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北看了看,做得挺好的,虽然没店里卖的那么花哨,但是挺像样,还抹了厚厚的奶油,抬头问:“谁过生日啊?”
贺振国指一下应行:“他啊。”
许亦北转头看应行:“今天你生日?”
应行看看他,牵了下嘴角:“嗯。”
贺振国说:“我要不偷偷做个蛋糕,他肯定不肯过。”
应行说:“有什么好过的,麻烦。”
之前问许亦北今天多少号的时候他就记起来了,就猜是这么回事儿,搞得神神秘秘的。
“麻烦什么啊,十八岁了,成大人了,能不过吗?”贺振国数落着往蛋糕上插蜡烛,“刚好许亦北在,一起庆祝了。”
许亦北突然有点儿懊恼,这也太措手不及了,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空手撞上他生日,悄悄拿脚踢踢应行:“你怎么不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应行看他一眼,“怎么啊,你还要送我礼物?”
“不用不用,”贺振国听见了,生怕他花钱,“你人在就好,宝娟也喜欢看到你。”
许亦北还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要不然包个红包?好像的确送钱给他最实在吧。
等等,到时候不会又被他说就知道钱吧?
胡思乱想了一通,还没想好,旁边压卷子上的笔一下掉到了地上,他往后拖一下凳子,弯腰去捡,一只手先他一步捡了,一抬头,正对上应行的脸。
应行捡了那支笔,看着他,低低说:“别想了,不用送,反正你也送不出我想要的。”
“……”许亦北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起腰坐回去了。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送不出啊?许亦北白他一眼,不要拉倒,跟着坐正,就看见吴宝娟在贺振国旁边挤着眉,盯着那蛋糕上的蜡烛自言自语:“不是啊,我记得不是今天……”
贺振国把蜡烛都点着了,扶着她胳膊,哄她似的:“那就是我过生日行不行?你就当我过生日吧。”
吴宝娟才又眉开眼笑了:“你过啊?”
“对,我过。”贺振国问应行,“咱们还给你唱个歌吗?”
应行说:“不是你过生日吗?你说吧,随便。”
“你真是……”贺振国没辙,“那蜡烛总要吹一下,许个愿什么的?”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低头吹了蜡烛:“好了。”
“许什么愿了?”
他好笑:“告诉你还灵?”
贺振国摇摇头:“你这吊儿郎当的,哪儿像是过生日,算了,切蛋糕吧。”
许亦北把卷子和笔都收了起来,在旁边看着,还是觉得不太自在,人家一家人过生日,怎么就把自己捎上了。
还没想完,脸上忽然一凉,吴宝娟在旁边笑出了声儿。
他抬手摸一下脸上,一把奶油,看看吴宝娟,她手上还沾着奶油,简直好笑:“你还玩儿这个啊?”
“北北脸花了。”吴宝娟笑着说。
应行转头看过来,看到他的脸,嘴角扬了起来,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许亦北看他一眼,他舅妈就算了,他还笑就过分了啊。
刚好贺振国推了切好的蛋糕过来,许亦北伸手捞了一把,抬手就往他脸上一抹:“笑啊!”
“操……”应行低低骂一句,让也没来得及,被抹了个正着。
吴宝娟在旁边倒是笑得挺开心:“哎,你也脸花了。”
贺振国拦了吴宝娟:“我就知道你要闹,跟孩子似的,瞧瞧你这一手,哎你别蹭,都弄衣服上了。”
吴宝娟还想抹他,被他拉下手,推到里面那屋去:“走走走,快去把手洗了。”
他们俩进去了,外面就剩俩人了。
应行提了提外套袖口,转头看一眼许亦北,忽然抓着他胳膊就摁在了柜台上,手捞了块奶油往他脸上猛地一抹。
“操,你还报复上了!”许亦北挣一下,没挣开,手捞到他脖子一勾,猛地用力一拉,忽然贴近了他脸,一下顿住。
应行低着头,看着他,左脸上都是奶油,就快沾到他脸上,眼珠黑漆漆的。
彼此一呼一吸,忽然没了声音。
里面洗手间的门一声响,贺振国带着吴宝娟出来了。
许亦北立即松开手,推一下应行,他也站直了,抬手擦一下脸上的奶油,眼睛还看着他。
“唉,男孩子在一块儿就是爱闹腾,看看你们俩这闹的,还好就许亦北一个在,这要杜辉他们都来了,还得了吗?”贺振国看到俩人的脸都哭笑不得,推一下应行,“赶紧带人进去洗洗,弄成这样,还吃不吃了?”
