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关系————康楚

作者:康楚  录入:12-19

"你不会是刚被人从床上踹下来吧。"语气有几分讥讽。
樊昕猛然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映上前方的镜子。付雷霆站在他的身後与他在镜中对视,没有错过他眼中闪动的惊恐与畏惧。
几个小时以前,今夜原本一如往常。
哥哥和徐佑林都不在家,樊昕觉得无聊就在书房上网,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找哥哥,他怕爸爸知道自己在哥哥这里就没敢接,却又担心家里有什麽急事,於是就干脆睡在书房等哥哥回来。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讲话,然後感觉到背上传来阵阵湿热,有点痒。接著就有什麽东西在他的要害处磨蹭,温温的很舒服,他想伸手去摸却发现双手不能动。
樊昕以为自己在做梦,於是配合的扭动身体想要更加舒服。欲望来得很急,人还没清醒过来就已经全数倾泄了。当他还沈浸在释放後的虚软之中时,下身突然传来刺痛,整个人痛得弹起身来。转过头居然看见徐佑林全身赤裸俯在自己的上方,手指还伸在自己的屁眼里(呃,这个词好像不太雅==)。
樊昕如遭雷击,挣扎著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自己也同样一丝不挂,双手还被领带绑在了床头。徐佑林也傻了,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手忙脚乱地帮他把领带解开。
这个认识才半个月的人,哥哥的同学兼室友,居然、居然想强暴他,枉他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愤怒和恐惧让樊昕失去了理智,在手被松开的下一秒拎起床头的台灯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看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樊昕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你确定那人是想强暴你?"付雷霆反问。
"废话,都那样了还不确定啊!"樊昕瞪著红肿的双眼,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真搞不懂自己怎麽会把这件事告诉眼前这个见过才两次的家夥。算了,他好歹也是他姐夫,嗯,半个姐夫。
付雷霆觉得事有蹊跷,樊昕哥哥的室友不会那麽蠢吧,居然用这麽劣的手法强暴樊昕,好歹也要用个药什麽的才安全呀。当然,这样的想法他是不会说给当事人听的,如果樊昕知道了非得掐死他不可。
"我们先回去你哥哥那里看看。"
"什麽!我才不要回去。" 樊昕一声尖叫,然後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向付雷霆。
"如果他真是强奸犯的话,你就不怕他对你哥不利?"
"......"冷汗。
"你把人打倒就跑了,要是出人命了怎麽办?你又没证据证明他侵犯你,搞不好你倒成了杀人犯了。"
"......"寒。
"我陪你回去,没事的。"
"......"动摇。
"他要是真对你不轨,我替你收拾他。"说这句话时付雷霆的眼中泛起了肃杀之气
樊昕犹豫著,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回去看看吧,就算是为了哥哥。

6
付雷霆将车泊在樊晔家楼下,转头看著一直不肯下车的樊昕。
他低著头,手指交叉握著,大麽指不停的互相绕圈。耙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交错竖立著,让他看起来像只刺。
付雷霆不耐烦的用手指来回敲击著方向盘,觉得樊昕一脸心事的样子还不如刚才又哭又闹的好。
"人都来了,还磨蹭什麽?"
樊昕没有回答,慢吞吞地下了车。他有些不知所措,徐佑林赤裸著身体压在他身上的样子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想到现在马上又要去面对这个人,樊昕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男人和男人,樊昕不是没听过,也谈不上反感,只是这麽直观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他......
"阿昕!" 樊晔看著站在大楼门口的弟弟,明显松了一口气。
"哥!"哥哥是跑出来的,手里还提著外套,是出来找我吗?
"我正打算去找你。"樊晔似乎有些紧张。
"我,我刚才出去走了走。"
"佑林把事情告诉我了。"
"......"樊昕呆呆地看著哥哥。
"我们谈谈。"樊晔笑了,笑得勉强。
付雷霆知道接下来没他什麽事了,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付雷霆!"樊昕突然叫住想离开的付雷霆。付雷霆不明所以地看向走过来拉著他衣袖的樊昕。
"哥,能让他和我们一起吗?"樊昕语气是在询问,可是抓著付雷霆衣袖的手却丝毫不曾放松。
樊晔看著弟弟又看了看付雷霆,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去我车里吧。"付雷霆有些尴尬,知道樊昕那小子纯粹是想找个人给他壮胆,可是他哥哥大概不乐意第三者在场吧。
三个人上了车,樊昕兄弟俩坐在後座,付雷霆坐在驾驶座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车厢弥漫著低气压,樊晔好几次欲言又止,而樊昕则是死咬著下唇摆明了不想吭声。
付雷霆在心中暗暗叹气,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搅进来的。 本来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的酒吧生意(霆:那酒吧是我的吗? 楚:是啊,我没说吗? 霆:你什麽时候说了──b),一进门就发现有人趴在吧台上灌酒,近看居然是樊昕。看他喝得七荤八素的,忍不住上前制止。那小子八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进的是个GAY吧,身边还有一群空虚寂寞的人对他虎视眈眈。
"徐佑林刚才把你当成了我。"樊晔终於开口了。
"我知道。"樊昕截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干涩。"他那个时候有叫你的名字。"
"......"自 由 自 在
"哥,"樊昕突然激动起来,死死钳住樊晔的双肩前後摇晃著。"你怎麽可以这样,你怎麽可以和男人在一起。你也是男人啊!如果让爸爸知道,你要怎麽办?他会打死你的。"瞪得溜圆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和愤怒。
"如果他不对我做这种事,你是不是预备一直瞒下去。"
樊晔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如一潭死水。樊昕继续摇晃著他,力气大得连汽车都有些晃动。
"哥!你疯了是不是,你们这样,这样,会毁了你的。"
"离开他,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去交个女朋友,你这麽帅,一定有女生喜欢你的。"
"和男人做那种事,你不觉得恶心吗?"
"哥......"
樊晔笑了,笑得苦涩。轻轻地拿开弟弟的双手,他转头看向窗外。"我试过了,不行,做不到。"
付雷霆从後视镜里看到了樊晔的表情,里面有无可奈何也有无比的坚定,看来樊昕的劝说只能惨遭滑铁卢了。

