祁月笙心跳都要停了。
大夫气喘吁吁地赶到,“这!这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就让七少爷晕到这儿?”
祁月笙抱着苏念跑着,就算踩到了雪也脚步很稳,“他额头烫的厉害!快救人!”
苏念,你到底是谁?会是我找了许多年的人吗?在苏府这么多天,根本就没有找到名牌。
“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兴亡梦,儿女浓情何处消……”
不知道过了几天了,简而言之,苏府的七少爷被禁足了。
难道他勾引季凉川爱上男人的计划还开始就要被扼杀到摇篮里了?
祁月笙顿了一下说道:“小少爷怎么想起来唱昆曲了?喝了药接着唱?”
“你是魔鬼吗祁月笙?!”
跟鹦鹉大眼瞪小眼的苏念气的扭头就要跑,哪想祁月笙早就让人把门堵了。
第37章 土匪拐跑小七爷!
这么快就又到喝药的点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肚子痛去茅厕?
药太烫了等会儿喝?
药太苦了,病好了不需要?
……
能用的借口好像都用过了,还都失败了。
苏念破罐子破摔道:“都怪你!害得我退烧了还要吃这一大堆的药!”
“冤枉,是谁前几天有人绝食又是在下雪天乱跑的?”祁月笙将药放到亭台里的小几上,“小少爷真想快点好,就不应该走出屋子。”
笼子里的蓝鹦鹉突然慢半拍地跳了起来:“怪你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祁月笙少见地呆愣了一下。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之前教了这只蓝毛鹦鹉许多机灵话它都没学会,这种话一下就会了。
语气还学得那么像,少爷范儿十足。
苏念:“哈哈哈~来福你这句学的不错。来!奖励你个瓜子。”
来福扑棱扑棱翅膀,“谢谢小七爷,小七爷威武!”
领着一群下人进南院的银杏大老远地就听到了七少爷的笑声。她是同大姑娘一同长大的,也算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老人了。
“南院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看来我们七少爷是彻底恢复了。”
银杏总觉得将南院的下人都换成新的走些不妥当,但南院之前的那些也确实靠不上。
七少爷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长大的,十一二岁的时候住到了南院。
当时想着让跟七少爷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一起到南院伺候七少爷,七少爷会开心些。
素锦是早就存了歪心思,剩下的又都是些没规矩的。前几天小少爷病在门口都没人瞧见吗?
祁月笙是个大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姑娘家的细致。今天大小姐让带来的这些人里,有老太太院子里的两个机灵的,就连银杏也得叫一声姐姐。
银杏:“七少爷应该正在喝药。你们都先在这等着,我先去给大姑娘回个话。”
闹也闹了,药还是被祁月笙给端到了眼前。苏念捂着嘴做最后的抵抗。
祁月笙:“这是驱寒的药,再喝这最后一次?”
苏念的一双杏眼睁的很大,他捂着嘴摇着头极力表示自己的不配5合。
祁月笙耐心地与之周旋,“小少爷喝完药也是可以去厕所的,药的温度刚好入口,我还准备好了橘子瓣糖果。”
甚至拿出来最后的杀手锏。
他弯下腰小声地在小少爷耳边说道:“只要把药喝了,我可以带小少爷出去一趟。”
苏念飞快地抱着碗一口闷了,“你说话要算话!”
祁月笙:“当然,只是大小姐身边的姑娘带了几个人进来,说让你挑几个合眼缘的。”
“嗐,大姐她们总是这样。说是让我挑,其实都是她们挑过的。祁月笙,我想自己出去挑一挑。”苏念歪着头打着坏主意。
祁大当家的:又来了,小少爷这两天总想方设法地出门。他只能见招拆招了。
祁月笙:“大过年的,接上恐怕连人都没有,等小少爷的风寒再好一点吧。”
苏念气鼓鼓地说道:“这句话你说了八百遍了吧?今天我非出去不可!不然我就绝食。”
“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兴许会有。”祁月笙斟酌再三才说出了口。
他已经找了弟弟十八年,哪怕有半点的希望也不想错过。苏念被苏府保护的很好,根本就没去过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吧?
“真有吗?现在年还没过完就有人开市了吗?”苏念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理取闹。
苏府里要是缺人了,就会找固定的人牙子买人。根本就不用到街上四处打听。那祁月笙说的地方,会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苏念露出雀跃的小表情,不会真是他想的那地方吧?
