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古代架空]——BY:掉入轻舟

作者:掉入轻舟  录入:11-17

  “哥哥。”过了一会儿,段临霜犹豫着开口,“如今双龙镖再现江湖,百门风云会又召开在即,我总觉得这事蹊跷……”
  “我知道了。”段临风打断了她,他的语气出奇平静,就好像刚刚段临霜告诉他的不过是花盆被猫儿打翻了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回到书桌前,伸手将包袱系好,放到一旁,然后淡淡说道:“我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今日天色已晚,早点歇息吧。”说完他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你的房间还按原样放着。”
  段临霜一愣,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韩山道却冲她摇了摇头,段临霜只好拱手施礼与韩山道一同退出门去。段临风独自立于桌前,左手撑着桌沿,右手紧紧捏着桌上那柄断水剑,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等桌上最后一盏灯沉沉灭去时,他才终于将剑悬回墙上,转身走向自己的床榻。


第15章
  段临霜觉得自己一定是命犯师叔,否则为什么每一次她偷偷摸摸溜出门的时候总是会撞上韩山道。
  距离她回庄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但她却始终寻不到机会与段临风再提双龙镖的事情。她原本是想着送了消息便离开,可看段临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怕会再生什么事端,只得暂且住下。住虽然住下了,到底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叛出家门”的罪名,就算哥哥没说什么,于情于理她也不好太过张扬。她只能白天乖乖躲在屋子里,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再出来活动活动拳脚。按理说她在清泉山庄长大,从小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本应安于现状。可在外三年,她早就已经野惯了,没出三天她就闷得发慌,忍不住想要溜下山寻摸些好酒。
  前面说到这越溪村里有一无由茶馆远近闻名,不过却鲜少有人知道越溪村里还有一个无名酒铺。这无名酒铺的名字就叫做’无名‘,原本是一世外高人的住处,据说是为了躲仇家才搬到这里来的。那高人平日最喜饮酒,无酒不欢,时常独自在月下舞剑豪饮,大约在二十年前那位高人突然失踪,独独留下来几个空酒坛子,被一村民拾得,回家发现拿这酒坛子泡出来的酒飘香十里,遂在此地搭了一个小酒铺用来招待过往侠客,虽然比不得无由茶馆生意红火,也算是经营有方。
  段临霜早在年幼时就时常听闻偷偷溜下山的师兄弟们说起无名酒馆,只是当时家教甚严,父亲又不许她与师兄弟一起去外面游历,她便一直没机会拜会,现在既然都已经回了庄,她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去体验体验这传说中开坛醉十里的酒香了。
  谁知道,她连酒坛子的边都没挨着,迎头就先撞上了她的师叔。
  整个清泉山庄都知道韩山道是嗜酒之人,跑过江湖的侠客里很少有人会不和这东西沾上关系的。段临霜年少时曾问过她师叔:“酒这东西又苦又冲,喝多了还伤身体,我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好喝的?”韩山道摇头晃脑告诉她:“醉翁之意不在于酒,而在于心境。”当时的段临霜并不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后来她等到她也变成了自己口中的嗜酒之人时她才渐渐懂了,酒也好,剑也罢,说到底都是宣泄心情的一种途径而已。
  “师叔。”趁着韩山道还没回过神来,段临霜先招呼道,“这么巧,您也在这儿。”
  韩山道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段临霜的装扮,笑道:“哟,这不是我们的二……公子嘛,今天这身打扮倒是俊俏。”
  段临霜低头瞧了瞧自己穿的衣服,脸微微烧起来,她三年以来为了掩人耳目向来是男装打扮,久而久之她反而更习惯着男装出门。行走江湖,穿她原本那几件女装总是不免有些累赘花俏,不如男装轻便,况且今天她原本就是偷偷溜出来,自然是想要认出她的人越少越好。不过既然遇到的是师叔,那就没什么大碍了。一边想着,她一边大大方方坐到了韩山道的对面,自顾自倒了一杯酒,调侃道:“我说怎么寻遍庄内也不见师叔,原来是出来喝酒不带着我,真是小气。”
  韩山道见状一把夺过了她的酒杯,说道:“你看你小小年纪成天酒啊酒的像什么样子!回头让你哥知道了,又要怪我带坏你。”
  段临霜从师叔手中夺回酒杯就往嘴里倒了一口,反驳道:“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他才不稀得管我。”
  韩山道闻声扬起了眉,揶揄道:“小姑奶奶,这是怎么了?又和少主置气呢?”
