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李文标突然笑。他情愿跟江屹,就不情愿跟我?
齐皓楞了,他和江屹?江屹说他是他弟弟。他开始不相信李文标说话了。
阿其。李文标直直盯着齐皓。如果你情愿,我会对你很好。
不必了。齐皓想也不想得说。我没有那个爱好。如果你敢像对齐皓那样对我,我报警抓你!
你?李文标想不到他说这样的话,他看上去可没那么硬气。不过转念一想,那天他敢对着他出手,可见这个小子也会蔫人大胆儿。
我!齐皓答他。我说得出做得到!
那我就让你情愿。
没门。
你试试,男的之间干那个很有趣的。李文标不松懈地说。他大概不会想到齐皓其实也喜欢男的,只不过,不是他。
去你的!齐皓说。
阿其。你走运,我想玩儿真的。你也走运,因为你长得像原佑。
去你的!齐皓又说。
你有个优点比原佑强,你看上去没有那么死倔。
那是你不了解我。
跟我没什么不好。你不是要钱吗?
我不用这个方法。
阿其,原佑的下场并不好,别学他!李文标那样子分明像是规劝。
有什么不好?自己在国外,倒落得清净!
国外?李文标狂笑。哈哈......是国外,连签证都省得办。
你什么意思?
李文标止了笑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横着用手在大动脉处挥了一下。然后说,只需这个简单动作,他就去国外了。
齐皓脑子有点发麻,喃喃道,你说,原佑,自杀,死了?
江屹接到齐皓火烧火燎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他喘着粗气问,哥!原佑他,真的,死了吗?
江屹半天没吱声。
哥,是真的啊?!
是。江屹终于回答。被李文标强暴以后,他自杀了!
他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那之后死的。只是,李文标强暴,不是他直接的死因。
齐皓攥紧了拳头。李文标!你该死!他在心里如此骂到。
13
那个夜晚,江屹喝了好多的酒。以至于他时刻克制的思绪全部涌了出来,屋子的各个角落,脑子的各个角落,都是那压抑着的人影。他疯狂地跑了出去,开着车。
齐皓又得到一次晚上送货的任务,他随口问,记录送货的是谁啊?别我大半夜的白忙活。
有人答他说,是小伍。
小伍是谁?
是李老板的表弟。
表弟?齐皓楞了一下。开始觉得表弟在李文标这儿不是什么好词儿。怪不得他觉得有人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那小伍在哪儿啊?他又问。
他在老板那边,偶尔过来。
晚上。齐皓靠在一个地方看着工人搬运。
他慢慢向运货处走去。有人过来说,你上驾驶室歇着吧。
齐皓说,我帮帮忙吧,还快点儿,我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说罢他就冲着库房走去。那人拉着他说,老板说,各负其责!然后很强硬的堵在那儿。
你叫什么?齐皓盯着他问。
小伍。
这个名字一出,齐皓打量起他来,五大三粗的居然叫小伍。他又觉得也许他真是李文标的表弟。
走。驾驶室歇会儿去。小伍拉着他,在驾驶室里坐着。他并不说话。齐皓觉得空气很紧张。他笑着问,怎么非得晚上送货啊?地方又不远?
小伍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是图车少吧?白天是堵。
没回应。
你说交通怎么这么差呢,白天上路,跟停车场似的。
小伍看了一眼倒后镜。然后说。开车。
回来的时候,剩了齐皓一个人,他几乎确认,这货里有乾坤。不过,像侯队这么注重证据的人,只凭他的推测,恐怕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他想,他必须找点什么线索。
实际上,正如侯队所说。齐皓之所以接受这项任务,甚至于努力地找出李文标的犯罪证据。很大原因不是因为他有一个警察的责任感。而是,他搀和了太多自己的感情在里面。对侯队的歉疚,对江屹的感激,对李文标的痛恨。
感情用事,不知道是好是坏。
路上的车少得可怜。齐皓飞快地开着车,路灯影影绰绰被甩在后面。
忽然,一辆疾驰的小车迎面而来,差点和齐皓的车撞上。他猛地打轮儿,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辆小车却呼啸而过。
齐皓猛地掉头,向那个车追去。他不是要赶上去理论。而是,在大灯扫过那辆车的车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江屹!
他费了好大力才追上那辆车,因为那辆车停了下来。不然,以他那辆货车追上疾驰的大奔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已经开了有生以来最快的车,弄得他下车来的时候双脚有点发软。不过,追的时候,他没有想那么多,以江屹那个样子,开飞车足有可能致命。齐皓心里一直担心这个,没顾得其他。
他快步向停着的大奔走过去。走到司机一侧。发现江屹头靠在座椅上。让他心里一颤的是,他的眼角居然有泪痕。
哥......齐皓敲敲玻璃窗。心里更加为他担心。
江屹歪头看他。夜色中,他有刹那迷惑。嘴里喃喃道,原佑?你来了?
齐皓没有听到,只感觉他的嘴在动。他敲着玻璃,哥!你没事儿吧?
