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子夜翔鸦

作者：子夜翔鸦  录入：12-15

他曾暗恋过个一个人，他们感情很好，他一心一意的为他付出自己的全部，可是他不敢表白，他觉得，能够这样默默的暗恋，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完美，但是他很知足。
噩梦到来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由，如同一场海啸，只是一个晚上，世界便在眼里破碎……
他被自己同寝室的三个禽兽强奸了……，接下来的两个多月，犹如人间地狱，每天晚上对着黢黑的夜空，支撑着他不倒下的，是父母殷勤的双眼，印洁，你不可以倒下，坚持下去，两个月后噩梦就要结束了……
原本以为噩梦就要结束了，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更深沉的噩梦，最后关头，东窗事发，学校开除了他的学籍，那时，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你滚！我没有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子……”
一个狂风暴雨的晚上，他父亲手指着大门，对他咆哮，他母亲在知道他的事情的当天就精神失常了，所以，他真的滚出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留住他。
“就这么死了吧！”
奄奄一息的蜷在垃圾堆里，打算任由自己和垃圾一起腐烂，却被一个人捡了回去，这个人捡他，并不是为了做善事，只是为了赚钱，但是他心甘情愿，全因那个男人对他说过的话，
“你还向往着幸福吧？”
不知道为什么，僵死的心里浮现出他还暗恋着他的那些日子……
“活下去吧！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幸福的希望！”
……
近十年了，他漂泊到无数的城市，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可是他始终毁灭不了对幸福的那些渴望，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的活着……
……………………
“啪！”，颤抖的笔写完最后一个字，颓然倒在了桌面上，前面的字迹也被泪水湮得模糊不清。
这么纯真的孩子，为什么也要遭遇这种残酷的命运？
日你妈的，我心里堵堵的，想要嘶声力竭的大声骂出来，却又不知道要对着谁。
“操……”，我小声呻吟了一声，看着天花板，是深邃的蓝色。
“坚强点，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希望！”
“要找个够强的男人托付终生……”
记忆中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沉浮，过了好久，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的传来，“小洁，我觉得我要找的幸福，就是能找个够强的男人！”
“你要找的幸福，是什么样子呢？”
[我想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雨，你好歹还是一女的，别弄的这么邋遢好不好？”
最近，餐厅里的人对我的仪表似乎越来越不满意了，因为青 越来越忙，好像忙着自己的什么事。我很少看到她，每次看到她，她脸上的笑闪亮的刺着我的眼。
“我下个月结婚，记得来喝喜酒啊！”，看着手中的大红请柬，我眼睛瞪得像铜铃，半天才反应过来，用力擂了她一拳，“靠！柳青，你他妈也太不够朋友了吧？都多久了？算你狠，半点风声都不透！”
“你什么时候操心过别人这点事儿啊？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她狠狠的瞪了我一记。
“哪个男人这么好福气？”
“你认识的！”
“日，老子认得的人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啊？”
“王洛呀！”
“哈？！”，咳，咳……，一口气没顺下去，差点把我呛死，“大姐，虽然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但也没必要委屈自己，把自己打折出售吧？”
王洛是我们这里的大厨，模样跟一般人眼中的厨师差不了多远，顶多也就再矮一点点，再胖一点点，再黑一点点，再秃一点点……，想象着他们站在一起，背后就滴下冷汗，唉！真委屈了青的花容月貌。
“都有了，不快点结婚成吗？”，青红着脸，小声对我说。
我目瞪口呆，现在的人啊……还真他妈开放。
“女人一辈子……，还是嫁给对自己好的人幸福些，幸亏我还来得及……！”青幽幽一声低叹，空气中，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在叹息中悄悄逝去。
我不自在起来，拍了拍青的肩膀，“青，要是他欺负你，就来找我，老娘替你阉了他！”
“呸呸！你这张狗嘴！阉了他，受罪的还不是我？”，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我看。
婚礼很简单，来的宾客也并不多，但还是很喜庆的，青穿着一身艳红的旗袍，千娇百媚，摇曳生姿，在场的人都纷纷夸耀新娘子的美貌，黑乎乎的新郎乐的合不住嘴，“郎才女貌啊！”，“天作之合！”，听着这些虚伪的言辞，我全身发麻，我呸！明明就是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便宜了这个丑小子！
我把小洁也带来了，本来他不是很乐意，但是到了现场，还是很开心，美丽的眼睛闪闪的亮着，[两个相爱的人结婚，真幸福啊，要是哪一天，我也能有这样一场婚礼就好了！]，他兴奋的写了这样一句话给我看，我心里有点闷闷的，“你这么漂亮的人，想和你结婚的人要争着打破头呢！”，我试着用一个低劣的玩笑吹散他淡淡的感伤。
不是和小洁走的太近了，沾染了他多愁善感的坏毛病吧？娘的，我狠狠的嚼着一块老老的牛筋，坐在这个酒香菜浓的热闹场合，我居然感觉一丝寂寞，不满于自己的小家子气，我努力的把感伤的情绪溺死在食物中。
………………
“好样的，够种！”
“嘿嘿，王忠，加油，不信灌不死他，别给我们丢脸啊！”
………………
旁边的桌子气氛好的不得了，好像有人在拼酒，我好奇的瞟了一眼，却被餐厅里的小南抓了个正着，“雨姐，来来，露一手，给我们扳回一成，奶奶的，不信你不趴下！”
