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妒烈成性[古代架空]——BY:刑上香

作者:刑上香  录入:11-02

  只余下那么三五本,四处辗转流离着,再与其他线索一相合。
  很快便寻着了唯一的那么一个人。
  李文婴。
  他单单是听了这名字,便是眉梢一跳。
  立马决定同金雀卫一同来拿人。
  梁侍卫见了他便道:“今日沈公子不来么?”
  他挑了挑眉:“怎么?”
  梁侍卫道:“这人未必肯承认,沈公子精通阵法,若当即对峙,兴许能套出些什么来。”
  他轻声笑道:“这差事血气重,他受不得。”
  梁侍卫心道确乎如此。
  他们来拿李文婴,是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彻查过了的,除去沈鸢兵书的线索,这李文婴甚至亲自去过那藏甲的老宅。
  只是梁侍卫又道:“前几日甲胄案发,李宅里头运出去了好几具尸首,皆是多年的家仆。”
  “若是想要知道什么线索,恐怕只能带回去,慢慢儿撬开他的嘴了。”
  卫瓒淡淡笑了一声,眼见着金雀卫喝开李宅大门,鱼贯而入。
  他却没解枪,只随手拿了把匕首防身,在李宅书房、卧房各转了一圈。
  隔了片刻,出门时,便瞧见一个男人被身后人追赶,似乎踉踉跄跄正欲逃走。
  他便微微一抬手。
  手中把玩的匕首骤然飞出。
  却是一股猛力,将那人“噗”一声钉在墙上。
  那人惨呼一声。
  在这夜中分外凄厉。
  梁侍卫远远拱手道:“多谢。”
  他笑说:“不谢。”
  那人见已被金雀卫围上,插翅难逃,顿时心如死灰。
  口中却死咬不放:“我不知道什么阵法兵书!”
  “谁写的阵,你们找谁去,我不晓得!”
  卫瓒走过去,看了那人一眼,又念了一次这个名字:“李文婴。”
  梁侍卫道:“小侯爷认识他?”
  卫瓒笑道:“曾见过一两面,却不熟悉。”
  李文婴是朝廷命官,见过也不足为奇。
  梁侍卫一挥手,便喝令将人拿下。
  卫瓒却无声地多瞧了那人一眼。
  李文婴啊,今日不过是一小小京官,后来却是安王手下的第一武官。
  这可不是送上门儿来了么。
  ————
  安王昔年篡位,是借助辛国之力、死士之谋,踏上了帝位之后的头一件事是扣下靖安侯府上下众人。
  二件事是勒令卫韬云归京,交奉兵权。
  为了防止边疆生变,不准卫韬云动用一兵一卒,只许他与几个家将上路。
  可靖安侯却能没回来。
  他只带着几个人上路,遇上了李文婴和参与谋反的辛人骑兵。
  卫韬云多年镇边,辛人对他有刻骨的恨。
  李文婴盼着卫韬云早死,才能靠着从龙之功,将安王手下的第一员武官的位置坐稳。
  两厢一合。
  靖安侯卫韬云,未死于沙场,而死于异族宵小之手。
  身中数刃、死后仍立,怒目望边。
  辛人畏惧,将其挫骨扬灰。
  无人敢将此事说出,李文婴拿了兵符归京,只说靖安侯病逝途中。
  只有一随从逃出,千里奔赴府中,将此事告知沈鸢。
  此时侯夫人重病,卫瓒在牢中,卫家长房已逼上门儿来抢掠。
  只有沈鸢听罢,立时呕出一口血,站立不稳。
  咳喘了许久,抹去了,低声道:“您可信我?”
  那家将含泪道:“侯爷嘱咐属下,若小侯爷不在,便全听由沈公子吩咐。”
  “侯爷信,属下自然信。”
  沈鸢强压心绪道:“我将您送出京城养伤,此事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讲。”
  “若是传出,只怕小侯爷夫人皆性命难保。”
  杀父之仇,卫瓒又是那样的脾气,李文婴不会放过他,安王更是必定斩草除根。
  届时诏狱中的卫瓒只能病死。
  “此事捂死了,尚有一线生机。”
  后来卫瓒想,沈鸢实在是很能隐忍的一个人。
  他刚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尚且不知双腿是否能行走,几次问沈鸢,父亲是怎么死的,沈鸢一口都咬死了,靖安侯病死路上。
  那时头脑混沌不明白,后来才想得清楚。
  他那时若治不好腿,没有机会再去复仇,那么沈鸢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父亲的死因,然后孤身一人踏上为靖安侯府复仇的路。
  沈鸢忍到了安王与辛人反目成仇的那一日。
  忍到了安王无将可用,不得不派遣李文婴去边疆与辛对敌的那一日。
  才将此事一一告知。
  他几乎已早有预感,闻听那那一瞬间,仍是怒不可遏。
  沈鸢却平静地,从牙缝里挤出带血沫的话来。
  他说:“忍着。”
  “卫瓒,你只能忍着。”
  他们现在连安王和李文婴的衣角都碰不到。
  忍不住,他的命也要没,卫家便是满门覆灭。
  忍不住,靖安侯和侯夫人便都是白死。
  他空有一杆枪,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满腔恨意地盯着沈鸢,说:“忍着,然后呢?”