  段临霜瞥了他一眼,闷声道:“哪里敢和他置气。我回来这段日子根本没什么机会见他,上次我回庄那场景师叔你也见了,他对我心中有怨,巴不得不认我这妹妹。”
  韩山道一看自己这小师侄是真的在为此事烦闷,也明白了现在不是寻她开心的时刻,于是便坐正了身子,耐心安慰道:“你们兄妹从小就要好,他能对你有多大的仇?不过是气你离家时不告诉他,在外三年又杳无音信罢了。过段日子就好了。”
  段临霜叹道:“哥哥生我气也有他的道理,毕竟篓子是我捅下的。只是他眼下根本不将我说的事情当一回事,每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总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韩山道微微笑了笑,问道:“那你希望他怎样做呢?是要他关门闭户躲一辈子,还是仗剑出山手刃仇敌?你想,现在你手中只有一个包袱,你又怎知这不是别有用心人专门趁着百门风云会召开之际有心散布的假消息呢?”
  段临霜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往下接。正如韩山道所说,现在事情并未明了,她既不知道楚云七是否真如修山四毒所说的那样’还魂复仇‘,也没法确定清泉山庄是否会成为这’复仇‘中的一环,现在她能确定的唯一就是修山四毒当年确实遇到了重伤的楚云七,可是仅仅凭这一点,她又能要求哥哥去做什么呢。
  段临霜正在低头琢磨着韩山道刚才的话,韩山道却忽然咳嗽了一声,犹豫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事了,师叔正好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可别发脾气。”
  段临霜给硬生生扯回了思绪,见师叔一脸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内心有些疑惑,于是便说道:“师叔想问什么就问。跟临霜还扭捏什么?”
  韩山道喝了口酒,又摸了摸鼻子,终于还是开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师叔的一点个人看法。你实话告诉师叔,你当初逃婚是不是为了……某个人?”
  段临霜的酒才喝了一半,听到这话一时没收住,结结实实把酒喷了出来。 韩山道毕竟是个习武之人,他赶忙伸左脚往右边一点,连人带凳子往边上一闪,好歹算是躲过了段临霜那一阵“酒雨”的袭击。等段临霜终于止住了咳嗽,韩山道才抖了抖袖子,埋怨道:“不是就不是吧,你看你激动什么。师叔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段临霜缓过劲来,抹着嘴对韩山道说:“师叔,您老糊涂了吧?我逃婚这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韩山道却一本正经道:“情之一字自古难解。你这样的年纪,对哪位少侠芳心暗许也是正常。你就是承认了,也并无什么难堪之处。师叔不是迂腐之人,绝不会将此事告知旁人。”
  这一下段临霜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当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师兄弟们忌惮她是庄主之女,个个都对她避之不及,要说关系要好的男子,除了她亲哥哥以外就只剩下楚云七,这点她这师叔再清楚不过了。这几年江湖中不乏有传闻猜测楚云七与段临霜的关系,还有人谣传楚云七正是因为段临霜才下手杀了段天问。这些话段临霜在外面的街头巷陌不止听过一次,她自然知道不是真的,也懒得去辩解,只是这话从她师叔口中说出,还是不免让她有些恼火。段临霜压下怒气,将酒杯往桌上一按,问道:“师叔是不是也听了外面那些闲话,觉得我逃婚是为了楚云七?”
  韩山道一看段临霜脸色不好,赶紧补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方才我见你提到此人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想到师兄生前总叫我多加防备这小子,所以才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你别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段临霜眯眼问道:“所以师叔的意思是,爹爹当年忽然给我安排婚事,只因怕我与人私奔?”