江屹反应了过来,开了车门,齐皓一拉开就闻到一股酒气。
你怎么喝了酒还开车?齐皓问。
江屹笑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不!你这样的不能开车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屹没再争执,挪到旁边副驾驶去。
江屹把那辆货车停好,拔了钥匙。就坐进大奔来。他对江屹说,这车我第一次开,不过肯定能把你安全送到家。
谢谢。江屹说。
发动了汽车,向着江屹说的地方驶去,不知怎么,他觉得挺兴奋和幸福。
哥。怎么喝这么多酒?以后喝多了别开车出来,危险。
嗯。江屹应着声。看着他有点紧张的抓着方向盘,跟他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敢回。你很紧张吗?他问。
啊。第一次开。
放松点儿。
不能放松,别我开车出了事儿。我自己还好,别反而害了你。
郝其?
啊?
你这名字挺好听的。
哦。齐皓想,如果他的任务完成了,他一定第一个告诉江屹,他叫齐皓。
江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歪了一下,然后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他突然一激灵,这个角度,分明就是原佑在开车。该死!该死!他怎么可以又认错!原佑,唯一,只有一个!他把脸歪向车外。
齐皓想和江屹再说点什么,可是,他又不知该说什么。江屹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在最后指了指路。他把他送到家后,天一片漆黑。听说,这叫黎明前的黑暗。
江屹的房子在郊外,是一栋大别墅。
他让他进来坐坐,齐皓说不了,他还要去取卡车。
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人家说4点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别叫醒别人了。齐皓说。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出租了。
嗯。那注意点儿。
哦。其实是句客套话。齐皓挺高兴。他一直想为江屹做点儿什么,今天,算一点点吧。
他出来后直至走出几公里也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后来,终于有了一辆,他的脚几乎都快走断了。关键是冷,深秋的凌晨,很冷。
那股冷气儿,到他交了车,钻进自己被窝里后好久才缓过来。不过,他还是挺高兴的。
14
齐皓没有想到江屹会给他打电话,那个时候,他还蜷在被窝里。从暖和的被窝里向冰冷的桌子伸出手时,他激灵了一下,看到江屹的名字时,那股冷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江屹!他喊了一声,随即伴着喷嚏。
怎么?感冒了?江屹关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齐皓说。
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快11点了。
啊?是吗?齐皓看了看手表。该死,又坏了。这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老爸送的呢。表停了。他说。哥,找我有事?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啊!是啊。齐皓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外面阴霾的天怎么看着那么晴朗呢。
今天礼拜六,晚上我有空。
我,我也有空。齐皓说。哪里,你说。
怎么听着你的声音都发抖似的,吃火锅吧。
好好。齐皓心里已经跟吃了火锅似的热腾腾起来。两个人约了时间,地点。
江屹瞟了一眼窗外,好像零零散散地飘起雪花来。喷了一口烟,李克的电话进来了。
李克,帮我买一块手表。款式要好时尚点,价格无所谓。五点前送来。
年轻男孩用的?李克很少言语,但一向了解江屹。
4点半的时候,李克拿了一块天梭进来,问江屹要不要看看。江屹摆了摆手。他的一只手还抱着那个盒子。这似乎是他每天毕做的事。
老板。其实,有了新目标对您可能好一点。江屹不反对李克的进言,有时,是很有建设性的。
何以见得?
一个人太执着什么事,比较不好控制自己。
江屹笑。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想要一个人执着点什么,比如说,对我。
李克这次没有听懂。江屹说,李文标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运货时间还是晚上。货都放在服装皮具的夹层里。我们要怎么做?
他敢把货运到这里再发给下线倒是不简单。我就佩服他胆子够大。可惜,胆大的人都很少考虑一些事。哼哼......
那我们干脆报警!
报警?何必?江屹笑。我喜欢看鹬蚌相争,而且,没到时候,如果只是鹬或蚌单方面倒霉那没什么意思呢。我们不需要介入,一样解决问题。
江哥?
江屹对着李克说,我突然想玩儿一个别的游戏。
李克疑惑地看他。
私人游戏。江屹说。
江屹看着冻红了鼻子的齐皓,穿着薄薄的棉衣。
怎么不多穿点?
没事儿,我从小练短跑的,身体好。他笑着说。江屹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做小偷有什么了不起,我练过短跑,警察未必跑得过我。
哥?齐皓看着走了神儿的江屹。
啊。点菜。你爱吃什么?
等菜的时候,江屹把手表递给了齐皓,不是表坏了吗?透过雾气腾腾的炭锅,他看到齐皓脸上的惊诧和惊喜。虽然他坚决不收他这个礼物,他说他家里从小就教导他不要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不过江屹想,他的目的是达到了。齐皓眼睛里的东西让他更确定了一些事。
你叫了我哥,我送一份见面礼不行?
不好,这份礼太贵了。
嫌我铜臭?
不是!不是!