  沈鸢说:“我使了银子,过了明路,将你我都塞进了李文婴出征的队伍。”
  他说:“你就不怕李文婴先下手?”
  沈鸢说:“你若能搏出彩来,他就要想法子先用了你,再杀你。”
  “你以为李文婴会打仗么?他打不过辛人,他见了辛人腿都打哆嗦。”沈鸢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厉色,“他懂得阵法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是将帅,他求的只是官。”
  嘉佑帝一手扶植起来的靖安侯府已没了。
  为了选将而设立的昭明堂,也早已荒废了。
  安王这皇位来路不正,上下洗牌了多次,昔年的昭明堂学生各自流散,老将皆在北方镇守,李文婴被赶鸭子上架,正等着一个替死鬼。
  沈鸢逼近了他一步,那双极艳的眸子流过一丝嘲弄:“小侯爷,这回没了姨父,没了少将军的名头,没人捧着你、护着你……你不会怕了战场了吧?”
  他许久没听过小侯爷这个称呼,那时听得,只有讽刺。
  他抓住了沈鸢的衣襟,只轻轻一扯,那病秧子就踉跄着,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
  他嗤笑一声:“这话该我说,沈鸢,你就这样上战场?”
  沈鸢说:“我是文吏。”
  卫瓒冷笑一声,说:“你还当自己是沈状元?位卑人轻,打起仗来,谁能顾得上你是不是文吏?”
  他盯着沈鸢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自己去。”
  “你留下。”
  可沈鸢没听他的。
  到底是去了。
  应当是沈鸢心里太清楚,那时他们在京城已挣不来出路。
  从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沈鸢被侯府无微不至、锦衣玉食养了这些年,养出的命数。
  最终都要还给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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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雀卫包了铁的马蹄声踏在石砖上嗒嗒作响,羁押着李府之人一路前行。
  伴随着一声两声的喊冤、痛呼、叫骂,在这寂静的夜里令人不寒而栗。
  卫瓒思绪如这夜里的灯火,忽明忽暗。
  他在想的却是,当初靖安侯府是何种情形?
  沈鸢可也是这般瞧着他被抓的,沈鸢那般精明,已料到自己要为侯府,搭上了自己一辈子么?
  一时竟有些想不出来。
  却忽得听闻夜中似有杂乱脚步声。
  他却是比梁侍卫更先一声冷喝:“有人,应敌。”
  便见金雀卫飞快动了起来。
  夜中,有黑衣人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如蚂蚁蝗虫般迎面扑来。
  那数量足有足有三倍之多。
  他心道果真是捉了李文婴,叫安王着急了。
  李文婴并非忠烈之士,一旦被抓,极有可能吐口。
  这些死士留着也是被一一拔出,不若牺牲一部分,此刻截杀了李文婴,叫这秘密永远烂在尸首里。
  可这一刻,他却无甚畏惧。
  他急缺一个发泄口,来将那些无名的情绪痛痛快快倾泻出来,便是将马上的枪一解,却是笑道:“来得正好。”
  “梁侍卫,如今便看看你们金雀卫的本事了。”
  便是如一银电闪身入局,马声长嘶。
  趁着阵型未成,硬生生在黑色蚁群间撕裂出一道血路来。
  身后金雀卫便趁着他这一冲杀之力,破出人群,以号声求援。
  而他抢先夺了为首之人的令旗。
  夜战之旗,旗杆如枪,旗杆上挑灯火,以令众人看清。
  那下令人要夺回,他便将那旗上火直直送去,如火龙一般扑面而袭,那首领一惊,慌忙避让。
  这一避,卫瓒便是右手虚晃一枪,左手反手一个用力,以令旗将对方刺了个对穿。
  血顺着布缕滴答而下。
  他只轻轻一抬手,那尸首便应声倒下。
  灯火摔得粉碎。
  分明这许多人,那碎裂的声响,仍是如此骇人。
  左右金雀卫皆是惊骇,不曾这一枪竟如此诡变狠辣,连被羁押着的李文婴也睁大了眼。
  卫瓒却瞧着李文婴,冷笑一声。
  “你也配学连云阵?”
