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忍一忍也便过去了,后者却像是那漫天的风雪,漫长得没有尽头。
…
沈长思并未将身体的不适表现出分毫,他懒懒地抬了抬眉眼,唇边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朕……我要是没病,你过来探什么病?还是说钟公子最近太忙了,以至于累得有些神志不清?可要去挂个精神科看看?”
沈长思会称呼钟麟为钟公子,完全是习惯使然。他虽已经尽可能地注意,可像是称呼、言辞等到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的。
听在钟麟的耳里,沈长思的这一声“钟公子”可以说是充满了挖苦的意味。尤其是他后面还跟了那句要他去挂个精神科!
钟麟气急败坏地到:“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沈长思收起了要笑不笑的神色,他眸色极为认真地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管你死活的意思。”
“你!”
钟麟恨恨地剜了沈长思一眼,转身疾步往门外走去。
沈长思唤住他,“慢着。”
钟麟也不明白,为什么听见沈长思喊住他,他竟然真的就停下脚步,像是那声命令里,有着不可违抗的威仪一样。等到反应过来,钟麟铁青了脸色。
他凭什么要听沈长思的?
钟麟一只手握住病房的门把,沈长思慵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峥嵘’的慈善拍卖晚宴是在下个月。往年这个时候,我都跟爷爷回老家过年。今年大概率是不回去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小荣先生,是他的香粉。这一回,我想给小荣先生还有他的先生荣峥捧捧场,多准备些东西捐给晚宴。我记得,你这个月跟我借了一套阿玛尼高定,迪奥的项链,上个月借去的香奈儿胸针跟LV棒球帽,还有夏天借去的Prada 眼镜……”
沈长思的那一句“你知道的”分明是学刚才钟麟的语气。钟麟听见长思也提起那个慈善晚宴,心里已经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沈长思越是往前细数他接过的东西,钟麟听得眉骨越是突突地跳……
“噢,对了。险些忘记,你的忘性好像有点大,东西总是不记得要还。不过没关系,管家那边都会有我物品的记录清单。等出了院,我就去跟管家把你从我那儿借走的物品列个清单。在下个月慈善拍卖晚宴之前,务必要备好还回来。”
钟麟就是为了出席下个月的“峥嵘慈善晚宴”才提前从沈长思那里借的阿玛尼高定。至于那条迪奥项链,他几天前出席《定风流》的发布会佩戴过。当时还有粉丝注意到了他佩戴的这款项链,扒出除了他身上戴的这款项链之外的其他奢侈品,公司因此又营销了一波他“贵公子”的人设,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迪奥项链他可以还回去!只是如果要他把阿玛尼也给还回去,那他这次慈善晚宴要穿什么?还有那只Prada眼镜,他今年夏天拍戏时有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用十分羡慕的语气夸过他那副太阳眼镜好看,他那个时候刚进组,为了立“贵公子”的人设,随手就把那副太阳眼镜送出去了!胸针跟棒球帽……被他放在哪里了?
想到这里,钟麟后开始神色有丝慌张。
钟麟以前从沈长思那里借的东西不但从来没有遭到过拒绝,沈长思更是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要他还过。钟麟除了被他用旧,需要拿去专卖保养时会主动还回来,很少有主动归还的时候。
也因为沈长思借的太过轻易,且从来没有跟他要回来过,钟麟在借了沈长思的东西后,也就根本没有想过要还,更勿论好好保管。很多东西不是为了装阔绰送人了,就是不知道被他给随手一扔,扔哪儿去了。
现在沈长思忽然开口要他还,而且要求他下个月就要全部还回来,他哪里还得出来还得出来?
钟麟自然不可能告诉沈长思,他借他的很多东西都被他给送人了或者是遗失了,他强压下心底的心慌,勉强镇静地道:“东西我当然可以还给给你。只是,就算是要做慈善,你也不需要一次性捐出那么多东西吧?”
沈长思眼底噙了一抹笑意,笑吟吟地睨着钟麟,“可不是。这些年,你从我这儿可是‘借’走了不少好东西。再说,既是做慈善,当然还是要大方些好。捐个一件两件的,岂非太小家子气?”
