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悦又往路上看一眼,看不见人了,就没多问,回头打量一眼他身上的外套,感觉不像他平时穿的衣服,不过也没多说:“怎么一头汗啊?”
总不能说自己刚打完球赛回来的,应行刚才就穿着球衣走的呢。许亦北把外套领口拉高点儿:“没事儿,走路太快了吧,你怎么来了?”
李辰悦把车开出去,笑笑说:“你妈妈本来要来的,太忙了,我刚好要回学校,知道你们今天放假,就替她过来了。”
许亦北心里有数:“因为那天李辰宇的事儿?”
李辰悦边开车边说:“你被冤枉了,家里总得来个人看看吧,不然太没道理了。”
“又不是你冤枉的我。”许亦北口气淡了,不想提这茬,也没提几十分钟前还见到了李辰宇,“我妈还好吗?”
“挺好的,事情搞清楚就好了,现在家里和谐着呢。”
许亦北心想果然这家里少了他就会和谐,离远点儿就对了。
车开到公寓外面,李辰悦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了一只行李包出来:“我带了东西来的,你妈妈给你买的,刘姨也给你准备了不少吃的。”
许亦北觉得她一个大小姐拎着这包东西都费劲,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吧。”
李辰悦笑着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高兴事儿啊,路上看到你的时候,看你一脸的笑。”
许亦北自己都没发现:“没吧。”
李辰悦说:“真的,就没见你这么笑过,要不是你一个人,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早恋了。”
“……”许亦北心想那也是因为赢了球啊,扯太远了,“那怎么可能。”
“开玩笑的。”李辰悦看看公寓楼,“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许亦北虽然当她是姐姐,还是不太习惯住的地方进个异性,找了个借口:“我还一堆作业没做,也没空招待你。”
还好李辰悦一向好说话:“好吧,知道了,哪敢耽误你学习,我先回学校了。”
许亦北挥下手,看她坐进车里,开车走了,转身上楼,松了口气似的,脚步都快了。
还好应行的事儿没追着问。
进了公寓,他随手放下那包东西,看看身上,一边往里卫生间里走,一边动手脱衣服,想想刚才应行走时的样子,也太干脆了,话都没让他说。
站到水池边,闻到衣服上一阵淡淡的味道,他低头拉起领口,递到鼻尖。
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混着打完球的汗味,可能还有点儿烟草味,成了一股独有的味道,应行身上的味道,直往他鼻尖里钻。
许亦北埋下头,深深闻了一下,瞬间又想起跟他胸口撞到一起时的场景,嘴角扯起来,脸蹭到外套的领口,有点儿痒,忽然反应过来,一下抬起头。
操,干什么呢!
他都愣了,喉咙滑一下,摸了下鼻尖,把外套脱下来,一把放进洗衣篮里。
真他妈莫名其妙,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病毒性感冒,吊水三天,昨天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
糟了,我北也不对劲,给他也吊个水叭(no)……
第44章 去他妈的,快忍不了了。
球赛打完了, 还得继续上学。
眼看着一个月又要到底,天气更凉了。
第二天一大早, 许亦北照常早起去学校,从公交车上下来时,身上外套的领口拉得严严实实,耳朵里塞着听英语的耳机。
还没到校门口,面前忽然冲出来个人。
许亦北停下,上下看了他一眼,是卷毛余涛。
余涛穿着十四中校服,拦在他跟前,一本正经地说:“昨天你肯定跟应总一起庆祝去了是吧?你小子别太得意了,虽然你打球是不错,但是下回肯定是我跟应总一起打球!”
许亦北就听了个大概, 摘下耳机:“你再说一遍?”
“……”余涛才发现他刚才戴着耳机, 顿时气势灭了一半,伸手指指他, 没话好说似的, 憋好几秒才憋出句,“你等着!”说完扭头就走了。
许亦北看他走了, 又塞回耳机。
什么毛病,大早上跑他们学校这儿来拦人放狠话?
