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距离————成虫

作者:成虫  录入:12-15

听到这一句话的刘平顿时血涌上头,他羞惭且愤怒,右拳猛地擂在床上,"谁怕了?!你他妈少放屁!!"
李军强不语,刘平意识到自己一连串的失态,他恨恨低头。
"干嘛......在我面前说害怕又不丢人。"李军强决定豁出去了,从来在刘平面前他都是强势的,可他从来不说什么,因为他觉得刘平最恨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一点,可现在,他要让刘平直面现实。"刘平,不管你愿不愿承认,反正你是我的人,我一直对你很不好,但我想,你应该什么都明白吧。"
刘平低俯的脸逐渐惨白,他额头青筋暴出,双拳也握得格格直响。
"想打我吧?我让你如愿。"李军强目光专注,嘴里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说着惊人的话,"可是,你能让我如愿吗?"
刘平忍无可忍的猛地抬起通红的双眼,他全身微颤。
"来吧。"毫不退缩的李军强的目光中竟然充满鼓动挑衅,这个.......恶魔!!
刘平不是傻子,他自认为完全明白李军强所说的如愿是指什么,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他的手极慢得伸进枕头下。
李军强等了许久后,见刘平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怎么?就这样放过我吗?"他无奈的笑了, "......知道吗刘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了......就让我抱你可以吗?我只想抱你......"
李军强根本没指望刘平会同意,他自顾自轻轻的伸手,刘平仍旧不动,他抱住他了,那样真实的,足以湮灭一切不忍与悲凉的情绪,李军强几乎叹息着紧紧地抱着他,微颤的唇停留在他的耳根,"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没有去深思刘平的柔顺,李军强完全迷醉了。于是猛然间,李军强一声嗥叫一掌挥开刘平,他的左肩上深深的插了一把匕首。"可恶!"李军强又痛又惊,一身冷汗,他难以置信的狠狠盯着刘平,刘平已退到炕角。
李军强咬牙,他没有再说话,反手一把拔出匕首,不管那接踵涌出的鲜血,然后迅速的逼近刘平,刘平有些惊心,面前的男人愤怒又坚忍,浑身上下充斥着恐怖的气息,刘平抬起没有受伤的右臂防备着,李军强冷笑,他猛地直面一拳,重击刘平,刘平忙挡,但下一瞬间,他受伤的左臂被李军强紧紧拧住,剧痛的冷汗从额上冒出。"为什么?!你这个混蛋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是你逼我的!!"李军强骑上刘平,他开始失控的强制他,殴打他,完全凶悍起来势在必得的李军强令刘平绝望,刘平左躲右挡,"操你妈的--",无法控制带着哭声的嘶吼!刘平恨啊!他永远永远无法原谅!!!

没有掩实的屋门,郝敏瞪着她所看到的一切,这是什么?!这两个男人在做什么?!她看到李军强殷透半个后背的血,看到他殴打刘平,他强行的架开他的腿,他......郝敏再也忍受不了了,原本只是轻微中暑的她顿时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分说自告奋勇送她回来的周彪还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一脚踢开门,"你坐一会儿,我给你找仁丹......!!"
屋里的场景,血腥而淫糜,开门的瞬间所有的人都呆了。