  黑衣人已无旗令,夜袭亦不敢鸣金,便顿时乱了起来,阵法之间的配合也显得慌张。
  一片混乱中,却听一声:“先杀李文婴和卫瓒,余下不论。”
  他便目光一凝。
  扭头看去,却是人群远后方,一个目光阴鸷的黑衣男子,左边袖管空荡荡的,正以弩瞄他。
  正是那夜荒宅、动手杀害卫锦程的男人。
  此人命令一下,死士便绵绵不绝向他涌来,刀砍斧剁刺向马身,箭矢也如雨飞来,金雀卫众人连带卫瓒也只得暂且下马退敌。
  下了马,敌人便铺天盖地而来,他便双手握枪,枪尖闪动,不似银龙,却似恶蛟,直冲着人咽喉而去。
  只是这一枪却未刺入。
  忽得听见。
  “砰砰”几声。
  便见四五个烟球落下,处处烟树火花。
  没什么杀伤力,却呛得人口鼻痛痒,惊得众人纷纷避让开来,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有人驾车横冲而来。
  驾车人黑衣蒙面,武艺很是高超,左手持缰,右手一把宝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继而又接连掷下许多烟弹,将局面搅得一团混乱。
  至他身侧,对他道:“小侯爷,带人上车。”
  却是微微低沉的女声。
  他只思考了一瞬,边一手砍在李文婴颈侧,将人砍晕后一手提起,抛上了车,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去。
  那车又从烟雾中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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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车女子无论是武艺还是驭车之术都很是精妙,加上一路巡逻布防的官兵都已涌向方才激战的街道,令黑衣人脱身不得。
  他们三拐两拐便将一众黑衣人甩在身后。
  他此时才嗅到身侧那隐约的药香。
  和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终究是无奈喊了一声:“折春。”
  他身侧那裹着白裘,面色几分苍白的人,不是沈鸢,还能是谁。
  他听那咳嗽声止不住,便面色一变,替沈鸢倒了一杯热茶顺气,道:“你让烟呛了,还是不舒服?”
  沈鸢摸着自己的额头,声音都透着一分虚弱,说:“这两日有些受寒。”
  他说:“昨日追着你披外裳,你非不听……”
  这话没能说下去。
  说下去,便要想起那秋千架上的吻,随之滋生的便是无止尽的、不合时宜的绮想。
  夜。
  飞驰的马车。
  刚刚逃离的杀局。
  一切都不适宜想起这些。
  一切却又偏偏教他想起这些。
  沈鸢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他抓上来的李文婴,说:“他怎么处理?”
  他说:“李文婴放在我身边会坏事,我们得绕一绕路,将他送去衙门料理。”
  沈鸢沉轻轻喊了一声:“照霜。”
  照霜应了声“是”。
  隔了一会儿,照霜问:“那……咱们还回侯府么?”
  沈鸢顿了顿,说:“不回。”
  卫瓒挑了挑眉。
  沈鸢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说:“卫瓒,还有一件事,我得讲与你知晓。”
  他“嗯?”了一声。
  沈鸢的眸子被病热熏蒸的有些迷离,却是强撑着攥住他的手腕,说:“我不是来救你的,是来劫你的。”
  他实在不晓得,沈鸢到底为何能每一句话都勾在他的痒处。
  教他好气心疼,又难耐。
  却是说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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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鸢对于劫走卫瓒这件事,实在是布置的极其周密,中途接连换了三辆马车,想来如果不是遇到了这次刺杀,应当是会直接将卫瓒邀到车上来迷昏掳走。
  而当卫瓒醒来,应当是铁索缠身,接受他的冷酷拷问。
  唯独没有顾忌到的就是,他受了风寒。
  趁夜出来时,已是有些发热,更没想到的是,竟遇上了金雀卫被围。
  那时他们远远观望着,照霜便道:“不如先去官府求援,再另寻机会。”
  可许多事情,就是讲求一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更何况这被卫瓒冲垮的冒牌连云阵,在他眼中满是破绽。
  他看准了一个空当,便将卫瓒给捉了出来。
  只是他病中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换过三辆马车,最终抵达自己预先准备的宅子。
  途中甩脱那些黑衣人时,便是浑浑噩噩发虚,再后来一路颠簸,竟是让卫瓒给抱出马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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