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knightflower

作者:knightflower  录入:01-05

  “小公子聪慧,我是琅如的哥哥。”
  白青崖红着脸慌忙见礼:“不知哥哥,不,是殷公子如何称呼?”
  殷公子散漫地靠在假山上,与殷琅如有九分相似的多情目中含着戏谑的笑:“琅如唤我哥哥,小公子自然也该叫我哥哥了。”
  这、这是何意?莫不是殷小姐归家后禀明了父兄,殷公子才有此言罢?白青崖心头泛起一丝甜意,丝毫没觉察出这位殷公子言语间的孟浪,反倒美滋滋地道:“确当如此,确当如此。”
  殷公子怔愣一瞬,旋即笑得更开心了:“小公子真乃识礼之人。”
  白青崖忙摆手道:“哥哥谬赞了。”寒暄毕,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了盘桓心头许久的忧虑,“琼花宴出了这样大的事,殷小姐身子可还安好?愚弟自回府后一直缠绵病榻,心中甚为挂念,有心想打探一二却有心无力,又怕草草吩咐下人去查问传出什么流言,坏了殷小姐的名节,实在是进退两难。”
  “琅如很好。”
  “那我便放心了。”白青崖大大地松了口气。
  “琅如身体无恙,只是小公子方才说自己缠绵病榻,不知是什么症候?”殷公子言语关切,目光却炽热难言,带着几分窥探,黏在白青崖面上。
  白青崖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心中升起几分异样。但转念一想,身份兴许有假,但这张脸却做不得假,殷琅如的哥哥必定不是歹人,估摸着是自己做贼心虚,才会一被问到此事便胡思乱想。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眼神飘忽:“虽还有些病根未除,但已然大好了。多谢哥哥关怀。”
  殷公子歪了歪头,耳边的银坠子跟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我瞧也是,小公子看着并无分毫病色,反倒是满面春意,身子……定然是大好了。”
  白青崖被他说得更尴尬了,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脸,赔笑道:“是……是。”为尽快绕开这个谈论“身子”的话题,白青崖装作不经意地问,“哥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他转移话题的本领并不高妙,殷公子却从善如流,答道:“我来替舍妹问一句话,小公子那晚说叫她等你,要等到何时?”
  一听殷琅如这话,白青崖哪里还想得起来其他,立刻赌咒发誓说:“盖因病情所累,才耽误了这些时候,绝非有意失信于殷小姐。待此间事了,愚弟必亲去京郊猎一只大雁,携之登门求见。”
  “好。”殷公子收了面上散漫的笑意,宛如工笔描就的眉眼无端显得诡秘,“我家有一味祖传的灵药,养肺腑、除暗疾最好,我等小公子拿你猎的大雁来换。”
  *
  挥别了殷公子,白青崖欢天喜地地回了缣风院。
  眼前的人和事虽然一团乱麻,但他心里有了殷琅如这么个盼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恨不能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压在心口的大石都轻了。
  一进屋,就瞧见了候在黄梨木书桌旁的谢谆之。
  白青崖兴致正高,走至近前坐下,问道:“打听出什么了?”
  只见谢谆之绷着个脸,自笔架上取下一支紫豪,匆忙挥笔写了几个字。
  白青崖探过头一看——“殿下三日前于隐龙峡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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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暗潮
  白青崖茫茫然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仿佛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困惑地歪了歪头:“……什么叫‘失踪’?他是恪王殿下,天潢贵胄,有那么多人护卫,怎么会失踪?”
  谢谆之抿了抿唇,又写道:“殿下孤身于隐龙峡诱击白莲教余孽,援军迟迟未到,寡不敌众。”
  白青崖一下子跌坐在软椅上,腔子里的心突突乱跳。
  怪不得这些天他在府里闹成这样也不见德禄出面,原以为是檀霭从中遮掩,不料竟是褚容璋出事了。
  白莲教有多邪性,他已有切身体会,他身上难解的蛊毒、至今卧床不起的世家子弟和乱作一团的京城,都是他们的杰作。若褚容璋当真落到了他们手上……
  白青崖不敢再往下想了。
  褚容璋离京两月余,他的阴影依旧无时无刻不笼罩在白青崖心头,他日夜惴惴不安皆是因为他。照理说,他出事,白青崖忧虑之事尽可迎刃而解,他该开心才对。可……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剧烈的心跳震得他头晕目眩,慌张、不可置信……唯独没有快意。
  白青崖想,或许是褚容璋实在装得太好,以至于看得清他的真面目,却依旧忍不住为往昔的情分狠不下心。
  他平了平心绪,说:“叫檀霭来。”谢谆之一个哑巴说不清楚,也未必知道内情,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谢谆之默默点头,依言退下了。
  留白青崖怔怔地坐在原处,死死按着桌上那张墨迹未干的纸。
  不多时,檀霭便到了,身侧还多了一个人,竟是同样数日不见的沈三钱。
  “你怎么也来了?”提督东厂,掌司礼监的沈三钱这样频频出入亲王府是何道理?白青崖心下不由得起了疑虑。
  沈三钱亲亲热热地揽住白青崖,动作自然地在他白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自然是猜到了娘子有所忧虑,前来为娘子解忧。”
  虽然几日前荒淫百倍的事都做过,但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这样,白青崖还是很不自在。他搡了一把沈三钱:“别闹!”