  韩山道摆手道:“也不尽然。大师兄早就有意为你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谁知道少主去了趟百门风云会领回一个楚云七,你们三人成日混在一起,他又时常指点你的剑术武功,师兄原本就觉得此人心术不正,生怕你给人家蛊惑了,正好苍梧派和清泉山庄门下几个弟子出了点小摩擦,你爹爹便跟金家掌门婆婆提出结亲了事,这才有了你与金公子的亲事。”
  段临霜冷笑一声,恨道:“他倒是好,左一个担忧右一个蛊惑,轻飘飘几句话好人全给他做了,我在他眼中原来只是个随手送人的物件。”
  “你这是什么话!师兄也是为了你好。”韩山道叹气道,“与其让你成日和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混在一起,不如为你寻一桩稳定婚事,下半生也算有个着落。”
  段临霜闻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金白晓算什么着落。”
  韩山道一时无言以对,江湖上确实有些关于金公子的传闻。当然不是什么好的传闻。苍梧派这金公子年纪轻轻,风流之名却早已远扬在外,据说他平生最好美人,与他有牵扯的女子两只手都数不清。不过韩山道在五年前的百门风云会上见过他一面,那金公子虽然算不上仪表堂堂,但也算是文质彬彬,看起来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思虑片刻,说道:“江湖传闻也不可尽信。”
  段临霜不置可否地笑笑,忽然问道:“那师叔觉得楚云七是不是江湖传闻中那种人?”
  韩山道抬头看她,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师兄被害究竟是否与他有关?”
  段临霜垂下头,说道:“哥哥始终不肯告诉我爹爹被害那晚的情景,我总是……不愿相信。”
  韩山道长叹一声,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然后抹抹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也罢,大师兄到底是你的亲爹,你该知道这些。”
  *
  韩山道第一眼见到楚云七就不喜欢他,这理由与他师兄不同,师兄不喜他是因为他那身邪门功夫,而韩山道看他不顺眼则是因为他的神情。楚云七的神情太过张扬,是一种从未失过手的人脸上才会有的张扬。张扬并非不是好事,张扬来自于一个人的自信,在楚云七这样的年纪,凭借本事闯出天地,他有十足的理由去张扬。但是张扬也是一件坏事,因为张扬往往会与麻烦挂钩。韩山道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和豺狼虎豹做过伴,和三教九流喝过酒,可独独不愿惹上这类人。行走江湖,最怕的不是豺狼虎豹,是甩不开的麻烦。
  “从少主把那小子带回山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们惹上麻烦了。”韩山道的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啸虎剑的剑穗流苏,“只是那时候我没想到,这麻烦竟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江湖上对这件事有过许多不同版本的传说,像这样轰动武林的大事总是不免会在街头巷尾留下些添油加醋的议论声。
  可在这些街头巷尾的传说中,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个深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知道段天问被害时的确切情形是什么样的。
  人们只知道段天问死了,脖子上被利器划出一道致命伤口,在场的只有楚云七一个人。
  韩山道是第一个目睹这一切的人。
  一切。
  七歪八倒的书架、散落了一地的杂物、倒在血泊中的段天问、站在一旁重伤的楚云七、还有推开他冲进屋中的段临风。
  他记得自己跪在段天问面前试图封他穴道;他记得他无论怎样用力都堵不住段天问脖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他记得段临风揪着楚云七的前襟不停地晃,问他怎么会,问他为什么;他记得楚云七低着头不住咳嗽,最后终于呕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
  他记得他拔出剑要杀楚云七,然后段临风一转身,挡在了楚云七的前面。
  他啸虎剑客恩怨分明,有仇必报,这是他唯一一次手下留情,也是他最后悔的一次。
  第二天,楚云七从清泉山庄中消失了,逃走了。这个让他们清泉山庄的少庄主倾心相交又舍命相护的人搅乱了他们的生活,践踏了他们的信任,然后像一个懦夫一样远远逃走了。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
  仆人传来这个消息时韩山道正与几位师兄在大堂议事,他扭头去看段临风,段临风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最后他转过身对他们抱拳:“临风愿自请出山,手刃仇敌。”
  再后来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月后,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段临风跌跌撞撞倒在清泉山庄的大门口。
  这个少年曾经是武林中人人艳羡的少年豪侠,是他们清泉山庄的骄傲,是他大师兄段天问最得意的作品,如今他却被人背叛、身负重伤倒在自己家门口,像一片破碎的落叶。
  韩山道和他的几位师兄把他捡了回去,寻遍天下名医去救治他。
  半个月后段临风终于苏醒,醒来后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见了他,第二句是我放了他。他们几个人站在段临风的病榻前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忍心责怪他。
  那是段临风最后一次与他们提及楚云七。
  *
  “……师叔?”段临霜的声音将韩山道扯回了无名酒馆。
  “你刚刚问我什么?”韩山道回过神来。
  段临霜叹口气,重复了一遍:“我说,后来庄中有没有人问过哥哥他到底是如何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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