“呵！刘正南，被欺负了吧！”我笑着走过去。
“这不正等着您撑腰嘛！”，小南笑的无比谄媚，“雨姐，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我抬眼望去，乐了，这不是那个小警察吗？还真有缘分啊！
他酒量还满不错的，桌上的人基本上都被灌的晕忽忽的，脸红的像虾公了，他还居然还能马上记起我来，“哟，有缘啊！”
我冲他笑了笑。
“来来，满上，满上！”，小南很狗腿的给我们斟满了两杯酒。
“我不和女人比，免得人家说我欺负女流之辈！”
“我操，敢瞧不起我，老娘今天非把你灌桌子底下去不可！”，我一拍桌子，怒气冲冲，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这个酒，我拼定了！
“是啊是啊，你不是怕比输了没面子吧？”，小南眯着贼兮兮的小眼睛在旁边煽风点火。
“来就来，谁怕啊！”，他冲动的一仰头，把杯子来了个底朝天，这么轻易就中了激将法，看来果然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我毫不示弱，一杯又一杯热辣的液体灌下肚，香醇的口感慢慢从舌齿间升起，不是我自吹，在我老妈的调教下，拼酒能拼过我的人还真没几个。
“……噢噢！”周围的人轰叫着，又是吹口哨又是拍巴掌，掀得气氛无比火爆！其他桌子上的人也围到这边来，津津有味的看我和他斗酒，眼前杯子一空，马上就有人殷勤的提瓶子满上。一杯又一杯灌下肚，我有了几分醉意，但他似乎比我要醉的厉害些，眼神看人的时候开始有些涣散了。
“来来，拼出个高下……！”旁边围着看的人还在兴奋的起哄。
“操，你还蛮行的啊！”，我有点欣赏他了。
“你……也不差……”，看的出他在努力的保持清醒。
算了，还是放他一马吧！
“不比了，不比了，再比我真要醉了！”，我推开眼前的酒杯，伸出筷子去夹菜，刚才光顾着喝酒了，都没吃什么东西。
“继续啊！胜负还没揭晓呢！”
“也？雨姐，你今天不在状态啊！”
“……”
旁边的观众不依不饶，铁了心要看到底。
“你们这帮王八羔子，真想让老娘醉死啊？老子认输了！”我丝毫不为所动。
散场了，围观的人已经全部离去，把小洁送上车，转回来，对着这个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的大男人发呆，虽然他很安静的傻坐在那里，其实已经醉的不行了，又没见他有什么朋友在等他，我想了想，无计可施，唉！好人做到底，总不能把他丢这里吧！
“能走吗？”，我走到他身边，他茫然的转头盯着我，根本就听不懂我讲的什么！无奈的搀起他，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妈的，重的跟猪一样！”，我艰难的扛着他的手往外面拖。
“喂！你住在哪里？”，把他放在门口的台阶上，我使劲拍打着他的脸，没想到他一把抓着我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却一句话也不说，操，这些男人都怎么了，还是不是男人啊，一个赛一个的在我面前掉泪珠子，我都还没哭呢！
一手艰难的扶着醉熏熏的他，一手拿着钥匙开门，“哐！”，身后铁门的巨响吓了我一跳，我转身看了看，一个瘦弱苍白的少年正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看到我，他愣了楞，然后马上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哼！”，镜片下面的眼睛鄙夷的扫了我一眼，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婊子！”，我好像听到很轻的两个字。
进了门，我把他丢在床上，他还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我抽了抽，没能抽出来，突然，他一用力，我没防备的跌倒在他怀里，夹杂着浓烈酒精气息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让我无处可逃，他狠狠的索取着，我的身体也开始发烫起来，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了，这个男人的热烈让我开始觉得饥渴，急不可奈的褪下彼此身上的衣物，我们疯狂的交缠在一起……
这个男人，好强……
进入睡眠之前，我甜蜜的笑了。
睁开眼睛，头痛欲裂，房间里有一股混合着情欲气息的浓烈烟味，这个男人正皱着眉头靠在墙上抽烟，地上散落了好几个烟蒂。
见我醒了，他满脸厌恶的走了过来，“喏，给你！”
“什么意思？”，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昨天是我失控了，我知道这两百元可能不够，我只带这么多钱，你的价是多少？不够的部分我下次给你送来！”
他用蔑视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有多肮脏似的！
哈哈，他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笑了出来。
“两百足够了啊，我只卖这个价，你要是想给我更多小费，我也不会拒绝的。”
看着他出门的一瞬间，我想起了以前打工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啊！”
哐当！！！
门上的灰震落了一地。
看来王洛确实很珍惜柳青，才度一个星期的蜜月，青就肥了一圈，腹部已经有点小小的隆起了，不过不注意观察的话，还是看不出来，青容光焕发的笑脸告诉我，她真的很幸福，嗯，看在她真的幸福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他们外表不登对的残酷现实吧！
“几个月了啊？”我轻轻戳了戳青的肚子。
“快四个月了！”，青一脸的甜蜜，
“什么？这么早？”，我摸着鼻子，就算我再迟钝，也不至于连一点的先兆都没发现吧？还害我受了好大的打击。
青只是神秘的笑了笑，“等宝宝生下来，我一定全心全意的爱他。”
“谁啊？你老公还是你宝宝？”
“都爱啊，他们是我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嘛！”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青，要是你宝宝长得像王洛怎么办？到时候要丑的哭死你！”
“不会啊，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丑啊！”
这个家伙，还真自恋。
