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大概也识别出了陆君砚难得难看的脸色,问道:“少尉,不喜欢么?”
陆君砚深吸一口气,笑道:“没有,还行。”
小胖收到满意的回答终于功成身退,陆君砚无可奈何的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归置好。
再出来时,发现贺溪南依旧等在客厅,望着他的门口,看起来似乎有事情要说。
“少帅有事?”
“嗯,”贺溪南已经摘掉了帽子,重新换上了毒蝶面具,霜雪般的眸子被阴影覆盖了一半,心情似乎不怎么样?
陆君砚坐在沙发对面,疑惑的问:“什么事?”
“你明天可以回军部报道了,我已经销了你的婚假,听说你们赤兔营明天要去天狼星出任务。”
陆君砚眉头一皱,思索着贺溪南突然反常的举动是因为什么,虽说自己的确有销婚假回去报道的想法,但从贺溪南嘴里说出来怎么让人感觉这么不舒服。
谁知贺溪南还没有说完,继续道:“赤兔营营地距离帝都直线距离500多公里,之后你可以继续住在军部的宿舍,省的你来回奔波太累。”
陆君砚的心情渐渐像漏水的小船,随着贺溪南的话晃晃悠悠沉进湖底。
大概是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就不太中听。
陆君砚沉着脸突然说道:“少帅手伸的太长了,不是说好军务生活互不干涉的么?”
贺溪南一怔,原本他以为为陆君砚销了婚假回归军部对方会很开心的,毕竟经过昨天那一系列事情,他认为对方这个时候绝对是想远离自己让自己绝了“非分之想”的。
怎么看对方这个样子,反而不高兴似的?
陆君砚沉吟不语一会儿,突然又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少帅,为我免去了不少麻烦。”
他们两本来就是强扭的瓜,联盟为了让他们培养感情,放一星期婚假时还曾特意让人委婉的表示,说以贺溪南的等级,婚假哪怕休一个月也是可以的。
如果不是贺溪南突然给自己销假,怕是一礼拜后自己去申请销假未必能顺利通过。
陆君砚说着谢谢的话,但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贺溪南拄着拐杖起身权当自己没听出他话里带刺。
回到房间后,贺溪南把自己摔进软乎乎的大床里,回想着今天一整天陆君砚的种种表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陆君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自己,虽然短短相处几天,但他能感觉得到,陆君砚对待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好。
还有今天那个酸奶盒上的画……
贺溪南心跳的节奏乱了一秒……
他有些不切实际的想,会不会对方喜欢的并不是贺北宸……
中午那个兵荒马乱的触碰突然冲进脑海,那时距离很近,他看的分明,陆君砚眼底没有一丝厌恶。
“叮铃”,新消息提醒。
贺溪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剪不断,理还乱,真是糟心。
【S:少帅,婚后生活怎么样?】
贺溪南半张脸塌在软枕里,完好的半张脸满是迷茫。
婚后生活?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贺溪南:嗯。】
【S:不是心心念念了好久么?怎么了?】
【贺溪南:……他有心上人。】
【S:少帅,喜欢这种东西一是见色起意,二是日久生情,都是走了肾再走心的,你们契合度那么高,我就不信做过一次他还离得开你。】
贺溪南:……这是什么谬论!
再说了,做过一次到底谁离不开谁这么多年还不摆的明明白白么?
就知道和这家伙聊不出什么结果和用处来。
贺溪南突然不想再聊了,单方面拒收消息后,蜷缩在被窝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贺溪南迷迷糊糊的往客厅走,最近大概是家里多了那个让人安心的人,睡眠不错。
客厅里今天格外安静,贺溪南走到门口茫然的思绪倏然惊醒,他抿了抿唇,压下心底涨潮般涌起的失落,缓缓打开房门。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饭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小胖的机械轮子滚动的声音。
“主人,你醒了。”
贺溪南点头,走出房间,缓缓走到餐桌边,小胖缓慢的跟在他身侧。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砂锅,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副碗筷,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贺溪南微垂的眸子猛的一亮。
“少帅早。”刚从卧室出来的陆君砚神态自若的和贺溪南打了声招呼,单手揉着湿漉漉的碎发,大步走过来。
“你怎么还在?”贺溪南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初冬第一场大雪后冻结的雪晶,澄澈而干净。
陆君砚走的近了,才注意到对方依旧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不可思议的问:“少帅昨天怎么睡的?”
