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所难[现代耽美]——BY:生姜太郎

作者:生姜太郎  录入:04-15

  他知道宋科长是什么样的人,正直、责任心和原则感极强,表面上总是插科打诨不着边际,实际上在某些方面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翁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就让宋科长这么走了,宋科长就真的不会再要他了。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快步冲了上去,跳上台阶,伸手抓住了宋尧胳膊:“宋老师,我不是故意想要做那些小动作的,我想留下来,想留在市局,想一直跟着你做物鉴……我知道我留下来的机会很小很小,所以我一点希望都不敢放弃,我就是太想留下来了……”
  宋尧一只手被翁施拽着,另一只手插着兜,回头问他:“说完了?”
  翁施生怕从他眼里看到失望和厌恶,瘪着嘴垂下头,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气馁:“嗯,说完了。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找借口,这件事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宋老师,对不起。”
  “谁告诉你说,你留下来的机会很小很小?”宋尧问。
  翁施讲义气,没把肖义宁供出来,嗫嚅着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宋尧一巴掌糊在了翁施无精打采的后脑勺上,“你问过我了吗?物证科是我说了算,要留谁我说了算,这种事情你不来问我,反而把那老傻逼说的话当圣旨,把你调去他那儿呗?活少钱多,每天五点半下班走人,还能去洗脚城做个大保健。”
  翁施立刻摇了摇头,抬眼看着宋尧:“我不想五点半下班,不想去洗脚城,也不做大保健。”
  我就想和你大晚上的去逛超市。
  “这一次,你为了想留用,给领导跑腿买这买那,那下回呢?”宋尧看着翁施,“你想升职,想加薪,想评职称,想争取家属房,以后想让你的孩子进好学校,是不是每次都要使同样的招?”
  “不是的,”翁施刚抬起来的头又一点点低了下去,声若蚊蝇,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他真的没有巴结领导想得到方便的意思,他只是不敢不听老吴的话,如果他表现得好使唤、好揉捏,说不定老吴就愿意留他了呢,说不定呢?
  然而,虽然他主观上没有这个想法,但客观行为上确实是他做错了。
  “用你那呆瓜脑袋好好想想。”宋尧甩开翁施的手。
  翁施又慌又急,手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他在院子里孤零零站了一会儿,门卫拎着洒水壶,从保安室探出个半秃的脑袋:“小翁,你和宋科长聊完了?那我接着浇花了?”
  小花猫不知道从哪儿鬼混回来,一脸的泥,肚皮一翻,躺在翁施脚边晒太阳。
  翁施干脆也蹲了下来,失魂落魄地说:“叔,你干脆浇我吧,浇我个透心凉。”
  “心飞扬!”门卫吆喝着接了下半句,“这雪碧广告我成天在电视里看见,你叔也是能跟上时代的。”
  翁施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叔,你真幽默。”
  蹲了十几分钟,蹲的脚都麻了,翁施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大腿,蹑手蹑脚地进了办公室。
  宋尧在开电话会,王冕坐在他身边,帮他做会议纪要。
  翁施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酸溜溜的。
  他瞥了眼桌上的镜子,看见自己挂着一张苦瓜脸,简直不用化妆就能演一出三百多集的苦情剧。
  果然嫉妒令人面目可憎。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圈,把背包反背在胸前,开始一件件地收拾东西。
  宋尧从电脑屏幕里瞅见这呆瓜往包里放笔筒、笔、纸巾、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翁施东西不多,该带的都装上了,书包拉链也拉上了。
  别人是拎包入住精装房,他是从单位拎包走人。
  然后,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宋尧,又把拉链拉开,宋尧头也没回,于是他又沮丧地把拉链拉上;再恋恋不舍地看一眼宋尧,再把拉链拉开,宋尧还是没回头,于是他再次把拉链拉上。
  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得有七次,拉链开合时的“刺啦”声不断响起。
  翁施可怜巴巴地看着宋尧,宋科长背对他坐着,手里还在转着笔,指尖无比灵活,水笔转的飞快。
  宋科长还有闲情逸致玩笔,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沉溺于悲伤无法自拔。
  翁施叹了一口气。
  宋尧一直透过电脑屏幕反光画面看着翁施的一举一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翁施第八次拉开背包拉链,宋尧指尖一顿,把手里的笔“啪”一下扔在桌面上,对王冕说:“你接着记。”
  而后起身走到翁施身边:“要走了?挺自觉啊。”
  翁施点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摸出一本《榜样的力量》,递给宋尧:“宋科长,这个给你。”
  “我要这个干嘛?”宋尧挑眉。
  “给你做个纪念,”翁施说,“你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了。”
  宋尧哼了一声:“我想你干嘛?”