7
"怎麽会做不到?"樊昕急得满脸通红,"好女孩那麽多,你不试试怎麽知道做不到?"
"可徐佑林只有一个。"晕黄的车灯洒落在樊晔的头顶,深黑色的眼瞳如夜空的星子,清澈明亮。"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爱男人,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爱徐佑林。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各种障碍。"
"晔。"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兄弟二人的对话,徐佑林就站在离车子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有些狼狈,额头上斜斜地缠著纱布,隐约可以见到血渍,眉骨上有一小块淤青(旁白:被某人K的)。樊晔连忙下车扶住他,"你怎麽出来了,头还痛吗?"徐佑林摇摇头,用力把樊晔拥进怀里,脸顺势埋在他的颈侧。
樊昕跟著跳下车,想上前分开两人,却被付雷霆一把从身後抱住,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爱我。"徐佑林的声音有些颤抖,拥抱紧得让樊晔喘不过气来。
樊晔吃力的抬了抬脖子,轻轻说了句:"傻瓜。"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是谁说相爱即是永恒?(偶说滴──BY楚)
付雷霆悄悄的松开了樊昕,因为他已经停止了挣扎,不知是为了同性情人的拥抱,还是哥哥脸上幸福的笑容。
次日,阳光顺著窗帘上缕空的花纹溜进了房间,尽情的在地板上跳跃。顶著腊黄的脸色和青黑的眼袋,樊昕醒了过来。
看著深蓝色的床单,樊昕想起这里好像是付雷霆的家。
昨晚他没跟哥哥回去。从小到大都崇拜、敬畏的哥哥,居然会和男人相爱。他接受不了,所以逃了。
拉起身上的被子蒙住头,樊昕觉得脑神精都要断裂了。自虐似的把头埋进枕头里,憋、憋、憋,憋死好了。
该死的付雷霆,知道他喝了酒怎麽也不准备个头痛药什麽的,床头连水都没一杯。樊昕开始发挥自己迁怒的专长,把不顺眼的统统骂了个遍。
看来是睡不著了,翻身下床。
"啊!"伴著惨叫,有人扑通一声跌下了床。
"你怎麽在这里。"樊昕坐在地上,指著睡在床上的人,声音都抖了起来。
付雷霆瞟了一眼一大早就在他面前练习魔音穿耳的家夥,凉凉的说:"这是我家。"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家,你干吗睡我床上。"
"床是我的。"
"那、那我们怎麽睡在一起?"徐佑林事件果然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不知道?"付雷霆侧卧在床上用手掌支著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樊昕打了个寒颤。
却见付雷霆突然变了脸,恶狠狠地说:"昨晚是谁嚷著不肯走路,非要我背的?是谁见了床就往上爬,死活要赖著的?我家就一张床,难不成让你睡床,我睡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樊昕的声音立即细若蚊蝇。付雷霆说的这些他模模糊糊的有点印象,好像是上了车之後就开始打瞌睡,接著就如他所说......。
"想起来啦?"付雷霆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速度之快让樊昕叹为观止。
"嗯,呵呵呵呵。"傻笑。

