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一下:“在这儿上网要成年?”
“废话,理论上在哪儿上网都要成年。”应行说完又问,“你长这么大第一回 进网吧?不知道借个身份证来?”
还真是第一回 。许亦北拧拧眉,忽然觉得不对:“那你怎么能进的?”
应行理所当然说:“我没进,我只待在门口这儿。”
“……”这也行?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许亦北不耐烦,“如果我必须要上网呢?”
应行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笔记本电脑:“你有电脑还跑网吧来干什么?”
许亦北把电脑放柜台上:“开不了机了。”
应行掀开按了开机,确实没反应,又看他:“什么事儿必须上网啊?”
“正事儿。”许亦北往里面看一眼,压低声音,“不是理论上的吗,你……睁只眼闭只眼?”
应行指指头顶的摄像头。
“操。”他闭了嘴,原来这才是理论依据。
“走十分钟,去另一家,他们家能给你睁只眼闭只眼。”应行给他提供个新选择。
许亦北没动:“来不及了。”
应行看看他,忽然往身边指一下:“要不然你就在这儿上。”
许亦北看过去,在他旁边?
“不要?”应行无所谓说,“那随你。”
许亦北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只剩一分钟了,心一横,手指在柜台上敲一下:“要,从哪儿进?”
应行牵牵嘴角,指一下旁边,伸手给他开了侧门。
许亦北进去了才发现地方多小,总共不过两三平米的地方,一台电脑开着,总控收银用的,在应行那边;一台机子没开,就挨着他身边。
其他地方留出来做卖饮料的流理台,饮水机、饮料机之类的一堆机器和水池都在那儿。
他挤到电脑那儿坐下,一下碰到条腿,低头看一眼,应行一条长腿就挨着他,小腿侧挤压过来,都能叫他觉出一片紧实,忍不住又瞥一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一点儿,问:“你确定我能在这儿上网?”
应行下意识也看了眼俩人的腿,又看他一眼,往回收收腿:“我还有一个小时走人,只能确定你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应该也够了。许亦北开了机,照着发来的短信登陆网站,戴上耳机前又看一眼旁边,应行没看他,去看自己面前那台电脑了。
他回过头,刻意又把电脑屏幕往一边拨了拨,才总算开始听课,谁想坐在数学第一的旁边听数学辅导课。
还是晚了两分钟,讲课已经开始了。
主讲老师气质很像樊文德,一会儿托一下眼镜,导致许亦北每看一眼都会想起那45分和老樊叹息的脸,只能集中注意力看题,一边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做笔记。
应行看身边没动静了,转头看了眼,扫到他屏幕上一条醒目的抛物线,才知道他在看什么,都乐了,大好假日居然有人跑网吧来学数学?难怪这么急呢,他还真够努力的,就这么在意那45分吗?
许亦北没察觉,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半天都没动,眼睫毛又细又长。
应行看了两眼,反应过来,没事儿盯着人眼睫毛看什么?
他目光转到柜台上,许亦北那台开不了机的笔记本电脑还放着,反正这会儿没事儿,伸手拿了过来,放面前仔细看。
许亦北认真听了至少三四十分钟都没间断,也没人打扰他,听了,又好像没完全听。
讲例题的时候感觉听懂了,可是老师扔一道题出来让解的时候,又无从下手。
他在这位名师的讲课声里感觉来回横跳,对着道题左右纠结,直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招了招。
许亦北皱着眉摘下耳机,抬头看见个叼烟的小青年。
“跟你说话怎么听不见呢,来杯可乐!”小青年递了五块的纸币给他,口气很冲。
许亦北转头看应行。
应行抬抬下巴:“接啊。”说完起身,贴着他后背去了出饮料的流理台那儿。
许亦北烦得很,尤其这小青年喷着烟还打扰他听课,搁平时绝对冷脸,但是坐在这儿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只好伸手接了那五块钱。
应行接了杯可乐,又贴着他后背过来,递给小青年。
小青年嫌磨叽,骂骂咧咧地掏出身份证要去上机。
应行给他开好机,一条手臂撑着柜台,叫他一声:“哎,把烟掐了。”
小青年回头:“这里面偷偷抽烟的多了。”
应行盯着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掐了。”
小青年居然被震住了,嘴里骂了声“妈的”,把嘴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才进了。
许亦北看一眼应行,不想夸他,但看小青年吃瘪还挺爽的,嘴角都扯了一下,把手里的五块钱丢过去:“给你。”
应行坐回来,看了眼那五块钱:“这态度不太行。”
许亦北说:“怎么,难道我还要叫你一声‘应总’?”