  如此冷漠又决绝的回答令翁施悲从中来,耷拉着嘴角说:“你不想我,我也会想你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说看。”
  翁施目光投向宋尧桌上那本被翻的卷起了毛边的书,宋科长天天捧着那本《榜样的力量》看,想必里面是有他极其敬佩的榜样人物。
  “你能把那本书送给我吗,我也想做个纪念。”翁施说。
  宋尧拒绝地很果断:“不行。”
  一本《榜样的力量》十八块六,他的车模杂志可是每月限量,一本好几百呢!
  翁施问:“那你能给我个什么当个念想吗?”
  宋尧双手环胸:“不能。”
  翁施急了:“拔根毛也不行?”
  “你还想拔我的毛?”宋尧瞪眼,“拔哪儿的毛啊?”
  唉,这该死的宋科长!
  翁施脑袋里冒出一些比较下三路的想法,被自个儿闹了个大红脸。
  “那我就走了,”翁施吸了吸鼻子,“真的走了。”
  “等等。”宋尧叫住他。
  宋科长挽留我了?
  翁施喜出望外,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宋尧朝他摊开掌心:“饭点到了,我午饭呢?”
  希望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
  我都这么落魄了,还要吃我最后一顿饭。
  翁施撇撇嘴,从桌子底下的保温袋里摸出饭盒,放到宋尧手上:“那等你吃完饭我再走吧。”
  “怎么?舍不得走了?”
  宋尧接过保温盒,掀开盖子嗅了一口,有红烧排骨,香!
  翁施闷声闷气地说:“饭盒我要带走的,可贵了。”


第17章 风的方向
  翁施怀里揣着背包,坐在市局后门的一棵梧桐树底下吃饭。
  一想到这是他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了,翁施心里边就难受,顿时香喷喷的泰国香米也不香了。
  脸上忽然一阵湿湿的,难道我哭了?
  Beta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翁施悲怆地摸了把脸颊,果然摸到了湿漉漉的水渍。
  他舔了舔指尖,将泪水和饭菜一并咽了下去,好苦涩。
  后脖子忽然一凉,翁施“咦”了一声,反手摸了一把,又摸了到水。
  他这回觉着不对劲了,抬头一瞧——原来不是他哭了,而是树上的蝉疯狂往外喷射!
  “呸呸呸!”翁施赶忙清嗓子,呸了三声又被口水呛了个正着,“咳咳……咳咳咳……”
  宋尧捧着饭盒溜达出来找他,瞅见这呆瓜在树底下被呛的直咳嗽,咳的满脸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就冲着解闷玩儿,也得把这傻子留下来。
  宋尧乐了,脚尖踢了块小石子过去:“在这儿演什么苦肉计呢?”
  小石子骨碌碌转悠,在翁施脚边停了下来。
  翁施这才看见宋尧,瘪瘪嘴说:“宋老师,我没演戏,我是真情流露。”
  “你再多流露流露,”宋尧倚着玻璃门,边吃饭边说,“指不定就把我感动了。”
  翁施“噌”一下站起来,双眼窜起两株小火苗:“我还有机会吗?”
  宋尧存心逗他:“没有。”
  小火苗被浇熄了。
  “……哦。”翁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肩膀缓缓垂了下去,“宋老师,那你打算把我调到哪个分局,能选个离市局近一点的吗?”
  这样他还能偶尔过来看看他敬爱的尚队长,和敬爱的宋科长。
  “既然滚蛋都滚蛋了,”宋尧吹了声口哨,“干脆滚远点儿。”
  ……宋科长简直太无情了,不仅连个念想也不留给他,还让他滚的越远越好。
  翁施在心里绝望地哀嚎,垂头盯着地上一串排好队爬过的蚂蚁,忽然觉着自己就和这些小东西一样可怜,忙忙碌碌的活着,然而随随便便一个大人物的脚趾头就能把他碾死。
  尤其是吴副主任的脚,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双43码的大脚。
  “宋老师,”翁施心酸不已,又在树底下一屁股坐下了,抱起背包,“你吃完了吗,吃完我就滚蛋了。”
  “不急,”宋尧显得格外悠哉,“你打算滚往哪个方向啊?”
