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司砚的头发被揪得一紧,同时身下的身体一阵痉挛,口里被狠狠的冲击着填满。
发泄过后的萧尧无力的仰倒在床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心里有点懊丧的想着自己居然连最后一道防线都被那小子突破了,可是迷离的视线仍然无意识的追随那个带给自己顶端愉悦的家伙。虽然非常非常不愿意直面人生,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给予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最高享受。萧尧有气无力的横一眼那个已经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家伙,看见他喉结滚动,竟是把自己射出的精液全部咽了下去。觉得有些抱歉没有在射出的时候提前告诉他一声,然而随即想到那些东西又不是自己叫他吞下去的、他完全可以吐出来嘛,于是就很别扭的扁起嘴巴,不吭一声,连原本追随司砚的目光也偏移到别处去了。
"......你好象还很不高兴的样子喔。"两道很好看的眉毛胶结在一处,司砚再度俯身靠近萧尧,依然困惑似的说。
萧尧白他一眼,没说话,想要扭开的脑袋被熟悉的纤长的手指钳制住下巴,刚骂出一句"你有病......"就被压过来的嘴唇强制消了音,舌头带着一丝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腥味侵入了自己的口腔,强硬的搅动舔吮着。想到那柔软的唇舌曾经吸吮过自己欲望的中心,萧尧就止不住一阵颤栗,似乎身体也跟着热烫起来。
迷茫的在欲望的海潮中载浮载沉,好像抓住一根救命木条似的,萧尧犹豫着把手放上司砚的后背。
4
这就是生活吗?
有过与男人的初体验之后,萧尧时常这样问自己。
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迷朦的睡眼,空荡的小套房里找不到司砚的身影,头脑逐渐清醒,想起他已去上学的事实--而对于萧尧来说,学校是可去可不去的,"劳累"了一晚上的萧尧自然选择在家休养生息。然后自己起来刷牙洗脸喝一大杯凉白开就开始窝在沙发里完成每天的工作--画图。早饭一般与午饭合二为一,又通常因为一个人大画其图而入迷到忘记(或者懒得)去弄吃的,只有在饿到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踉跄着爬进厨房,泡一袋速食面充饥。晚上兴致来的时候会去酒吧小赌一场,享受女人们温柔乡的照顾,逢场作戏,只是因为家里有个"未成年人"的缘故,而不再把女人带回家里。
然而,与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生活却在夜晚有所改变。
几乎每天晚上,那个"未成年人"都会兽性大发的抱住自己,然后狠狠的进入自己,让自己充分感受到年轻人旺盛的精力--虽然自己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可是却完全没办法跟那头发情的野兽相比,于是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来绝对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赖床的缘故!
那只野兽!看他平时文质彬彬有点呆又有点迟钝的样子,谁有想得到他会像头野兽一样几乎每天夜里都索求不断。
一次接着一次的被插入,一开始那难以忍受的撕裂的痛楚也随着次数的增多而渐渐消退,似乎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有被习惯的一天,在那样连脸部肌肉都难受的扭曲起来的疼痛中,萧尧竟然也能够尝到那种灭顶般的快感。
已经习惯了啊。
萧尧觉得自己很可悲,从一开始的完全抗拒到现在的欲拒还迎,像个女人一样在司砚的碰触下呻吟着张开大腿,迎接他凶狠的进入。这个被习惯驯化了的身体啊,已经敏感到被那个家伙轻轻一碰就止不住的颤栗、止不住的兴奋起来。甚至和女人做爱的时候,也都是在幻想着那个家伙的裸体以及猛烈的抽插中才达到高潮。每次应付女人,他总会悲哀的自嘲的冷眼看待自己这个淫乱的身体,草草的敷衍了事。
然后很懊丧的带着女人的香水气味回到家中,那个家伙会像一头野兽似的扑过来,眼睛里甚至还闪烁着幽幽的光亮。亲吻已不成为亲吻,他粗暴的啃咬着自己的嘴唇、自己的脖颈,他粗暴的撕扯着自己的衬衫,令自己在他的抚弄下震颤连连,坚硬胀大的分身狠狠的插入自己的后穴,猛烈的冲击几乎让自己不需要碰触前面就已经可以达到高潮。
真是一具可悲透顶的身体啊。
分不清楚是悲伤还是激动的眼泪,时常在自己也不晓得的时候就渗出眼角,直到司砚俯身吻上自己眼睛,听见他说:"很甜,你的眼泪。"才知道原来自己又像个女人一样,在男人的怀抱里,流下了泪水。只是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眼泪明明是咸涩的味道,为什么每一次司砚总会说它很甜。
"喂喂!"