(十五)
"你们......在干什么啊?!"周彪扭曲的脸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李军强已经很快的镇定下来了,他不动声色的拉过刘平的衣服替他盖上,然后,直视着不速之客。
郝敏颓然坐倒。周彪斜她一眼,"在搞流氓活动?军......李军强?不是吧,你上刘平?!他可是个男的吧!!"
李军强淡淡的,"既然都看到了,就别说没用的了,是我强迫他,他捅了我一刀......"
"谁都跑不了!他不勾引你你会想上他?这小子果然贱!"周彪的目光嗜血而兴奋,轮番扫视着李军强和刘平,刘平的右臂遮着脸,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呵呵......"静默一会的李军强突然笑了,周彪不解的瞪着他"你笑什么?!"
"我在想,周彪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军吗?"李军强慢慢的开始穿衣服,"如果没有人,大概是进不去那种名牌部队,你不想去吗?"
周彪的心猛地一跳,"......什么意思你这家伙?!"他迅速而慌张的看了郝敏一眼,郝敏根本没有抬头,她的胸膛急剧起伏,周彪没有想到李军强这么大胆而从容,更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出了他的心事,可当着郝敏的面,能叫他说什么呢?
气氛一时僵住。然而对于这一切,郝敏都是有所知而无所觉的,她的心是那样的撕痛,以至于其余感官统统失灵,她直直的坐着,无视其他三人各怀的鬼胎......终于,郝敏摇晃着站起,她不看任何人,脚步有点踉跄的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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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营地所有人举着火把、打着手电筒四处搜寻失踪了的郝敏。
搜寻行动一直持续到凌晨,疲累的人们丧失了信心,他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返回营地,李军强默默地走在最后。
晨光微熹,此时的北大荒沉默而厚重,充满令人敬畏的神秘力量,遥望着满眼的苍茫景象,李军强突然很想爬山。
从这里上山,必须穿过那片恐怖的沼泽地,但李军强没有犹豫,其实在他没去师部前,沼泽地就已经是他常穿行的地方。他沿着熟悉的路线慢慢的走着,突然间,一声野兽的嗥叫在左侧响起,"啊......"同时响起的,是一个充满惊恐哭音的微弱女声,李军强猛地站住。
不禁下意识的向着那个方向跑去,虽然已有隐隐的预感,但李军强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救救我......"已经半身陷入沼泽的郝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失声尖叫,她惊恐欲死得看着不远处一只饥饿的狼,李军强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那狼发出了威胁的低吼,李军强猛地跳起,抓住头顶一根粗如儿臂的树枝,与此同时,饿狼嗷叫着扑了上来。
尽管已用最快的速度躲开,但掰树枝的动作仍耽误了他的时间,李军强原本就有伤的左肩再次被恶狼的前爪狠狠地撕伤,他就地一滚,痛出了一身冷汗。
郝敏绝望的哭着,这一夜,她身心疲累已到极点,她看到李军强屡遇险情,饥饿中的狼是最顽固也最凶狠的,李军强很快遍体鳞伤,所幸,他也给了那只狼几击重棍。
每一刻都是在生死的边缘挣扎,李军强无暇恐惧也不能恐惧,其实经过一夜的带伤搜寻,他也很累了,但他什么都顾不上考虑,求生的欲望在此刻战胜一切。
终于,李军强一棍击中狼头,那狼一声哀号,翻身就跑,但在奔出大概十米时一头栽倒,李军强这边也跌坐在地上,他脱力的喘息。
久久后,郝敏微弱的哭声才惊醒了他,这半天工夫,她又下陷了一点,李军强把树枝丢给她,"谢.....谢......"郝敏的声音哽在喉头。

