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情录————牛子

银蓝色的气非常不稳定的溢出，海音脸色益发苍白。要我不恨可以！只要把冥平安的还给我就够了......我只要冥平安！
「总经理......您......」小何气虚的瘫在一旁，不明白这一切是怎麽发生的......只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好累......突然他想起这一切的不应该......对不起......阖眼前小何只想对海音说这句话......
海音轻轻放开他快速拔掉身上所有的插管，因为小何的『气』只够他撑一个小时，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成功逃出医院，这是他仅有的一次机会，为了求救海音落魄的哀求路人借行动电话。

「这里安全吗？」海音警备的防范。
「现在您只能相信我了。」递杯热牛奶给他。
海音苦笑。「是啊，只剩你了......如果连你也出卖我，我也只能认了......」
「告诉我一切，好帮您！」珍妮坚决的要求。
挣扎许久他喃喃道出这一段不堪......完完整整的全部。
半晌，她噙著泪哽咽。「都是那个混蛋才会累您如此！」
「这不怪他......我只要他平安就好。」海音笑的好惨。
「现在我们人单势薄，怎斗得过『他』？」
「联络麦克弄个身份给我。」
「我不赞成！冥医师不是千交代、万嘱咐不准您与英国有来往。」
「眼下只剩这法子......我不会放弃的。」
珍妮见劝不醒他遂退一步要求。「可以，但是我要随侍在侧。」
海音点头半昏迷著说：「先将我身上的药性解掉......」
珍妮一把抱住将坠地的他，这就是我的恋？......止不住的悲凄。

8
迪夫重击拐杖再次逼问：「你还是不愿意说？」
同样是活了千年不死的人，为什麽自己竟是这副残老的躯壳而他依旧是当初的容颜......为什麽？他不服气！最可恶的是，他不过是父亲捡回来的一条狗罢了，他不明白，为什麽拥有高贵血统的他反而日渐苍老衰竭？父亲到底还给了他什麽？让他不但得永生还能常保青春......
「你真不死心。」阎冥冷淡的熄烟蒂。
「告诉我，为什麽？」
「你的血是混浊的。」
「什麽意思？」
「爱丽丝是你的祖母。」阎冥想结束一切，顾不得真相会带来的伤害。
「你胡说！」迪夫用拐杖挥落骨瓷茶具。「你胡说......」
「事实就是如此，相不相信随你。」
「即使是如此我的血也该比你来得纯正......」
「你这是困兽之斗，谁告诉你近亲相奸会让血统更纯正？」
迪夫无法相信曾经令他骄傲的血统，竟是如此混浊不堪......而母亲竟附带祖母的身份......不！他目露凶光的求反证。
「何苦......活这麽久你还没能看透这一切吗？」阎冥的金银双眸带著慈悲，叹口气。「上一代的错误就让它随风而逝吧，你这样苦苦相逼只会苦了你自己。再说你不也结婚生子了，这血统应也回复至当初的那般优良了吧......」相信他一定是挑些优良品种来延续『血统』，真替他感到悲哀，活了这麽久只求血统纯不纯正？
「少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换做是你带著这副躯体活了千年你要吗？」
「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唉......看来他还是执迷不悟。
「可以！只要告诉我当年父亲还给你什麽就够了！」迪夫目露贪婪之色。
「就只有他的血而已，你要，拿回去吧。」
「我要知道方法！」他当然知道父亲输血救他一命，也因此千年以来只要抓到他迪夫几乎是快抽光他的血，再利用各种方法输回自己体内但效果均不彰，他还是日渐衰老。
阎冥爱莫能助的睇一眼。
「我不信！」
阎冥叹口气。「别要求昏迷不醒的我还记得什麽。」方法只有一个，可惜你已错失良机了，除非换一个年轻的躯壳，这念头刚闪过便让他不禁的打个冷颤。
「你！」迪夫阴狠的丢数枚光碟片给他。「或许这里面有你感兴趣的人！」

