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个虚弱的笑容,里面什么也没有,直视的目光没有回避,反而是坦荡荡的。
紫冥音觉得心中有点发苦了,或许就是这种执着吧,执着得打破了言咒的界限啊......
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紫冥音问道,"那么内容是什么?应该和我有关,对吗?"
"......"
"一直以来,您都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断不会出现如今被人钉死的局面,更不用说是一个如此明显的破绽了。我想就是连仁皇也对此起疑了吧。"紫冥音的微微眯起的眸子深邃而变幻,缓缓地道出疑惑。
"再者,此事也是您在日阳山上对我起疑后才发生的。虽说仁皇一直在找您的弱点,但在时间上也未免太巧合了。仁皇虽然还算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我想,他还是不能斗得过您的。毕竟就经历来说,他可是差了您一大截啊!"
默然的听着,白悠把眼帘降下,遮住了眸子,也避开了与紫冥音的相视和探究。
不过此举更是使得紫冥音肯定了猜测。
"果然是这样的吗......"
白悠依然是闭嘴不语。
"您不说的话,就让我猜猜好了。您对皇位没有兴趣,但仍然拥有权势,那么您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能操控朝政,或者更贴切的说是掌握住皇室。"紫冥音见他不答,劲自分析道。
"传止今世,白氏中的子嗣也只有您,仁皇和神勇王三人而已,那么您要掌握住的就是他们两人了。以您之前的行动来看,您的确是有心把他们两人铲除的,但是后来却改变了主意。但是,您自从猜测我和您有关系后,便完全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和计划,而且......想用死亡来避开那个「约定」的履行。若是说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和您们有关联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样东西了。"
紫冥音深深的凝望住白悠,"父亲,您不是真的用那样东西和「他」定盟约吧。"
疑问的话语,却是更乎肯定的语气,紫冥音眼神沉了下来,那双带点复杂神色的眼眸有点不可置信的瞪着略为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的白悠。
"......我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沉默半响,白悠依然是避开了问题。他口中说累,还真的顺势躺了下来。
不过从他着实苍白而憔悴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紫冥音见了,怔了怔,也着实不好再说什么。
只好伸出手帮忙把一边的锦被盖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疲惫的闭上眼,还真的不到一会便睡着了。
微吐一口气,紫冥音始终松不开蹙起的眉头,心下的担忧更甚了,想不到果然的是如此啊!
那个人还真是算无遗漏呢......
不妙了,这下要怎么办好呢......
15 试探
黑夜笼罩了整个天地,把一切都收入了它的怀中。
如此宁静的深夜,本是酣睡的好时光。
然而,在天朝最宏伟的建筑--皇宫中却依然灯火通明,而皇帝所在的御书房中更是人气十足。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朕要你们何用啊?!"当今仁皇白戎大发雷霆,一手把案几上的翠玉雕龙纸镇劈头便向跪在面前的几个侍卫砸去。
当先一人不敢闪避被砸个正着,顿时头破血流,却依然跪着不敢动弹。
"皇上恕罪啊,只是当时...当时......"
"当时什么?不就是一个刺客而已吗?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斗不过他一个?真是饭桶!"
一说起,白戎就感到气愤难平。眼看着就要目的就要达到了,却在最后关头被打断了,连人都被带走了,真是气煞他也!
几个侍卫统领一个劲的磕首,"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当时我们真的就要抓住那个刺客的了,不料,不料......"
那名统领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戎的面色,生怕一个说不好,就会象旁边的同僚那样,血流当场。
"说下去!"
"是,是!不料那时却从天赐宫那边出一个人,还把紫齐王和那个刺客给一起带走了......"越说越小声的,那名统领把头垂得低低的。
"天赐宫?!不可能,那里已经封起来了!怎么还会有人?"白戎的眼中凌厉闪耀,语气越发的严厉了。
"真的啊,皇上。当时在场的所有都看到了,那个人有着一头蓝色的头发,就连眼睛也是蓝色的。他真的是从天赐宫走出来的。"生怕他不相信似的,那名统领连忙把见到的都说出来。
"那个人一到就把臣等都怔住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而且臣等见到在那个人的身后面跟着......圣兽......"
"什么?怎么可能?圣兽不是已经归天了吗?怎么可能还在?"白戎听得大吃一惊。
"真的!皇上,臣等句句属实啊!我们真的见到了圣兽,所以,所以都不敢怎么阻拦啊!"
