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郎中道:“你快摘下面纱给神医瞧瞧。”
“我这张脸,没人治的好......这些日子连御医都来了,可是他们都没办法,反而被我的脸吓住,您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黄郎中看着女儿崩溃的样子,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黄小姐,难道你想一直这般模样吗?”我上前一步,淡淡道:“真正的爱美之人,哪怕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会放过。”
“玉婷,你就让他看看吧,尚书大人带来的人一定有不凡之处。”黄郎中拉着女儿的手,道。
我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这个老狐狸真会说话,即拍了刘尚书的马屁,又给我带了顶高帽。
“那......你们都出去。”黄玉婷面露犹豫之色,过了一会才道。
黄郎中见女儿好不容易松了口,连忙扭头看向刘尚书和风嘉祺:“烦请尚书大人和这位公子先出去一下。”
他们离开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黄玉婷。
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黄玉婷轻轻抚着脸:“你当真能治吗?”
我笑了笑,放下箱子:“这得等我看过以后才能说。”
黄玉婷犹豫再三,这才缓缓摘下面纱,道:“一会儿你可别被我吓跑。”
等她的整张脸露出来以后,我才知道她何处此言了,整张脸没有一处好地方,大红一片,上面还都是红色的小圪疙瘩,坑坑洼洼,犹如那乡野间难走的小路。
没想到那药方果真毒得很。
幸好那尚书夫人也不懂医,多亏了她给我找来的那些好书,我才能想到这一法子。
我视线下移,黄玉婷伸手微微攥紧了衣摆,显然很紧张。
我凑过去,淡淡道:“黄小姐不必紧张,请您把手交给草民。”
黄玉婷伸出手,眼神有些惊愕:“你......你不惧怕我的脸?”
我一边给她诊脉一边淡淡道:“我身为医者,什么没有见过。”
许是我的态度让她安心,接下来的程序顺利了许多,我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我这脸可能治?”黄玉婷回答完我的问题,便迫不及待开口。
“自然是可以。”
我话音刚落,她手边的杯子就掉在了地上,她激动的抓着我的手:“当......当真?”
我看她马上就要沁出泪水,我缓缓挣脱开她的手,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黄玉婷这才回过神,声音略带鼻音:“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我拿出毛笔伸手写下方子,叮嘱她:“一日三次,这些是外敷,这些是内服。”
黄玉婷戴上面纱,连忙冲我行了个大礼:“公子之恩我无以为报,若我们家人的脸真的治好了,来日定然与家父一同重谢您!”
“那就恭候小姐和令尊了。”我笑着,拿着医药箱出去。
门外,黄郎中和刘尚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眼神却时不时往里面瞟。
见我出来,他上前握住我的手:“神医,这病能治吗?”
“我已将方子交给了小姐,接下来只需按日用药即可。”
“即是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刘尚书起身道:“希望能帮助到黄郎中。”
黄郎中送我们出去,嘴里说了一连串感谢的话。
刘尚书离开前,我给了他一瓶药:“尚书大人,这是尊夫人的药。”
刘尚书接过,有些忍辱负重地想我拱了拱手,道:“劳烦叶神医挂念了。”
我装模作样地道:“尚书多礼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接下来的日子,也还要请尚书大人多担待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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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风嘉祺扭头看向我,眼角含笑:“我的阿宁真厉害。”
我的阿宁四个字字被他含在嘴里,拉长了语调。
跟他调情,做再过分的事我都能脸不红心不跳,此时却因为这简单的四个字脸颊微微泛起粉色。
“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吃食很是不错,有没有兴趣去尝尝?”风嘉祺道。
我打趣道:“怕不是某人自己想吃?”
风嘉祺道:“你今日给我又做了一个大贡献,今天剩下的半天,我都交给你,怎么样?”
我撩开了车帘,看着外面,闲闲地道:“不够。”
旁边传来风嘉祺爽朗的声音:“是是,在你帮我夺下皇位之前,我都是你的。”
我没再说话,只是在心里补充道。
还是不够。
车夫拐了个弯,很快到了酒楼门口。
酒楼装修得很是气派,刚下车,就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饭香。
我嗅着这味道:“这家味道不会差。”
风嘉祺以拳抵唇,笑道:“你的舌头一向刁钻,你都说了不错,那便是真的不错。”
我有些咋舌,舌头刁钻的到底是谁?
刚进去,酒楼里已经人满为患。
店里的小二热情的走过来:“二位是想吃些什么?”
“去开间雅间。”风嘉祺道。
小二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的雅间已经满了。”
酒楼大堂里坐的人中也不乏一些穿着华丽的人,风嘉祺微微皱眉,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
第45章 孰轻孰重
我扯了一下风嘉祺的衣袖,道:“那咱们回去吧,这里的饭菜,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就在我们俩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将我的房间让给他们吧。”
听着熟悉的嗓音,我扭头看去,沈听雨一袭白衣,手里拿着把扇子。
我和风嘉祺虽然易了容,但沈听雨本来就是易容高手,再加上我们二人这时并没有刻意伪声,被他认出来也不稀奇。
风嘉祺一看见他,就面露出微微的敌意。
“这是沈公子订的,我们怎好接受。”我淡淡道,语气中带着疏离。
沈听雨面色不变:“我约好的朋友说他不来了,你们用不用自便。”
说罢,转身离去。
“那这......两位可要......”小二见氛围不对,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问道。
我开口道:“我们不......”
“带路。”
我愣住了,扭头看向风嘉祺,面露疑惑,这人明明方才还小心眼的很,这会怎如此大度了。
进去后,雅间的装横很雅致,看得出来酒楼背后的主人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小二递过来菜单,我随意的点了几个,扭头看向风嘉祺:“你想吃什么?”
