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自由————jammy

「怎、怎么会这样！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整天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和你的青青在一起，当然不知道啊！」
何骥辉再也说不出话。到了半夜，何骥辉怎也睡不着，一直注意着自己下铺的动静。可是过了两点，还不见徐波人影，何骥辉连躺都躺不住了。
抓起外套套上就跑向学校附近的几个酒吧和KTV

「喝！」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了，徐波抓起矮桌上的酒杯猛地全部灌下。
火辣辣的烈酒烧过喉管，然后浇进胃里，没多久整个人就变得飘飘然，身上的每根神经都会兴奋起来。这种感觉太爽快了，爽快得让他夜夜流连日日沉醉。
「徐波同学，我们来再喝一杯！」
身旁的一个娇小女子拿起两个酒杯，把一个递到徐波手中，然后靠进了他的怀里。
徐波举起杯子，正想灌下，却被女人拦下。
「这酒可不能这么喝，要这么......」
女人说着手臂跨过他的手臂喝起了酒，徐波也就着这交杯酒的姿势喝了起来。
周围一下响起了一片欢呼和掌声。
酒喝完，放下了杯子，女人坐到了徐波的大腿上，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徐波同学，我很喜欢你呢。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学生会长的宝座我一定给你！」
女人也有了醉意，用她那纤细的手指不断轻抚着徐波的唇，抚了好一阵之后，她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虽然对于这种事早该习惯了，徐波还是觉得一阵恶心，醉意之中隐约又看到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会长您真厉害！这次有三分钟呢！」
一吻结束，旁边不知是哪个男人用着恶心的话恭维着徐波身上的女人。
「又不是在学生会，别叫我会长！叫我惠惠。」
甘惠，学生会长。人虽娇小可爱但做事精明干练，从大二一开学就当上学生会会长，直到现在已经近两年。
就是她看上了徐波，硬拉着徐波加入学生会，并打算把自己的会长宝座交给徐波。
徐波对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并没有兴趣，他只是喜欢酒醉的感觉，所以每夜都和这些学生会的人出来喝酒玩乐。
直到半夜三点左右，一群人才终于愿意散去。
甘惠扶着走不稳路的徐波慢慢走出了KTV，徐波走了一段路，就忍不住蹲下身子去吐了起来。在吐得只剩酸水之后，才无力地被甘惠再度扶起来。
好难过，他每天晚上就是这样不停地喝酒，喝了够之后再吐得胃里什么也不剩，他也觉得自己长期这样下去迟早会因为肝脏或者胃出毛病而死去。
死就死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他已经让自己最重要的要人有了新的依靠，即使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也不会有怨言，徐波这样想着，不禁看向深蓝色的夜幕，嘴角勾起一抹哀伤的笑容。
真的没有怨言吗？来到这个世界走了一遭，得到的却只有伤痛和无奈。
那个傻傻地说爱他的人就这样简单的放弃了他啊。
爱情总是比鲜花脆弱，随手一折就能一分为二。
「徐波，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甘惠的声音唤回了徐波的神志，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他感到一阵害怕，他想逃却无力迈开虚弱的步子。
甘惠拉住徐波的衣领，让高了她一个头的徐波低下头来，然后她再次吻住了他。
虽然厌恶这种感觉，但徐波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只好借着接吻的姿势搂住了甘惠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何骥辉在学校周围的酒吧和KTV一家挨一家地找，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找不到人。
五月的夜晚已经有些闷热，何骥辉跑得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可是他不见人就不会放弃。在绕过一条街之后看到迎面走来一群男女，已经醉得路都走不稳了，何骥辉在这群人里看半天还是没找到徐波，他就顺着这群人走来的方向继续找。
果然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了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的熟悉背影。
那人肯定是徐波！z
无论过了多久他也不会认错！
可是当他走近那个背影，看清楚了徐波怀里抱着一个娇小女人接吻的时候，激得他已经封闭了许久的泪腺再度涌出泪来。
明明说好了不再哭的，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自己哭的。
但他哭了，又哭了。y
他无法封闭自己的泪腺，就像他无法结束自己对他的爱一样。
无论过了多久，他都做不到。
那一刻，他下了决心。
「波波。」z
再唤起这个名字，好象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热吻中的男女分开了，徐波一转头就看到了脸上挂着眼泪的何骥辉。
是做梦吗？还是酒喝得太多花了眼？z
「波波，对不起，我还是喜欢你！会造成你的困扰也无所谓，我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
何骥辉说着走过去，拉住了徐波的手就要走，可是徐波哪有力气走路，被何骥辉的蛮力一拉就跌坐在了地上。
何骥辉回头看到地上的徐波，急得蹲下身去帮徐波查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波波，你怎么摔了？还走得路吗？我背你好不好？」
「你滚远点。」
「波波，我不会那么粗鲁了，你让我带你回宿舍好不好？」
「滚！滚远点！」
徐波还是拼命的叫喊，何骥辉一把抱住了他。
「我不滚！不滚！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怎么努力还是喜欢你！你骂我你打我杀了我都可以，我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还好是深夜的大路上，来往的人并不多，但何骥辉一直忽略了身边还有个女人。
甘惠看着地上的两人，不可能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初恋，总是没有结果的。
她苦笑。
没想到啊，原来她一直觉得怎么也抓不住的徐波心里真的有了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输得很惨，但她是个懂得认输的人。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了就再也站不起来。
「他就交给你了，我想他很需要你。」
甘惠拍了拍何骥辉的肩膀说道，然后走上回学校的路。
何骥辉不明所以地看着女人的背影，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徐波。