白戎用眼神紧紧的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最好不要为了推卸责任而编造谎言来蒙骗朕,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一听这话,跪在地上的众人马上争先恐后的说那是真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兼加发毒誓,弄得白戎更是惊疑不定。
"王兄!"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白令于此时出声轻唤道,打断了那些人的求饶,也打断了正在发火的白戎。
白戎侧头望了过去,只见白令蹙起了眉头,看来象是沉思着的看着自己。
多年的默契使得他知道白令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想了想,白戎当即对那些人道。
"你们先下去,此事待朕查明了后再来决定怎么惩罚你们。还有,今天的事绝不能向外人泄露半句,明白了吗?"
"是!"
挥推了众人,御书房中便迅速的只剩下白家的两兄弟。
"......王兄,或许臣弟忘了对您说一件事。"白令望着白戎,慎重的道。
"什么事?和这次的事有关的吗?"白戎也不禁紧张起来了。
白令点点头,"嗯!就是......"
接着,他把一直隐藏的楼如风的事情对白戎和盘托出。
一面听着,白戎的眼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在听完了以后,更是沉默了下来。
"王兄,依臣弟来看,这个人应该也和楼如风一样,恐怕也是神族中人啊!"
"......你为什么不早和朕说这事?"
"臣弟答应过楼如风,非到万不得已,绝不泄露半句。"
"那你......为什么又现在告诉朕了?"
"......因为,臣弟觉得您应该知道了。不然的话......臣弟怕会影响到您的安全......"
听得他最后的话,白戎本来已经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就连绷紧的面容也不觉放松了。毕竟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如此一想,不禁原谅了他隐瞒之罪。
不过......
叹了口气,白戎无奈的道,"啊令,你不相信我吗?"
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但是白令还是下意识的逃避和他的面对啊!
白令半降下眼,避开了他的逼视,有点困难的道,"......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您受到伤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能放下心结来接受那人的好,难道说当年的事对他的影响,要比自己估计的来得要深吗......
两人沉默了半响,白戎率先把话引回了正题上。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应该是紫冥音了。"
白令一震精神,道。"是的!依臣弟的估计,正是他。而且,王叔和他也应该有某些关联。"
"说起来,我们的这个王叔从小就很神秘。即使是到了现在,朕也猜不出他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嗯。臣弟也是如此认为的。不过种种迹象看来,王叔应该和他们有什么关联吧。"
"说得也是,当年他出生的时候,从不睁眼的圣兽因他而开眼也可说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你们在说本王吗?"
突然地,一把声音在本应没有地第三者的御书房中响起,把正在密商的两兄弟吓得不轻。
两人立即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人直直的站在他们身后,一身的黑衣显得诡异非常,正是他们在谈论的主角--紫齐王,白悠。
见他们脸上均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白悠略带苍白的面上不着痕迹的泛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怎么?见到本王很吃惊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当本王是已死之人了?"
白戎和白令面面相觑,在清早时分那杯由白戎亲赐下的酒中加入了宫庭秘制的"醉梦香",是专门用于皇室间的赐死。喝了虽然不显于面上,使人昏昏欲睡,却是药性猛烈,发作时间绝不超过半个时辰。
而且回来复命的人也禀报说白悠已经把那满满的一杯"醉梦香"饮尽,那么的确早该死的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现在又怎么会这般若无其事地站在他们面前?
这叫他们怎么能不吃惊呢?
"你......"
白悠依然气定神闲的负起双手,把两人面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欣赏个遍,之后才缓缓的道。
"在奇怪本王怎么没有死吗?还是在奇怪本王怎么能如此无声无息地进来御书房?"
听到这话,白戎和白令面色马上一变,煞白起来。因为他们的确是听不到外面有任何的预警,外面遍布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人出手拦住或是出声报告。
这也未免太过奇怪和太让人心惊了。
"呵呵~~我英明的王侄皇上啊,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吗?本王只不过饮了一杯你给的酒而已,你当真就这般的放心了?看来你的经验还是不够啊!"既是叹息,又恍如是可惜地说着,白悠一脸的讽刺。
白戎咬牙,无话可说了。
论手段,他果然还是斗不过白悠啊!
输得也不算枉然了,只是可惜了啊令......
