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你弄疼我了。”
江初言眼睛红了一圈,指指点点道:“你太笨了,连药都抹不好。”
手背有点痒,江初言没有多想,随便用手背蹭了蹭沙发止痒。
江初言撇嘴,小声嫌弃道:“以后不要你给我抹药。”
嗓音软绵绵的,不像在撒气,反而像是撒娇。
郁渊提醒道:“少爷,您把药酒擦掉了。”
江初言动作僵住,“你、你说什么?”
“少爷,您把药酒蹭掉了。”郁渊纯黑眼眸隐约含着笑意。
“……”
江初言心揪紧,忐忑不安地问:“把药酒擦掉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江初言刚要松一口气,就听郁渊继续说,“只不过少爷需要重新再抹一遍。”
江初言眼前一黑。
琥珀色眼眸盈满水光,无理取闹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抱歉,我没想到一向聪明的少爷会做出这种事情。”
江初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聪明”两个字,以为男主是在夸他聪明。
没听出来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在说他做事太笨。
江初言不记仇,很快消气了,“那你可以再帮我抹一次药吗?”
看到少年眼眸含泪的模样,郁渊唇角微微勾起,“可以。”
江初言软着嗓音,水润的眼眸凝视着他,“老公,你这次记得轻点。”
江初言神色别扭:“我不是怕疼,我只是怕你浪费太多药酒。浪费药酒不太好。”
郁渊眸光含笑,默不作声地继续抹药。
动作很轻,轻得几乎觉察不到。
过了五六分钟。
郁渊收回棉签,拧住药酒的瓶盖。
“少爷,抹完了。”
看到少年皱着脸,苦巴巴的小模样。
郁渊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安慰道:“少爷要吃水果糖么?”
江初言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避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惨剧。
琥珀色眼眸轻轻瞥了郁渊一眼,没有说话。
郁渊莫名理解了少年的意思,剥开糖纸,主动递到少年唇边。
说不出是少年的唇更红,还是水果糖颜色更浓。
水果糖小心翼翼地挨住软红的唇。
冰冰凉凉。
手背很疼,江初言心情不好懒得说话,没想到郁渊这么懂他。
江初言牙齿雪白,咬住浅红色的糖果。
水果糖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开,酸甜可口。
是草莓味。
看到旁边的油腻男,江初言就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油腻男,他不可能受伤。
“沙启马,把那个人带过来。”
保镖光秃秃的脑门闪着亮锃锃的光,恭敬道:“是,少爷!”
保镖将鲍金拖到江初言面前,恶狠狠揍了鲍金一拳,“给少爷道歉。”
鲍金鼻青脸肿地骂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绝对不可能道歉。如果我道歉,我就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你们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人,年轻人不讲武德,你们会遭报应的。”
忽然,江初言从身后拿出来一盒鲱鱼罐头。
鲱鱼罐头,以臭闻名。
看到那盒鲱鱼罐头,鲍金脸色僵住,陷入深深的沉默。
过了两秒,鲍金以头抢地,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呜呜呜呜呜!”
江初言笑道:“已经晚了。”
“你是自己吃,还是我的人喂你吃?”
