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好辛苦,我可不可以不要扎马步了?
不行,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你怎么继承我们辛家?
恍惚中,我的意识慢慢回到过去,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慢慢出现。其中有爹严厉的面孔,有娘慈祥的
表情。
记忆中的我仿佛回到了襁褓之中,被爹娘抱在怀中,看着他们对着我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着他们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注视着我的一切。
然后经眼光渐渐变得冷淡,冷淡中带着一份疏离。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停止,我不要,不要......
记忆开始变得零乱,像是天空飘的雪花般那样慢慢飘落,飘到我的心上,有些痛,整个身体都有些痛
。
我的面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有着幽曳的光芒,走过去,是盒子。皇上给我的那个盒子。
打开它......
打开这个盒子。
脑海深处似乎有声音不断地在对我说。
不,我不能打开,不能......
抱住头,蹲在地上,好痛,整个身体都好痛。
我不能,不能打开盒子,我没有勇气,我不敢去看。不要逼我,不要......
都说江南男子薄情,你是薄情的那一个吗?
若你是女儿身,该有多好!
司空荘与司空明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笑容望着我。
司空荘用那画满凤凰花的扇子抬起我的脸,脸上带着妖媚的笑容。
哭了呢!怎么可以哭呢?你哭了,我会伤心的。
我不要娶红,我只要你一个人,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司空明走在我身边,那温柔的笑容包围着我。
周围,出现了那片殷红的凤凰花,然后其中却飘着槐花的味道,淡淡的。
我的泪,顺着眼角不断流下,停不住,还是我根本就不想停住?
依旧是痛,全身都痛,难受的感觉。
好辛苦,我不要,我不想这样痛苦。
我无法忍受......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司空荘扯住太医的衣领,一脸焦急的问着,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全部没有了。
就是在一旁的司空明,也一脸的担心,听着身边暗的报告。
"八皇子不要心急,辛大人并没有伤到经骨,只是一时失血太多导致一时混乱昏迷不醒,待下官为辛
大人开一副药。"
"那还不去开?还在这里干什么?"
司空荘一把将太医推出了屏风之外。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司空明和暗。
"你怎么保护你主子的?竟然发生这种情况,好的保镖在这个时候就应该为主子挡下那一刀,你竟然
......你竟然......"
司空荘的脸上因为又急又气所以显得有些绯红。
"这事情容后再说,暗,有没有抓到刺客?"
"回六皇子,抓到一个,可是却自刎了。"
"哎......你也先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司空明挥了挥手,然后暗离开了房间。
"子阳情况怎么样?"
"太医说是因为失血太多所以昏迷,等散了热就会好些了。"
司空荘望向床上躺着不断呓语的人,脸上出现仇恨的表情。
"若是被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我一定会叫那人不得好死。"
茶杯,掉落在地上,摔成一片片的碎片,司空荘的手上滴下鲜红的雪,滴落在雪白的茶杯上,触目惊
心,似乎白日里那雪白的地面上滴落的鲜血般。
我的意识,似乎有点清楚了,不似那样的凌乱,让身体一阵阵的疼。
恍惚中,似乎听见周围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好熟悉的声音,有好多,还耳边不断的徘徊着。
想要睁开眼睛,似乎有些痛,很累的感觉。
"嗯......"
轻微的呻吟从我口中吐出,然后我听见快速的脚步声聚集到我的床头。
"醒了?"
"潜,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以后再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感觉被一个人抱住,淡淡的槐花味道,是司空荘的味道。
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意识还有些模糊,只能傻傻的望着一方子面带笑容的人,然后感觉到紧紧搂
住我的司空荘脸上不断落下的泪。
"荘......"
喉咙发的声音有些干哑,我看见站在床边的爹娘脸色变得阴沉,红的表情也渐渐变了。
"你搬到宫里住吧,我不放心你住在外面,我之外的人保护你我全都不放心。"
司空荘依旧搂着我,然后司空明别开脸,看向窗外的雪。
"盒子,盒子呢?"
一时总算是恢复了,我猛然想起皇上叫我保护的盒子。
"在这呢。"
桐儿将盒子拿了出来,完好无损。
心放了下来,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是这个盒子没事就好了。
司空荘从桐儿手中将药碗拿下来,一勺一勺喂着我。
背后的伤口还有些隐隐的痛,肚子有点饿,不知道昏迷了几天了,不过由身体的虚弱度来看,恐怕有
四五天了吧。
因为是冬天,背后的伤势好得比较慢。
那日虞王派人来将盒子取了去,算了算,原来就快年关了。
我没有去参加太子宣布大典,坐在院子里,看着周围落下的白雪。
桐儿和暗已经不止一次催我进房间,但是只要太子宣布大典没有结束,我都无法安下心来。
"结束了,辛大人,太子人选定下来了。"
门口慌张跑进来我的一个手下,然后跪到我面前。
"是谁,快说?"
