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使邂逅————露水情人

"我可从来没有打过恩正的注意，他是个gay，我可不是。"他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恩正才看不上你呢，故最讨厌看到阿利这种表情的脸，有点像人妖。

"孩子都六岁了，还不自重。"故瞪了他一眼。

恩正，俞故，阿利这三个人是在帮里一起长大的。俞故是前任帮主的唯一继承人，虽然他父亲到处寻花问柳，留下的孽障倒不多，大概源于他母亲毒辣的手段，也就是他父亲唯一的妻子。她的母亲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要不是靠着她的手段帮主的位置怎么也不会轮到作为招女婿的自己的父亲头上。母亲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不过都年轻早逝，没有子嗣。至于其中有任何文章，也无据可寻，死无对证了。反正父亲做了几年帮主之位，母亲却没捞到任何好处，只是日日守空房，对枕垂泪罢了。对于唯一这个儿子更是宠爱有加。好在故从小也喜欢安静，并不争夺权势之类的，特别喜欢医学，母亲也就随他的性子。

"莲莲有你带着我很放心。"对于这点阿利是很感激故的。

提起莲莲故又有一些发火。要不是莲莲的母亲，恩正也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成为真正的同志。虽然也许他本身就有这个倾向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有多少带着这种倾向的人，结婚，生子，太太平平的走完自己的人生。看着从小的玩伴，变成这样谁都于心不忍的。除了阿利，冥冥中总感觉他总是在和恩正争，就因为同样是拖油瓶，自己的父亲对恩正很器重，而对于张着一副女人脸的阿利，却十分讨厌。莲莲的母亲，颜家的大小姐疯了，生下的女婴不知是恩正还是阿利的。医学鉴定后证实是阿利的，恩正便从此没碰过女人。颜如玉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女人。接着阿利娶了颜家的二小姐，颜如花，当然没把莲莲的事情抖出来，名义上她还是恩正的孩子。只是孩子一天天长大，恩正再把孩子带在身边，看到家里进进出出的全是陌生的叔叔，当然不好。这下莲莲转交给自己了，好在自己的母亲盼望着小孩子很久了，自己也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暂时就交给自己的母亲教育了。前不久，颜如花，也就是阿利的妻子，发现了这个隐藏多时的秘密，也疯了。可怜了这对如玉，如花姐妹，只是成为了阿利的工具，现在颜家的势利全部被纳入阿利的囊中之物。

看着阿利笑眯眯得看着那个小男孩的眼神，故不觉一惊。
"难道你还要争。"
阿利只是笑，不语。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
"动作那么慢，就不怕被人抢先。"气得故当场想给他一巴掌。
"阿利--"故明显要发火了。那个孩子只是还是个孩子罢了，你和恩正谁都不准碰。
阿利的眼睛对上故的眼睛，没有挑衅的味道。"他这次是认真的。"

阿达拿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沉甸甸的份量明白这是真的。
恩正接过链子，轻声说，"辛苦啦。"
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这就是他拜托自己的事情，原本还以为是多难呢。只是带上一根链子而已。听到恩正的话，达的脸倒是红了。
阿利轻轻哦了一声，注意到这两个人的表情，他似乎相当感兴趣呢。

把链子交给老六，那个老家伙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找出它和普通的白金链子有什么差别。正想要发火。
阿利走上前，故意擦过达的肩，顺便看一眼恩正的表现，几年前同样的表情，那时是为了颜如玉。
"怕是您老看太久眼花了吧。"明显不敬的语气。随后拿过链子，仔细看了一遍，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刀，翘断正数过来的第7节，拿起这一小段金属。

仔细看不难发现它的光泽与其它的白金不同。恩正看出他既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便打算退去。

"这个拿去吧，免得以后家里遭贼冤枉我。"丢给他一串钥匙。恩正的眼神告诉他那次突然访问让他相当不爽。阿利也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越轨的举动。

恩正灵巧得把链子连接好，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帮阿达重新带上。故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可是不知道该怎么骂。阿利刚才的话告诉他，恩正这次是玩真的了，可是对方。。。不想再把任何人拖进这个圈子，想起颜家两个女人的下场，他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看着对方过得幸福就好了，不再奢望更多。

"爸爸。"莲莲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看着恩正叫道。
达一愣，孩子，不过也是，以他的年纪也不奇怪。
抱起莲莲，恩正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但是当莲莲看见阿利的身影，吵闹着要跑过去。
"阿利，阿利！"清脆的童音很好听。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阿利不满得看着故。一手把那个所谓的贵重物品扔给老六，另一手抱起莲莲，在她的笑脸上亲着。小家伙笑得很开心，紧紧抓住阿利的头发。弄得阿利恨不得出了门就想把头发减短。

故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难得两个父亲都在，这个时候当然要带她来啦。

恩正拍拍达的头，准备走了，达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立场应该还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再次看看她的女儿，似乎更喜欢阿利嘛。这个父亲当得可真够失败的。只是恩正脸上的神色很平静。