眼睛瞥了旁边一眼,心下更是难过。
恰逢此时,白令担忧的目光也射了过来,刹时之间,四目相视,百感交杂,不知是什么滋味涌上了心头。
白悠没有什么波动的目光在望了两人半响后,奇异的出现了一种放松的慈祥,那是一种恍如长辈对后辈的审视。
这是在他们三人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关系。
"哼!"轻哼一声,白悠眼睛微合,嘴边上扬。
"不用紧张,这次我来并不是要和你们争什么,只是想要证实一件事而已。"
"什么事?"
白戎和白令一点也不因他的放软态度而稍有放松,依然是紧瞪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放。
"也并非什么大事,就是借你们一点东西来验证一下而已。"
话音刚落,身影闪动,白悠在毫无预警之下突然进逼。在白戎白令两兄弟间快速掠过,身形之快连一直紧瞪着他不放的两人都捕捉不了。
就那么一瞬间,白悠已经在两人身边转了一圈回到了原处。
白戎和白令直至他再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顿时感到手间一痛。抬手一看,只见两人的手背上均给划出了一道血痕,细细的血珠正在缓缓地渗了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均感惊恐万分。
他们一直都知道白悠的武功很强,想不到居然是如此的高绝,明明已经伤了身子,却还是使得他们一点都反抗不了。
白悠没有理会他们的心里想法,也没有因此而费神,只是低下头去看着手中之物。
只见在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块白亮晶莹的晶片,只有手掌般大小,微寒通透,白晰无暇。
白悠凝望着手中晶块,依然是那么的白亮,没有丝毫的杂质。
白悠望了片刻后,不由得蹙起了浓眉,口中咛喃道,"......原来真的是不行啊......"
看着他奇怪的样子,白戎白令两人又是对望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伤了他们后又这般失落地自语。
沉默在三人间如同窒息般地出现,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双方只是静站着,再也没有任何的举动。
殿中残灯无风飘逸,时近深夜,灯残蜡干,殿中光线也逐渐地昏暗下来了。
一声如同凄历而呼的夜莺鸣叫响起,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也打破了寂静中默站的三人。
刺耳的声音突现突灭,好象从来没有过,却已经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划痕。
白悠猛然抬头,面上迷茫之色消失无踪,独有一份警觉。没有多加的思索,他便举步向外走去,再没有看身边的两人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般,也仿佛没有对他们堤防。
而直到他走到殿门,伸手把沉厚的红木大门推开的时候,在他身后注视的两人也是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就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踏脚跨过了门阶,行了出御书房。
白悠走到了御书房外面的庭院中,那是一个清雅的院落,四季花卉,长春翠嫩。
抬头看看夜空,无星无月,一片的黑暗。
夜风清冷,虽然已到初春,但气息中还是处处带有寒意。冷风从微敞开的衣襟吹进,冰凉了本来就没有什么热度的身体。
手中握着的冰寒晶片却在此时变得温热起来了,而且是越发的灼热,也慢慢地变得烫手。
心下叹息,时间到了吗?
果然还是不能避得过啊......
手下紧了紧,握着的晶块虽然不是很锋利,却还是在手心中划出了细细的血痕......
16 血之约定
长长的弯廊边上,是十步一盏地挂着长明灯,把长长的道路照得昏暗,也照得摇曳不定。
白悠独自一人在长廊中信步而行,身后的影子被恍惚的灯火拉得更为地秀长而萧瑟了。
而在这寂静的宫墙内也是那么毫无人气,就连夜蝉莺鸟也隐让不鸣,处处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辗转几步,便来到了二重殿。
依然是那么的灯火昏暗,一点也没有应该有的明亮和人气。
天际夜色沉重,星月具黯。
白悠站在盘龙殿前,出神地仰首望向那殿门上的横扁。扁上刻字苍劲有力,笔锋柔韧。
这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只需推开那道大门,就能进到内殿,而在那通往内殿旁的分道上则是通向殿中的偌大后院。
茫然地怔了片刻,感到手中的热度再一次升高,这下连印在手臂上的那个印记也隐隐开始灼痛起来了。
他知道这是催促,催促着他进去那个绝不想再靠近的地方。
宫中庭院一直保持着四季常春的景象,即使是在严冬,宫人也会用热水浇灌,使得那些珍贵的花草能保有长而不衰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