那收起来好吗?他强迫人的语气也很平和。江屹在齐皓眼里是个很温和平静的大哥哥。他想,他那份平静是因为他内心的宽厚和善良吧。他这么对他好,似乎也没有目的,对呀,他齐皓有什么被人图的呢。倒是,他欠了江屹不少,他一次次救他,关心他。他什么也没做,就是喜欢了他而已,付出了的感情,他不想叫做回报,那感情,他觉得,很珍贵和纯稚。
齐皓没有带过那么名贵的表。他连谢谢也没说。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诚挚的关心是什么也感激不了的。
江屹那个晚上又喝多了,虽然没有双眼通红,但他酒气冲天,身子也打晃。齐皓又把他送回了那个公寓,要回去的时候。江屹突然拉着他,别走,郝其,外面冷。
没事。齐皓心里暖融融。
上楼睡吧。江屹拉着他。
不了,不了。齐皓不知怎么就不好意思起来。谁知江屹突然一下抱住他,他语无伦次地说:阿其,我跟你说,其实,我喜欢男的,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你了,我们在一块儿好不好?别拒绝,别走,外面冷,别走,让我抱抱你......
齐皓呆了,刹那间不知该是什么感觉。江屹死死抱着他。他没有太多挣脱,但心里砰砰乱跳,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这情境,是他曾经梦到的,却没有在清醒的时候敢于去想的。
江屹......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一个男人的吻却堵住了他的嘴。他该兴奋吗?该觉得幸福吗?身子是有些飘飘然的,那让他觉得有点虚空。
他的衣服一点点被醉酒的江屹脱掉,脱的剩下最后底线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冷。
不要,江屹!
不!我要你!他说着,有力地撕破了他最后的底线。
感觉这他火热嘴唇的游走,齐皓开始挣扎起来。江屹压制着他的手脚,醉酒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有力气的?
不要!江屹!
喜欢我么?小其?
齐皓没有欺骗自己,也没有欺骗江屹,他点了点头。江屹在黑暗中楞了一下。
对,不是喜欢他吗?不是吗?齐皓突然抬起头,主动吻到了他的嘴上。江屹没有再犹豫,趁着那个吻落在他嘴上的时候,他刺穿了他,换来了齐皓的一声惨叫。他又感受到了某种曾经熟悉的感觉和场面。
疼吗?疼吗?江屹问着,可是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
眼前阵阵发黑,齐皓此刻像个布娃娃,在他身下摆动。他尽量让自己不疼得叫出来,和他的第一次,怎么可以连连惨叫。
江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齐皓几乎失去神智。和男人的爱,要做得如此痛苦吗?
疼么?小其?江屹像突然醒了酒,声音温柔得像扫着耳朵的毛毛。
不......疼。齐皓用仅有的力气和神智说。
陷入了黑暗中,他错过了看到江屹那残忍的笑。
15
昏睡中,他仍深皱着眉头,手攥着被角,额上是微微的虚汗。江屹注视着他,时而从鼻孔里发出冷笑。
小警察!你砸伤我的原佑!因为你我来不及救他害他被李文标强暴!别自以为像他就以为我会喜欢你!如果你不像他还好,就因为你像他,这就是你的灾难!江屹平静的脸色,内里却咬牙切齿!
齐皓睫毛轻轻抖动,江屹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脸。
齐皓睁眼看到了他,身子一动,身下一痛,脸上一红。
对不起,昨天喝多了,伤了你!江屹温柔地说。他其实并没有喝多,伤他,也是故意!
不碍事。齐皓说。
疼吗?
齐皓看着他的关心,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实话,真的很疼。
后悔给我吗?
不。
喜欢我什么?
说不清。
怎么会喜欢男的?
你呢?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见到你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做起来的感觉和别人一样吗?
不知道。你是,第一个。
那以前怎么处理的?
以前?齐皓笑。以前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同性恋。
那知道了什么感觉?
怕。有点怕。
怕什么?
怕我爸打我。齐皓露出白白牙齿。
你爸老打你?
不是。家里人都挺宠我的。不过,有两回,我爸打我。都特狠。拿皮带抽。
为的什么?
一次是考试作弊。一次是旷课。
你确实不像作弊的。
是别人要我的答案,我把纸条递过去,反而被逮到。
供出同学没有。
没。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一个挨罚比两个好。
你还真善良。
是傻吧?
江屹笑。
齐皓突然说,江屹,求你一件事。
什么?江屹歪头看他。
我们在一块儿,别把我当女的。
嘻......江屹乐。你何出此言?
人家说,同性恋是要分出男方女方的。我不想做女的。我还是我。
江屹别有深度地看他。那么你想做男方?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像兄弟那样的爱,和以前一样,我不是女的,我不是娘娘腔。
江屹突然明白。这个齐皓想保留他男性的自尊。我明白。他说。小其,我明白。
江屹有点不明白,怎么费时间跟他聊起来。做个游戏不需这些附加的过程。
齐皓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坚持没有要江屹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堵着一股气。天真的冷啊,地上是薄薄的雪花。脚下咯吱咯吱的踩着结了薄冰的雪。仰起头来,望着灰蒙蒙的天,齐皓!会后悔吗?不会!他笑着说。小声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话,我爱你,江屹。
如果,江屹躲在云层里,听到这句话?他可会感动?不过,他不会在那个位置,所以,他无视齐皓的爱,他认为那是那个小警察欺骗的一部分,连名字都是欺骗,有什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