祁月笙:“那地方有点远,已经快到城门口了,我可以带小少爷去但是我有条件。”
苏念小声催促道:“快说!什么条件都行!”
祁月笙的眼里闪过精光,“第一,出去了就得一切听我的,不能乱跑,也不能告诉别人你是苏府的七少爷。第二,回来后要再喝两天的药。”
“没问题!”苏念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苏念正要光明正大地走出门,一把被祁月笙按在墙角。苏念悄悄的从镂空的雕花里看了一眼,好家伙!院子中整整齐齐地站了十五六个人。
苏念做口型道:“银杏带过来的‘新人’怎么这么多?”
祁月笙:看我的。
祁月笙单手背后走了出去,他站在院中高声说道:“各位都散了吧,七少爷今日喝了药睡下了。还请各位明日这个时辰再来。”
众人都低头议论纷纷,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
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姑娘站了出来,爽朗地说道: “祁小哥,既然七少爷睡了,那我们就明日再来。我是红梨,以前跟七少爷捉过鸟儿。这是老太太让我带过来的糕点。”
祁月笙无奈地说道:“姑娘慢走。”
“看不出来小少爷的女人缘不错啊。”
“瞎说什么!那是我红梨姑姑!我奶奶的半个闺女!小时候她还给我换过尿布!”
好不容易出了南院,两个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了熟悉的一面墙边。
苏念:又爬墙啊?
祁月笙:不爬墙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不是我掩护,小少爷连南院都又不出去。
苏念:爬!我老喜欢爬墙了。
这回没有落雪,俩人爬墙爬的轻轻松松,除了小少爷下来的时候腿有点抖。
“笑什么笑!多爬几次我自己就能行了!”
“嗯,呵哈哈……好,小少爷说的有道理。”
刚走出苏府的范围,苏念就有点累了。
眼前就是街道了,大过年的街上没人摆摊,连积雪都没有人清理。要是就这么走过去,肯定特别滑吧?
“祁月笙,前面都是雪路,我们要走着去吗?你不是说会很远吗?”
“我何时说过我们要走着去了?”祁月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长哨,“嘘呜——”
一匹黑色的大马应着哨声飞奔而来,乖乖地停在了祁月笙面前。
“好俊的马!”
这是苏念有生之年见过最高大最威风的马儿了。
祁月笙漂亮地翻身上马,熟悉地拍了拍马脖子,“它叫飓风,也是陪伴我多年的老伙计。”
祁月笙会骑马也会打枪吧?当年他也就在军校里学了点皮毛。根本就不会骑马,枪也打的乱七八糟。
苏念情绪不高地说道:“我爹从不让我碰这些,独教了我二姐姐学马学枪。”
坐在马上的祁月笙笑着伸出了手,“上来,我带你。”
“坐好了小少爷!驾!”
季公馆这几天人来人往地特别热闹,要么是木匠花匠工匠带着工具上门,要么就是季三爷的手下抬着一箱一箱的好东西往里面搬。
刀刃慌里慌张地跑进客厅里,“三爷,守在苏府的眼线说小七爷被个土匪一样的人带跑了。”
季凉川正在认真地擦着一颗水晶球,脸色瞬间就变黑了,水晶球也差点掉地上了。
第38章 黑市不夜街
“黑狼山之前有三个土匪窝,前两年政府派兵谈和过,一大半的人都降和了。剩下的全是躲在深山里的硬骨头了,苏念怎么会招惹上?”
季凉川表面上有条有理地分析,却已经在身上装好了枪。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就穿着便衣披了个军大氅就出门了。
他边说边将刀刃手里的车钥匙拿了过来,“等等!既然是土匪,就叫个人去通知白景文。”
白警长?狠还是三爷狠,直接剿匪再给土匪送牢里。
刀刃还没上车腿就软了,“三爷,该不会是苏家有藏宝图的消息走漏了吧?这不会是绑架吧!”
三爷居然亲自开车!要命!
他总共也就见三爷开过一次车,还是炸了R军的一个联络塔,逃命时顺的绿皮卡。
车子刚开了两三分钟就有个穿的灰扑扑的人气喘吁吁地迎面跑了过来。
刀刃:“梁子!你小子咋跑回来了?不会是跟丢了吧?”