「什麽意思！」阎冥投一记警告。
「你慢慢欣赏吧，等你愿意谈时再来找我。」迪夫带著狂笑离去。
千万别是......阎冥的手竟忍不住的颤栗起来。

9
迪夫一掌用力挥过，怒道：「可恶！你竟让他给逃了？」
「我怎麽知道药下那麽重他还有能力跑掉？」阎辉抚著红肿的脸颊。
「混蛋！」迪夫气急败坏的来回渡步。
「你说过他是我的！」
「人在你手上弄丢的，你还有脸问我要？」
「我不管！他是我的......」阎辉依恋不舍的说。
迪夫不屑的鄙夷著。「男人有什麽好搞的，真想不透你们兄弟俩脑袋里都装些什麽！」一个为他宁愿让人拘禁扣留，另一个为他则不惜出卖灵魂？
「你不会懂的......阿音的甜美是介於男人与女人之间......都怪你！没办法将阎冥的记忆除去才让他想尽办法不顾一切的逃走......如果他的记忆里只有我，他怎麽会逃走！」
「你是在怪我罗？」迪夫不怀好意的轻笑。
「没错！是你无能才会害我失去阿音！」
哈哈......迪夫开怀大笑。「很好......我就希望你的热度不减，哈哈......」
「我爱他！」
「是爱他的身体吧？」迪夫故意道破。
「全部！我爱他的全部......」
「知道他躲在那里吗？」
阎辉摇头。「他没回家也没上班......好像失踪了一样。」
「最後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谁？」
阎辉冷哼。「你的宝贝孙子。」
「他人呢？」这倒让他吃了一惊，这孩子什麽时候有能力解除暗示？
「躺在医院里。」
迪夫目光如刃的睇一眼。
阎辉吞口口水。「发现他时，他就昏倒在阿音的病床上。」
迪夫蹙眉。「我要这个男人的背景资料，全部。」一定有什麽他忽略的细节。
阎辉不明白的说：「问我就好，我都清楚。」
哦？迪夫笑道：「没想到啊，你还真有心呐......」
「阿音的父母常年旅居国外，整个李氏皇朝就由他们兄弟俩照应，他哥哥李云心是原配所生目前赴大陆开发市场，阿音和他妹妹李天水都是外遇的结果，听说他妹妹已失踪多时目前下落不明......而他自高中开始一直到取得博士学位均在美国完成的，之间还有一二个来往较密切的朋友......」阎辉说到最後竟不爽了起来。
「同性朋友？」迪夫坏心的问。
阎辉闷声不响。
「看来你这个情人还挺不简单的，难怪能搞得你们兄弟俩昏头转向......」迪夫目露唾弃样。
「他在美国那段时间可有异样？」
「深居简出几乎不参与任何活动，单纯到只为求学。」
迪夫冷笑。这表象看起来似乎没什麽异样......可是呢......
「有问题吗？」阎辉总觉得这个老人阴沈得可怕。
「他母亲是那一国人？」瞧那可人的模样不难想像他母亲是如何的美丽了。
「英国人，听说死於一场车祸意外。」
「我要他母系那边的资料。」
呃？阎辉不解的看他一眼。
「别小看了这一点，或许这才是重点！」迪夫投一记轻视的眼光。
阎辉默默的忍受屈辱，只要能找回他要的东西便够了......
迪夫冷睇一眼斥笑。评估『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适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10
阎冥完全的沈寂没有一丝人气，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看完一片又一片的光碟片，二十四小时的重复。
「冥医师......」
阎冥仍是盯著萤幕不语。
小何看不下的挡住。「求你别再看了好不好！」他受不了是自己的错误造成这片光景。
「让开！」
「冥医师我求求你别看了，别再看了......」小何夺过遥控器切掉电源。
「还我！」
「不要！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麽意义！」
「我要知道海潮音儿所受的苦......」
小何气愤的将光碟片全数扫落，这罪证历历在目刺著他逼得他无法喘气，为什麽！为什麽是他犯下这个丑陋的错误？他竟是那帮凶？不！为什麽是他？
「还我！」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我宁可你甩东西、发脾气，甚至打我、骂我都好，我也不要看你这样自我虐待！」
「还我！」
小何气急的随手抓起光碟片折断，这丑陋的事实不该存在的......为什麽是他下迷药的？为什麽他要帮阎辉这个混蛋欺负总经理？为什麽他还替那畜牲拍下这一连串的恶心不堪？为什麽？为什麽！他用力不断的折。
「还我！」阎冥一把抢回。
