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傅春锦猝然提灯站起,转身便走。
沈秀快步追上,牵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掌心滚烫,她以为她是真的怒了,“阿姐,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回家。”傅春锦扣紧了她的手,微风吹上她的双颊,她方知自己的脸此时有多烫。
沈秀哪敢再胡言乱语,一路静静地由她牵着手,回到了傅家小院。
“桃儿,打四桶热水去我房里。”傅春锦进入小院,就先吩咐桃儿办事。
“嗯。”桃儿以为大小姐想冲凉,便邀了柳儿一起,先后提了四桶热水进屋子。路过门口的傅春锦跟沈秀时,桃儿笑道:“厨房还有热水,若是需要,我跟柳儿还可以再提几桶过来。”
“四桶够了。”傅春锦说完,把灯笼递给了桃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歇着吧。”
“好。”桃儿点头,与柳儿一起回了偏房休息。
傅春锦牵着沈秀进了房门,终是松开了手,径直走向了放置水桶的地方。
沈秀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裳,都是新换的,今日她也没劈柴,没有汗味啊。
“关门。”傅春锦倒了一些热水在脸盆里,拿帕子仔细擦洗手指。
沈秀关上房门,确认拴好了栓子后,问道:“阿姐若要沐浴,我还是出去等阿姐洗好吧。”
“过来。”傅春锦的声音微哑。
沈秀只好乖顺地走了过去。
傅春锦换了一盆热水,将帕子递给了沈秀,“好好洗干净。”
“脸么?”沈秀指了指自己的脸。
“还有……手。”傅春锦说这话极不自然。
沈秀听话地拿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轻响,她记得这个声音,那是她第一次睡席子上听见的,阿姐外裳落地的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听着傅春锦的脚步声靠近,结巴道:“阿……阿姐……”
一双雪白的手自她肋下穿过,傅春锦从后环住了她。
沈秀瞬间绷直了身子,心跳狂乱,“阿姐这是……怎么了?”
傅春锦的小指勾上衣带,只轻轻一提,便扯散了沈秀的外裳衣带,另一只手摸到了腰带盘扣上,同时解开了她的腰带。
这次她听见了自己外裳落地的声音。
“你不是想学么?”傅春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酥哑无比,“我可不是小孩子……说话向来算话……”
气息落在耳翼之上,沈秀羞然闭眼,“我……我只是问问……阿姐可以口授……啊!”她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觉内裳的衣带也被傅春锦扯开了。
脑海沉入了空白之中。
她下意识地按住傅春锦的手,匆忙转身,这才发现身后的阿姐只着了一件水蓝色的肚兜。她怔了怔,大羞捂住眼睛,“阿姐!”
傅春锦左右揪住她敞开的内裳衣襟,牵着她往屏风后走,越看眼前的姑娘,越是觉得可爱,越是想好好撩拨她一番。
当傅春锦牵着她一起坐在了地铺上,沈秀坐得笔直,哪敢松开捂眼的双手,她口干舌燥,“阿姐……”
傅春锦哑笑道:“看来,阿秀是真的只要口授。”
沈秀听得耳根发烫,她总觉得阿姐话中有话,可现下她也不敢再多问什么,“随便教几句便好……”
“好。”傅春锦声音沉下,欺身靠近她捂着脸的双手。
沈秀不知阿姐想做什么,她只知道今晚的阿姐格外地香,当阿姐的身子贴了上来,将她压倒身下,沈秀只觉坠入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汗水渐生,打湿了她的背脊。
阿姐的温热气息从她的指间透入,她的唇沿着沈秀的手指一一吻下,每一下轻触,都像是挠在了她尾椎骨的痒痒肉上。
一下亲吻,沈秀绷直了手指,第二下亲吻,沈秀又难以自抑地蜷起了手指,第三下亲吻,沈秀哪里还能捂住自己的脸,缩手急呼道:“够了!阿姐够了,我学会了!”
“噗嗤。”
阿姐哪里还能绷住笑意,她趴在沈秀心口,笑问道:“真的不学了?”
好像……还可以再学一点点……
沈秀可不敢接傅春锦的话,她眼角含春,这个角度看阿姐,不但可以看见阿姐的脸庞,还有阿姐锁骨下的一点点春色。
傅春锦将她眸光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往前探了探,挑起了沈秀的下巴,让她只看她的脸庞,“不回答的话,我当你是这个意思。”尾音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媚意。
沈秀先是摇头,复又点点头。
傅春锦笑问道:“阿秀这是何意啊?”