  沈三钱很委屈:“娘子羞了这些天还不够么?见不着娘子,我日日辗转反侧,怎的娘子又是这样一副冷面孔,当真是卸磨杀驴,可真教人伤心。”
  什么……什么卸磨杀驴!白青崖让他揶揄得脸上发燥,忍不住被他带偏了,一时忘了要问的话,又和沈三钱斗起嘴来:“你整日满口胡沁什么!也不知道害臊!”明明在床上的癖好那么见不得人,他还没和他计较,沈三钱倒敢大言不惭地挂在嘴边。
  沈三钱还待再说,却被檀霭冷冷地打断了:“督公,适可而止。”
  “呀,小檀大人吃醋了。”沈三钱笑眯眯地摊开手。
  檀霭没接他的话茬,一把将白青崖从沈三钱怀里拽出来:“主子大病未愈,不宜久坐,请去内室歇息罢。”
  白青崖还没回过味来,便觉一阵冷香扑面,落入檀霭的臂弯当中。他再迟钝,也瞧出来二人是在争风吃醋,心下不由得怪异起来,腹诽道,先前檀霭说的什么只要他身边一个位置便罢,不在意其他,好委屈似的,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心里抱怨着,白青崖的嘴角却翘了起来,在檀霭怀里得意地晃了晃脚。
  沈三钱失了美人也不恼,施施然跟着进了内室,赞道:“小檀大人果然忠心护主,另一个主子生死未卜,还有心思牵挂着这个主子身子不适,实在是高义啊!”
  檀霭将怀中人轻轻放在罗帐间,又单膝点地,亲自为他脱去了靴子,口中淡淡回道:“不敢当督公一句赞。督公身子不便却依旧勉力伺候我的主上,若哪日力不从心了,瞧着这些日子督公的辛劳,檀某也当尽力为督公筹谋,”扯过锦被为白青崖盖上,檀霭悠然转身,补上了最后一句,“令您老人家重振,雄风。”
  “小檀大人好口才啊。”沈三钱锋利的眼尾挑起,缓缓抚上了腰间的蹀躞,若赵刻在此处应当能看出,他这是动了杀意了,“我竟不知,恪王殿下身边还埋没了你这样一位人才。”
  “扑哧。”是白青崖掌不住笑出了声。
  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消失殆尽,二人在空气中无声交锋的目光都转到了白青崖身上。
  白青崖浑然不觉,见他们都看自己,愈发笑得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继续聊……”他努力忍了,实在忍不住,要不然还能听檀霭多说几句。
  之前听人说檀霭是什么天下第一的刺客,他还不以为然,眼下看来果然有胆量,敢这样对着和尚说秃驴,当面讽刺沈三钱。他在床上叫沈三钱那样作弄,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见他笑得东倒西歪的,苍白了好些天的脸颊如春冰乍破,染上一抹鲜活的绯红,沈三钱横亘在胸中的杀意立时烟消云散,尽数化为一句无奈的嗔怨:“好啊,娘子,你不帮我也罢了,还跟着你的奴才来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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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小檀:靠一些垃圾话输出


第72章 印信
  白青崖抿着唇强捺笑意,无辜道:“怎么会呢?”他被二人逗得开怀不已,方才因褚容璋出事升起的那点子微末郁气又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沈三钱一掀衣袍,在床边的脚踏上落了座,目光哀怨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作为一个男人,白青崖骨子里的劣根性丁点不少,纵使知道沈三钱不是什么好东西,叫这么个大美人如怨如诉地瞧了一会儿还是很快便败下阵来,反思了一瞬自己不该拿他人痛处取乐。他伸出手安抚性地摸了摸沈三钱垂落的头发:“好了,好了……我不该笑,给你赔不是,成了吧?”