每次出席慈善拍卖晚宴,为了稳住“贵公子”人设,每一次都特意挑一件最贵的奢侈品捐出去的钟麟而言,沈长思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捐个一两件,显得太小家气这种话,无疑是在扇他的耳光。
他的脸色青红交错,他强词夺理地道:“我都说了!我会把东西一件不少地还给你!是你自己从来没有要我还给你,我才会一时忘了还而已!”
好一头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沈长思要笑不笑,“借人的东西都可以忘了归还。听起来,脑子像是不大好使。可要去挂个神经科?”
回应沈长思的是“嘭”地一声关门的声音。
钟麟气急败坏地走了。
沈长思睨了眼病房的门,不疾不徐地拿了根香蕉,剥了,送进嘴里,眼底都是轻慢的笑意。
以后都是好朋友啊?
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作者有话要说:
长思:朕羞辱你便羞辱你,难不成还要挑日子?
—
嘿嘿。是谁说让钟麟吃进去的都吐出来的来着?咱这不就是安排上啦?
人设这玩意儿吧,立得有多稳, 坍塌的时候就得被埋得多深。嘿嘿。等着吧,钟公子要完犊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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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狗改不了吃屎
裴慕之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他低头看着手机,余光却仔细留意着门口方向。
长思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如果钟麟已经走了,一定会经过茶水间。
终于,钟麟的身影从茶水间门口走过,裴慕之这才收起手机,走出茶水间。
“慕之?你,你好,我很喜欢你。请,请问,方便一起合张影吗?”
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是前来探病的病人家属。女孩认出了裴慕之,语气难掩激动地问道。
裴慕之神情微带着一丝紧张地往钟麟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走廊上并没有其他人,钟麟已经离开。裴慕之这才悄然松一口气。
“当然可以。”
裴慕之收回视线,笑着答应了女孩的要求。
“谢谢,谢谢。”
女孩紧张又带了点羞意地将长发撩至耳后,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点开相机。裴慕之也配合地摘下自己的口罩。
合完影,离开前女孩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对裴慕之的喜欢。
“我真的超喜欢你跟钟麟的《定风流》!每一集我都有在追!真的非常谢谢你跟钟麟能够给我们带来这么棒的作品!还有,希望长思的病能够快快好起来。我们‘芝士’永远都会支持你跟长思的!”
裴慕之谦和地表达谢意,“非常感谢你对《定风流》这部作品的认可跟喜欢,不过这部作品不仅仅是我跟钟麟两个人努力才有的结果,而是集体主创人员的心血。也谢谢你对长思的祝福,长思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女孩激动地道:“啊!那你能转达我对长思的祝福吗?我们‘芝士’都超喜欢他的!特别喜欢他能够早点康复。”
裴慕之微笑着道:“当然可以。”
“谢谢,谢谢。也祝你跟长思千万要好好的喔。”
裴慕之笑着点了点头,“我跟长思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女孩激动地脸色绯红,神情激动地边走边往回头张望。
裴慕之站在原地,朝她微笑着挥了挥手。
女孩手里的手机响了,女孩一只手接起电话,一只手捂住听筒,小碎步地往前走,“喂,宝!你知道我去医院探望我奶的时候,我遇见谁了吗?我碰见裴慕之了啊啊啊啊!他本人超帅,超NICE的!是真的!我才没有骗你!骗你我一辈子牡丹!等等,你等着啊,我给你发我跟他的合照……”
哪怕女孩已经刻意压低了音量,裴慕之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他的唇角微扬,眼底是被崇拜跟喜欢的满足感。
裴慕之往长思病房的方向走。
忽地,裴慕之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拽住,用力一扯,他被那股力道给拽进了一旁的男士洗手间,身体也被推入隔间。裴慕之的脸被捧住,他的唇被灵巧的舌尖撬,衣服的扣子的也被解开三颗,一只手滑了进去,顺着他的腹肌往下,身体下蹲。
裴慕之终于反应过来。他用力地扣住那只手,略带着慌张地将那只手过于娴熟他的手,从他的衣服里给拿了出来,同时也将在往下蹲的钟麟给拽起。裴慕之略带着惊慌,压低嗓音道:“你疯了?!”
