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cask

　　天蓝想是这样想，可是今个星期借了，下个星期还是要还，那到下星期中时还不是又没钱了？

　　「唉～～」

　　天蓝趴在桌上，像是疯子似地口里吟着钱钱钱。

　　「你没事吧？」

　　杜青拿着人名纸和大信封向未交班会费的学生拿钱，正好现在轮到了天蓝，却看见天蓝无神无气地紧抓着钱包。

　　「可以不给吗？」

　　乞怜地看着对方手上的催钱袋，不舍得放开握着钱包的手。

　　「你没带钱吗？」

　　「...嗯......」

　　「不如我先代你付，你有带钱时才还我。」

　　杜青一番好意，天蓝当下摇头。

　　「不，你借了我我永远都不会还。」

　　「没关系。」

　　「不行。」

　　天蓝怕自己忍不住答应，立即从钱包拿出二十元交给杜青。在杜青找钱时他突然灵光一闪。

　　「班长你有买游戏杂志吗？」

　　「有。」

　　「买哪一本？」

　　「ｘｘｘｘ」

　　「我也是看这本。这本今天出，你会买吗？」

　　「会。」

　　「那今天我和你一起买，然后可以借我看吗？」

　　天蓝想到这便可以省下钱，讨好地笑着。

　　「你可以先拿去看。」

　　杜青面对天蓝甜甜的笑容立即便点头，坦白说即使天蓝借了不还他也不介意，金钱和天蓝的笑容怎能相比？

　　「这倒不好，你买了你应先看，要不放学后我们一起看。」

　　「好，不过我放学要去社团开会，你可以等我吗？」

　　「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天蓝笑着猛点头。

　　天蓝和杜青坐在僻静的公园屋形休息室里挨着看杂志。

　　可能因为杂志是杜青所以他并不急每字细看，也可能因为天蓝看字慢的缘故，经常杜青看完那版要翻书页时，天蓝都伸手压着吵还未看完，结果平时看完整本杂志的时间他也只看了一半。

　　由于这个原故，在他看完整页时他可以抬起头看看外面，也由于这样他比天蓝更早看到接着而来的人。

　　「你朋友来了。」

　　「吓？」

　　天蓝望向杜青看的方向，果然是嘉康，在他身边的还有哥哥天云。

　　天云和嘉康拖着手从斜坡上来，两人一直上来时都没有遇到别人，所以天云便以为这偏僻的地方不会有其它人，也就没有留意到在小亭里缩着身子的天蓝和杜青。

　　他们才要开始恋爱，很多良久想说的情话都不见了，一时间两人像牙牙学语的孩子那样不知所云，只能陶醉在他们似是恒久的时光里。

　　天云和嘉康站在栅栏边感受秋风的凉快，嘉康的脸带上动人的羞红，引得天云不禁从背后抱着他，嘉康也柔顺地倚在他怀里。

　　看到两人拥抱的身影，天蓝惊讶地张开嘴，差点便要发出声音惊扰着热恋的恋人，幸好及时醒目地噤声了。在他身旁的杜青由于一早便看出两人都对对方有情，所以并不像天蓝那样惊讶，反而对于天蓝居然不知那两人是相爱的事感到疑惑。

　　两个未有恋爱经验的人都不禁好奇地将头伸出想看看外面的人的动作，却在看到时都一起红了脸。两人又立刻缩回头，不敢再好奇了。他们沉默地靠坐在石地上等待外面的人离开，心里呯呯咚咚地跳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蓝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他们走了。」

　　「啊。」

　　「......」

　　「......」

　　「...不如...继续看杂志...」

　　「好...」

　　天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到现在居然还提议继续看杂志，不是应该奔跑回家向嘉康兴师问罪吗[自由自在]？

　　可是...刚刚看到的画面又令他很不好意思。虽然说他一直都支持嘉康的感情，可是当两人在一起的事成为事实后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感情是更加地神圣的事，与他之前游戏性质的鼓励是大不相同。

　　「班长，你不要对别人说。」

　　「我不会说。」

　　「嗯，我信你了。」

　　天蓝尽力将注意力放回杂志上，可是他一直分神在刚刚看到的事上，杂志内的小字全都看不入脑，文字都变成了埃及文，完全令他看不明白文中的意思。

　　两人看着同一页好一会儿，杜青以为天蓝看完了便又想要翻书。

　　「等等。」

　　天蓝挥手制止杜青的动作。

　　他一挥手却没有控制力度竟不小心地拍上了杜青的眼镜，杜青的眼镜又撞痛了他的眼。

　　「嗯......」

　　「没事吧，我不是有心的。」

　　杜青悟着脸，幸好并没有直接打到眼睛，只是眼睛旁的地方被撞痛了。他拿下眼镜，视线立刻变得模糊，但在蒙蒙中也看到天蓝担心的眼神。

　　或许是刚才嘉康和天云接吻的画面影响，杜青觉得全身都不由得滚烫起来，像被鬼神控制般杜青单手握着天蓝的手，脸向前便接近了天蓝的脸，在很近的距离看到天蓝困惑的表情，可是他仍是想要再接近点。