贺溪南一低头,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窘状。
昨晚躺着胡思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作训服的外套和T恤被卷的皱皱巴巴,像是从哪个洗衣机里直接拿出来套在身上了一般。
贺溪南尴尬的无地自容,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给自己找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且聪明的借口。
“昨天晚上不舒服,就直接睡了,一会儿去换。”
陆君砚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色,眼底的确有些青黑,“怎么了?精神……那个……伤口疼?”
陆君砚原本打算问问贺溪南是不是精神力又暴走了,但突然想到昨天陆智说的精神力梳理的方法猛然一个急转弯儿拐到了伤口上。
贺溪南也有些脸热,垂着眼眸摇头,撒谎道:“不是,是驰狼有些问题。”
陆君砚眼见气氛有些不对,急忙扯开话题,“少帅,饿了吧,这是昨天我炖的肉汤,先尝尝。”
砂锅的盖子一打开,鲜香的味道立即朝四面八方铺散开来,贺溪南吸了吸鼻子,肚子立即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饿是真的饿了,而且饿狠了。
昨天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从下午睡得连班转直接睡到今天,肚子早就锣鼓喧天了,这肉汤一勾引,贺溪南嘴里立即馋的口水直流了。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全程几乎都是贺溪南吃,陆君砚添饭观摩。
陆君砚觉得贺溪南吃饭的样子挺好看的,和他们这种粗鲁的糙汉子不同,一样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人,贺溪南吃起饭来依旧优雅的像个小王子。
是那种让人看着就下饭的优雅。
后知后觉的贺溪南在进食尾声的时候才察觉到对方明目张胆的视线,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和脸颊,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陆君砚看着对方像个小狗一样茫然无措的眼神,不禁扬了扬嘴角,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少帅挺下饭的。”
贺溪南一愣,疑惑,下饭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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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南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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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对于昨天的不愉快和回军部报道一事谁都没有再提。
虽然两人有七天假期,但从今天开始,许多军务就要开始处理了。
帝国虽然已经建立两百多年了,但对于人均寿命一百五十岁的帝国居民来说,这个国家也才初初建立一个世纪而已。
当然对于平均寿命二百多年的兽人和魍魅鬼来说这个风雨飘摇之中建立的帝国就像一个软弱可欺的稚子幼童,谁都想上来咬一块儿肉分一杯羹。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些年异类时不时的入侵骚扰边境不稳,军政两部才能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所以两人婚假第四天就不得不开始居家作业,远程指导工作安排。
贺溪南这边和驰狼内部的高级干部视频会议正是关于兽人一族近期屡次偷入西南边境烧杀掳掠的一系列恶性行径的解决方案。
贺溪南看着光幕投影中那些兽人肆意虐杀平民戕害人类幼儿的种种恶性,陷在阴影中的眸子泛起嗜血的凶光,指尖却闲适的敲击着桌面。
画面戛然而止,另一个镜头中的一众军官都屏息以待静静等着贺溪南的指令。
跟的贺溪南久了,这些人自然都知道自家统帅大人现在这幅表情是生气了。
贺溪南嘴角勾起,但冰晶般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视线在各个定格的画面里逡巡,犹如阎王点名般说道:“画面甄别力求最清晰,这些野兽既然这么喜欢别人的家园,那就让他们长眠在这儿好了,野兽养不了,几捧灰……我泱泱帝国还是放的下的。”
对面一众军官唰的起身,面向镜头行礼,“遵命!”
而另一边刚处理完军务的陆君砚却收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的光脑连线请求。
犹豫了一会儿陆君砚还是认命点击了同意。
现在的他实力微弱,还不足以和皇储对抗,只能虚与委蛇。
是语音连线,楚时的声音隔着虚无的网络传了过来。
“少尉,听闻驰狼要出兵西南边境。”
陆君砚墨眸一沉,装着惊讶的问道:“西南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楚时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些杂碎见着他几年没露面了,想着来试探试探他是不是还活着。”
陆君砚:“少帅的威慑力这么大?”
