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之前的动作都是假,不过是他对我的戏耍罢了。
“你,你还要做什么?早朝若是迟到了,皇上可会降罪于你。”我恶狠狠地警告他,希望他不要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嗯。”谢言应了一声,修长的手居然开始解我的腰带!
“谢言你要做什么!”
我玩命挣扎起来,谢言却轻巧地避过我的伤处,将我手脚都制住,轻而易举地将我的腰带抽了出来,衣襟没了腰带的束缚,彻底散了开来,露出大片肌肤,我只能堪堪用手遮住一点。
谢言的眼神在触到我遮挡的位置时,晦涩难明的情绪一闪而过,他迟疑了一秒,尔后又果断地将我两只手都绑到了一起。
“谢言,你这个混账东西!”
果然,果然是像我想的那样,谢言对我真的不留一丝情面,什么样的法子简单粗暴有效,他就能对我使出来。
谢言听了我这声辱骂,又回头来看我,他堪堪移开的眼神又不经意落在旁处,凤眸幽深,声音都有些哑,“等下了朝会,自会给你解开。”
“谢言你别走!先给我解开!我真的不会挠的!谢言!”
我顾不得我此刻浑身的狼狈了,手脚并用地朝谢言爬过去,如果真的被绑上几个时辰,我那只伤臂能将我活生生折磨死。
等真的到了谢言面前,我忍不住装可怜,保证道,“我真的不会挠它的,我发誓,你别绑着我,谢言,求求你。”
我一边说,还一边用脸颊去蹭他的嘴唇,试图让他对我宽厚仁义一些。
谢言没有动,任由我像一只宠物一般对他蹭来蹭去,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尔后又长叹一口气,对我说,“你乖些。”他这样说完便掀了车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对于我,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那种痒意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食,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谢言竟将步辇里尖锐的物件都缠上了布条,我只能用手臂在地上的毛毯轻蹭,眼睛红得能滴出血,鼻尖酸涩,我感到莫大的委屈。
为何谢言对我总是这般毫不留情,我也是人,我也会难受,为何他总是这般对我。
这样的情绪伴着手臂上的痒,被无数倍的放大,因而在谢言登上步辇时,我竟双手合拢持着瓷杯,狠狠朝他脸上砸去。
第16章 “把你舌头咬下来”
谢言并没有料到我会这般蛮横无理,微怔住,但他的反应极快,一偏头便躲过了我瓷杯的攻击,不过破碎的瓷片还是在他侧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对谢言发脾气,可我真的很难受,我爹爹将我养得太娇了,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谢言定然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否则他怎会这般轻慢地对我?我原本建立的一点点信心都被这件事彻底打破。
谢言并未去擦拭脸上的血痕,他朝我伸手,似乎想安抚我,我却像只刺猬拼命往后缩,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可我又害怕外边的侍从听见,我是极好面子之人,只能一边哭一边压低了呜咽声,恶狠狠地指控,“谢言,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讨厌你,讨厌你,我最最最讨厌你。我要回家,你走你走。”
我挣扎着就要往外去,谢言正好到了我身旁,他面上没有愠色,仿佛侧脸的伤并不存在,脸颊还在往外渗血,他没有去管,只将我手上的腰带解开了。
虽然用的是我的腰带,可我的手还是淤青一片,甚至还有挣扎留下的擦伤。
我狠狠抬手想将谢言推开,他却突然抓住我两只挥舞的手臂,像抱小孩一样将我抱进怀里,还用手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抚我过分急促的呼吸。
我的眼泪止不住,若是旁人这般对我,我最多也就是难堪恼怒。
可是谢言这般对我,我却能感到无穷无尽的伤心。我那般喜欢他,珍视他,他今日的举动就像一记耳光将我抽得生疼,昭示了他对我的轻视和无意,让我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我泄愤似的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洁净的衣袍之上,不断啜泣,还发狠地和他割袍断义,“谢言,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不要再喜欢你,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从我扔瓷杯到现在,谢言都是冷静异常,任我发泄身体的难受和心里的委屈,没有丝毫情绪外露,仿佛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需要人哄的孩子。
但是我这番话一落,他却突然脸色大变,面上的情绪如暴雨将至,他忽地擒住我的下颌,微凉的唇凶悍地堵住了我的呼吸。
我自然不从,玩命地挣扎,还试图用手去推他,但他仅用一只手就将我两只手腕死死禁锢,高举过头顶,随后便开始蹂|躏我的嘴唇。
他心情好的时候,亲吻就已经十分粗.暴,更何况现在,他的吻还带着浓重的惩.罚意味。
我的嘴唇和舌头都被他咬破了,连呼吸都被他夺走,我斗不过他,只能呜呜咽咽地求.饶,滚烫的泪不断往下掉,顺着我的脸颊,滑入我们交缠的唇舌中。
我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和眼泪的咸味,谢言应当也尝到了,他微微一顿,才将我松开,他灰瞳森森,如同毒蛇的凝视,冷冷开口,“再胡说,把你舌头咬下来。”
我终于得了新鲜空气,开始拼命喘.息,大脑因缺氧一片混沌。
胡说?什么胡说?哪一句话是胡说?