　　面对杜青的突袭天蓝连反抗也未想到，他看着杜青越来越靠近的脸，虽然很想开口问他在做什么，可是却被面前的脸迷惑了。

　　在很近很近的距离，四片唇都感觉都对方的时候，杜青猛然回过神，仓皇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

　　「......」

　　「我...」

　　杜青想要解释刚才的事情，可是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而刚才自己兽性大发的冲动现在还在他体内奔驰。他放开了抓着天蓝的手，有点惊慌地看着天蓝。

　　天蓝也是心神紊乱，所以在他的手得到自由时身体便快过脑袋，反射性地用力推开了杜青，他没有再正眼望向杜青，从地上跳起来逃难似地跨着大步一下子便跑离了公园。

　　在脚步声渐远时，杜青捡起跌在地上的杂志后直起身，他没有幻想天蓝再回来，可是不知为何却仍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天蓝卷缩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天云替嘉康抹干头发，动作是温柔又细心。

　　「原来哥一直都喜欢嘉康的。」

　　天蓝吟着，但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说给谁听，所以也就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

　　「算了，你们什么也不要跟我说，不告诉我也不要紧，我可没心情去听。」

　　天蓝反常地死气沉沉，天云和嘉康都转头关心地看向他，但天蓝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

　　若果在平时，天蓝以这语气说话一定是为了引诱嘉康回答，可是今天的天蓝却是真的不想听，他的脑里一直盘绕着杜青的脸，那张放得很大很大的脸。

　　「烦死人了。」

　　天蓝大叫后以漂浮的脚步走回房间，嘉康当下想追上去，可是天云却紧紧地抱实他。

　　「小叶大哥？」

　　「让我多抱一会，等会儿才去找他。」

　　天云很不想放手，可是他也只多抱了一会儿便松开手。

　　「真想带你离开。每次看见你和天蓝在一起，我都会觉得妒忌。」

　　嘉康将身体缩回爱人的怀里发出甜甜地低笑，天云也为自己说出的话不好意思，将头埋入对方的头发掩护自己的羞恼。

　　「你还取笑我...」

　　「哈...才不是，我是在高兴。天云，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喜欢你为我妒忌。你定想不到。我也经常会想象你在外面遇上这么多的人，会不会对其中一个产生有特别的感情......每当我这样想，便会心烦意急起来，整晚都睡不了。」

　　望着嘉康以怨怪可爱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多愁，天云忍不住疼爱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五分钟后，嘉康敲门进入天蓝的房间。

　　天蓝从床上坐起来，挥手示意他过来后才记起嘉康现在看不见，便开口说：

　　「贵客到访，你要不自己进来，要不就出去吧。」

　　他明显地拒绝交谈，嘉康只笑了笑便熟悉地走到床边坐下，天蓝无奈地等待来人的追问。

　　「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

　　「......」

　　「罢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不告诉我也不要紧，我现在开心得什么也不想听。」

　　将天蓝刚才的话改了改，嘉康装模作样地摇头。

　　「......」

　　「真的不说吗？」

　　「......」

　　「我好担心...今天一次也没有见你笑过...」

　　「...不用担心...我没事。嘿嘿！刚才我在公园看到你。」

　　为了拉开话题，天蓝语气一变讪笑起来。

　　嘉康吓了一跳，红着脸想到刚才两人在公园的热吻。

　　「我......」

　　「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搂搂抱抱？」

　　「那有搂搂抱抱...」

　　嘉康脸红不散，很后悔送自己进来让天蓝消遗了。

　　「为什么呢？」

　　「一定要答吗？」

　　「为什么不能？你平时什么也对我说。」

　　天蓝撇嘴，哆嗦了一会，才道：

　　「嗯...有常常搂搂抱抱吗？不是很多情人都会这样做吗？想和喜欢的人接触是很平常的事，到你拍拖时你也会这样。」

　　「才不会！」

　　脑里突然浮现自己和杜青接吻的样子，激地的否认冲口而出。

　　「先听你这样说，谁叫你是连初恋也没有的人，以后你就知原因了。」

　　「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当作所有人的想法。」

　　天蓝恼道，杜青的影子还是很烦人地频频出现。

　　「哈哈，我会看着。」

　　「不会，将来我的女朋友要我在街上抱他，我一定不会答应。」

　　嘉康坚决地申明，天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

　　「班长，我有话要和你说。」

　　天蓝特意早到学校在上课前找杜青说清楚。昨夜在嘉康离开后他想了好久，最后认为杜青只是在开玩笑，而自己推开了他，也代表自己对最初的迷惑只是因为事情太突然，并不是因为自己也喜欢他这样做，所以今天一定要告诉他自己的意思。

　　当天蓝和他说话时，杜青心脏直跳，原本他以天蓝不会再和自己说话......