大手在萧尧眼前不住摇晃,萧尧一下子回过神,抬起头就看见司砚光裸着上身弯腰站在跟前,刷的一下,小脸立刻如同着火一般通红通红。
"你......你、你怎么......"
想说"你怎么也不穿件上衣呀!",却在转念间想起自己身处游泳馆中,一句话没说完,便及时闭住了嘴巴。
"怎么了?"司砚问,"刚才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啊?是吗,居然一声也没听到耶。萧尧挤出一个笑脸,没接口。司砚也没有多问,只是直起腰,把手伸给坐着的萧尧,说道:"我们走吧,我训练完了。"
虽然觉得这样子将手放进对方的手掌里的动作像极了被骑士解救出来的公主,萧尧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依靠着司砚的力量站起来的萧尧却由于拉扯的过猛,一下子冲过去,脑袋正好撞上司砚的胸口,两个人都是一声痛呼。
萧尧龇牙咧嘴的揉脑袋,抬眼朝司砚横过去:"悠着点劲成不成啊!疼死了。"
司砚咧了下嘴巴,似乎也是疼的够戗,随即对萧尧道了声歉:"对不起。"
萧尧一愣,自觉有些蛮横无理,却也抹不开面子说句抱歉,忙摆摆手,说着"走啦走啦"当先朝更衣室走去。
萧尧穿上鞋之后直接出去了,在外面没等多一会儿,就看见司砚甩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瞧见等在门口的萧尧,好象很高兴的样子,司砚迈着大步兴冲冲的跑到萧尧身边。
萧尧没话找话,说:"还挺快的嘛!"然后听见跟在身边的家伙似乎小小声的说出一句:"我怕你已经走了。"他以为是自己幻听,随口问了声:"你在说话吗?"
"嗯......"司砚低垂着脑袋,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当中,让萧尧看不清楚。他的声音放大了些许,重复了一遍:"我怕你一个人先走了,所以随便洗洗就出来了。"
萧尧一呆,说不明白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莫名其妙的就叹出口气,接着又觉得心情着实不错,一下子笑了起来,朝着司砚的后脑勺打过去一记,笑骂道:"笨蛋!我要是想走早就不等你训练了!你还真是个大笨蛋!"
司砚望了望萧尧的笑脸,再摸摸自己被打中的部位,没吭声,嘴角却隐隐约约的挑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路无话。
两个人并排走,萧尧略微靠前,司砚稍稍落后,前后差距不过十余公分,之间距离半臂来宽,绝对是标准同学的姿态,任凭旁观者无论上下左右如何打量端详,也决计嗅不出丁点暧昧的痕迹。偏生萧尧自个儿心里惴惴不安,感觉每个扫射过来的目光都似乎已经窥透到自己与身边男孩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路。
终于到家。萧尧松一口气。
萧尧说:"我去‘取暖'一趟,你先进去吧。"看一眼时间,差不多那里已经开门营业,萧尧心里打的是索性就过去小赚一笔生活费的念头,省得跟司砚一同进门又演变成为袒裎相对的戏码。
司砚很不情愿的微微噘起嘴巴,问:"你真的要去吗?"
萧尧不由啼笑皆非的想也只有这个时候闹别扭的司砚才像个十六岁的小男孩,与夜晚的野兽司简直判若两人。想着,忍不住就感觉脸孔有些发热发烧,不好意思的稍稍垂低了脑袋,不与司砚对视。同时也忘记了回答司砚的问题。
司砚皱着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说:"你真的要去吗?"顿了下,又加了一句,"不能不去吗?"