梁子有些犹豫地说道:“三爷,刀哥,我瞧着不对劲儿就跑回来了,那方向不是去山上的。像是,像是去……”
刀刃:“别磨蹭你快说啊!”
季凉川直接把上了膛的枪抵上梁子的头,“ 他们去的哪?你看清楚那人到底是家丁还是土匪没?”
梁子是个有胆识的人,仅仅是脸白了一下说道:“三爷,我说我说!黑市!他们去的黑市!”
“那人穿的确实是苏府家丁的样子,但是我记人从没出错过!那人的脸我绝对在山上的时候见过!”
梁子强调道:“还是在黑狼山最大的寨子——月儿寨!不过月儿寨现在换了大当家,这几年他们一直缩在黑狼山里,是谁我也不知道。”
刀刃:“安平城这样繁华的城还有黑市?!”
季凉川说话的时候不忘把油门踩到最大,“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有见不得人角落。梁子,指路!”
“好嘞三爷!”梁子隐晦地暗示,“三爷,这黑市现在可只有道上的老人知道了,就连警察局新上任的白警长都不知道在哪,你看?”
梁子?季凉川有那么点印象。这人是主动投到季公馆的,看来是想当兵了。
这人清楚地知道安平城跟安平城附近的消息,还能聪明地游走在道上各股势力,比刀刃要有头脑些,是个人才。
季凉川轻笑着说道:“行,看来你小子道行不浅呐。以后就跟在三爷我身边做个亲兵。”
“还不赶紧谢谢三爷!这可是个好差事。”刀刃拍拍梁子的肩膀说道。他半点也不轻视梁子,因为三爷看人没来没出错过。
梁子高兴的脸都涨红了,“哎!谢谢三爷!我一定跟着三爷好好干!”
“三爷,安平城现在的黑市跟以前的黑市可不一样,叫不夜街。不夜街虽然是一条街,进去还得要特制的身份牌。卖家跟买家的身份牌还不一样!”梁子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卖家的身份牌是有数的,在奈何楼里能拍卖到。只能是不夜街里空了一个摊子,才会空出来一个卖家的牌子。
买家的身份牌分级别,有贵宾的,有临时的。临时的在不夜街唯一的一家算命店里领,贵宾的买下奈何楼最贵的拍品就能得到。”
季凉川:“看来安平城的黑市不简单,居然有人将这黑市管理的井然有序。”
梁子拍手道:“三爷您可说到点上了。我也奇怪,黑市向来都是混乱的。可安平城的黑市统共归三股势力管,白狼帮,月儿寨,奈何楼。
白狼帮是安平城最大的帮派这我就不用说了,奈何楼是个茶楼,余姚余老板开的。奇怪的是,没人见过余老板长什么样子。”
季凉川:“维也纳的大老板余姚吗?他究竟是什么人?”
“戴面具?肯定是因为长的太丑了!”刀刃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却完全被俩人给忽视了。
梁子:“对!但维也纳的事都是二老板徐明月出面的。余老板只偶尔带着个铁面具在黑市里现现身。他一现身,黑市准有大货!”
“那个余老板不会是个倒斗的吧?”刀刃脸色铁青地扶住座椅,车都要开飞了,在前面坐的那俩都能面不改色的聊天呢?
梁子:“不是,余老板可是个讲究人,他身后是商会跟古玩界。”
刀刃:“我知道了!这余老板就是一爱玩还爱管闲事的有钱人”
季凉川:“噗嗤~抱歉没忍住。”
梁子很给面子地说道:“刀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要事情真的是表面那么简单,这余老板的底儿早就被世人扒的一干二净了。
“驾!吁——”
过了兴奋劲儿的苏念只觉得骑马是个他不太喜欢的体力活,整个人都焉哒哒地坐在马上。
祁月笙怕他被风伤了,想让他坐到了后面。小少爷骑马就是为了威风一把,怎么愿意坐到后面?硬是被祁月笙裹的严严实实地坐在了前面。
祁月笙好笑地低头提醒,“小少爷,前面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了。”
象征着身份的玉牌祁月笙暂且没找到,除非他能问问当夜捡到苏念的苏老夫人。不过,还有一个方法能确认苏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