看到能把他一拳揍晕的保镖,鲍金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绝望地哽咽道:“呜呜呜我自己吃。”
鲍金刚把鲱鱼罐头打开一条缝隙,一股恶臭的味道顿时传出来。
臭味飘散到房间各处,令人窒息。
江初言嫌弃地捂住鼻子,吩咐保镖:“太臭了,把他拉到卫生间去吃,把门窗锁住,不要让他出来,也不要让他把鲱鱼罐头扔掉。你们几个负责监控他,确保他全部吃光。”
鲍金本来想偷偷倒掉鲱鱼罐头,没想到江初言竟然考虑得这么周全,还让不让他活了。
夺笋呐,给大熊猫留点吃的吧。
鲍金心如死灰地被拖进卫生间。
不久后。
卫生间内传来阵阵哭泣声。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吃完鲱鱼罐头,鲍金已经和鲱鱼融为一体。
浑身上下都是恶臭。
鲍金生无可恋地瘫在地上,感觉人生已经失去希望。
保镖将浑身臭味的鲍金拖出来,恶声恶气催促道:“知道错了么,给少爷道歉。”
鲍金拖着破布娃娃般的残破身躯,苟延残喘道:“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实在对不起!我是小白脸!我是傻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
江初言:“除了我,你还应该向谁道歉。”
鲍金扭头朝郁渊的方向,涕泪横流道:“对不起,我不该污蔑你偷了我的手表,更不该色迷心窍想带你去酒店。那块表是假货,是我花了五万买的仿品,对不起,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骗人了。”
“没事,我不在意。”郁渊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容。
如果鲍金和他去酒店,不可能这么轻松就结束。江初言的报复手段,在他看来幼稚得近乎可爱。
郁渊勾起唇角,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少爷,谢谢您帮我。”
看到男主的笑容,江初言总感觉瘆得慌,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书中描写男主最后抽干了他的血,唇角也是挂着这样温柔缱绻的笑容。
“你能不能别笑了,你笑得我害怕。”
郁渊唇角的笑容顿时僵住,“好的,我听少爷的话。”
郁渊眸光温柔,很容易让人信赖沉溺的眼神,“少爷,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现,我不知道会遭遇多么可怕的事情。非常感谢少爷救了我。”
江初言:“啊这,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原著中,鲍金把男主带到了酒店,还给男主下了药。不过鲍金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被男主用酒店花瓶开了瓢。鲍金被砸成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五个月才好。
江初言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你多牛批啊!”
郁渊:“......”
空气安静了几秒。
郁渊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此话怎讲?”
“就是你很牛批的意思。”江初言竖起大拇指,认真地夸赞,“你,牛批炸了。”
郁渊:“……”
为什么他觉得江初言是在阴阳怪气。
江初言啧了一声,“如果你想感谢我,没必要说这些场面话……”
郁渊眸光晦涩:“那我应该怎么做?”
果然,江初言的示好都是别有用心。
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么。
江初言斩钉截铁道:“直接打钱吧!”
郁渊沉默不语。
他刚重生。
恰好,身无分文。
“没钱啊?”江初言语调轻扬。
郁渊耳根有些发烫。
活了两世,他从未如此窘迫过。
江初言遗憾地叹了口气,“没钱就先欠着吧。”
郁渊嗓音干涩:“好的,谢谢少爷。”
江初言对他招了招手,“来,我们先来打个欠条。”
“俗话说,人命关天。”江初言问,“我救你一次,你觉得值多少钱?”
郁渊:“我不值钱。”
“生命诚可贵,你的命当然值钱。”
江初言慢悠悠道:“既然我们已经订婚了,那给你一个友情价吧,一百万。”
郁渊微笑道:“谢谢少爷。”
“嗐,你是我未婚夫,不用和我客气。”
江初言唰唰唰开始写欠条,作为大反派,当然要努力薅男主的羊毛,最好把男主薅秃。
【欠条:郁渊在2024年2月14日欠了江初言一百万元,月利率2%,且必须在一年内还完。此欠条具备法律效应。若是郁渊欠钱不还,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就这样,郁渊的存款由[0]变成了[—1000000],光荣地加入了负债一族。
这时。
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白西装,风流倜傥,“阿初,好久不见。”
“这里是我的酒吧,我喝酒的地方。”
白西装笑得温文尔雅,“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娇贵的小公主。”
江初言脚趾默默抠地。
这里的人说话怎么都不太正常。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男人是原主的舔狗,名叫白风年。江初言没兴趣钓着别人,更没兴趣谈恋爱。男人只会影响他赚钱的速度。
江初言专心写欠条,没搭理他。
白风年问:“是遇到了熟人吗?”
江初言糊弄道:“嗯。”
白风年热情邀请:“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江初言:“忙。”
白风年看到江初言正在写欠条,好奇问:“阿初,你在写什么?”