"六皇子,是六皇子司空明殿下。"
"是司空......明呀......"
背后的伤口被我扯的生疼,周围一片寒冷,司空荘最终是没有成为太子吗?最终是没有呀!
"老爷,小心伤势,回屋内休息着吧。"
看我点了点头,桐儿将我扶进屋子。屋子里果然是很温暖,不似外面的大雪,那样的寒冷。
不多会,就听见传报声说是司空明来了。
看他走进我房间,支开了所有的人。
"伤势,好些了吗?"
"嗯,好的差不多了,还没恭喜你,得到太子之位。"
我坐在贵妃椅上,笑着。
司空明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将我纳入怀中。
"你若是真的为我高兴就好了。"
身体一时有些僵硬,然后又慢慢松软下来,任凭司空明搂着我。
"你其实是希望荘弟成为太子的吧?"
"说什么呢?怎么会呢?你们两人都是我在宫内的朋友,无论是谁我都会很开心。"
感觉得到,我自己的笑容有些尴尬,只是不知道司空明看不看的见。
"你给了荘弟了吧?"
沉默了许久,司空明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惊讶。
"给了什么?他没有什么东西在我这里。"
头,突然被司空明抬了起来,然后唇被吻住,慢慢吻到耳垂。
"若是没给他,那么就给我吧。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就很喜欢。"
"和御兄......"
轻轻推着他,因为伤势,身体依然有些虚弱。
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暗的声音。
"老爷,太子殿下,八皇子到了。"
听到这个,司空明瞬间放开了我,坐到桌子旁,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我。
整好衣服,就看见司空荘推门进来,一看到司空明在房间里,似乎征了征,然后坐到我身边。
"皇兄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来看看看子阳的伤势,你呢?父皇不是叫你过去了?"
"嗯,问了问潜的情况。"
两兄弟之间,我似乎看得见火花。
"要不要到厅里去?差不多也是时间吃饭了。"
我微笑着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然后看见司空明的目光注视在我的腰上。而司空荘的手,此时正如宣
誓着什么般放在我的腰上。
"不了,我先回共乐,还有些事情。"
"......那不送了。"
准备站起来,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只得露出尴尬的表情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司空明看在眼中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似乎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我和司空荘或许是残忍的吧。
"伤好些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全部好了吧。"
"是吗?"
我看到司空荘眼中闪过一点点危险的光,反身抱过我。
"刚刚你和六哥在房中做什么?"
"没,没什么......"
我眼神有点闪烁,司空荘看了看我,紧紧抱住我。
"只有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他,绝对不会......"
"荘......"
话还未说出口,吻便如山洪般袭来,让我无法呼吸。
对我来说,司空荘一只算是很强硬的人,总是顶着玩世不恭的面孔,然后什么事情都以他为中心强行
去做。
"老爷,要吃晚饭吗?"
模糊中,我似乎听见桐儿微微推门的声音,然后是她的脚步声。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似乎看见屏风外面有人影闪动,想要结束,却被司空荘紧紧抓住。
"不要动,就快了......"
"荘......嗯......外面......外面有......"
身体,依然随着司空荘律动着,我听得见床发出规律的声音,然后听见桐儿离开的脚步声,走到门口
,打开了门。
"老爷......饭菜,我叫厨子热着。"
然后是房门关闭的声音。
司空荘在我释放之后释放了自己,然后就软软的倒在我怀中,脸上是微笑。
"果然好美,情事过后的你更加美。"
"你果然是看镜子看到傻了。"
打开他抚弄我脸的手,准备下床穿衣服。
"陪我睡觉啦。"
"我想洗澡,很难受。"
"我陪你洗?"
"我只是叫人打水进来......"
披上衣服,刚推开门,竟然看见暗和小喜子站在门口。
有些惊讶,向屋内退了几步,然后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看了看房内,司空荘也起来了,穿着衣服走到屏风外面。
"嗯......那个......"
"辛大人要洗澡水吗?桐夫人已经叫人去弄了,马上就会回来。屋外有些凉,请大人回屋吧。"
关上门,走进屋内。难怪桐儿刚刚会那样贸然走进屋内,原来是因为暗和小喜子全部在外面。
"你想要我做太子吗?"