应行想了想:“许秘书?”
“你他妈……”许亦北刚要跟他斗嘴,看到电脑屏幕,连忙戴上耳机,不说了。
应行好笑地转过了头,不看他了。
但是课已经结束了,老师在布置作业,留了几道数学题,让大家回去按今天讲的方法解。
许亦北也来不及记了,拿手机拍了下来。
真是艰难地上完了这一课,这里面虽然开着冷气,但是他跟应行挤在一块儿都出一身汗了,扯了扯衣领,要么因为环境,要么因为人,反正感觉比出汗还烦躁。
面前忽然推过来他的笔记本电脑。许亦北一眼扫过去,目光一顿:“怎么开的?”
原来还开不了机,现在屏幕已经亮着了。
应行手刚收回去,逗他似的说:“这下发现我心灵手巧了吗?”
“……”许亦北诧异地看了看他,想说可以啊,还是忍住了,抿住唇,就是不想夸他,拿手指移动着点了点电脑,居然真就没问题了。
应行以为他担心别的呢:“放心,没看里面内容,你的小电影肯定都还在。”
谁他妈电脑里有小电影?果然不能夸,这人就非得这么欠。
许亦北故意冷脸:“谁说还在,我存的二十个G无.码超高清都没了,赔吧。”
应行看着他,忽然笑了:“会撒谎吗,谁他妈会存那么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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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修】你这是搁他跟前扮演哪块正义小饼干呐?
真是奇了怪了,俩人说话总能各种杠上。许亦北被他回得沉默了两秒,好像是说多了,但是紧跟着也笑了:“多不多你倒是很清楚啊。”
“这还需要清楚?正常人也知道二十个G有多少。”应行笑着说,“别扯了,做个实在人不好吗?”
“呵,你也别扯了,做个人不好吗?”
应行没接,但是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许亦北确信自己是被他耍了,正常人也不会在这儿一直扯小电影的话题,干脆打住,站起来,指一下电脑,“多少钱?连上网的,我一起给你。”
应行转头去看眼前的电脑:“不用了,工作机算我的,这种小钱我就不赚了。”
许亦北已经拿出手机准备付钱了,结果突然感觉像是占了他便宜,看看旁边出饮料的流理台,想了一下:“那我消费行吗?”
应行看过来:“你要消费什么?”
墙上贴着张饮料价目表,许亦北抬头扫了眼,最贵的三十五,连是什么都没看清,直接拿手机扫码付了三十五,说:“就那最贵的饮料,要一杯。”
应行打量他两眼,站起来:“行。”
许亦北把自己那台电脑合起来,坐着等,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就看他宽肩长腿地站在流理台边,一只手戴着一次性手套,利落地压碎了两只金桔,不禁多看了两眼,心想他怎么什么都会干,还真有心灵手巧的范儿了。
操,这不是夸他,刚才想的不算!许亦北转过头,不看了。
没几分钟,应行端着做好的饮料过来,放柜台上:“好了。”
许亦北拿了电脑站起来,指一下那杯饮料:“这是请你的。”
应行抬眼看过去。
“看什么看,就请你了。”许亦北推开侧门出去。
应行一手撑着柜台,无语又好笑,原来消费就是为了这个?这个做派也太“许亦北”了吧,还是这么拽。
许亦北隔着柜台又跟他对视一眼,仿佛交流完毕,扭头就要出门,正好有人进门,不看路一样,差点儿撞到他肩膀。他皱眉,停下看对方。
那人精瘦,穿个黑背心,一股社会不良青年的味道,进门就喊:“应行!在不在?”
认识的?许亦北往应行身上看。
应行眼睛看了过来,打量对方:“怎么啊?”
“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不良青年倚着网吧的玻璃门,吊儿郎当的,“咱俩的账就清了吧,杜辉追着我要一天了,你让他别他妈再来烦人了。”
应行反问:“怎么就清了?”