沈秀只知道今晚她快要溺死在当下的暧昧之中,“我……我不知道……”若非要形容当下的心情,那便是她的心快要被心火灼裂开来,纷纷雀跃着飞出喉口,哪怕眼前是地狱,她也会甘之如饴地沉沦其中。
“我记得你问过我,这次是怎么救你的?”傅春锦眼底多了一抹春色,她反手勾了被子盖上她们,轻咬下唇,只觉今晚中毒的并不是沈秀,而是她自己。
她中了一个天真姑娘的情毒,只想把那姑娘吃个干净,狠狠地咬她几口才算是爽利。
虽说傅家是商人,可傅春锦自小便学诗书长大,本来该与沈秀一样,对这些事是什么都不会的。可她有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十四岁那年不知从哪里拿了本春册回家,藏在她的诗书里面。
那晚她与往常一样,从书架上取了诗书,准备读几篇睡觉,哪知翻开诗书的壳子,便瞧见了一些羞死人的图与诗文。那晚她也是一边害羞,一边看完的诗文,只因情窦初开,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看完的代价是她热得一晚未睡着,还得不动声色地把春册放回原处,等弟弟取走。
甚至那日之后的几日,每次冬青向投来目光,她总是下意识避开,提心吊胆地不知弟弟会不会勘破她曾看过那本春册?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如今,她再一次顿悟这句古话。
沈秀似懂非懂,躺在她的身下,局促而害羞,像是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的慌乱小老虎。
“我……口授给你……”
傅春锦将被子勾着盖上她们的脑袋,缓缓往下,吻住她的时候,沈秀不止心里绽放起了烟火,脑海里也满是烟火。
绚烂又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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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秀:(OS)好奇害死猫儿~嗷呜~不对!是害“死”小老虎~~
傅小姐:谁说兔子只吃素的?
第41章 临行
晨曦一寸一寸地从窗格间透入, 爬上屏风上的山水,一路往下,落在了相拥而眠的两人脸上。
光芒有些刺眼, 在脸上照久了,也觉有几分烫人。
傅春锦悠悠转醒, 睁眼便瞧见沈秀通红的脸蛋, 她哑然失笑,凑过去在她额角上亲了一口,温声道:“饿不饿?”
“饿……”沈秀低声回答, 却往阿姐怀中钻了钻, “但是更渴……”话音落下, 她才觉察自己的嗓音是怎样的沙哑。
傅春锦轻拍她的肩头,“我去给你倒水。”
“嗯。”沈秀松了双臂,让傅春锦坐了起来。
青丝泄落, 傅春锦匆匆绾了个松散的髻儿,便将地铺边上的内裳拿起, 随便往身上一披。她起身走向桌边, 那儿日常放着凉水。
提壶倒水,水珠打在杯盏里, 发出一阵轻响。
傅春锦倒满杯盏,刚一回头, 便瞧见屏风后那个姑娘拉了被子将自己蒙住。
“这是怎么了?”傅春锦关切地回头, 小心翼翼地端着杯盏回到了地铺边。
沈秀紧紧揪着被角,急声道:“阿姐放着便好!”
“是哪里不舒服么?”傅春锦把杯盏放下,揪住了被角, 可沈秀这会儿紧紧抓着,她哪里掀得开?
“没有!我很好!”沈秀在被下觉得很闷, 探出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傅春锦,“阿姐……怎么办啊?”
傅春锦没明白她的意思。
沈秀羞咬下唇,牵了她的手,探入被下,哑声道:“我好像……学坏了……”
傅春锦只觉指尖一烫,忍笑道:“没坏,好着呢。”
沈秀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傅春锦的声音哑下。
昨晚灯影昏黄,沈秀看不清她的眼神,此时看见那眼神,她只觉心口被什么烫了一下。
傅春锦忍住动作,提醒道:“再不起来,今日可回不了家了。”
“那……”
“我去那边梳洗。”
傅春锦温柔说完,抽出手来,走向了妆台。
身后响起了沈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其间夹杂了好几声极力压抑的羞呼,傅春锦不由得低头失笑。
看向指尖时,那儿还留着一丝温润。
傅春锦连忙起身,不敢再回想昨晚的旖旎,现下最重要的是换身内裳,她其实没比沈秀好多少。
若是被阿秀发现了,怕是要笑话她了。
两人在房中梳妆了许久,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才开门走出房间。
桃儿与柳儿正在庭院中清扫落叶,瞧见大小姐跟陈姑娘出来了,笑道:“大小姐,早啊。”
傅春锦用余光瞥了一眼天色,现下其实一点不早。
她端声道:“让鱼婶先准备午膳,我去铺子一趟。”
“嗯!”两个丫鬟点头应声。
傅春锦看向沈秀,“等我回来。”
沈秀点头,“嗯。”
傅春锦温笑着拍了拍沈秀的后脑,“记得你答应我什么。”
“不可不告而别。”沈秀记得!
