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写一篇评论,指出你的漏洞!”卢卡斯却继续说,“你等着瞧!”
可是他却伸出拳头,这是fist bump,美国人的碰拳礼。
阮雪榆停了一停,审视了他半晌。
没有人应当永远生活在昏暗而污浊的天空下,当两位优秀的科学家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的时候,人类健康事业的伟大目标也许会更快实现。
“欢迎。”阮雪榆回应地伸出手,那是相逢泯恩仇的一笑,“真理越辩越明。”
厄瑞玻斯的原料,是圣雅缇娜岛上一种特殊植物的根茎。阮雪榆为了获得大量原药,最近一直驻扎在这里。
时钧也在。
这是他和罗伯的第二次合作了——来岛上拍摄生化武器的电影,主题是引导人类对战争的反思。不过这次他的身份不同了,只是投资方,之后可能都会慢慢转向幕后。
灿烂的太阳把紫色的大海照得一片光明,金丝闪动过清响的波涛,阮雪榆在白幼的沙滩上散步,时钧则端个摄像机,对他拍着不停。
忽然,时钧神秘秘地说:“阮老师,我跟你讲一个秘密。”
一个吉普赛小孩说出了茨戈婆婆那天欲言又止的美丽传说:“西萨摩亚的人在大海里结婚!传说如果同时潜水、出水看到太阳的那个时刻,神会保佑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时钧把阮雪榆抱了起来,就要下水,阮雪榆笑笑挣着,扬了把沙泼他,光裸的足轻轻踩了两下,阳光下睫毛一根一根呈金黄色,像是随时可以燃烧起来。
他们的发丝随着海谷的风轻飘,时钧将阮雪榆扑住,喘着气笑着问他:“跑什么?按这个传说,阮老师不是早就嫁给我了么?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
水都静静北归了,寒夜筑起海岛上仙境般的宫殿。
时钧像是小儿捉月一样,把手机举得高高的,试图捕捉信号,酒渣色的小螃蟹们也跟他一起热切地向往着高高的天际,黑滚珠一样的小蜗牛也在凑热闹。
“有了,有了。”他开心地叫阮雪榆过来。
那是重播的颁奖礼采访。
记者在问阮雪榆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更喜欢诺亚方舟还是冰河之春。
还没见到回答,信号又没了。
“啊……”时钧沮丧极了,向后仰倒在沙滩上,手臂一揽,把阮雪榆也带着倒了下来。
高山在吻着碧空,波浪也相互拥抱。月光下盐粒和露珠那样的金色砂砾,在它们身上晶莹震颤。
然后,时钧问了他一样的问题。
“不说。”他明眸的光彩闪耀极了,骄阳也为之见绌,一串浓淡不一的笑容之后,阮雪榆说,“你猜一猜,我怎么说的?”
时钧好奇极了,他在这个小岛与世隔绝挺长时间了,还不知道阮雪榆以什么方式突然公开恋情,导致国内外一片烽火连天。
云横跨整个海面,塞满天空,明月放射出光芒,清辉洋溢遍宇宙。
他们在水中深深地接吻,尝着这世上所有的安逸享乐和美,逸出的乐曲音流让海中的月碎成了几千片。
时钧望着他的爱人,他那净的琉璃般的唇生来是为了吻,而不是为了痛苦悲伤而哭泣。所幸,再也没有谁能夺走了。
“我说,一个是别人的诺亚方舟,而另一个……”
月光之海那么美好,爱情的果实闪烁迎人,远处生机勃勃的群青色山峰投来凝望中,阮雪榆像初开放的玫瑰那样,迎上阿波罗的战车,阴郁的闪电永远潜去影踪。
“你是我的冰河之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