“你点就行了。”
我便又点了几个他爱的菜色,然后将菜单还给小二。
看着风嘉祺,我忍不住想调侃他一下:“今天某人怎么如此大度?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要沈听雨让出来的房间。”
风嘉祺挑了挑唇角,狭长的狐狸眼微眯,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为什么不要,我和你在沈听雨订的房间里一起吃饭,岂不是很有趣?”
他把我拉到怀里,脸和我距离得极近:“要是再在这里做些什么,就更有趣了......”
小二上菜的时候我们正吻得难舍难分,令他进退两难。
我撑着风嘉祺的肩膀离他远了些,对踌躇的小二道:“没关系,进来吧。”
我在风嘉祺的对面坐好,小二陆陆续续的上了菜。
我夹起一块肉,正准备吃下去,忽然听到风嘉祺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下。
我假装没有听见,将肉放进了嘴里。
然后听得他闷闷地道:“我感觉你对我没以前那么好了。”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不是没有以前对你那么好了,而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
“之前我是奴才,自然事事都要想着你,以你为先。但是我们现在是......就让我姑且称之为‘恋人’吧,所以我们是平等的。要想我对你好,你也得对我好才行。”
风嘉祺被我说得一愣。
我有些促狭地对他道:“怎么样,你要不要也试着给我夹夹菜?”
风嘉祺闻言,蹙了蹙眉。
就在我想是不是我要求得太过了的时候,他架起一块油亮的肉,放到了我的碗里,然后偏过了头,有些不耐烦地道:“......这样行了吧?”
我摇了摇头,“要喂到我嘴里才行。”
然后他又臭着脸夹了一块酿冬菇塞进了我嘴里。
我把酿冬菇咽了,给他夹了一块他最爱的椒盐虾,递到他唇边,然后故意道:“来,啊~”
他的脸色更加微妙:“不要把我当小孩。”
“这样啊......”
我反手将虾送到自己口中,只叼住了虾尾,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
他犹豫了一会,咬住了虾的半身。
就在他的唇瓣要贴过来的时候,我将尾部咬断了,然后松开他,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地道:“这样喂怎么样?”
他咀嚼着那半只虾,没有回答。
我撑着下巴看他:“怎么?味道不好么?”
半晌,他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我道:“是吗?那可能是你爱上我了,这是心动的感觉。”
他一点也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道:“不。”
我无奈,“你就不能撒撒谎,哄我高兴一下么?”
他道:“我不想。”
我没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低头发现风嘉祺的碗里什么也没有,这位爷似乎从进来以后,只吃了刚才我夹给他的半只虾,于是往他碗里夹了不少菜,堆成了个小山。
风嘉祺却不吃,霸道地命令:“我要你像刚才那样。”
这回轮到我说:“不。”
他有些不满:“为什么?”
我含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
他瞪了我一眼:“......”
“好了,喝一杯?”
我举起酒杯。
风嘉祺不情不愿地举起酒杯和我的碰了碰。
氛围因为酒的香气而变得有些旖旎,我们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绞.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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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觉醒来,一扭头就看见风嘉祺躺在床上,支楞着脑袋看我。
我晃了一下因为宿醉和纵.欲而隐隐作痛的头:“你怎么没有去上朝。”
风嘉祺无奈扶额:“你看看现在是何时了?”
我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正午。
我撑着酸软地要洗漱完,刚准备和风嘉祺一起用午膳,外面便报:“殿下,沈大公子来了。”
风嘉祺眼神一沉:“让他现在外面候着吧。”
我对他道:“别任性,你需要沈家的力量。”
他静默了一会,起身离去。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对着满桌子的菜苦笑了一下。
他果然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风嘉祺走进大厅,皮笑肉不笑道:“表哥有何贵干?”
沈听雨微微拱手:“臣听说阿宁喜欢品茶,特地过来送些茶叶。”
风嘉祺微微攥紧手扯了扯嘴角:“阿宁在本殿下这里什么都不缺,表哥还是拿回去吧。”
“殿下说的对,你拿走吧。”
风嘉祺回头,眼里带着警告的意味:“不是让你老实呆着吗?”
我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看向沈听雨,决定借今天这个机会,将事情说清楚明白。
“沈公子,不用再送东西给奴才了。”我点到为止,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
风嘉祺的腰杆瞬间挺直了,神色略微有些得意的看向沈听雨。
沈听雨的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他看着我勉强一笑:“不过是朋友间的一点赠予罢了,这些都是上好的......”
“就算这些东西再好,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看着他淡淡道,眼神认真。
我与他对视良久,沈听雨才从喉咙里沙哑的吐出一个字:“好。”
他转身离去,我竟然觉得那抹白影有一丝狼狈。
我的腰突然被人环住,我扭头看去。
风嘉祺抱着我,下颌停在我肩膀上:“做得不错。”
我挣开,往房间走:“吃饭吧。”
风嘉祺“啧”了一声:“你怎么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没怎么,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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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我收到刘尚书的传信,道黄郎中请我们再去一趟。
此刻我正躺在摇椅上,风嘉祺正在我的逼迫下给我剥着葡萄,笨手笨脚的取悦了我。
我掐指一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对他道:“走吧。”
“如今你倒是当家做主了。”
风嘉祺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来到黄府,黄玉婷和黄郎中已经摘下了面纱,想来他是看黄玉婷这只小白鼠痊愈了,才用了我留给他的药。
但他不知道我给他用的药喝黄玉婷的并不一样,里面还多了一点“东西”。
黄玉婷冲我行了一礼,道:“谢谢神医治好了我的脸。”
说着撩起裙摆,就准备给我跪下。
我连忙扶起她,道:“黄小姐不必感谢我,你的父亲已经代替你感谢过了。”
我似有所指道。
黄郎中笑着上前,有些谄媚地道:“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