江初言:“字。”
白风年噎住了:“……”
“表哥,救命,表哥救救我。我被人欺负了!”鲍金躺在角落,浑身散发着阵阵恶臭。
白风年捂住鼻子,厌恶道:“表弟,你去炸粪坑了???”
鲍金面如土色,快要吐了,“不是。我去吃屎了。呸,我不是去吃屎。”
“妈的,这玩意比屎都难吃!”
白风年震惊得无以言表,嗓音干涩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特殊的爱好。没事,表哥理解。”
“只不过人的饮食爱好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白风年叹息道:“表弟,你千万注意身体,那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鲍金回味了一下鲱鱼罐头的味道,确实挺臭的,但又该死的令人上瘾。
“谢谢表哥关心,我会注意不要吃太多的。”
白风年神情恍惚,“好、好的。”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鲍金立即扯开嗓子嚎,“表哥,有人欺负我!你可千万要替我报仇。”
白风年:“放心,表哥一定会替你报仇。是谁欺负你?表哥替你弄死他!”
江初言冷笑:“是我。”
鲍金嚎叫道:“对!表哥,就是这个小白脸!”
白风年登时走到鲍金面前,狠狠地扇了鲍金一个巴掌,“你这个废物点心,快闭嘴。江公子岂是你能招惹的!”
“江公子,不好意思让舍弟冒犯了你,我会带回去好好管教。江公子千万别生气。”
白风年冷漠道:“鲍金,公司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挂名的CEO会被撤掉,你手下的所有项目会更换负责人,所有信用卡冻结,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好好在家里反思。”
鲍金不可置信:“大哥,我才是你亲弟啊,你怎么能护着外人。”
白风年又扇了他一巴掌,厉声呵斥道:“这位是京市江家的小少爷,江初言。”
听到“江初言”这三个字,鲍金霎时脸色惨白。
“江初言”这个名字在圈子里如雷贯耳。
江小少爷脾气喜怒无常,最喜好虐待别人,折磨手段令人胆寒。比如让仇人生吞死老鼠。
鲍金浑身发抖,“江少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计较。”
既然已经报复回去,江初言懒得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包厢。
郁渊跟在他后面一同离开。
昏暗的走廊,江初言脚步轻扬。
浅黄色的灯光洒在少年莹白的皮肤,笼了层细碎的光晕,好看得仿佛浑身会发光。
郁渊盯着江初言的背影。
是江初言伪装得太深,还是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江初言没看清脚下的路,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身体直直往前栽去,差点摔倒在地上。
郁渊扶住江初言的手腕。少年手腕细瘦,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装衣料传递过来。
有种刺痛的灼烧感。
隔着一层衣服的触碰,勉强可以忍受。
借着这股力道,江初言站稳身体,“谢了。”
白皙指尖无意间掠过郁渊的手背,激起一阵麻意。郁渊微微皱眉,神色略微不自然地将手背在身后。
江初言没注意到郁渊的异常,吩咐道:“你先去把身上侍应生的工作服换了,我在304包厢等你。”
“是,少爷。”
郁渊垂下眼眸,眼底的探究一闪而过。
以前的江初言,会主动道谢么。
酒吧鱼龙混杂。
昏暗灯光在走廊中闪烁。
“帅哥,有没有兴趣和我共度良宵。”长发男人靠在墙壁,吐了个暧昧的烟圈。
郁渊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醉醺醺的长发男人打算拉住郁渊的手腕,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你这么A,肯定是在上面吧。我能让你很快乐。”
郁渊避开长发男人的手,漆黑瞳孔布满阴翳,神色森冷。
长发男人酒醒了几分,看清楚郁渊的脸以后,心瞬间更痒了。
“我长得不好看么?”
长发男人脚步踉跄,还想往郁渊怀里扑,结果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讨厌,你怎么不抱住人家。”
郁渊掀起眼帘,狭长凤眼冷冷地睨了长发男人一眼。
“滚。”
长发男人醉得厉害,伸手想碰郁渊,哪怕只能拽住这个人的西装裤也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