  “风往哪里吹,”翁施此时觉得自个儿无依无靠四处飘零了,人在悲怆的时候就特别富有诗意,文思一下子泉涌了,“我就往哪里去吧,让风渡我去该去的地方。”
  其实他暗暗下定了决心,明年他还要考新阳市局,明年要再不成,那后年就再报再考。
  小蚂蚁这么大热天的还出来工作呢,他哪儿能放弃。
  “……”宋尧嗤笑,“佛都不渡傻逼,你还指望风呢?”
  翁施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宋科长,问道:“宋老师,我能问你最后几个问题吗?”
  宋尧边啃排骨边颔首:“说。”
  翁施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小期待:“往后我不在了,你——”
  你会想我吗?
  唉,这么问是不是太露骨了。
  翁施顿了顿,采取了比较委婉的问法:“你午饭怎么吃呢?”
  “去食堂,去对面小吃街,点外卖。”宋尧说,“想吃什么吃什么。”
  翁施急忙问:“那你以后做足弓鉴定,谁给你排列组合呢?”
  宋尧对答如流:“设置个计算机程序。”
  “那你经常把脚翘在桌子上,谁给你擦桌子呢?”翁施说。
  宋尧乐了:“我翘的都是别人的桌子。”
  翁施急着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那你每次转完笔都乱扔,谁给你插回笔筒里呢?”
  “我买两箱笔,”宋尧耸了耸肩,“爱扔几支扔几支。”
  翁施臊眉耷眼的:“那你以后和猫打架被抓了,谁帮你涂消炎药呢?”
  宋尧眉梢一挑:“我市医院狂犬疫苗包年。”
  “那你每天晚上下班了,”翁施整个人都蔫儿了,哼哼着就像用鼻子说话似的,“谁陪你逛超市呢?”
  宋尧大言不惭:“想陪我逛超市的,能从这儿排队排到钓鱼岛。”
  “你连相亲都没成功过,”翁施瘪着嘴嘟囔,“真能说瞎话。”
  宋尧没听清:“瞎嘀咕什么呢?”
  翁施这回是真委屈了,垂头丧气地想,原来宋科长根本就不需要他。
  于是他双手环抱着背包,脑袋一扭,别过头去不看宋尧,气势如虹地喊道:“宋老师,再见了。”
  六个字说的铿锵有力,留给宋尧一个毛茸茸乱糟糟的后脑勺。
  宋尧“扑哧”一声,这呆瓜和赫鲁晓夫似的,不经逗。
  翁施又猛地扭过头来,瞪着宋尧强调道:“饭盒我要带走的,还有我那本书也要带走的。”
  “不是留给我做纪念吗?”
  “不留了,”翁施也顾不上什么害臊不害臊了,“反正你也不想我。”
  门卫那只小花猫从前院溜达到了后院,见了宋尧就呲牙,然后乖顺地靠在翁施脚边躺下了。
  翁施摸了把猫肚子,心中十分感动:“小花,还是你最懂我。”
  宋尧没憋住放声大笑,估摸着差不多了,再逗就真把人惹急了。
  他走到翁施跟前,揪着衣领把翁施提溜了起来。
  翁施一双眼睛瞪的和灯泡似的,死到临头了胆子也大了:“宋老师,当你以后老了想起今天,你肯定会后悔的。”
  宋尧一只手插着兜,微微弯了点腰和他平视:“后悔什么?”
  翁施盯着宋尧的双眼,那股委屈劲儿一下又上来了,声音也低了下去:“后悔你说你不想我。”
  宋尧没说话。
  “食堂、小吃街和外卖的饭都没我做的好吃;计算机比不上我了解你的工作习惯;桌子脏了没有我擦就会越来越脏;再多的笔也不够你随地扔的;”翁施使劲揉了揉眼睛,“被猫抓了不及时处理就会留疤,狂犬疫苗不管这个;你每天都忙到那么晚,除了我才没有人愿意陪你逛超市。”
  他第一回 如此连贯地说完一长串的话,都不带大喘气的。
  宋尧原先没想那么多,瞅着眼前这小呆瓜认真的样子,忽然心头一跳——
  还真是,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和这呆子已经一起做了这么多的事。
  要是他真走了,宋尧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还真是不习惯。
  翁施见他摇头,以为宋科长是在嘲笑他,于是在滚蛋之前终于硬气了一回:“宋老师,等你被小花抓的满脸开花,你就知道后悔了。”
  “……你他妈!”宋尧在翁施后脑上呼了一巴掌,“胆儿挺大啊,挺敢说啊!这些话憋挺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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