吴宝娟看到他俩的脸又笑,给他们让路:“让北北去洗。”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转头往里走:“进来。”
许亦北跟进去,一只手擦着脸上的奶油。
里面的屋子就小,摆了简单的家具,可能是平常休息用的。
卫生间更小,灯也不够亮,他走进去,应行把门一关,两个人个头儿都不矮,瞬间就感觉挪不开步子了,在水池边都是挤着的。
应行把水拧开:“洗吧。”
许亦北伸手洗干净手指,又一下一下洗脸,挨着他,两个人都在洗手洗脸,就着一个水龙头,动一下胳膊都难。
应行很快洗好了,一只手撑着洗手池,脸上挂了一脸的水珠。
许亦北还没洗完,抄水的时候老是蹭到他身上,抬头照镜子,忽然看见他的眼神还盯着自己,下意识转开视线,继续抄水洗脸,胳膊又蹭着他胳膊过去。
应行忽然抓住他那只胳膊:“行了,我帮你。”
许亦北转头,他手指已经在自己左脸下颌那儿刮了一下,紧跟着又一下。
很痒,许亦北喉咙咽了一下,转头看,才知道那儿还留了一块没洗掉,都沾在了他手指上,乳白的一块奶油。
应行看着他脸,伸手冲掉了奶油,湿淋淋的手又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停住了,紧跟着拇指忽然在那儿一蹭。
许亦北一愣,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应行的手居然还没拿开,拇指又在他下颌那儿一蹭,描摹了他的下颌线一样,才收回湿淋淋的手,看着他说:“好了。”
“……”许亦北懵了两秒,一下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出去了。
门“嘭”一声合上,应行两手撑着洗手池,低下头,才缓缓吐出口气,忽然提着嘴角笑了。
去他妈的,快忍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请大家吃蛋糕。
第45章 难道是昨天做过火了?
许亦北埋头做着题。
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 他回到公寓后就在做卷子,什么都没干。
从那个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 贺振国还准备留他吃晚饭,跟他说了好几句话,吴宝娟也叫了他两声,但是他拿了书包就走了,一刻都没多留。
直到现在,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手上这张英语卷子也做完了,他才抬了头,笔尖在卷子上点了点,舒一口气,勉强算是平静下来了。
有点儿饿, 却也没什么想吃的, 脑子里全是那个生日蛋糕,还有奶油……
他扔下笔, 站起来出了房间, 走到厨房里,倒了一大杯水, 仰头几口灌了下去,胸口起伏两下, 扭头又回了房间。
在房间里没头没脑地走了一圈儿, 他拿了放窗边的琵琶, 抱在怀里, 对着窗外黑黢黢的夜空, 随便拨了几下。
“铛铛”几声响, 深更半夜的好像又太扰民了, 他又放下来,看一眼书桌旁的两把椅子,转开眼,干脆把窗帘一拉,一头躺到床上。
“可能是你自己想多了……”他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也可能是他对老板太尽心了……”
对,不都是男的吗,能有什么?
许亦北掏出手机,在眼前划了划,点开日历,手指在今天的日期上点一下:11月22日,标了个红圈。
标完忽然又回味过来,一下放下手机,干嘛啊,还要特地记一下他的生日吗?
许亦北又觉得自己搭错筋了,一手搭在嘴上,闭上眼,缓了缓,手一动,拇指按在自己下颌边,不自觉就轻轻蹭了一下,就像应行干的那样。
“操……”他一下睁开眼,拿了枕头,翻个身,一头埋进去。
真他妈不对劲了,居然还回味起来了!
做的蛋糕反正是没吃完,一大早,贺振国又特地煮了碗长寿面,刚盛起来,听到卫生间门“哗”一声响拉开,伸头往外看,立马念叨:“又一大早洗凉水澡,你别是病了啊。”
应行往身上套了外套,拿着毛巾随便擦两下湿漉漉的头发,进了厨房:“那就病吧。”
“好好的说什么胡话,成年了,要有成年人的样子。”贺振国指指灶台上那碗面,“喏,面给你做好了,吃完再走。”
应行过去拿了筷子,还没吃,先问了句:“昨天许亦北走的时候跟你们说什么了?”