萧尧抬眼,看见司砚几乎蹙到一处的两道剑眉,觉得原来有人连皱眉也皱的这么好看啊,不由自主又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看到好看的皱眉越发的扭曲起来,虽然在心里转悠着要发表什么"过犹不及"的看法,可还是努力抑制住天马行空的想象,猛地反应过来司砚皱紧的眉头是源于自己的毫无响应,于是回答:
"我当然要去啦,要不哪里来钱养活你我啊!"
"那么,"司砚像是在心底决定了些什么,说:"那么带我一起去。"强硬的口气一点也不像征求对方的意见,大有"你想带就罢了,不想带也得带我去"的架势,瞪住萧尧,气势骇人,再联想到夜半时分宛若野兽化身的样貌,萧尧不由得浑身小小一个激灵。
可是该拒绝的绝对不能够心软,望着这样的司砚,萧尧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在"取暖"里因为看到自己跟女人亲近而闹将起来的情景,搞不好第二天还会上报,头版头条大标题--"十六岁少年血拼三十岁女子,导火索竟为倜傥英俊十八岁男孩",配题照片司砚与三四个女人大打出手,自己坐在当中无奈的笑。萧尧赶紧又一个激灵,拉回漫天飞的思绪。
"酒吧不招待未成年人,所以就算我想也没办法带你一起去。"萧尧理直气壮的说出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于是司砚沉默了。
萧尧笑起来,拍拍司砚肩头,决定乘胜追击:"好啦好啦,赶紧进去吧!别忘了做你的作业,然后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的正起劲的萧尧没注意到司砚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拍着司砚的肩膀就把他往楼里推去,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手腕,喉头一哑,吃惊的抬眼瞧去,只见攥住自己手腕的司砚转过了身子,正正面向自己,瞪圆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萧尧一呆,怔愣着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司砚吼道:"你就那么着急去酒吧?你就那么着急去找那群女人?你......,你一点也没想过我的感受!"
想到两个人此时身在室外,生怕被别人看透彼此关系的萧尧脑子里只想着要赶紧把这个家伙弄进家去,免得他大吵大叫让邻居听出什么端倪。萧尧紧张兮兮的往四周张望,还好没看到什么闲杂人等,正当晚饭时分,附近的居民都窝在家里吃饭,楼底下没什么人来往。萧尧吊悬一颗心,敷衍着催促司砚:"好啦,别闹了,你先进去啦!"
司砚抓在他手腕上的手紧了紧,如愿听见萧尧一声哀叫,看到他因为疼痛而终于把注意力摆在自己身上、斜着眼睛不满意的瞪自己,这才稍微松了一点点手劲,问出一句:"你在怕什么?"
"你白痴呀你!当然是怕--怕人知道啊!"萧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咱们俩这样的关系是不应该的啊?!"
司砚皱眉:"为什么不应该?"
萧尧怎么也没想到司砚居然问出这种问题,呆了一呆,才找回自己的声线,说道:"当、当然是不应该的,这种关系是社会容不下的......"
司砚说:"那你为什么要做?"
萧尧脸红耳赤,也不知是气是羞,挥出一拳正中司砚胸口,不过倒好象没什么力道似的,司砚一动不动承受下来,连眉毛也没动上一根。萧尧羞愤交集,说:"瞎说什么呢你!明、明明是你一个劲不停的做,我、我都说不要不要了!"
司砚只是把不住往自己胸口捶打的萧尧搂在怀里,听他反复说着"放开!放开我!"并且不停的挣扎,于是司砚搂抱着他拐进角落,那是一个出入高楼大门的人完全看不到的死角,黑暗的阴影,甚至连一丁点光线也照不过来。然后他附在萧尧的耳边,轻声说:"现在没有人看见我们了,你可以安心了吧。"顺势在萧尧的耳垂上不住亲吻,亲吻的范围逐渐扩大,延伸至脸蛋、下巴、嘴唇......