身后传来司空荘软软的声音,停止擦洗身上的动作,我的目光望向屋顶。
"你想做太子吗?"
"若你想要我做太子,那么我便想做,若你不想,我也不做了。"
司空荘帮我擦着背,声音依旧那样酥软,似被这洗澡水的蒸汽给融化了般。
"你恨蓉妃吗?"
头靠在司空荘的肩上,将眼睛闭上。
"若是我说恨呢?不但是她,我还恨我的父皇,还恨六哥呢?"
"好可怜......"
转过头,我的手轻轻扶上司空荘的脸,似乎摸到他流下的泪水。或许是真的恨吧,恨那些跟他母亲有
关系的人,恨这个皇宫里所有的人。
"你恨我吗?无论我做了什么?"
"你会背叛我吗?若是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会恨你。"
吻落下,那样的温柔,在这皇城之中,若是我不保护他,究竟还有谁可以保护他?
"微臣参加皇上。"
"辛潜呀,伤势怎么样?"
"谢皇上关心,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虞王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着,然后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
"当初朕果然没看错你。"
"谢皇上信任微臣。"
"不必拘礼了,过来坐下。"
坐到了一旁的,虞王依旧是满脸笑容。
"以后明儿,你要多多扶持才可以。"
"这是应该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生得很美?那日你妹妹进宫时候朕就觉得了,比起红,你的容貌更是精明伶
俐点,只可惜是男儿身,若是女儿身......"
虞王砍向我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握住我的手,想抽,却抽不出来,心开始剧烈的跳动着。
"皇上......"
我稍稍往后躲了躲,正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
"你是和明儿有关系?还是和荘儿?"
"微臣不知皇上此言何意?"
"疑惑时,你和朕的爱妃有关系?"
"皇上......微臣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所有冒犯皇上的事情微臣丝毫不敢踏足,微臣和蓉妃之间清清
白白,若是皇上不信,微臣愿以死以示清白。"
抽离了一只被皇上握住的手,我连忙跪下,一脸的惶恐。
什么时候我和司空明司空荘的事情已经传到皇上的耳中了?或是说,在我的府中,还有皇上的眼线?
桐儿是蓉妃的眼线,暗算得上是司空明的眼线,还有谁,是皇上的?
原来我的生活,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监视着。
"朕不是怪罪你,起来再说!"
皇上起身将我扶起,心依旧是剧烈的跳动。
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抑或是皇上只是想试试我的忠诚度?现在的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
算是忠臣还是奸臣了。
"明儿要和秋将军去晋州,朕希望你能一起去。"
"是,微臣自当极力协助太子殿下。"
"那你先下去吧。"
走出书房,看见了外面的司空明,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便都匆匆离开了。
为何皇上要我一起去?
究竟有什么目的?
回到府中,看见司空荘坐在大厅中,太子宣布下来后,他更是经常往我府中跑了,经常就是一夜一夜
的住在我的府中。
爹娘几乎是完全不跟我说话了,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冰冷,总之我在爹娘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个迷惑皇
子的人了。 自4fg由3wd自f3ko在
或许爹娘还认为司空荘没有做上太子就是这个原因。
"父皇叫你陪六哥到晋州?"
听了我的话,司空荘有些惊讶,有些担心。
"什么时候?"
"可能就这几日吧!"
"可是我刚从蓉妃那里回来,正在给六哥准备亲事,所以我才到你这里来,给红说一声。"
"这样吗......"
喝着茶水,我嘴角露出微笑。
难怪皇上看我的目光会有些迷离,难怪皇上会派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到边关的城市,原来一切只是在怕
,怕我在宫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切,或许是蓉妃看出来的吧。
头倒在椅背上,我闭上眼,原本不希望的,原本只想用个比较平和的办法做完一切的。
"老师,你希望我做太子吗?"
司空荘艳丽的脸放大到我面前,依旧那样让人心动。
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的网一开始就注定了下来。一臣不可侍二君,一颗心,不可能给两个人。
开春的时候,皇上病倒了。
原本蓉妃给司空明准备好的婚事也被耽搁了,但是我依旧要和司空明秋显冬一起去晋州,若是皇上没
有病倒,蓉妃就会以司空明要举办婚礼的理由将他留下。
一路上,周围已经长出了嫩嫩的青草,我和司空明坐在一辆马车中,其他人则骑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