“你还说呢,一句话都没,我叫都叫不住,你是不是欺负他了?”贺振国压着嗓门儿说。
应行吃着面,嘴角提一下,他那能算欺负?“没有。”
“还没有,你肯定是干了什么。”贺振国说,“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别拿你那些做派吓到他。”
“我是强盗吧,被你说成这样。”应行低头吃口面。
“我问你,你昨天到底许什么愿了?”贺振国又凑过来问。
“舅妈早点儿好起来。”
“还有呢?”
“不是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应行头也不抬地说,“一直问干什么?”
贺振国说:“你就不许愿考个大学?高三了,你该想想你的将来了。”
“行了,我将来的愿望也许过了,更不能告诉你了。”应行又扒几口面,放下碗,不吃了。
一出去,看见吴宝娟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板着个脸,一声不吭。
“怎么了?”应行问。
贺振国跟出来,小声叹口气:“别说了,还不是昨天过生日的事儿,她后来想来想去还是说日子不对。”
“就是不对,”吴宝娟挤着眉,自言自语一样,“日子不对,我记得不对……”
应行皱下眉,压着声音:“都说了不过了。”说完走过去,给她拿个外套披身上,缓下声,“是不对,那不是他过生日吗?”他指贺振国。
吴宝娟拢着外套说:“那也不对,他也不是这时候过。”
“那是提前了,我们提前过了。”应行说,“提前过不好吗,不是还有北北在?”
吴宝娟像是想了想,脸色缓和了,点头说:“那提前过是好的。”
“嗯,这不就行了。”
贺振国过来给她拉拉衣服:“好了好了,别生闷气了啊,日子没错。”
应行看她没事儿了,转头拿了车钥匙:“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的。”
吴宝娟点头:“嗯,我不乱跑。”
“好。”应行开门走了。
下楼出了小区,他到修表铺外面,开了电动车的锁,先往路上看了一眼。
公交车从路上开了过去,他特地看了两眼,没看到车上有许亦北,也可能是自己看漏了,自顾自笑了下,腿一跨,坐到车上。
许亦北今天根本没坐公交,没睡好,起的也比平时晚,怕来不及,出门直接打了个车。
到了校门口,他从车上下来,还揉了两下太阳穴。
“卧槽,你干嘛了?”
许亦北往旁边看,梁枫也刚来,正好碰上,指着他眼睛说:“你没睡觉啊,顶这么大两只黑眼圈过来。”
“学习。”许亦北说。
“学成这样?”
“做了四张卷子。”
梁枫惊了:“疯了吧,一晚上四张,还那么多作业呢,你这还睡个毛线啊,难怪成这样了。”
“为了测验能考好点儿。”许亦北随口敷衍。
“靠,这么积极,那你这回请客是跑不了了。”
说着话刚要进校门,身后“吱”一声刹车响,许亦北下意识回头,应行骑着车到了。
两个人视线一撞,昨晚的事儿又一下到了眼前,各自心领神会,都没开口。
许亦北先转过了头,手指勾一下肩上的书包,往里走了。
梁枫跟应行打招呼,看许亦北就这么进去了,回头说:“肯定是一晚上做四张卷子做疲了,连人都不理了。”
应行看一眼校门里的背影:“他做了四张卷子?”
“是啊,牛逼吧?”梁枫说着话往里走,“我反正是服了。”
应行去旁边停了车,收了钥匙就跟了进去。
许亦北觉得梁枫这人太八卦,走一起肯定又要问这问那,特地绕到教务楼那边上去。
快到三楼的时候,身后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他回头看了眼,应行一手插兜,就在后面跟着,三步并两步地上来,到了他旁边。
“昨天回去精力挺足的?做那么多卷子。”
操,果然梁枫八卦。许亦北看看他又黑又短的头发,又是半干,边往上走边说:“你一大早又洗冷水澡,精力比我足啊,昨天是打球打兴奋了,今天是什么?”
应行跟后面说:“那当然是别的让我兴奋的事儿了。”
“……”许亦北心想莫名其妙,埋头上楼,话都不接了。
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班上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杜辉坐在座位上吃早饭,看到应行进来,叼着根吸管叫他:“应总……”
应行直到进门都看着许亦北,坐下来才看了他一眼:“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