徐波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正想看清周围的环境，就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眼睛。
「这是哪里？」
「旅馆，太晚了，回不了宿舍。」
徐波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身边的人。
「波波......你还记得我的话吗？......我是很认真的。」 何骥辉咬咬牙问了出来。
「不记得。」
徐波答得干脆，翻过身去继续睡觉。
「波波，我不要你做我的什么人，也不要你喜欢我或者同情我，就让我呆在你身边就可以了！真的！」
「我看着你，嫌烦。」
「波波，无论你再说什么话都赶不走我了。」
徐波没有答他，他就趴在床边看着徐波的背影，可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徐波才转过头去，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的何骥辉。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幸福，幸福却又在下一秒就流逝干净的那个晚上。
如果没有那张照片该多好。
没有那张照片，他就不会这样伤害他伤害自己，更不用体味到自己亲手把所爱的人送给别人的痛苦。
明明是自己把他推出去的，到头来伤得最重的还是自己。
徐波轻轻握住了何骥辉的手，把头靠上他的头。
一切都像回到了起点，可是有些事实总是无法抹去。

「青青，对不起。就算波波不喜欢我，我已经决定要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了。」
中午和杜青青到食堂吃了饭，何骥辉把她带到无人的荷糖边。
杜青青真的做梦也想不到何骥辉是要和自己提分手。
「真是傻。」
杜青青说着眼泪就不停地掉了出来，女人的泪总是让人心疼。何骥辉也不禁难过起来。
「我也知道我很傻，可我就是放不下他。」
「我也很傻，我放不下你，就像你放不下他一样。」
「青青，你......」
杜青青脸上还挂着泪，但还是努力地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说道：「你既然下了决心就好好努力吧！努力让他也喜欢你！我会祝福你们的。」
何骥辉在她的笑容背后看到的是深深的痛楚，一种怜惜的感情从心底泛上来，让他的心里划过一丝犹豫，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再见。」
杜青青说完就走了，他只有对着杜青青的背影小声低语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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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骥辉又回到了徐波身边。
他每天看着徐波不再让徐波出去喝酒，吃饭的时候专门买些养胃健脾、有益肝脏的菜。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吃饭保持了营养的均衡，何骥辉很高兴地看到徐波青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身上也稍微长了肉。
到了大三上学期，学生会的改选，何骥辉没让徐波去参加竞选学生会主席。或者该说徐波本来就对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不感兴趣，改选的时候，徐波连纪检部长的职务也辞去了。
而何骥辉还是老被老师或者教授叫去做助手，经验多了做起来也自如多了，再忙他也尽量抽出时间和徐波一起吃饭。
而徐波虽然没有再赶他走，可是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不必要的话绝对和他多讲一句。
何骥辉越来越觉得这样很累。
特别是每当自己从实验室里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和徐波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徐波总是一脸冰冷，对他爱理不理。他有时累得实在难受，就在徐波面前抱怨了几句，可每次都换来徐波无情的嘲笑。别说是想听到徐波一句安慰的话，久而久之他就是想诉苦发牢骚也不敢。早就习惯了在徐波面前自言自语的他，现在面对徐波竟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好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异常沉闷，气氛让人窒息。
他不禁怀念起和杜青青在一起的日子来，每次做课题的时候与杜青青见面，杜青青总会很温柔的微笑着问他累不累，还会给他弄些补品，对他无微不至。
他也寂寞了很久，也渴望别人的关爱。任何一点点的关心，都让他留恋。
可是他已经用完了徐波对他的同情，所以徐波连一点点也吝于给予。
于是他试着好几次在忙的时候忍着几天不找徐波，几天下来再看到徐波就发现他瘦了，他很心疼，于是还是乖乖地找徐波吃饭，忍受着徐波的冷漠。