莫名其妙。
三班教室里, 班干部正在前排忙着收作业, 放了一天假, 作业堆成山。
许亦北进了教室, 把作业交上去, 刚坐下, 桌子被人拍了一下。
梁枫刚到, 按着他桌子,冲他吐槽:“昨天你们也跑太快了,我跟你那哥们儿找半天也没找到你们,本来还说你赢了奖金该请客呢。结果我跟你哥们儿还有杜辉三个人去吃了一顿,还有你那哥们儿,只跟杜辉套近乎,我他妈跟个电灯泡似的。”
许亦北还真不知道他们几个一起去吃饭了,看看旁边的空座位:“你怎么就盯着我啊?”
“那当然是我不敢让应总请呗。”梁枫还挺诚实。
许亦北简直好笑:“也行啊,下次我请。”
梁枫说:“别下次了,哪有那么多球赛给你打啊,上回你数学提高一大截就没叫我逮着机会!这样吧,下次数学测验你要是再提高了,那你就请客,算上球赛的一起,几回并一回了,总没问题吧?”
许亦北说:“没问题,我测验要是又进步了,什么都好说。”
“有钱就是爽快!”梁枫竖一下大拇指,心满意足地回过头去了。
许亦北拿出数学卷子,准备做题,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有点像洗发水的味道,一转头,应行在旁边坐了下来,身上穿着件黑色套头卫衣,肩膀被衬得又宽又正。
他眼神动一下,忽然想起了昨天闻到的那件外套上的味道。
应行偏头看过来。
许亦北跟他对视一眼,发现他头发半干,找话说:“你又早上洗澡,今天早上也热?”
应行没睡好一样,语调懒洋洋的:“可能昨天打球打兴奋了吧。”
许亦北没往下问,趁前面朱斌和梁枫都没留意,低声说:“今天该接着‘玩儿’了吧?”
应行看他一眼:“你昨天回去也学习了?”
“肯定啊,”许亦北说,“我什么时候没学?”
“看你昨天跟别人一起走了,也许没时间学呢。”
许亦北想起来了,是说李辰悦,抿一下唇,又扫一眼前排,小声说:“她来给我送东西的,到楼下就走了,我回去当然学习了。”
应行看了看他脸,笑一下:“是么?”
班上已经开始“嗡嗡嗡”的早读,蚊子念经似的。
许亦北看着他:“怎么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谁知道呢,这不是问你吗?”应行迎着他的视线,压低声,忽然问,“她们三个里面,有你喜欢的类型?”
许亦北被问得愣了一下:“哪三个?”
应行提着唇角,低低说:“高霏,那个刘敏,还有昨天那个。”
“……”许亦北搞不懂他怎么会问这个,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啊,顿了顿才说,“没想过。”
应行盯着他,声音压更低了:“是没想过她们几个,还是所有女生都没想过?”
许亦北拧拧眉,看他好几眼:“你打听我隐私啊?”
应行挑了下眉:“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说完站起来,从他背后过去,出了教室,沿着走廊走了。
梁枫和朱斌听见动静都往后看。
“应总干嘛了,去厕所了?”梁枫问。
“不知道……”许亦北坐正,低头看卷子,不自觉又想一遍应行的话,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一个女生都没让他往这方面想过。
他拿着笔,在卷子上停了好一会儿也没写,又往窗外看一眼。
昨天说走就走了,今天来了又问这些,这人怎么回事儿,明明打球的时候还好好的……
应行走到走廊拐角,看见老樊背着手,步步生风地过来了,就知道没好事儿,转身就往厕所走。
“别走!”果然,老樊开口就叫住了他。
应行只好站下来:“又怎么了?”
樊文德走近,严肃说:“你说还能又怎么啊?球赛打也打了,焦平还来电话说你打得非常好,偏偏一拿到钱就走了,你说说你,给你铺路都不要,是真不想好了。”
应行懒懒散散地站着,不开口,听他说。
老樊站他跟前都要仰头看他,干脆往后站一步,接着说:“你就算别人不看,看看你旁边的许亦北,人家还跟你一起打了球,你看他学习多认真,数学一下提高那么多,你要再这么混下去,跟人家都不是一个层级的。”
应行说:“不是一个层级又怎么样?”
老樊被他忽然开口给打断了一下,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嚯,你还反问起我来了?”
应行皱了下眉,转身就走。
“你等……”老樊没辙,对着他背影数落,“就是不听劝!”