随便套了件宽大的T恤，摇摇晃晃的去小洁那里蹭饭吃，每到月底的时候，我就开始四处打游击战，不过去得最多的，还是小洁那里，谁叫他手艺那么好来着，更何况现在正是打黄扫非期间，他的生意比较清淡，我就更加厚颜无耻的天天腻上门了。
四月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看着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出来散步了，这个下午给自己半天假吧！反正多的是时间。
耀眼的阳光下，未完工的建筑工地上正忙的热火朝天，各种各样的机器干劲十足的吼着，热闹的大街上人流如织，一群正在青春期的中学生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昨天的偶像剧，兴奋的从我身边经过；一位少妇牵着孩子胖嘟嘟的小手，看着红灯的倒计时准备过马路；路边的长椅上，一个年迈的老头眯着眼睛在打盹，沣水河带着蓝天的倒影缓缓的往前淌……，真好！我深深呼了一口气。
爬上六楼，小洁穿着睡衣给我开了门，他是没有什么生活规律的人，每次我来，似乎他都在睡觉。
“ 我饿了，给我做饭。”，我无赖靠在他松软的大沙发上，他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进了卫生间去洗漱。脾气再好的人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突然叫起来为别人做饭，脸色都会好不到哪里去的。我漫无目的的乱按着手中的遥控器，一边暗笑着偷看着小洁黑着脸在厨房虐待锅碗瓢盆。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味，害得我肚子更加饿了，我擦了擦口水，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屏幕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市新闻，某领导又在视察某单位了，一张帅哥的面孔在镜头里出现了四分之一秒。
唔！这个香味，应该是番茄炒蛋吧！
……原来，他不是警察啊！
小洁端着菜出来了，一盘番茄吵蛋，一份红烧鱼，还有一个菜汤，虽然简单，但色香味俱全，“唔……好吃！”，我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菜，一边赞叹，“小洁，能被你看上的人真的是好福气啊！你这个手艺，我觉得比王洛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停下了筷子，我一愣，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好似乎并不是因为我强拖他起来为我做饭。
[我找了个人依靠，以后不做这个了。]
这不是好事吗？
[毕竟我都已经二十六了，也做不了多久，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吧！]
“他爱你吗？”
我想找个真正爱我的人。
我想起他说过的话。
[不知道，至少他对我很好！]
找不到真正爱着的人，找个对自己好的人也不错啊，这叫退而求其次，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
小洁不贪心，他想要的幸福，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
[阿成昨天死了！]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认识了五年。]
[他得的是爱滋病，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陪着他。]
我身体猛的震动了一下，听说做这个的，很容易得这种病。
[他以前对我说过，他这辈子，一直都看不到希望，最失败的，就是没有一个人爱过他，没有一个人真正对他好。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工具……]
[和他比起来，我算幸福的了，虽然没有找到真正爱我的人，至少有两个人真心对我好。]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真的累了，他丢下笔，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一点暗淡。
“哪天带给我看一下。”我笑着，妈的，真不适应这么伤感的气氛。
[你们见过啊？]
我什么时候又见过了？我歪着脑袋，表示我的不解。
[你把咖啡泼到我身上的那一天，我旁边的那个男人……]
靠，又是一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三天之后，我终于见到了“牛粪”，他叫方宇强，是南华公司的老板，算得上事业有成，虽然我个人认为他市侩气太重，配不上小洁，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对小洁很好，为了能与他更方便的交流，他还专门学习了手语。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殷勤的为小洁忙前忙后，或许，可以相信他吧！
“我把小洁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他啊！”，我笑着对他举杯。
“那还用说，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对他好的！”他看着小洁一脸深情，我做了个呕吐状，“你酸不酸啊，我还要吃饭呢！”
最近很开心，左边是小洁害羞的笑，右边是柳青幸福的笑，看着他们的笑脸，我的世界阳光灿烂。
小洁现在已经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也不好意思常去打扰那个浓情蜜意的二人世界，只能借着关心柳青的名义来这边蹭饭，王洛长的不怎么样，手艺却好的没话说。害得本来什么都能吃下肚的我也变的挑剔起来。
上楼的时候两个中年妇女正要下楼，提了两大包垃圾，我只好侧身让她们先走。她们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下了楼，在我身后唧唧喳喳着远去。

推书 20234-12-15 :《夜半无人私语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