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在后面插话:“你就别找理由拉人进群了,朱斌在男生群也通知了,他就不需要班级群。”
高霏看到他就来气:“谁又要拉人进群了?你真是烦死了!”说完气冲冲地先上去了。
梁枫被骂了也不当回事儿,捧着一大摞书跟捧手.雷一样排斥,跟上许亦北:“你不觉得她看上你了吗?”
“谁?”许亦北抱着书回头看他一眼,“班长?不觉得。”
梁枫说:“看上了也不奇怪,听说上了高三都想谈恋爱,跟他妈魔咒一样。”
“高三了还能有那闲心?”
“嗐,这就叫越压抑越躁动啊。”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我现在情绪稳定,没有躁动。”
梁枫八卦地说:“那你哪天躁动了跟我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许亦北脚下一拐,进了新教室的门:“别期待,没那天。”
新教室里的座位都变了,朱斌正在安排,手里拿着前几天摸底考试的排名表,这个那个点兵点将似的在调动。
许亦北进去看到,扫了眼最后一排,抱着书过去问:“我坐哪儿?”
朱斌指着最后一排:“老位子,你们没变。”
“我们?”
“你、应行,连带咱们这两排都没变。”
那还拿排名表干什么?许亦北追问:“我俩名次很接近?”
朱斌老实人:“你跟应行吗?不近,快隔个太平洋了,但是老樊说排名仅供参考,可能觉得你俩坐一起还挺搭的?”
许亦北无语地抱着书放到桌上。
梁枫在前面“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挺搭的,你俩要合体就是天下无敌。”
许亦北码着书,心想这什么形容,你才去跟他合体。
铃声响了,早读课已经被用来体检,大家新教室的凳子还没坐热,又呼啦啦地下楼。
季末秋老虎持续逞威,还在早上太阳就晒得人睁不开眼。
许亦北顺着高三的大部队到了一楼的医务室外头,前面已经排了长队,只能站太阳底下接受暴晒。
朱斌跟在他后面,忽然小声叫他,伸手指了指:“许亦北,看那个女生。”
许亦北看过去,旁边队伍里站着个很苗条的女生,扎着辫子:“看什么?”
“那是这回摸底考试的年级第一。”
不愧是学委,就关注成绩。许亦北多看了女生一眼:“哪个班的?”
“四班的,你要是数学好,就能跟她叫板了。”朱斌说完不忘补充,“不过她的数学不如应行。”
短短几句,既表达了他数学不好,又夸了应行数学好,真是没一句让人爱听的,许亦北敷衍地“哦”了一声,不聊了。
队伍半天动一步,又热又烦。四班的体检完了,终于轮到三班。
许亦北背后忽然被人挤了一下,以为还是朱斌,不耐烦:“行了,知道应行牛逼了。”
“是吗?”应行的声音冒出来。
许亦北回过头,应行明显刚到,就在后面站着,一手插着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操,要是能反悔,他就把刚才说的话收回。俩人昨天那出闹得挺尴尬,今天见面也不太自在,许亦北转开视线,故意打岔:“你插队了。”
“谁插队?朱斌让的。”
许亦北看了看,朱斌还真跑去走廊上躲太阳去了,算你有理。
应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抓着把伞,慢条斯理地打开,撑起来。
许亦北抬头看一眼那伞,忍不住说:“这么讲究啊,还防晒?”
“出门的时候我舅妈非塞给我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就是昨天准备给她挡太阳的那把,拿着也是拿着,干脆打吧。”应行说完看了看他,把伞往他那边一倾,一罩罩俩,“带你一个?”
就非得提一句昨天的事儿让他难堪是吧?许亦北不想回忆,让一下,晃出伞,不在乎地转身背过去:“我白,用不着。”
应行把伞收回来:“那行吧,我黑,用得着。”
杜辉从他身后挤过来:“带我,操,晒死了,某些人脸白还挺得意嘿!”
