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合你的心意吗?"Walter爵士问道。
"合我的心意吗?"Fox打了个哈欠。"我不知上次见过这么华贵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大人。"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孩子气地大笑起来。当他转回头看着慷慨的主人,他看到那个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隐隐现出笑意。
"那你喜欢呆多久都可以,Fox。"Walter爵士对他说道,"洗澡水过会儿就会送来。我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来跟我说。你愿意跟我一起用晚餐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陪我一起用餐了,我很想听你讲一些旅途中的见闻好吗?"
"很荣幸。"Fox微微一躬身,那个高大、一脸严肃的男人对他点头致意,转身离开了。
"Walter爵士。"他坐在床边,脱掉他破旧的靴子。"Walter爵士。"他又一次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简直喜欢上了它的音调。接着是一声"Walter"偷偷地从他的唇舌间溜出来。
Fox在温暖的浴室里洗去了几个星期的污垢和疲惫,用准备好的大被单擦干了身体。现在要他再穿回他破旧、肮脏的衣服真有些不情愿了,但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其实他心里倒是很想再次体会到Walter的衬衫罩着他身体的感觉,如此温暖而舒适。他刚刚套上裤子,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贵族推门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刚想到你没有干净的衣服可换。你比这儿的其他人身材都要高,但我的衣服应该没问题。我就给你拿来了......"Walter爵士递过来一摞衬衣和裤子,Fox开心地一笑。
"您实在是太周到了。"
"这是应该的。我对你之前的遭遇非常抱歉,那其实是我的失误。我最近对我的职责太疏忽,从今以后,我会有所改正的。"贵族将衣服放在床上。
"这里有丧事么?我看到你在穿孝。"Fox冒昧地问道。
"嗯,我的妻子去世一年多了。"Walter爵士低声说道。
"我很抱歉。"Fox忽然很想拥抱一下那个强壮而又显得脆弱的男人,给他一些真心的安慰,但也许那个贵族会对他的同情不屑一顾吧。
"在生产的时候......"Walter低声说着,缓步走到窗前,眺望着窗外。"婴儿只比她多活了几个小时,是个男孩。我把她们葬在一起,孩子放在他母亲的怀抱里。"
Fox走到窗前,站在男人身后。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风卷着细细的雨滴扑进窗,山林与田地已经笼罩在雨幕里,染上了灰蒙蒙的愁绪。Fox隐约能分辨出花园中远远立着一座雕像。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用手按住男人的手臂,他们默默地静立良久,Walter爵士抽开身。
"对不起,我打搅你了,你该换换衣服。哦......"他微微一笑,满含温柔地一笑,那笑容似乎片刻驱走了他眼中的无尽的哀愁。"我还给你拿来了这个。"他指着一双光亮的黑色皮靴。
"给我的?"Fox惊讶地问道,"那太贵重了,我的旧靴子就很好了。"
"胡说。"Walter爵士摇摇头。"我希望靴子大小合适。坐下吧 -- 让我帮你试一下。"
Fox坐在床边,愕然地看着贵族半跪在他身前,拉住他的脚,给他套上靴子。
"这怎么行......您这样我怎么敢当,大人。"他低声道,一下子脸色通红。Walter爵士诧异地抬眼看看他。
"别多话,我要看看它合不合脚。"他把靴子拉上来,靴沿刚好包住Fox的小腿,接着替青年把裤腿掖好。"我看很合适。收下吧。"他有些羞涩地露出半个僵硬的笑容,让Fox好好休息,离开了房间。
Fox一下子仰倒在床上,肩背上的依然剧痛的伤口让他缩了一下。他合上双眼,疲倦使他很快沉入梦乡,梦中他见到了一个骄傲的、眼里漾满忧郁的男人,裸着强健的胸膛,骑着一匹高大的栗色马,高高扬起有力的手腕上停着一只鹰。
睡醒的时候,他的后背上的疼痛沿着鞭痕发散开来。他呲牙咧嘴地坐起身,希望强烈的悸痛能稍稍减轻一些。他猛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套上Walter爵士的黑衬衫,穿过走廊找到了贵族的房间。
Walter爵士正坐在壁炉旁,看着手中的一摞文件。看到Fox走进房间,他抬起头微微一笑。
"休息得好吗?"他问道。Fox点点头。"我正在审查文件。见鬼,我没想到里面问题这么大。我不知道那个白痴管家都干了什么,庄园的账目一团糟。"
"我会看账,脑子也很清楚,也许我能帮上点儿小忙,Walter大人?"