  沈三钱略低下头让他摸得更顺手,浓黑的羽睫委屈地眨动着,口中嘟嘟囔囔地说:“我就知道娘子嘴上花言巧语地哄我,其实心里还是嫌弃我。”
  檀霭在一旁听得额头青筋乱跳。即便素知沈三钱厚颜无耻,却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地步——照理说床榻间这档子事该当是宦官最难以启齿、最耻辱之处,他方才故意提及,是为着反击沈三钱的羞辱,谁知一转脸,他竟借这个由头去白青崖跟前撒娇卖痴?
  这般豁得出去,怪不得沈三钱的所作所为与褚容璋一般无二,白青崖对褚容璋恨得咬牙切齿,对着沈三钱却还能有这样好颜色。
  见他们二人歪缠个没完,檀霭凉凉道:“主子唤我等来,想必不是为了看沈督公唱戏的罢?”
  这厢白青崖被沈三钱戳中心事,一时之间又尴尬又羞愧,有心辩解一二却无话可说,想发个火迫他住口,对着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孔又再说不出之前那样绝情的话,嗫嚅了半晌,经檀霭一点,终于想起叫他忘到脑后的褚容璋,如蒙大赦,清了清嗓子问道:“是有一桩事……我听人说殿下失踪了,当真吗?”
  提起此事,檀霭脸上的讥讽淡去,转而带上几分沉郁:“……确有此事。”
  等檀霭过来的这段工夫,白青崖心中有了一个新的猜测,他怀疑此事又是褚容璋的什么计谋,他向来算无遗策,即便未曾上过战场,可带过去的人马都是朝廷精锐,怎么说也不该被一帮民间的乌合之众得手。
  白青崖蹙着眉,缓缓将自己的猜测与檀霭说了,又问道:“依你之见,有没有这种可能?”
  檀霭沉思片刻,如实答道:“不好说。”
  白青崖急道:“什么叫不好说呀!”
  一旁的沈三钱看热闹不嫌事大:“檀大人的意思是,恪王没你想的那么大的本事,兴许只能在自己的王府里欺负欺负你罢了,一出门便不行了。”
  “住口!”白青崖没有和他插科打诨的心情,直起身子拽了一把檀霭的手让他走近些,问道,“他带了那么多人马,怎么会独自前去诱敌?”
  “殿下失踪之事是机密,详情如何还不得而知,据目前的消息来看,三日前殿下部署剿匪时,还未到成熟的时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主中毒在先,主子出事在后,殿下挂心不已,急于回京,因此兵行险着。”
  这般回答着实在白青崖意料之外,他反应了一会儿后松开檀霭,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
  见他这副情态,檀霭抿了抿唇。他料到白青崖得知此事后会对褚容璋心软,还是如实答了。过往他对白青崖的种种欺瞒,或有不得已之处,即便白青崖不在意,他却希望往后在他能做主的事上,可以不要再骗他。
  白青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低低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开始说。”
  檀霭抛开心中纷乱思绪,恢复了冷静:“殿下动身去兖州前,已安排了内应在白莲教中。半月前,内应传来消息,白莲教骨干将于朔望日在虞山脚下的麓洲亭集会,参拜他们的圣师,亦即白莲教的头目。内应说,他并不能确认此次圣师是否一定会到场,且麓洲亭周围有白莲教教众挖出来的密道,那密道如迷宫一般,若是不熟悉路的人走入其中会困死在那里,不建议那天行动。”
  “可主子的病势来得凶险莫名,殿下心系于此,纵知此时机不是上佳,还是铤而走险,以身为饵设下一计。计划原本进行得很顺利,白莲教教众也被引到了隐龙峡,结果殿下放出信号后,本该立刻出现增援的官兵却未到,殿下就此失踪。”
  白青崖听到这里,追问道:“既然都计划好了,援兵为何不至?”
  檀霭道:“眼下的说法是,兖州知府与白莲教勾结,故意延误战机——因为殿下失踪当晚,知府便在家中自尽了。”
  眼下的说法?白青崖晕晕乎乎地听了这么一大通,只凭本能抓住了这句话:“事实并非如此吗?”
  檀霭摇了摇头:“知府是被别人杀死的。我们的人赶去兖州后,在知府的妻子口中得知,他在行动前一晚收到过一封密信。信中说,隐龙峡一役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殿下另有打算,并授意兖州知府莫要出兵,静待消息。”
  白青崖喜道:“这么说,殿下失踪之事果真是在他谋划之中了?”
  “……”檀霭忍不住扶了一下额头,“不,不是这个意思。若此信为殿下所写,为何要将兖州知府灭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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