郝敏仰起脸,脸上又是泥又是泪,她再也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了,对这个男人,她应该恨,应该鄙夷,至少,昨夜她已经决定无视他了,可为什么,老天爷要安排他来救她呢?如此惨烈无畏,如此惊心动魄,郝敏的心酸涩纠结,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你......离开他吧,"终于趴在地上一身淤泥的郝敏突然脱口而出从来不曾说过的话,她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真的,我不是为了自己......"
李军强直直得俯视着她,"......你不相信我吗......我只希望你好......"郝敏的眼睛,悲伤绝望爱恋,李军强微微偏开头。
那侧影,竟是意外的孤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李军强,郝敏一时有些呆了。z
"我相信,"李军强的嗓音嘶哑,缓慢的,仿佛在说给自己听,"......哼,咱们三个,还真是他妈的混乱啊。"
"你知道?"郝敏没想到李军强竟然知道刘平喜欢她的事,她的脸尴尬的一红。"我们没......."
"你不了解他,"李军强心神不属不耐得打断她"所以你不用解释,你不会爱他。"y
"我了解了也不会爱他,而你就算了解也不应该爱他!!"郝敏的脸惨白,李军强的话很大的刺激了她。
李军强被她的尖叫声叫回神,郝敏看着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不明白他的话。b
"我也不想这样了,这样真累,你教我忘掉一个人的办法吧。"李军强认真的仿佛在说真的,可郝敏若知道的话早就用在自己身上了。
"既然你也做不到,就不要来教训我了。"李军强于是断然这样说,郝敏被他将的完全哑口无言了。
"......哼,说这些干什么呢,"远处隐隐传来纷杂的人声,应该是休憩后再次来找的人们,李军强默然了一会儿,突然哑声说:"郝敏,若你想记我点情分,就别把昨天的事说出去,我无所谓,但刘平太可怜了。"也许,这才是李军强来找她救她的根本目的吧。
李军强说完就没有再看郝敏一眼,扬声向林外大喊:"我们在这里!!"
怔怔的回味着李军强的最后一句话,郝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十六)
事情仿佛过去了,郝敏果然什么也没有说,周彪也在等着被调往x军,但还是有敏感的人嗅到了丝丝缕缕可疑的味道,那天下午李军强为什么会受伤?去x军的机会李军强又为什么让给了周彪?背后开始有了说闲话的人,不同的猜测,不同的版本,谁也不知道第一个说起来的人是谁,在所有的版本中,郝敏都成了引起事端的人,在那个时代,一个女孩的这种名声足以毁了她,尤其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越平静越疯狂,事件发生后更加孤僻沉默的刘平得了严重的神经性胃疼,他看着围绕郝敏的是是非非多了起来,看着郝敏无助坚强又纯洁美丽的脸,他下意识的反应是畏缩,他从未有过的觉得自己是那么脏,那么的惹人憎厌,是他伤害了他爱的这个勇敢的女孩,他恨李军强更恨他自己,他无颜,这种种的痛苦蚕食着他,每每想起这一切,他都会克制不住的呕吐。
李军强是外表上最看不出什么的人,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成今天这样,更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郝敏还在沉默,这个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军强知道她的坚强,但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坚强?在她平静柔和的外表下,有一样东西坚贞而稳定,这一切李军强都看懂了,但他无法欺骗自己,他为郝敏钦佩感动,可那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神经的,却是刘平的痛苦,心高气傲的刘平,他应该只是想做一个能够保护家人及心爱的女孩的好男人吧,可是他却被最恨的男人强暴、最爱的女人鄙夷,那是怎样的绝望?李军强狠狠地无言的惨笑,爱他妈的,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军强走进宿舍,出乎意料的发现宿舍里就刘平一个人,他笨拙的正在补衣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忍不住一颤,"呜!"应该是手被扎到了,刘平倒吸一口气,李军强认出那件衣服,洗得发白的灰褂子,被他撕得很烂。
"他妈的混蛋......"刘平抽搐的手紧紧的攥住衣服,他猛地深深埋下头去,没有任何预兆的,他哭了。这耻辱的象征,他却还在补它。
李军强的喉头也觉得堵堵的,他知道刘平并不仅仅是因为耻辱而哭,曾经的他以为只要打垮这个男孩就可以保护他,那就是他爱的方式,事到如今他才发现他错了,可是,他还能回头吗?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忠实于自己的心的来爱这个男孩。g
"凭什么,郝敏她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呢?"刘平的声音嘶哑哽咽,他不想对这个男人诉说,可他能对谁说呢?有些话要是再憋在心里,他非发疯了不可。
"爱一个人总要付出代价的。"李军强真想抱住这样的刘平,刘平抬起头看他,记得他的父母刚插队的时候,他曾经流露过这样的脆弱, "那你呢?没有人比你更该付出代价,可你付出了什么?!"刘平的脸上带着恨意,"我就想问你,我怎么招你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刘平越说越激动,他的胃也开始难受起来,李军强担心地看着他,"难受吗?"他想去扶住额头冒出冷汗的刘平,但刘平一把狠狠推开他,"滚开!.......呕!"终于忍不住吐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话声含糊在激烈的呕吐声中,刘平顾不上再说什么了。
"你想说出去吗?"李军强没有再去试图扶他,看着刘平搜肠刮肚的呕了一通后脱力的喘息,他完全明白他想干什么,刘平默认。"那你的家人怎么办呢?一个男破鞋?男破鞋会比一个女破鞋得到更多的宽容呢还是鄙视呢?"刘平的脸变得惨白,"没有想过?那你就好好的想想吧!"
"其实一切都和你无关的,"李军强知道刘平最终会选择什么,他也知道他做出这种决定后的心情,于是,他低沉嘶哑的笑了,"这都是我造的孽,我会还的,只是时机还没到罢了。"
他没有付出代价吗?也许是吧,那就让代价来的更猛烈些吧。