谢言分明就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啊,若是喜欢我,又怎会这般轻易地对待我。
我总觉得,人对于重要的事物都不会随便地对待,就如同我对谢言,总是恨不得能将日月星辰都捧到他面前,讨他的欢心。
分明我要的并不多,只是一点点喜欢,可是谢言也不愿意给我。
我默默垂泪,如得不到糖果的孩童,谢言一直拿冰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他也在生气,他虽放过了我的嘴唇,但他的手臂将我的腰箍得很疼,一点也没有放我走的意思。
“谢言,如果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那就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喜欢来欺负我,那样,那样,”我使劲揉着红肿的眼睛,“我会比你直接拒绝我还要难过伤心一百倍。”
谢言听了我的话,才凑近看我右眼下的小痣,他似乎对我这颗小痣充满好奇,忽而伸长了舌头,像某种犬类,将我眼下的泪痕和湿润睫毛上的泪珠,都舔.舐了个干净。
做完这些,他似乎消了气,又贴近来轻舔我唇上破损的伤口,是刚刚被他咬破的。我总觉得他这番举动,有种别扭的讨好的意思,我偏过头想躲开,他却抓住我的下巴,不让我躲。
这次他温柔了许多,一吻结束,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谢言并没有立刻退开。他漂亮的脸和我贴得很近,我能看见他浓长的睫毛,俊挺的鼻梁,和水光一片的薄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这才将我伤臂的那只袖子掀起来,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有微凉的气息落在我那道伤疤上。
谢言在帮我吹那块发痒的伤疤。
想到这里我的心都软了一半,我就是这般不争气,只要谢言对我勾勾手,我便忍不住要喜欢他,忍不住要对他最好最好。
“现在还痒?”
谢言的声音淡淡传来,他的眼睛一直看我面上的神情,像是在观察我是不是还痒。
我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忽然觉得我刚刚的行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但谢言却对我保留了几分耐心。并未与我计较。
我摇摇头,瓮声瓮气道,“不痒。”
谢言便不再说话,他一路上都贴着我的上臂,往我手臂上吹气,直到下了步辇才将我松开。
我发泄了一番,感觉好了不少,只要谢言在我身旁,我被他的眼神一看,我便能忍住不去扣我的伤疤。
但到了晚上,无意识的举动是控制不住的,我等着看谢言会有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过来。”谢言背靠在床榻上看书,伸手拍拍身侧的床铺,招呼我过去。
原来谢言的法子就是睡觉都要监视我。
我认命地走过去,直到跟前,谢言才撩起眼皮,用下巴示意里边的位置,可他分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只能一脚跨在他腰上,一边试图往里爬,我刚跨过去,谢言手上的书正好放下,我一抬头,就和谢言对上视线。
此时正是夜深十分,窗外有寒鸦嘶鸣,谢言玉白的脸被烛火照得有几分朦胧,灰瞳如同寒夜里的白昼,灿灿生辉,我被美色所惑,两手撑在谢言身侧,舍不得动弹。
谢言面上没什么表情,狭长的凤眸装着一个痴傻的我,他微微低头,细密的吻便落到我唇上。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我的腰,将我拉得与他更紧,我们此时的亲密,就如同他将我抱在怀里。
我与谢言也算亲过许多次,可我每次都不知怎么换气,到最后都是满脸胀得通红,呼吸都顺不下来。
谢言的手掌在我背后给我顺气,我有些依赖地偎进他怀里,忍不住用脸去蹭他的衣襟。
“睡吧。”谢言的声音有些低哑,他将我抱起来放在床榻内侧,又伸出手探进我衣袖里,放在我那道伤疤上边。
我被他亲得迷迷瞪瞪,入睡也是极快,夜里痒意发作时,我便伸手去挠,却只能碰到一只微凉的手,并不能得逞。
虽然是在谢言的床上,但我却意外地睡得挺好,第二日醒来时,我还在谢言怀里,头枕在他胸膛上,能听见他匀称的心跳声。
“醒了?”