"谢谢。"贵族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但今天不需要了。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还有 -- 叫我Walter。至于‘大人',我觉得还是把它留给那些正式场合和宫廷上的虚礼吧。现在 --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Fox脸红了一下。"您有擦伤口的药膏么?我的后背......"他咬住了嘴唇。
"当然有。抱歉,我该想到的。"这次轮到Walter的脸微微发红。他走进房里的小套间,隔了片刻拿出一个石罐递给年轻人。"给,我打猎受伤的时候都是拿这个擦伤口的。"
"谢谢。"Fox接过罐子,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贵族不解地扬起眉毛看着他。"我......能不能请您叫个仆人来帮我一下?我够不到。"Fox带着歉意问道。
"当然。对不起,来,脱掉衬衫趴在床上。我来帮你擦。"Walter把他推近床边,Fox照他说的趴好。Walter的手指相当轻柔地将药膏涂上Fox遍布青紫鞭痕的后背。这项差事花了他漫长而又艰难的几分钟,他相当小心地涂抹着,尽量不再造成更多的疼痛。末了他的手指停在Fox的脖子上,在那里延俄了一会儿,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客人。Fox舒了口气,转过身来握住贵族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表达我的感谢,"他低声道。他们相视片刻,似乎是一时冲动,Fox探身飞快地在主人的嘴上吻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对面男人唇间的温暖与饥渴,他的身体一震,但这短暂的一刻已经结束了。Fox缩了回来,微微一笑 -- 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房间的主人兀自坐在床边,似乎被刚才的一吻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跟我讲讲你妻子的事好吗?"当晚他们一起用餐时Fox问道,壁炉里的燃得正旺的火焰摇曳着红光,在石墙上投下长而微微晃动的阴影。
"Sharon......她很美。"Walter沉浸在回忆中,不知不觉中露出温柔地微笑,"她是我最大的敌人的女儿,我们深深相爱,但两边的家族都极力反对。我们私奔了,整整两年漂泊在外,一直不敢回家。也是因为这段经历,我绝不会拒绝旅行者的借宿 -- 当我是个一文不名的被放逐的人的时候,我也被拒绝过很多次。"Walter停了一下,喝了一口葡萄酒。"终于有一天,我们回到家园面对我们的命运。我父亲已经慢慢消气了,他迎接了我们。但她的父亲对失去女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他对我恨之入骨。Sharon死的时候,他发誓说直到我进棺材的那天他都不会停止对我的报复。我想他应该算是得偿所愿了吧。"Walter低缓地讲述着。Fox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看他,但Walter没有再多加解释。"说说你自己好吗?"贵族问道。"看得出你的出身很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Fox。"
Fox叹了口气,推开眼前的盘子。"我是一个富有家庭的唯一的儿子,但我们家族有一个隐秘 -- 一个代代相传的丑恶的约定。"他说道。"每一辈的长女年幼时就会被送入一个邪恶教派。我恳求我父亲不要送走我的妹妹,但他害怕一旦拒绝会遭到报复。如果他违背了这个协定,他们诅咒将向我们家族降祸一千年。我成年以后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我妹妹。我至今也没有放弃,不过......"他修长的手指紧捏着高脚杯的杯脚,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就我现在对这个教派的所知,我怀疑我妹妹多年以前已经成为邪恶之神祭礼的牺牲品了,她的处女之血就是用来平息复仇之神愤怒的祭品。在我头脑中理智的一角我隐隐也知道,我现在的追寻很可能只是一个魔鬼的诅咒,是我心灵的一个幻影,但我......但我......"Fox闭上眼睛强忍着眼泪,他惊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他手上。"但我有时在黑暗中,仍然能听到她在呼喊我的名字,所以我无望的追寻还在继续。"他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正看到Walter爵士充满同情的双眼。
"我们都无法逃避生命中的考验。"Walter静静地道,他的手无声地抽开了,Fox发现他有些舍不得它的温暖。
"当然也有生命中的欢乐。我们也该记得那些美好 -- 开怀的笑声,甜蜜的爱情......"Fox微微一笑,Walter点点头。
"你说的对。为了美好的时光。"他举杯示意,Fox也举起了酒杯。
他们一直畅谈到深夜,倾吐着各自生命中难忘的喜悦与忧愁,交换着他们漂泊游历中的见闻。夜已经深了,Walter拿起一支蜡烛,他们一起走上楼梯,也许是两个人消耗掉的大量美酒作怪,两人依然畅快地大笑不止。走到Fox的房间门口,Walter停住脚步,把手里的蜡烛递给他。
"谢谢你,Fox。"他轻声说道。
"谢我什么呢?"Fox微觉惊讶。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这样大笑出来了。"Walter转身想要走开,但Fox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近身边,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这一次的吻绵长而深入。贵族在他的怀抱里安静而略显僵硬,他们的嘴唇终于分开的时候,两人相视良久。"跟我来。"Fox低声说道,把Walter拉进房间。"谁说今晚现在就结束了呢,我的爱人。"