慢慢平静下来的萧尧却在他吻上嘴唇的时候猛地偏头闪开。阴影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隐隐的看见对方幽幽发亮的眼眸。萧尧不出声,司砚也就静静的等在那里,空气阴暗的沉寂着,好一会儿,才听见萧尧的声音飘荡进默然的空气。他叹了口气,说:"司砚你先回去吧。"手放上司砚的胸膛,轻轻的想要推开他。
"我不!"司砚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执拗的紧紧拉扯住想要逃开的萧尧,"我刚才说的你都没有听见吗?我说我不让你去!"
萧尧忍住被用力的拉扯而带出的疼痛,冲司砚低吼道:"不去?不去我拿什么养你?!"
"我不要你养!"司砚吼回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和野兽没什么分别。
不可理喻!
气呼呼的萧尧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如此四个大字。不住起伏的胸腔,气到混乱的脑袋,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更懒得再和他废话,萧尧索性撇转过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又平静了一会儿,萧尧听见司砚求恳般的软了口气,他说:"你不要去,萧尧,你不要去,我会养你的,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我养你。"
萧尧在心里叹气,朝司砚白过去一眼说:"白痴呀你!高中都没毕业,就想找工作?你找个屁!"虽然话说的越发粗鲁不羁,可是终究软下一颗心,无奈的承诺说道:"好吧,我们先回家......"话没说完,就被闻言大喜的司砚一下子紧紧的搂进怀里,他喷出的气息毛绒绒的扑打着敏感的耳朵,弄得萧尧痒痒的,不觉轻笑出声,挣扎着说:"痒、痒死我啦,快放开啊!"司砚不理,只是紧密的把萧尧箍进两臂掌握的怀抱,他在他的耳边叠声重复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萧尧顿时怔住,随即苦笑在脸上蔓延开来。其实一直以来,他都隐隐约约的明了着司砚喜欢自己这一点。
闻到自己身上带回来的女人的气味便会粗暴起来的反应,那种对自己的强烈的占有欲,敏感的萧尧不可能不明白。暧昧的肉体关系像漂浮在影影绰绰的事实之上的浓雾,只是萧尧没有拨开迷雾的兴趣,他始终享受的都只有暧昧的肉体关系而已。
当然,因为这个,萧尧心里难免也会生出几分优越感。对其他人始终保持笑脸迎人、圆滑待人的萧尧惟独对这个被自己收留、又喜欢上自己的男孩横眉怒对,动不动就火气大起,全部朝他发泄。为什么呢?只不过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他不会跟自己翻脸罢了,不用担心发泄了火气之后还得提心吊胆的防卫着他从背后捅过来一刀。高人一等的优越姿态令他像对待家犬一样对待司砚,高兴时丢一根骨头过去(虽然那根骨头在大部分情况下是萧尧自己),不高兴了破口怒骂拳打脚踢,一切随心所欲,暧昧的法则,不干涉任何情爱关系。
可是今天,司砚他居然石破天惊的说出来,"我喜欢你!",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同棒槌一般击打得萧尧所谓的这种不涉及情爱的完美的暧昧关系出现了道道裂痕,大概难以维持下去了吧,萧尧这样想。
那个脑袋跟缺了根弦似的迟钝的家伙啊......
萧尧止不住抚额叹息起来。虽然心里因为被表白而感到喜悦,可是,更多的,还是动摇人心的惶惑不安。萧尧他连隐士的边儿也沾不上,他只是混迹在社会里的一介俗民,和男人之间的性关系还勉强可以接受,可是一旦牵扯上情爱,那他心里就咚咚咚的打起了退堂鼓,明知道同性恋是难容于世的,现实的他自然怎么也不愿意跨出那一步去。
烦呀烦呀,烦的头都大了。
萧尧叹口气,抬手放上司砚的后背,安抚似的拍拍:"我们进去吧。"
司砚"嗯"了一声,搂着他大步转进楼道,萧尧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子,正暗自庆幸还好没人看见和男人搂搂抱抱的自己,就感觉到一片黑暗中司砚的嘴唇压了过来,性急的竟是连灯也顾不上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