故和他打了声招呼，虽然达记不得他，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寒暄。
看着恩正的眼睛，想起阿利的话--
他这次是认真的。

9 间接初吻

已经多久没有去学校了?达早就不记得了。只是现在已经是暑假了，即使想要去学校也没有理由。更何况达根本没有这个念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达甚至有点鄙视学校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方式，这些年来也差不多是自学的。一般成绩较好的学生在课堂上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违反课堂纪律，老师只会看在眼里，不会点名批评的。

只是好久没回那个家了，不知道继母近来过得怎么样。人突然失踪的事情，她老人家也应该经历过，比如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看着达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恩正明白他是想家了。这里其实离开他原来住的地方不远，只是要绕些小路。

"怎么啦？"他似乎没注意自己一直盯着他看。
"啊！"达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

恩正看他有些窘，也就不揭穿他，看他吃葡萄的样子很可爱。达很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也爱吃蛋糕之类的。这点倒是和莲莲挺像的。一般男人不太爱吃水果的，可是达对葡萄有一种特殊的癖好，往往拿它当晚餐前的开胃品，不过又因为吃太多而吃不下正餐。

"前几天。。。恩。。我回去了一趟。。。"达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的继母还好嘛？"恩正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只是例行公事。

该怎么跟他说呢，自己连踏进门口的勇气也没有，只是在门口观望，然后像做贼似的溜走了。看起来家里像是一切正常。

"明天去见见你的继母吧。"恩正替他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嗯。"达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恩正硬是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的脸上写着内疚。后悔了嘛，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后悔的。

"晚上我要出去。"扔下这句话，恩正拿起桌上的烟。每当恩正久久得看着自己之后就会拿出烟。晚上要去哪里呢？虽然这些问题他从来不问，即使问了恩正也不一定会回答。

佼好的脸庞，总是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是很少发问。这个少年真的很吸引自己，只是他还太小了，等到他长大的那天，也许。。。恩正笑笑，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

也许是被烟的味道呛到了，达的脸通红，不时咳嗽着。突然一个坏坏的想法跳入恩正的脑袋，他伸手把吸了一半的烟递给达。带着疑惑，达接过燃着的烟。

"吸吸看。"恩正绕有兴趣的看达接下来的表现。

薄薄的嘴唇感觉到有些湿的烟嘴，闭起眼睛，想像着恩正平时的动作，吸一口气，苦苦的烟丝立即跑到喉咙里，难过的连眼泪也落了下来。

恩正忘记了笑话他。看着自己用过的烟嘴贴近他的嘴唇，闭起眼睛的样子，被呛红的脸。有一种冲动，他明白那是什么，只是对象不应该是他。那么明显的罪恶感，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了。他只是想让天使坠落到自己的身边，只是想安静的看着他，肮脏的事情不适合他，只要睁眼能看见，伸手能摸到就好。

抓起外套，恩正急忙走出房间，顺便说道，"晚上锁好门。"

达被烟熏得有些糊涂了，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有一种想要叫住他的冲动。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房间。很早，这句话就想说出口，只是没有理由，为什么呢，并不害怕孤独的自己却无法忍受现在的寂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听到门在自己的身后发出重重的响声，恩正深深呼出一口气。今晚去哪里呢？原来自己还有害怕犯罪的时候。无奈得摇摇头，记起最近的一个情人的名字，只是希望那个人的床铺现在是空着的。

10 继母逝世

站在离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仅一步之遥。阿达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解释这几天的失踪行为，学校的成绩单应该寄到家里了。考完试的那天自己再也没去过学校，没回过这个家。

推来院子的门，他住的是一楼，连带着有一个小院子。继母总是喜欢在院子里种些韭菜，丝瓜之类的蔬菜。这个时间，她也差不多该起床了，然后整个上午的时间就会消磨在这里，下午去菜场买菜。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达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坚持，就好像是和谁在赌气。容貌佼好，同时也很会保养的她，事实上不乏追求者，只是用平常的语气一一拒绝掉。不是喜欢寂寞的感觉，还记得小的时候，继母抱着自己哭的样子。眼泪落在他小小的脸上，那个时候达就发过誓，长大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她是自己亲生母亲的姐姐，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让她哭泣。只是小孩子的他如何理解，有时候别人对自己的伤害，过去了，就算了，但是如果自己不放过自己，那种自虐的行为是没有终点的。一遍一遍虐待着自己的心，强迫自己处于痛苦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带给这种人幸福。也许这种自虐早就混入这家人的血液中，所以自己的母亲能够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孩子，跳海自杀，自己的继母可以甘愿一辈子孤独，不再涉入尘世。

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难道告诉她这些日子自己在一个类似黑道大哥的人身边混，自己只是回家看看，学校那边也不想去了。把这些话说给一个正常的人听，都不可能被接受，更何况是继母这样的人？犹豫着是否还是放弃比较好。