许亦北不想搭理他,直到脚后跟忽然被踢了踢,才又往后看一眼。
应行抬了抬下巴:“到你了。”
他回头,前面确实没人了,立即进去。
一个女卫生老师在里面坐镇指导。
许亦北抽了血,又量了身高体重,坐在椅子上穿鞋等拿表,应行收了伞,扔给后面的杜辉,紧跟着就进来了。
女老师填表的间隙指指墙边:“脱了鞋站上去。”
应行脱了鞋,踩上去。
女老师看了眼:“一八四了啊。”
许亦北掀眼往他身上看,怎么长的?自己在男生里算挺高的了,也还差一厘米到一米八,照理说五厘米相差不多,但总感觉比他矮了好一截儿。
女老师把他的表递过来:“你的好了,去隔壁检查别的吧,你这身高还又白又瘦的,要注意锻炼啊。”
许亦北随口应一声,拿了表,他天生就长这样,体检时老被叮嘱,也习惯了,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应行过来坐下,两个人的衣服擦了一下,应行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看了两眼,像在看他到底多白多瘦。
看什么,你第一天认识我?许亦北扭头出去。
轮到杜辉进来,正好跟他顶头撞,张嘴就嘲讽:“哦哟,你居然没晕血啊,老师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么弱要记得锻炼知道吧?”
“再弱能摁你就行。”许亦北越过他走了。
杜辉瞪眼。
“后面的快点儿!”老师催。
应行拿了表出来,顺手拿了伞,把他推进去,低笑说:“嘴不行还爱跳,你这不自找的么?”
“操……”杜辉被连续打击两次,不爽地进去了。
又占了一节课才彻底体检完。
许亦北交了体检表格回教室,到了走廊上,看见应行居然已经到他前面了,一手拿着卷起的伞,一手划着手机。
一大群人堵在走廊的窗户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几个三班的夹在里面。
梁枫扭头,看到应行就喊:“应总,来看那车!”
应行连个眼神儿都没给:“车有什么好看的。”
“卧槽,豪车好么!”
许亦北扭头看出窗户,三楼这高度能看到校门口,外面停着辆黑色商务车。
他站下来,眯起眼仔细看,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忍不住问:“哪儿来的?”
梁枫回头看他一眼:“听说是高二的转校生,刚来报到,爸爸妈妈亲自送过来的。”他挺不屑,“富家少爷就是惯的,这么大人还爸妈一起送。”
刚说到这儿,西侧相连的教务楼那儿有人过来了。
梁枫朝那儿看了一眼,立马说:“哎,看到没,就那一家!”
许亦北转头,教务楼的办公室里出来三个人,最前面的是个男生,后面跟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打扮精致的女人,女人手里还替男生拿着书包。
许亦北脸上僵了僵,因为女人是他妈,男人是李云山。
难怪车熟悉,转来的是李辰宇。
“都站着干嘛!”樊文德一声吼,一群人立马从窗边散开,调头就跑。
“许亦北,你等等!”樊文德又叫一声,指指那边,“正好,你妈妈来了,正找你呢。”
梁枫跑一半儿,愣住:“卧槽,谁妈?”
应行停在教室门口,扭头看了一眼。
许亦北站着没动,看着那边。
方女士已经看到他了,笑着招招手,叫他过去。
许亦北抿住唇,只好过去。
樊文德看几个人还杵着不动,没好气说:“看什么看,高三了还爱凑热闹,都进教室看书去!”
应行又朝许亦北身上看一眼,转头进了教室。
梁枫跟他后面进来,还在震惊:“卧槽,看到没应总,那是许亦北家?”
应行说:“问我干什么,我又没见过他家里人。”
许亦北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方令仪已经快走几步过来了,一到跟前就埋怨他:“也不知道你在哪个班,问了教务处才找到你们班主任,看到我们怎么不过来呢?”
他看一眼远远站着的李家父子:“赶着上课,看你们也忙。”
李云山和以前一样,冲他客套地笑笑:“以后跟辰宇一个学校,你们可以互相照顾了。”
李辰宇爱答不理地看着别处,仿佛就没他这人在场。
许亦北笑笑,根本没接话,还犯得着互相照顾,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方令仪多少知道他跟李辰宇合不来,轻声说:“再怎么也是一家人,你们在学校好好相处。”
那也得别人把你当一家人。许亦北从她再婚的第一天起,感觉到的只有这个家的排斥,一手收进裤兜,淡淡岔开话:“怎么转这儿来了?”
方令仪说:“其他学校没名额,刚好你不在这儿吗?”