Walter任由自己被拉进仅有一豆摇曳烛光映照的房间,壁炉里的火已趋微弱,只留下闪亮而炙热的余烬。Fox的双唇刷过高大男人的侧脸,再一次紧紧攫住他的唇,Walter对他的爱抚完全失去了抵抗,如同沉入不醒的迷醉般,他的大手上下抚摸着Fox的背。他们松开彼此的嘴唇,Fox一笑,伸手到对方衣领,开始慢慢地解纽扣。Walter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直牢牢地锁在他年轻爱人淡褐色的双眸,看着那对顽皮的瞳仁在半明半寐的光线中跳舞,闪耀。
Fox将高个男人的衬衣向后褪下来,无声地落在地上,接着猛地埋下头,用灵巧的舌头轻轻舔上对方胸前的敏感。Walter喘息着,伸出双手搂住Fox的头,把他抱紧,受到鼓励的Fox依次把每边的乳珠噙在口中,轻轻吮吸到它们微微硬挺。他把Walter按倒在床上,在他身边坐下,将他的身体拉近,分开两腿将他紧紧锁在身下。Fox灵巧的手指松开Walter的皮带,解开他的裤口。他把手探进去,Walter勃起的、坚硬的下身与他的手相遇。他在抚弄了片刻,伸手托住Walter赤裸紧实的臀部,把高大男人拉近,将男人火热的欲望含在口中。Walter双手按住Fox的肩膀,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在Fox带给他性器温暖而湿润抚爱的时候,向后扬起头,细密的汗水沿着他暴露的喉咙涔涔而下。Fox的双手捏揉着Walter的双臀,灵巧的手指不时在敏感的臀缝间爬搔,Walter不久就在一声叫喊中达到了高潮,灼热的激情在对方的喉咙深处激射而出。Fox松开他的下身,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我想你需要这个,我的爱人,过来躺下,"他招招手,Walter脱掉了身上其余衣物,在他的新爱人身边躺下。"你一直都太孤独了。"Fox用他修长而灵巧的手指划过Walter的额头,抚摸着那温暖而汗湿的皮肤,撒上一连串细碎的亲吻。
Walter捧着Fox的脸,深深地吻着他,"谢谢。"他低低地耳语道,"我可以为你做吗?"他的一双大手带着令人惊异的温柔移动着,开始脱掉年轻人的衣服。
Fox微微一笑,"很乐意,"他答道,配合地抬起身体,让Walter替他去掉身上的衣物。终于他们裸裎相对,Fox坚硬的勃起顶着它爱人坚实的大腿,在上面摩擦着,渴望着释放。Walter笑着,粗大的手指裹住Fox热烈的下体,年轻男人弓起背呻吟着,顶进对方温暖的包裹中,几乎立刻就射了出来。
"你太快了。"Walter低声道,Fox咯咯地笑起来。
"因为你的抚摸太美妙了。"他答道,"我没办法坚持。"他用修长的双腿缠住他爱人肌肉强健的身体,而Walter则伸开双臂搂住Fox略显单薄的上身,手指在对方浓密的发中纠缠。他们静静地躺在黑暗中,聆听着对方的心跳,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性事的气息和汗水的味道,尽情感受着在痛苦与悲哀中偷来的短暂的情爱与幸福。
黎明时分Fox猛醒过来,望向窗外,外面依然下着雨。他意识到他的身旁没有人。他爬起身来,伸展一下略微僵硬的肢体,穿上裤子,走到窗前向外望去。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他看到远远的雨幕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花园中间的雕像走去。Fox想也不想,冲出了房间。
赤脚踩到的草地又湿又冷,十一月冷冽的空气包围着他裸露的胸膛,但Fox并不在乎。他飞跑着穿过花园,匆忙中几乎滑倒。他在雕像前停住,这是一位美丽妇人的塑像,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铭刻着"纪念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雕像后面有一座墓室,推开墓室的门,Fox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微弱的呻吟。他走进有拱顶的墓室,经过Walter死去的祖先的棺木。他的爱人远远蜷缩在墓室尽头,背靠着墙,身体在疼痛中抽搐。
"Walter。"Fox朝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紧张使他有些气喘,"Walter?"他又试着叫了一声。高大男人颤抖着身体,遮住自己的脸。
"别管我,Fox。我很快就会没事了,你走开。"
"不,你看上去很痛苦。"Fox在他身边跪下来,轻轻把他的头转过来,看到了他试图遮掩起来的脸。Walter的脸上布满了奇异的青紫色血痕,看上去呼吸有些困难。"我不明白。"Fox双手捧住Walter的脸,用手指轻轻摸着那些血痕。"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样会维持一个钟头,每天在黎明的时候。是一种血液里的怪病。"Walter注视着Fox,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你的敌人......?"Fox试探着问道。
"对,Sharon的父亲,他本可以杀死我。但他把我变成这样,生不如死,让我永远记得他的仇恨。有一天......也许有一天,他会了结这一切,但他更愿意一直折磨我。"
"怎么会这样的?"Fox问道,把他脆弱的爱人扶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是一种毒药。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解药,其实我甚至并不需要解药。"Walter无力地耸耸肩。"失去Sharon以后,我想也许死亡才是我需要的。可他把我这样留在残忍的折磨里,每天清晨在濒死的边缘醒来,就好象在嘲弄着我,把我送进地狱再拉回来。有时我甚至盼望他把我了结掉,但我不会自杀,那违背我的信仰。"这时一阵强烈的痉挛侵袭着Walter的身体,他发出了一声喘嘘着、充满痛苦的喊叫,皮肤上的青色伤痕变成了血红。"离开我,Fox。现在就回到房子里去,不然你会看到我变得丑恶......"Walter哀求着。"我躲到这里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求你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