　　「......」

　　「昨天的事很抱歉，我绝对不是讨厌你，只是你突然跟我那样的开玩笑，我当然会吓了一跳。推开你的事你也不能怪我。」

　　听到天蓝这样说，杜青终于可以放下心，可是天蓝只将昨日的事当作朋友之间的玩笑，又叫他感到难过。

　　「我不会再这样做。」

　　「当然，要不然我再不和你说话。」

　　天蓝很高兴事情已经弄清楚，又恢复笑嘻嘻的脸。

　　「这么小气？」

　　杜青勉强地要自己笑，可是天蓝根本便没有看他，杜青沈下脸拿出游戏杂志。

　　「我昨天看完了，你拿去看吧。」

　　「谢谢。」

　　天蓝顺手地接去，昨天的事好像都被他忘得清光，两人又只是兴趣相同的朋友。

　　杜青别过脸望向天空，秋天的天总是有点灰暗，就像他的心情般叫人郁卒......

偷吻

10

　　星期五，叶家和戴家的家长都回来了。

　　他们知道嘉康的情形后理所当然地出现一阵的骚动，又要带他去看专科，也要为照顾嘉康而商量请假的事，到最后天云说他的大假还未完便由他负责照料嘉康的日常生活[自由自在]。

　　「又给你赚到了。」

　　天蓝开玩笑，嘉康坦然地点头。

　　「可以一起多久便多久，小叶大哥要上班时又不住在这儿。」

　　「哈，又不是要分手，有什么好愁。我要走了，约了班长三点在楼下等。」

　　快乐的星期天，天蓝决定让天云陪嘉康，自己玩耍去。他穿上外套照了镜子觉得整体不好看，又打开柜拿出另一件。

　　「你最近好像常常和班长一起。」

　　「嗯，我很喜欢他。」

　　照着镜子，天蓝满意极，最近他开始会为自己的外表烦恼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的心理变化总是很大，连同年的嘉康有时也不太明白。

　　「我总觉得做班长的人很伟大，又要像杂工那样帮老师忙，最惨的是人人都叫班长做班长。」

　　「那又如何？」

　　「你想想从来都没有人会叫班长的名字，毕业后大家便可能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班里的同学都叫杜青做班长，而且杜青每年都被选做班长，所以大部份人都不叫他名字。嘉康在一年级时也做过班长，升上二年级时有些同学仍会叫他班长，还有人厚脸皮地问他的名字，真是叫人气结。

　　因为嘉康这样说，所以当天蓝见到杜青时便叫了杜青的名字，杜青一听害羞地笑令天蓝觉得他很好玩，又再继续叫了几次。

　　「杜青，我们先去图书馆再去买东西。」

　　「杜青，这本书你看过没有？很有趣的。」

　　「杜青，我肚饿了，我们去麦当劳吃薯条。」

　　「杜青......」

　　天蓝每句话都叫一次杜青的名字，而每次杜青都会傻傻的笑，两人也不厌烦地一路上重复这样的戏码。

　　回家后，他将这件趣事告讯嘉康，引得嘉康不停的笑。

　　「真有趣，班长总是一本正经的，平时一定很少人叫他的名字。」

　　「可能吧。对了，你也没有在哥面前叫过他的名字，不知他会不会也吓一跳。」

　　「嗯，不知道呢！」

　　「你难道要一直叫他大哥，也是时候改口了。」

　　天蓝说到嘉康一直想做的事，也顺水推舟地使他决定要超越那个名字的界线。

　　被天蓝以推的方式进入天云的房间，嘉康像蚊般叫了一声：

　　「天云...」

　　「怎么了，有事吗？」

　　因为声音太少，天云并没有听到名字，只是奇怪地看着不安的嘉康和后边探头探脑的天蓝。

　　「天云。」

　　再次鼓起勇气叫，这次天云听到了，他的反应就和杜青一样，都是愣了会儿便显得很高兴。

　　他走上前，微笑着摸上嘉康的嘴唇。

　　「再叫一次。」

　　「...天云。」

　　「再一次。」

　　「天云。别要我叫了，我看不到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天云知道来日方长，并没有再要求重复，只是伸手将嘉康拉入怀内，而只有他才听到的轻声细语在他耳边说话。

　　他们之间容不下其它人，充满着斑斓的色彩。

　　轻轻地掩上门，不去阻碍情人的亲密，天蓝看到和杜青相差无几的反应，却是肉麻到要人呕吐，他想起下午的情形好像也是这样白痴，便觉得丢脸了。

　　「秋季旅行的班相片已经晒出来，有订购的同学小息时来我这儿领取。」

　　杜青在班导未到前向全班同学说。

　　小息一到，杜青身边会围上很多人，天蓝却没有走上前，因为杜青早已经将他和嘉康订的照片拿给他。

　　他和几个朋友一起翻看着，不时提起那天旅行的事。

　　「怎么你的照片上常常见到班长在后面的？」

　　唐忠贤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好像在说鬼故那样问。

　　「耶？有吗？」

　　忠贤抽出几张照片给他看。

　　「你自己看。」

　　天蓝看着照片，上面果然都有杜青的身影。

　　「真巧，不过也不算奇怪，那时是集会时间，照到同班同学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是，其实也不是每张都有他。」

　　忠贤见其它照片上没有便同样觉得只是巧合。这时上课的钟声响起，忠贤和其它同学都返回坐位，天蓝叠好照片放入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