我不过是刚睁开双眼,就对上谢言的眼睛,他目光清明,似乎已经醒了很久,我只能点点头,跟他打商量,“谢言,你今天去上朝会的时候,能不绑着我吗?”
我实在害怕那种无助的感觉。
第17章 “我看得到”
谢言没有说话,长而久的静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在这般冷凝的气氛中感到手足无措,手指紧紧揪着衣摆,用力到发白。
我知道自己管不住手,可是又接受不了被绑住时那种百蚁挠心的感觉。
手臂上的疤痕明明在暗处,若不是坦诚相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它上边的疤痕。我爹自幼对我过度紧张惯了,我能理解,可是谢言又为何对我这道伤疤这般上心,我始终想不明白。
倒是谢言先在冷凝的气氛中败下阵来,他极细微地叹了口气,又叫我将管事叫进来。
待我将管事寻来时,谢言并不在原来的位处,我在寝殿的床榻上找到他,他沉静地躺着,锦被盖到胸口处,双眼疲倦地闭着。
他听见我们进来的动静,轻轻招手,跟管事说道,“近日孤偶感风寒,身体不适,需告假几日,你去禀明圣上,将需要处理的公务都搬到寝殿来。”
“是。”管事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下去了。
“你真的病了吗?”我伸出手放在谢言额头上,然后又放回我自己的额头上,对比了下温度,疑惑道。
“你觉得呢?”
谢言这才将身体撑起,直接掀开被褥下床,走到书案处,神色自若地开始看折子。
“哦!”我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装病!”这话一说完,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大嘴巴,还东张西望,害怕这欺君之罪被旁人听了去。
谢言没有言语,他闲闲掀起眼皮,朝我淡淡扫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木凳上,使唤我道,“搬过来。”
“哦哦。”我连忙去搬过来。
“坐下。”
“哦,好。”我连忙坐下,刚一坐下,谢言微凉的手便探过来,抓住我那只手臂,防止我再去挠它。
“就算长疤了也没人会看到,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般上心。”我低声嘟囔着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我看得到。”谢言说这话时,神色淡淡,似乎他能看到我的身体本就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我却忽然有些害羞,只有亲密之人才会坦诚以待,谢言这番话,让我沉寂的心,又开始狂跳。
我偷偷瞧他,他另一只手执着笔,背脊挺得很直,像傲立的松柏,写字时,眼睫垂落,遮住浅浅的瞳色,如同被丛林遮盖的澄澈琥珀,令人望而却步。
可是如今这湖里却偶尔倒映出我的身影,我真幸运。
接下来几日谢言都告病在家,对我实施了实时的监视,我不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鹰眼,完全找不到任何偷鸡摸狗的机会,我的伤疤也因此熬过了那几日的发痒期,结痂都是自然掉落的。
谢言将我的伤疤仔细检查,还让林御医从宫里拿了许多祛疤的膏药给我擦,我没怎么将这个伤疤放在心上,谢言却每晚都必须看我擦过一次,十分令人头大。
不过在他这般的监督下,我的伤疤呈现出粉色,不像寻常伤疤那般暗沉污浊,不仔细瞧,更像一片破碎的月牙。
我养疤这段时间,我爹时不时便要来太子府看我,我如今好得差不多了,便要启程回去。
可是我这几日和谢言呆惯了,根本不舍得走,此时我坐在谢言的步辇中,外边已经是我家大门口,我还是迟迟不愿下车。
“太子殿下,丞相府到了。”外边侍从的声音响起。
谢言应了一声,又将视线投到我身上,似是在催我赶紧下去。
我只能慢腾腾地挪动,刚掀开布帘,我忍不住回头,就见谢言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在看书,而是神情专注地看我,那双灰瞳里倒映的都是我的身影。
我便被他勾得有些走不动了,又放下布帘,三两步就到他身边去,忍不住去抱他的腰,像一只宠物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声音发闷,“我觉着有些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