“怎么了?这是裴哥怕了?放心,我进来前看过,周围没人。监控死角,不会被监控抓拍到。我保证,会让我们裴哥舒舒服服的。”
钟麟有恃无恐,他轻笑着将手放进嘴里,做了个舔|吃的动作,眼神挑逗。
裴慕之眼神勉强从钟麟湿漉漉的食指移开,他眼神闪躲。最终,他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钟麟,我们……”
钟麟食指点在裴慕之的唇上,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地往下点了点,“裴哥,我好想你啊……”
十几分钟后,裴慕之戴着口罩,微低着头从洗手间匆忙走出,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前后大约过了四、五分钟,钟麟这才从洗手间隔断走出。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水龙头前,漱了口,拿过边上的纸巾擦拭嘴角乳|白色的液体,唇角勾了勾。
想要操过他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婚后当一个好好先生?做梦!
…
裴慕之来到病房前。
他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衬衫,确定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才唇角噙着笑意,推门进去。
“长思,你看看,我给你带什——”
裴慕之脸上的笑容微收,他眼带歉意地看着被他给吵醒的沈长思,“你在睡觉?”
钟麟走后,沈长思在病床里等了等,他只当裴慕之为了避嫌,应当不会再进来了,于是吃了点水果后便又再次睡下。
再一次于睡梦中被打断,沈长思倚着床背,眼露疾色,“何人许你进来的?”
睡梦中被打扰,以至于沈长思连言辞都一时忘了改。
裴慕之因为钟麟的缘故,本来就有点心不在焉,加上多少对沈长思心存愧疚,他并没有注意到沈长思刚刚具体说了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裴慕之在病床前坐下,抬手欲要轻触沈长思的脸颊。
沈长思冷冷地瞥过去,裴慕之以为沈长思是因为被自己打扰了午睡,所以不高兴,也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长思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看在我把手机给你带过来的份上,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裴慕之从口袋里,取出沈长思的手机讨好地递过去。
手机?
沈长思视线落在裴慕之手上的长条什物上,这便是他的手机么?
沈长思从裴慕之手里接过手机。他依据记忆,输入密码。
点开,是他跟裴慕之两人的合照。确切来说,是那位沈公子同裴慕之的合照。
自清醒到现在,沈长思无论洗漱还是沐浴,都刻意避开了镜子。他不想要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仿佛只要不去看,他便能说服自己,他还是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只不过这个梦有点长。
一头墨色短发,乌眸,睫羽纤长,面容白皙,笑容很温柔,眼底像是盛着冬日暖阳的碎光,同他在梦见里见到的如出一辙。也同他梦境一样的是,除了长相同姓名一模一样之外,他同沈公子,再无半点相似之处。
裴慕之以为沈长思是在看两人的合照,他凑近了脸,温柔地笑道:“等你出院,我再带你一起去马场骑马。”
沈长思神情怪异。
如果他没有记错,裴慕之口中的马场,本就是沈家的产业之一。也不知这裴戏子是哪里来的脸,说是带他去马场骑马。若不是沈公子,就凭裴慕之的身份,那马场都未必进得去。毕竟,按照规矩,若是想要进入那家私人马场,得需是马场的会员,而会员资格亦非人人皆能轻易拥有,得需在马车认养一匹名种马方可。
认购名种马匹的开销还只是在其次,入会还需缴纳天价会费,聘用专业的驯马员,换言之,养马着实是有钱商贾才能玩得起的游戏。哪怕这个朝代,戏子的地位并不像大恒那般不入流,裴慕之收入大抵是不低的,但是像是养马这种高端且烧钱的游戏,以裴慕之的身价,依然不是他碰得起的消遣。
从裴慕之的口中说起来,倒像是这马场是他的产业一般。莫不是真以为他同沈公子成了婚,沈家的产业他便也有份?
带他去马场骑马?
委实好大一张脸。
不知何故,沈长思心脏再一次抽疼起来,他的身子又历经一次仿佛眼耳口鼻被捂住的窒息感。较之面对钟麟时不同的是,这一次还带着冷水灌进口鼻的痛楚。
这具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倏地,沈长思的鼻尖隐隐闻见有些熟悉的香气,以及寻。这气味,他分明先前在那位钟公子身上闻过!沈长思终于明白,为何这身子会出现不适,十有八九,是那位沈公子残留的意识使然。这具身子,一定是记住了钟公子身上的气味,才会在裴慕之靠近时,这般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