8
付雷霆突然跨下床,凑到樊昕的面前:"你在害怕?"
"呵呵......"樊昕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反射性的後退。结果後背很快抵上了墙壁。
他被夹在付雷霆与墙壁之间,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度。不自在的吞了口口水,樊昕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不是。"付雷霆回答得很干脆。
樊昕闻言松了一口气,想想又觉得自己简直是杯弓蛇影,怎麽可能遍地都是同性恋,何况付雷霆还是姐姐的男朋友。
付雷霆见樊昕突然神游太虚,十分不满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引回他的注意力,然後一字一顿地吐出更劲爆的字句:"我、是、双、性、恋。"
樊昕瞬间凝成化石,脸色由黄转白,再白转青,最後黑成一片。"怎麽、怎麽会?"抽筋。
"哈哈哈哈......"看著樊昕扭成一团的表情,付雷霆毫不客气地笑倒在床上。
"你耍我的吧?"
  "哈哈哈......"
樊昕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付雷霆一定是耍他的,笑成这样,很好笑吗?岂有此理,我害怕怎麽啦,好好的一个哥哥突然就成了同性恋,我怕一下还不成啊!
他越想越气,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猖狂的家夥。於是飞身扑到床上,猛的把付雷霆压在身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嘴里还忿忿地说:"我要你笑,要你笑。掐死你。"
付雷霆没料到樊昕会来这一招,被他掐了个正著。一下就岔了气,咳得满脸通红。
"你没事吗?"樊昕看见他痛苦的样子,马上松开手。心想自己明明没用多大力气,他怎麽这麽弱啊。
谁知付雷霆下一秒就抓住他的大腿把他掀倒在床上,一个转身反剪住他的左手,右手肘压住他的颈椎将他的脸摁在被子上,然後用左腿跪压住他的腰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当樊昕明白过来时已经被压得不能动弹。
"你耍诈。"恨恨的声音从被子的空隙间传出来,听上去闷闷的。
"兵不厌诈,谁要你偷袭在先的。"付雷霆笑得脸上都开了花。
"谁让你说自己是双性恋的。"自 由 自 在
"我说了怎麽啦,你不会以为我看上你了吧。"付雷霆松了松右手,让樊昕可以侧脸看他。"就你这脸,比你哥差远了。"
樊昕射来一记斜眼,"我和我哥是两个类型,你懂个屁。"
"哈哈哈哈,"付雷霆被樊昕的话逗得再次笑倒,随即用额头贴上他的额角,在他耳边轻轻说:"说的也是,这里手感还不错。"边说边沿著樊昕的腰线极其缓慢地抚摸了几下,最後落在他的臀上。
"下流。"樊昕气得七窍升烟,到没怎麽注意付雷霆手上的动作,只是耳朵上传来的温热气息让他颇为不自在,麻麻痒痒的。
"放心,再下流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被宠坏了的小刺。"付雷霆放开了樊昕,笑得阴险。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11点了,晨间娱乐结束,他迈步走向浴室。临走还不忘交待:"把床收拾好,然後去买点吃的。别想在我这儿白住一晚。"
"混蛋。"樊昕揉了揉有点麻痹的左臂。死付雷霆居然说他是刺,什麽意思!
骂归骂,付雷霆吩咐下来的事还是要做的,谁让他寄人篱下呢。哥哥那边的事还挂著,暂时不想回去,自己身无分文的,不知道付雷霆肯不肯多收留他一段时间。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9
"我回来了。"樊昕提著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对著楼上大叫了一声。
这是他入住付宅的第四天。说是付宅,其实不过是个长方形的小仓库。因为空间很高,所以吊了个阁楼之後像幢跃层式的房子。
楼下隔了个卫生间还有厨房和餐厅,空地用来停车。楼上是敞开的空间,对著楼梯的一边安了个铁栏杆,可以看到楼下。
电视、音响都摆在地下,前面只有一张很大的地毯和一张没有脚的圆型沙发,旁边堆了一堆杂志。那张沙发是麻面、铁灰色的,看起来有些怪异,不过坐起来还是很舒服的。当然,付雷霆在家的时候,樊昕只有坐地毯的份。
这里没有衣柜,衣服都塞在几个很大的塑料贮藏箱里,摆放在墙角。屋内唯一的一张大床放在靠窗的位置,床头有个小柜子放著盏台灯。这个地方的摆设和付雷霆给人的感觉一样,随意到了极点。
付雷霆一边吃著包子一边对樊昕说:"你哥打电话来了,说有事找你。"
樊昕没吭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几天他都在当驼鸟,不去想哥哥和徐佑林的事,为什麽不能睡一觉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呢?叹气。
"你打算在我这儿赖到几时啊?"付雷霆说话就像挥刀子。
"你自己答应让我住的。"樊昕回答得有点委屈。
"不管怎麽样他都是你哥,你看著办吧。"拽得半死的人又开始埋头吃东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不觉得他们那样不正常吗?"樊昕第一次和付雷霆谈起哥哥的事,"我哥那麽优秀,从小到大样样都好,现在却和个男人在一起。"他接受不了。
"白痴。"付雷霆把手上的包子一甩,离开了饭桌。樊昕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半边包子,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那句白痴是骂的是自己。
樊昕怒气冲冲地跑到正在发动车子的人面前:"你什麽意思?"
"自己想。"付雷霆看到没看他一眼就把车子倒出了房子。
樊昕看著远去的车子,"哼"了一声,忿忿地拉下厚重的卷闸门。(仓库是这样滴。)
收拾好餐桌,他爬上了楼,趴在地毯上,盯著眼前的电话,拿起又放下。
不管怎麽都是哥哥,付雷霆的话该死的有道理。所以,磨蹭了许久之後,他还是拿起了电话。屋里没人接,手机关机,哥哥应该在上班吧。反正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去见个面好了。这麽想著,樊昕去了樊晔工作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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