"达？！是你吗？"

达的心一惊，但立刻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自己的邻居王阿姨，也是和继母关系比较熟的几个老邻居之一。

"你终于回来了。"她的语调中带着哭腔，达还没有时间细细体会其中的意味。王阿姨已经哭了起来。

"你的母亲，她。。。她已经过世了。"外人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另一层关系的，只知道这两个人是母子。

达疑惑得看着她，这几个他是明白字面意义的，只是弄不清它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和自己的继母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他冲进房间，只是已经不见了母亲的身影。墙壁上挂了母亲的遗像，是母亲生平唯一一张带着笑容的照片。生前的她不曾记得微笑，在她过世后人们将永远记得她微笑的脸。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那天，我和她就在这里聊天，她说她看到你了，就。。。跑了出去。我该拦住她呀。。。可是她连拖鞋还没换下呢，就这么跑出去了。。。"达已经听不完整了，苍白的脸像是僵了般，找不到任何表情。映在眼里的是满屋子的白色百合花，母亲最爱的白色百合。以前总看见她抱着一大束回来，插满家里的每一个花瓶。百合花特殊的香味，这种太熟悉的味道，只是母亲呢，你去哪里了，我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呀。。。"使劲摇晃着达瘦弱的身体，"你母亲被车撞了，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在医院里断了气的时候，也还叫我找你。。。"

达抬起脸，似乎不认识这个女人，她说的话也与自己无关。没有喊叫，没有眼泪。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既然母亲已经不再这里呢，那我还留在这里干吗呢？只是去哪里可以找到她？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达就这么默默得移动脚步，最后看了一眼遗像。不像，这个女人根本不像自己的母亲，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笑过，那张和母亲相似的脸却在微笑，所以她不是。

忘记了拉住眼前这个少年，只看着他不带表情的离开房间，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达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了。"达--达--"

他听不见呼唤他的声音，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和他有任何关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也许是为了那个人，但多少和自己带些关系；父亲从来就是死掉的；现在继母也死了，是因为自己死掉的。

看起来相当安静的他，像幽灵似的走在街道上。心中的呐喊声已经让他再也听不见这个世界上任何声音。没有眼泪，他不知道该为谁哭泣。自己已经变成孑然一身了，只是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上。

屋子里满是烟的味道，恩真刚进门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失火了，只是那股气味是那么明显的烟草气味，才明白是有人抽烟导致的，另外房间里还混着奇异的香味，地板上隔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从这天开始，这个房间里永远摆着百合花，只要有阿达的地方，恩正一定放置这种白色的花朵。太适合他的花朵，像白色百合花般人。

"发生什么事情啦？"恩正看着瘫坐在地板上的达，自从第一次打架后见到达这个样子，就再也没见过他如此颓废。烟头告诉他这个孩子至少抽掉了2包烟，天啊，40根香烟，一根10分钟，他抽了多久？

"想死啊，抽这么多！"看着达慢慢抬起脸，没有泪的眼睛空空的，好像心被掏去了一般。

"。。。我。。。是一个人了。。。"

听不清楚这个小孩在说些什么。

"怎么啦。"恩正立刻感觉到不对劲。抱住他软软的身体，没有力量的身体完全倒在他的怀里。

"她死了。。。因为我。。。"不是期望对方能够明白，达只是用着破碎的语句表达着内心的痛苦。

恩正已经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有关系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他的心里竟然有了另一种想法。他逃不开了，就好像自己逃离不开他一样。

"哭呀！"看着这张没有眼泪，却早就被痛苦扭曲的脸，恩正有些不忍。拍着他的脸，让他多少有点感觉。

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只恨，阿达不是女人，如果是女人，女孩都行，恩正一定会强行要了他，安慰受伤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紧紧的抱着她。是男人也行啊，可是，阿达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只是个大男孩。

终于，眼泪--一滴一滴，开始从眼角滚落出来。喊叫声，好痛，心好痛。对不起--对不起--

该说这句话的不是你，使我。恩正抚着他的背，让他在自己怀里声嘶力竭的哭喊。像是安慰一个正在哭闹的孩子。你不会一个人的，还有我，就算你像今天一样哭叫喊闹，我也永远决对不会放手，让你离开的。

11 半支香烟

达只是斜坐在那里，插满白色百合花的花瓶放在床边。该怎样形容那纯白色的花朵呢，厚质的花瓣，很奇怪的形状组合成完整的样子。那特殊的气味，不是一般花朵的甜香，淡淡得但是弥漫整间屋子。你见过它凋零的样子吗？百合花的花期是属于较长的时间范畴，那看似还充满生气，还如此洁白的花朵，手指仅轻轻一碰，刹时所有的花瓣纷纷掉落，只剩下中间的花蕊，白色的，红色的。始终没有明白，究竟如何分辨雌雄异株，有红色花粉的应该是雄株吧，白色的花瓣都被染上红色的粉末，用手抹去却留下更明显无法消逝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