陆君砚在楚时面前称呼贺溪南需要叫“少帅”,这是上次见面时他总结下的经验。
他总感觉楚时对待贺溪南的态度有点奇怪,说他算计贺溪南吧,这人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尊敬,甚至身边的人都要敬称贺溪南一声“少帅”,但说他敬重贺溪南吧,楚时又时时刻刻惦记着要收走贺溪南的兵权。
“嗯,那些虾兵蟹将是故意来刺激他的,就是想看看他还在不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兽人一族的首领也是个有些脑子的,最起码还知道忌惮贺溪南不能贸然进攻,而是送了一些“炮灰”过来。
他们多少也了解一些贺溪南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知道西南边境被犯定会亲自出面把他们打回沙漠里去。
陆君砚觉得对方大概率觉得贺溪南还活着,所以才会采取这么保守的方法试探,大概也是怕动作太过激怒了贺溪南这位煞神。
对方那位兽人首领大概想着要是贺溪南还活着他就推这些替死鬼出去平息贺溪南的怒火,然后再回沙漠里蜗居几十年,贺溪南多年来精神力暴走是星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且看谁先熬死谁。
楚时颇有些得意忘形的笑了几声,“真是愚不可及,自以为掌握了那人的脾气秉性,实际上只是一个可怜的井底之蛙。”
贺溪南生平最恨什么——奸淫掳掠,这些蠢货一出手就占了三个,还妄想最后摇尾乞怜和平解决,怕不是白日做梦呢。
“就看看这次贺溪南会不会一怒之下灭了小小的兽人一族吧”!
陆君砚在电话这头听着楚时与有荣焉的语气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
这时候又想起贺溪南手握驰狼的骁勇善战了,不是急着要收回兵权么?
楚时顿了顿,又说:“这次贺溪南很可能会深入荒漠远程突袭兽人一族,西南地区不止有兽人一族蠢蠢欲动,驰狼驻守边境不宜妄动,我已经和首相商量过,会派驻守帝都的赤兔赤狐两营相助,希望少尉把握好这次机会。”
陆君砚:“多谢殿下。”
挂掉电话后,陆君砚起身离开房间,既然楚时断定赤兔营和赤狐营派遣出动,那就说明这事儿是首相拍板定案的事了,就是不知道贺溪南还知不知道这事儿。
他需要回营区一趟,有些事儿得早做安排。
一出门,刚好碰到贺溪南,贺溪南看起来是刚刚洗了澡,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脖子上的水珠顺着好看的天鹅颈一路滑进浴袍。
走的近了,能闻到这人身上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红茶香味,陆君砚轻轻吸了下鼻子,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萦绕在他身边,这股味道很独特,有点像omega的信息素,又有点像沐浴乳的乳香味。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别说omega了,陆君砚严重怀疑就算屋子里飞过一只蚊子都有可能是公的。
就这人有事就在驰狼作训基地,没事就家里蹲两点一线的状态来说,omega根本不可能,百分之百是沐浴乳。
这沐浴乳味道不错,有些像贺北宸奶呼呼的信息素,陆君砚挺喜欢。
贺溪南不自觉的侧过脸,完好的有脸对着陆君砚说:“我要出去一趟,估计好几天……”
陆君砚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军务机密,不方便透露。”
陆君砚的视线落在对方软趴趴的头发上,大概是因为被主人随意蹂躏的原因,有几撮调皮的朝上翘着。
“我知道。”
贺溪南听不出对方的语气,握着门把手的指节微微紧了紧,又说:“你若是在这里不舒服,可以回营区。”
“不会。”
虽说卧室被小胖装饰的像冥婚现场,但不得不说这傻孩子还是上了心的,睡上去很舒服。
贺溪南没有交代的了,抬眼瞟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对上对方投过来的视线又慌乱的打开门回房间去了。
陆君砚觉得自从自己来了贺溪南家里,对方几乎把卧室当成了他的革命根据地,一天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蜗居在里面,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待在一起能吃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