“就拉倒了呗。”不良青年说,“不就输了你几场球吗?再说你一直赚钱有什么意思,你家里反正都这德行了,还有必要吗?”
许亦北听得一愣,什么叫反正都这德行了?
应行已经从柜台里面出来了,顺手拿了那杯刚做好的饮料,到了门口这儿,朝对方勾一下手指:“出去说。”
不良青年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跟着他出了门,一脚刚跨出去,都还没站稳,应行忽然抓住他后颈用力往下一摁,右手一抬,端着那杯饮料就从他头上淋了下去,一下浇了他满头满脸。
我操?许亦北眼睛都睁大了,第一反应居然是:我请你的饮料是这么用的?
“你他妈干嘛!”不良青年果然炸了,一脸狼狈地挥着胳膊想拉开他的手。
应行死死摁着他的后颈,沉着声音说:“够冰吗?脑子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回去把欠的钱准备好,还了钱再来说两清。”说完手往前一送。
不良青年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抹着头发站直,还顺带从头发上抹下个金桔,脸都绿了:“妈的你……”
应行右手一抛,把空杯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打断他:“要不服明天去球场找我,别在这儿找事儿。”
不良青年瞪他很凶,脚下却愣是没动一下,估计是一个人来的,狠不起来,嘴里恶狠狠骂了几句,又抹一下头顶,顶着一头淋过水滋了毛的头发“呸”一声,转头走出去好几米远,才回头放狠话:“你他妈等着!”
应行没听见似的,回头进门,看见许亦北还站着,笑笑,越过他进柜台:“浪费你一杯饮料。”
许亦北张了张嘴,想问怎么回事儿,但是好像不关他事儿,凭什么多问,又没说:“随你,反正请过你了。”
“那就当我喝了吧。”应行坐去柜台后面,头也不抬地说,“还站着干什么,不是要走了吗?走吧。”
许亦北一想也是,刚才就要走,怎么还站着看到现在了,看他一眼,拎着电脑就出了门。
听着脚步声走了,应行才抬头看了一眼,许亦北确实走了。他掏出手机,拨了杜辉的电话,没两秒就通了。
“应总?”
应行问:“你去追扈二星的债了?”
“是啊,”杜辉说,“老樊不是说放两天假给咱们准备开学吗,这两天肯定就是给咱们收账用的呗,我肯定得去要钱啊。”
应行笑了声:“你又领悟老樊的意思了?”
“我太悟了!”杜辉说到这儿像是反应过来了,“怎么着啊,那二流子是不是想赖账啊,他找你了?”
“嗯,”应行说,“明天跟我去球场,把大华也叫上。”
“好,我去叫。”杜辉答应地很顺溜,忽然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能去哪儿,网吧。”
“那不该早就结束了吗,你怎么还在那儿呢?”
“我有事儿。”应行随口回一句就挂了电话。
还不是看许亦北闯过来非要上网才多留了半小时,结果还被他看到“债务纠纷”了,可能这就叫好事儿不能做……
下午三点,许亦北回到公寓。
一回去就告诉自己要把网吧里的事儿抛到脑后,还得做数学作业呢。
说做就做,他只喝了杯水就坐到了书桌后面,掏出手机,翻出拍下来的作业,顺手拿了张草稿纸。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草稿纸就快被他揪成团,一题都还没解出来。
这节课算是白上了。
学不好就是这种感觉,一节不通,节节不通。许亦北把纸团扔了,换张新的,又把手机里记的笔记拿出来看,还是那种感觉,雾里看花,一半儿明白一半儿不明白。
这老师是不是以为偏科的学生就没他这样极端的,随便点拨两下就能透啊?稍微也考虑一下会有他这种偏得特别彻底的人吧。
手机在桌上振了一下,进来了条消息。他拿过来,划开,是他妈发来的。
--你不是说你数学不好吗?回家里来,给你请个老师上门教好不好?
不知道他妈是不是突然想到的,这消息也太会挑时候来了。许亦北都看笑了,但是要他回那栋别墅去,还是算了。
--没事儿,我自己想办法提高。
方令仪回了个锤子敲头的表情过来,估计是被他气的,也不往下说了。
许亦北放下手机,站起来,对着满桌子的数学卷子和题册看了看,决定明天再去买点儿新的好了,多做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