(十七)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了,驻地马上就要断粮,两天前马连长向师部请求了支援,去接这批援粮的就是刘平、周彪和郝敏,马连长下了命令,不管路上多么难走,遇到多大的困难,援粮必须在四天后回来,李军强一开始也想去,但马连长没同意,说雨眼见得就要停了,他还是留下一起组织耕地的重整吧,刘平三人走时,李军强去查耕地被淹的情况了,根本没见。
可以想象,这趟差事对刘平而言,无疑是噩梦之旅,他一路上沉默,不去看郝敏和周彪。周彪则很浮躁,他的调令马上就要来了还脱不了这苦差,幸好有郝敏,自从郝敏被传恶名,周彪对她明显的随意了,他缠着她说话,几次当刘平透明一样的动手动脚,但眼前已没有所谓的路,牛车几乎是陷在泥中艰难前行,他们不停的要下来推车,在荒凉湿冷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一行三人是有生命的活体,他们在冰凉的泥水中打着滚,很快地,周彪也说不出话了。
为了赶进度,他们每天只睡一小会儿,从驻地到师部,路上只有一所废弃的破房子,他们就在那里生了一堆火简单的烤了烤湿衣服,两天后,他们终于按期的到达了。
把粮食垛上牛车仅用了十五分钟,谁料,已停了一天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周彪忍不住的骂起娘来,"他娘的,我再也走不动了,这鸟天!这鸟路!谁他妈的两天能回去我佩服他!"
刘平闷头把油布蒙在车上,就他一个人捆,郝敏愣愣的站在一边。"你小子充什么积极,你他妈的今天还想往回走啊?!"周彪怒目瞪着他。
刘平的手没有停,".......这雨一半会儿不会停的。"
"那他妈的也不能走!!"周彪暴吼,"去!给马连长打电话去!"
刘平不动,周彪看看郝敏,郝敏也不动,"嘿!都他妈的成什么先进鸟人了!......你们什么意思?都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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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那时也许不该走的,不走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了。
雨一直在不紧不慢的下着,师部的负责同志见他们执意要走,就帮他们把牛车赶出来,嘱咐他们说:"这雨看样子也下不大,你们路上小心,你们那儿估计今天已经断粮了,这都要怪这个熊天,不然也可以早点来.......千万别湿了粮食啊!这个天湿了粮食两天就霉,记住了?"
牛已经对这又要踏上的"征程"无比畏却厌恶了,任由刘平他们如何驱策,始终垂头丧气的,三人的身上都只披了一块油布,腿上半潮的衣服很快的又被泥水浸湿,冰凉透骨。而且此时牛车承载了粮食的重量,更易深陷,半天不到,他们就再次筋疲力尽了,抬眼望是无边无际的水帘,低下头又是寸步难行的泥泞,他们无望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有周彪在又一次的把牛车推出泥坑时浑身颤抖的说了一句:"咱们还能回去吗?"这种疑问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没有人回答他。

推书 20234-12-15 :青梅弄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