傅春锦笑着点了下头,便穿过了中庭,绕过影壁,来到了大门前。
劳大叔在大门前候了许久,终是等到了大小姐起身,他上前道:“大小姐,外间来了人,说是陈姑娘家雇来的人,要带陈姑娘回去。”
傅春锦没想到那人竟在外面一直候着,“劳大叔,把人请进去,好茶招待着。”
“是。”劳大叔看向外面的赶车人,虽说他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是哪里见过,“这位大哥,里面请。”
“还是不了吧。”赶车的汉子看向傅春锦,恭敬地道,“傅小姐,若是陈姑娘起身了,就请……”
“她今日会跟你回去的。”傅春锦认得此人,正是当初佯装猎户送沈秀回来的杨三哥,“毕竟在傅家住了不少时日,我总不能一步也不送吧?”她走近杨三哥,“我铺子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也有一些礼物要劳烦大哥一起带回去,所以还请大哥稍待一会儿,在府中用了午膳再走。”
“这……”杨三哥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傅春锦微笑道:“我与喜丫说好了,不会误事的,大哥若是不信,进去见了喜丫,也可以问一下。”说完,傅春锦微微低首,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三哥你就进来吧。”沈秀不知何时已来了门口,笑吟吟地对着杨三哥招了招手。
杨三哥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这主人突然出去办事,却留下客人在家。加上他知道傅小姐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万一她是去报官呢?
沈秀也猜到了杨三哥在担心什么,“就别耽搁阿姐办正事了,三哥来,有我在,你不用怕。”
杨三哥沉叹一声,抱拳对着傅春锦一拜,便跟着沈秀一起进了傅家小院。
沈秀也不好多解释什么,便帮着劳大叔一起热情地招待起杨三哥来。
杨三哥看她把这儿住成了自己家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该高兴。只是奇怪,分明昨日还哭兮兮地不想走,今日怎么满脸笑意,竟是半点悲伤都看不出来。
桃儿与柳儿听说沈秀要走了,心里都不高兴。鱼婶听说了此事,做饭也没了兴致。
少爷迟迟不归,陈姑娘在傅家久住也不是办法,迟早会有这样一天。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傅春锦采办了一车礼物,雇人拉到了傅家门外,纷纷把礼物搬上了马车,只留下了一点逼仄的空间。
这几日傅春锦不在桑溪镇,生意还是得照常,她信得过阿庆,便让他这几日看守铺子,等她回来。
等一切就绪,傅春锦准备回傅家一起吃午饭时,身后却响起了两个刺耳的哭嚎声。
“春锦啊,你救救你二叔吧。”
“阿姐,你救救爹爹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傅二婶与傅夏莲双双跪倒在了傅春锦面前,早已哭得分不清楚鼻涕眼泪。傅二叔收押之事今日传回了家里,府衙也张榜公示,言明傅二叔以陈米掺和新米售卖,有外乡人买回去二道售卖时,导致毒泄了好几人,有一名老者因为身子扛不住,便一命呜呼了,是以柳言之按律给傅二叔判了流刑,顺便查封了傅二叔的米铺。
傅二叔一走,这娘俩儿就彻底断了生路,如今只能这样低声下气地当街哀求,盼着傅春锦给她们一条生路。
“柳大人是按律行事,这回我也帮不了二叔啊。”傅春锦蹙眉,这也是实话。
傅夏莲心急胡言道:“柳大人那么喜欢你,只要阿姐……”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春锦给了一巴掌。
傅夏莲被打蒙了,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傅二婶心疼地抚上了女儿的脸,哀声道:“可怜我们娘俩儿啊……呜呜……”她竟是再也说不下去,大声哀嚎起来。
陆续多了好些围观的乡亲。
柳言之似是知道傅家这两人会来吵扰傅春锦,终是逮到了个解围的好机会,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冷冷一瞥这两人,却温声问向傅春锦:“傅小姐,她们是来闹事的么?”他刻意念重“闹事”二字,等的就是傅春锦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