「不要！」小何仍是努力的折，他恨自己让爷爷利用了，那个他所敬爱的爷爷竟对自己的孙子下暗示？是他害的！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总经理也不会......他泪流满面的哀求。「你打我好不好？我求你，只要你能发泄一下情绪，都随你！好不好，我求你啦......」
「这不关你的事。」阎冥轻叹，俯地捡回散了一地的残骸，将它们拥进怀里彷若珍宝。
「你还是不愿谈？」迪夫立於门口，他怕自己押错赌注。
阎冥轻睇一眼，杀机一闪而过。
「你不怕我杀了他？」这是最後一招了。
「我会放光自己的血，陪他......上穷碧落下黄泉。」阎冥幽幽的浮出一朵笑。
「你！」迪夫楞住。
「我恨你！」小何一头撞向迪夫。「爷爷，我恨你！我恨你......」他痛心疾首的哭诉。
「小孩子不懂，别闹。」他一掌推开小何。
「你又懂了什麽？」阎冥反问：「爱情？亲情？还是人情事故？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又如何？没有爱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悲哀！哼哼，我看你才是那个什麽都不懂的人呐......真是可悲！」
「你！」迪夫一杖狠狠的击出。
阎冥抹抹血痕。「这麽浪费你不心疼？呵呵......」这点痛比起他的海潮音儿所受的苦只怕是万分之一不到吧......海潮音儿我爱你，此生不离不弃......
迪夫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
「冥医师你有没有怎麽样？」小何提来急救箱。
阎冥无所谓的浅笑。「不碍事。」
小何拿出纱布及消毒药水替他包扎，呐呐低语。「对不起......」
「这不关你的事。」阎冥突地想到的问：「海潮音儿他，你可有他的消息？」
小何闪烁其词的逃避。「我......爷爷他......不准我提，对不起......」
「我知道了。」阎冥坐回电视机前面恢复原先的动作。
「冥医师？」小何不解的看看他。
「我不会为难你的，请你出去吧！」按下遥控器电源继续惩罚自己。
「我......」小何羞愧的夺门而去。
萤幕里出现一抹可怜的身影，全身赤裸被反绑成极不雅的姿势，纤弱的骨架正承受著那种留痕不伤皮的鞭抽。
痛！直达阎冥胸口，他气红了眼......
眼哭肿了、音嘶哑了、肤是斑驳青红、发零乱、气微弱......我可怜的海潮音儿......是我无能！我竟只能如此袖手旁观，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麽！要海潮音儿这般的承受......告诉我！告诉我啊！
从头到尾除了听到哀恸的哭泣声外，只剩唯一而又一再出现的呼救声，然声声呼喊却换来更不堪的折磨......
『冥！救我......冥......救我、救我......』
阎冥抚著心，他痛到无法言语。
他的海潮音儿正等著他去救他，可......他却寸步难移的坐困愁城......耳际挥不去的只剩那声声呼救。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阎冥无法原谅自己，至爱会遭此磨难他认为全是自己引起的，他天真的以为迪夫只会抓他、伤他，没想到......他少算了一项变数，那畜牲竟然看上海潮音儿？
阎冥此刻好後悔带海音回家，若阎辉没有惊豔，那麽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段事故......是他害的！是他的错......他害苦了海潮音儿......
不要再凌虐他了！我求你......阎辉啊！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别再这样对他了，潮音儿会受不了的......我求求你，别再这样对他了！阎冥跪在电视机前面叩首不顾头上的伤口正渗血，他近乎痴迷的哀求彷佛以为这样阎辉会听到。
阎冥不敢想像现在至爱会变成什麽模样，他好怕......再也见不到他？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见到你最後一面我不会轻易妥协的......海潮音儿......请你一定一定要等我，不要让我有所遗憾......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眷恋啊！除了你，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你......
老天爷！如果是我做错了什麽就请您罚我吧！我求您啊......