大三下学期，刚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就到了西方的情人节。
何骥辉到校门口买教授交代买的实验材料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手里拿着一捧红玫瑰的赵毅。
「大帅，甜甜不是去日本了吗？你这是要送谁？」
何骥辉只知道赵毅的女朋友大约一年半以前去了日本，并不知道他有了新的情人。
「方瑞雪。」赵毅大胆地说出了情人的名字。
「小、小、小、雪、儿？！」 何骥辉吓得张大了嘴巴。
「很奇怪吗？你不是也喜欢波波吗？」
何骥辉没想到赵毅知道他的心思，不禁红了脸。
「可是，小雪儿是男人呀，送花不是很奇怪吗？」
「重要的是心意。」
「波波又不喜欢我，肯定不会接受。」何骥辉难过地低下了头。
「波波不喜欢你？我看他其实很喜欢你啊。」
赵毅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见何骥辉露出了更加难过的表情。
「大帅，谢谢你安慰我。」
何骥辉拍了拍赵毅的肩膀，自顾自地走向买材料的商店。
买好了东西，何骥辉就路过了一家花店，花店里摆满了艳丽的红玫瑰，许多男生都挤着买。
何骥辉看着也有些心动，犹豫了大半天，才挤进了人群里。
谁知情人节的玫瑰特值钱，一枝就得10元！何骥辉摸边身上所有的口袋，也只找到了15.7元钱，最后只好买了一枝。老板娘热情地给何骥辉包好玫瑰，然后塞了张卡片给他。
「这是做什么用的？」 何骥辉不明所以。
「小伙子，你这是送女朋友的吧？送你张卡片写点甜言蜜语给她啊。」
听了老板娘的话何骥辉才恍然大悟，把卡片小心地收进上衣口袋里。
何骥辉拿着玫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里的几个助手都调侃起他来。
当他终于能安静坐下来写卡片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想把卡片丢了吧，却还是不舍得。正在苦恼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想着写什么情话给女朋友呢？」已经是硕士生的林忠文在实验室里与何骥辉关系最好。
何骥辉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卡片。
「别挡了，情人节送枝玫瑰，写点情话给女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女朋友......是我一直在单恋他而已。」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知道。」
「那就写我爱你啊。」
「不、不、行！会被他讨厌的！」
「她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你既然敢在今天送她送玫瑰还不敢写吗？」
「还是......不好。」
「怕什么！来我帮你写！」
林忠文说着就想抢过何骥辉的笔，何骥辉急得握紧了笔说道「我自己写！」
说完他飞快地写下了『我爱你』三个字，脸还可爱地红了起来。
林忠文看着他的傻样不禁大笑起来。

何骥辉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爱你』三个字都写了，干脆把自己的大名也一起写了进去，还画上了一张傻傻的笑脸。
到了下午寝室的人都去吃饭的时候，何骥辉偷偷回到寝室，把玫瑰放在徐波的枕头边，他怕太显眼又找来一本书稍微挡着。一切妥当之后他才溜回实验室。
何骥辉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不安地回到寝室，可是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垃圾筐里有一支半枯萎的玫瑰。
虽然远不如昨日的艳丽，但何骥辉也能认出这是他买的那支玫瑰花。
被当作垃圾一样的丢了，就像他的心一样，被徐波弃如草芥。
何骥辉没有了勇气踏进寝室，捡起那朵玫瑰就跑下了楼，他没注意到垃圾筐里只有那只玫瑰而没有那张卡片，待他后来想起那张卡片的时候只认为是被收垃圾的人收走了。
何骥辉拿着那只玫瑰，挫败地坐在无人的湖边，吹着冷风。
他试图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你的玫瑰快枯萎了，是给谁的？」
听到声音，何骥辉看向身边的人，原来是杜青青。
「它被丢了，和我的心一样。」
「如果是我，我一定一辈子都要好好爱护它。」
「青青......」
那一刻何骥辉真的被她的话感动了。

大三就这样慢慢过去。到了期末，何骥辉又得在实验室里做助手，又得复习考试的功课，忙得已是焦头烂额。
与徐波在一起吃饭更让他异常疲惫。
所以那天从实验室里出来，何骥辉没去找徐波。
在食堂吃得正开心的时候，杜青青又突然出现了。
「你累坏的时候就会狼吞虎咽。」杜青青笑着看他，像温柔的母亲。
「真的好累！一个上午都在测透光率，测得我眼睛都花了。」 何骥辉顺口就抱怨起来，好久没这样有话就说了。
「辛苦你了。」
杜青青温柔地对他微笑，伸过手去为他拿去嘴角的饭粒。何骥辉终于再也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一直以来他最想要的只是徐波的这样一个简单的问候而已。
可是徐波只是无数次地刺伤他的心。
「青青，你还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何骥辉提出了请求。

大三的最后一天，高一届的方瑞雪就顺利毕业了。
方瑞雪一大早就来学校参加了毕业典礼，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何骥辉早就听说方瑞雪已经决定去一家外地的啤酒厂工作，作为恋人的赵毅就算要追去，最少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的分离啊，对于两个热恋中的人是漫长而痛苦的。
看着方瑞雪要离开，赵毅自然非常不舍。两人亲密的举动已经到了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两人关系的地步。
对于方瑞雪的离开，不舍的当然不只赵毅一个人。314寝室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善良可爱的学长。
趁着方瑞雪离开前，室友王伟拿着相机找人给314寝室的八个兄弟和方瑞雪照了一张合影，照完了大家还觉得不过瘾，又开始轮流地和方瑞雪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