许亦北一张卷子做了半张,背后有人走路带过一阵风,往后看了眼,是应行回来了。
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许亦北怀疑他抽烟了,往他身上看。
应行坐下来说:“老样子,放学‘玩儿’。”
嗯?又恢复正常了?许亦北抿抿唇,小声自言自语:“逗我的吗?”
不逗他能问那些问题?
“说什么呢?”应行看着他。
“没什么。”许亦北眼神转开,低头看卷子,“放学一起走。”
今天杜辉又去十四中训练了,梁枫和朱斌也各干各的,一句废话都没,整个后排风平浪静。
一直到放学,班级广播响了,老樊在广播里特别淡定地播了通知——
“我班应行、许亦北和杜辉三位同学,昨天在十四中的篮球赛里表现优异,拿到了三对三的第一名,恭喜一下啊。”
班上才知道这消息,一下沸沸扬扬,好几个男生回头喊:“应总牛逼啊!”
梁枫趁机炫耀:“我昨天还去看了现场,许亦北跟应总真是牛逼得不行,遇到个稳拿第一的队,硬是给打逆转了。”
朱斌说:“你不早说,早说我也去看了。”
“算了吧,太刺激了,我怕你受不了会晕倒。”
高霏从前排过来,特地跟许亦北说了句:“恭喜你啊。”
许亦北刚想回话,忽然想起应行早上问的话,下意识看他一眼。
应行偏头看了过来,顺带扫了眼高霏,拿着车钥匙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先走了。
许亦北立即也站了起来,收好桌上东西才回了高霏一句“谢谢”,跟了出去。
校门口闹哄哄的,一波一波的走读生往外涌。
应行先出去,坐在电动车上,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一只手抓着车把,一只手伸进裤兜,摸到烟盒,远远地看见许亦北过来了,又推了回去,手抽出来。
总觉得他今天早上的那些话可能是多问了,可偏偏就这么问了。
应行对着后视镜里走近的身影笑了一声,自己也说不清在笑什么。
后座一沉,许亦北跨坐上来,贴着他背坐好了:“走吧,快点儿。”
应行把车开出去:“去哪儿?”
许亦北说:“随你。”
应行往后视镜里瞄一眼:“什么叫随我,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行啊,你开吧。”许亦北看看他背。
应行扬了扬嘴角,往修表铺开,老远看见贺振国在铺子门口站着,没两眼就看到了他们,在朝他们招手。
他把车开过去,停下来:“怎么了?”
“没事儿,怕你回来晚,就等你呢。”贺振国看到后座还坐着许亦北,笑着说,“哎正好,你们刚好一起,挺巧。”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有什么事儿吗,贺叔叔?”
“真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在这儿给我看会儿铺子,我回家里去拿个东西,等会儿再来,就这么说了。”贺振国说完搓着手走了,往前没一段儿就拐进了小区。
应行开始还以为是他舅妈怎么了,看他说没事儿就放心了,打了撑脚下车:“谁知道他要干什么,随他便吧,就在这儿补好了。”
许亦北也无所谓在哪儿补,进了铺子,熟门熟路拖了凳子在柜台那儿坐下,从书包里拿了卷子出来:“我今天早做好了,听梁枫说后面有数学测验,正好准备一下,考得好我请客。”
应行手里钥匙在柜台上一抛,脚勾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拿了卷子说:“老樊当然搞测验最积极了,马上月底,下个月还有月考,没完没了。”说完他一顿,忽然问,“今天几号?”
“22号。”许亦北说,“怎么了?”
应行从他那儿拿了支笔,低头看卷子:“随便问问,讲吧。”
许亦北看看他,挨近听题。
不知不觉就讲了快一个小时的题,天快擦黑,贺振国才又来了,进门就说:“好了好了,你们作业做完了吧?没做完也先等等,我东西做好了,拿过来了。”
许亦北回头看他一眼,就看他手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过来放在了柜台上。
吴宝娟跟在他后面进来,跟平常一样挽着头发,白白净净地穿着身长衣长裤,手里捻着颗大白兔奶糖,过来挨着许亦北说:“北北,这里面是什么啊?”
许亦北说:“我不知道啊,是什么?”
吴宝娟摇头:“我也不知道。”
贺振国说:“我藏着呢,这不是想给个惊喜吗?”一边说一边动手拆了盒子,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个蛋糕。
“怎么样,还行吧?我自己做的。”贺振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