真他妈开学惊喜。许亦北哪能听不出她是有心这么说的,这会儿真是无比希望她跟李云山多花点儿钱把李辰宇塞别的学校去,塞去省重点里都行。
方女士抬腕看看表:“知道你现在读书用功,既然赶着上课我就不耽误你了,再说两句就走。过两天辰悦要回来,你记得过来。”
许亦北看她盯着自己等回答,只好说:“行。”
方令仪怕他又找理由,强调说:“一定要来,知道吗?”
“好。”
“那回去上课吧,我们走了,其他事儿等聚了再说。”方女士满意了,转头回去。
许亦北看着她回到那俩父子身边,手里到现在还替李辰宇拎着书包,三个人一起往楼梯口走了,也没直接走,很快身影就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是送李辰宇去二楼的高二教室了。
他半天没动,看着这画面,只觉得自己多余,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有他什么事儿呢?那他妈才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12/24
第16章 【修】我揍你会更爽。
三班的教室里热闹半天了,哪有人听老樊的话看书,全在议论许亦北的八卦。
梁枫在座位上绘声绘色地说:“咱们都能去写本书了,书名就叫《富家少爷竟在我身边》,真是没想到啊!”
杜辉刚回来,嘴里叼着根辣条,听得都忘了嚼:“真的假的,你他妈乱说的吧?”
“骗你我是狗!”梁枫说,“我跟应总都看到了,还能有假吗?要不是老樊叫人,谁能知道啊!”
朱斌附和:“真的,我也看到了,许亦北他妈妈又年轻又漂亮,跟许亦北还挺像的。”
杜辉:“……”
刚说完,富家少爷许亦北进来了。
班上同学安静了一秒,一道道目光直往他身上飘,跟他第一天转学过来那天没两样,大家等于是才认识他了。
许亦北就猜到会这样,走到座位上坐下,看一眼旁边。
应行没看他,耳朵里还塞着耳机,低着头在点手机,屏幕上是计算器。
这是在算账?还真像是他会干的事儿。许亦北腹诽着转过头,可能放假两天又赚了不少,谁知道呢。
“我靠!”梁枫忽然回头看着他,脸上爆红,“许亦北!”
许亦北说:“怎么?”
梁枫转过来朝后坐,把朱斌挤远点儿,凑过来小声说:“你玩儿我!你那双鞋是真的!”
“我也没说过是假的。”
“……”好像还真没说过。梁枫一脸被整了的愤懑,“你在家是不是不受宠啊?”
许亦北声音也低了:“什么意思?”
梁枫分析:“从来也没听你提过你家里,你还每天坐公交上学。你看你弟弟多大排场,坐豪车,报个到爸妈还亲自送来,你们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家啊。”
许亦北听到“弟弟”两个字就已经沉脸了,越听越不爽,抿紧嘴,随手拿了本书在面前一竖,隔在俩人面前,一个字没说。
梁枫以为他在意隐私呢,拿开那本书:“我又不说出去,难道是你们有钱人都比较有性格,坐公交上学是特殊爱好?”
许亦北冷淡说:“别问。”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钱人任性,就是不想说。”
梁枫终于看出他脸色不对,无趣地转头坐回去了。
铃声响了,旁边应行动了一下。
许亦北看过去,他摘下耳机,账也不算了,看过来一眼,脸上忽然笑了笑。
“你又想说什么?”许亦北拧着眉。
应行拿支笔在手里转:“有钱不是好事儿么,怎么你这么不爽呢?”
“我哪不爽了,我贼爽。”许亦北不承认。
“你语文考得好就靠这歪解能力?”
“你数学考得好就靠天天算账?”
应行看看他,点点头说:“确实。”
许亦北刚想跟着说“确实”,又立马闭嘴,说了不成承认自己不爽了,别过脸说:“上课了,学习使我快乐。”
应行移开眼,好笑地想,装什么呢?
上午调了课,剩下的几节全是语文。
丁广目彪悍地讲课,彪悍地拖堂,教室里大家跟闷葫芦似的,什么也讨论不了,这八卦似乎是过去了。
许亦北也不想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更不想撞见李辰宇,中午吃饭都刻意一个人去的校门外面的小饭馆儿,几乎就没怎么跟人搭过话。
前几天因为数学分数被人议论,今天又因为家里有钱被人议论,也真是够了,三班风云人物,舍他其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