11
英国紫蓝家族，诺大的会议厅内气氛低迷冷冽。
位居首席上的男子半倚著椅背。「海潮音？」

「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离我们会面的时间还有一个礼拜吧？」
「是我提早了，请族长见谅。」
「什麽原因？」紫金色的眸半眯著，蹙眉思道：怎瘦成这副德性？大概风一吹就倒了吧！
「请族长帮我找一个人。」
「你认为我会帮你？」轻笑。
海音摇头。
「那为什麽还要来？」族长好奇的睇他一眼。
「只剩你能帮我了，我别无选择......」如果真如冥所说的那样，这一切就有希望......如果月在的话就不需要远来英国求援，毕竟这里离冥太远了......
「想找谁？」
「死神。」
紫金色的眸光芒毕露。「他......还是让人找到了？」
「迪夫将他拘禁在我到不了的地方。」
「所以？」
海音恳求。「请族长帮我救回他。」紫金家族的天赋：能穿越时空。
族长慢慢的步下宝座立於海音面前详视。「我为什麽要帮你？」
「或许我有你要的东西......」他不敢确定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赌对方执意要他出面处理李氏皇朝的业务！
「你知道我要什麽吗？」
「不知道。」海音老实的回答。
「然而为他你却愿意舍弃一切？」
海音坚定的点头。
族长爬爬紫金色的发。「我很好奇你们的关系......」
「他是我的爱人。」
族长定定的看一眼忽地狂笑。
眼看著是无望，海音叹息的转身准备离去。
「去哪？」族长微怒的将海音拉住。
海音瞬息变脸挣扎。「放手！」
「舍我能求谁？」族长加重手劲不悦的问道。
「你愿意？」银蓝色的眸透著激动。
「先住下来再说。」族长甩开他的手又渡回首席入座，命令著。「让外面那女人回去。」
海音拿出行动电话交代。「你先回麦克那里等我......」一开始珍妮就被挡在外围等候，因为不够资格进紫蓝家族一步。
「这是命令！」海音冷酷的收线。希望她别乱来才好......

占地极广的紫蓝家族位於离市中心不远的郊区，在繁华中能取得这样的宁静其财力是不容置疑的可观。

海音住进来已有五天了除了当天与族长会谈後，族长似乎已经忘了有他这麽一个人存在？而整个家族都带著浓厚的敌意在审视他，彷佛他有什麽惊人企图似的？海音抱著手臂倚著窗凝视那一片大到不像话的花园。
「冥......」他抓起发辫轻嗅著，就像是阎冥轻柔的动作。
「看来你很爱他。」
海音回头红著脸浅笑。「族长。」他的思念好似让人抓奸在床般揭露。
金．赫利斯．克伦威尔不悦的说：「叫我金。」
「你......」什麽时候要救冥？却又问不出口。
像神只一般的立於海音而前。「你这样的组合令我很好奇。」伸手想抬起他的下巴详视。
「不要！」海音惊恐的闪身不知觉的用中文喊出。
静静的盯著那张惨白隐隐颤抖的影，良久，不悦的冷道：「你让人侵犯了？」
海音沈默不语。
「告诉我。」纯然一副命令的口吻。
「探人隐私很有趣吗？」
「别人我没兴趣。」
海音快速扫一眼便转身往外跑。
「该死！」在房门口金猛地将他拉回。「你以为我会对你怎麽样吗？」
「放手......你放手，你放手......」海音扬起手刀狠劈。
连连闪躲。「海，冷静点！海！」在屡劝不听的情形下，金送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