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绪慢慢沉淀————心之

作者:心之  录入:12-10

一路奔着我那桌子过去,那动画就差最后填色了,完了我就能回家睡觉去了。
"喂,我安风。"车钥匙刚插进去,电话就响了。该不是那动画测试出问题了吧,我眉头皱了一下。
"安风,是我。"小猫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我才意识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了。
"啊,小猫,这些日子忙着工作,也没和你联系。"再怎么离远点,电话总还是要打的。有点做贼心虚,我尽力地让自己显得热情。
"你老毛病又犯了吧?"他在那边低低笑了一声。
"啊,啊?是。"我老老实实地承认。的确,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几乎从不主动和别人联系。
"现在有时间吗?"
"有。"现在离午饭的正点还一个钟头左右,我脑子里滤着离他最近的地方。"过半小时白楼的大圆碗见,成吗?"
"行,那一会儿见面再说。"

大圆碗的斜对面有个小广场,我们那会儿练舞用的最多的地方。经过的时候,不自觉地减了速,有点想回忆过往的意思。一眼掠过去,半圆的广场没有丝毫的变化,三个组合分据在半圆的周围跳着。只是物依旧是,人却已非。
远远地就看见小猫了,意外的是他旁边其他的那几位。小拖,赫赫,TONY,只除了阿伍,整个TNT组合就全齐了。这个欢迎阵势还真是庞大。
都吃什么,不用客气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小猫看是想解释什么,不过没来得及就被我推进了大圆碗。
四个人非常客气,全都点的是饮料之类的小东西。我可不行,我这一上午的体力就指着中午这顿补充了。
那广场现在热闹多了啊。我正闷头吃,筷子顿了一下,知道小猫的眼神是已经飘到那边的广场去了。
是啊,我刚从那过,看见三组合正跳呢。套餐送的珍珠奶茶。我不喜欢珍珠奶茶,可我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安风。小拖现在的样子叫欲言又止。
我把筷子放下了,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
我的目光在四个人身上巡视来巡视去,就没一个肯张张嘴的。谁如果现在告诉我沉默是金,我肯定和他急。
安风。终于有个赫赫开口了,我那个激动。结果却是个和小拖一样的空枪。
小拖就你说吧。等不出来,我只能点名。
阿伍受伤了。小拖的声音凉飕飕的,低沉得吓人。我们那会儿还开玩笑说他可以到鬼屋去配音,果然不假。被他妈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他妈说宁可要个残废儿子,也不能要个搞不三不四东西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什么叫不三不四?如果只认认真真跳舞的阿伍都是不三不四了,那么我又是什么?
他现在被他妈关起来了。小猫接着他的话继续。不过就算是不关,他一时也跳不起来了,左脚骨折。
已经明白他们找我的原因了。可是能答应么?阿伍受伤的理由让我心里发寒,我在犹豫,于是我说让我先把饭吃完了吧。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静静地等,等我的答案。
如果TNT缺了阿伍,会怎样?我突然抬头问小猫。
和迷城还有布拿拿签约的时候,都写的是五人组合。他翘了我的珍珠奶茶,把他的咖啡换给我。那咖啡满满的,没动过。
小白不行么?脑子里晃过一个人影。
TNT的平均身高是181,还有布拿拿那得跳机械SHOW。我看着他把一颗珍珠吸进嘴里了。味道不好吧?要知道小猫最讨厌的就是珍珠奶茶了。
我现在的工作没点,可能会耽误练习。一碗面已经吃干净了,褐色的汤面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油。
演出不耽误就没问题。我这有所有要表演舞蹈的录象,你回去看,只要把阿伍的部分记熟就行了。
就不怕我演砸了?我看着桌上那卷黑色的带子,问。
我们都相信你的实力。
我抬起眼皮,小猫,我怎么觉得我好象中了什么圈套呢?
你才发现啊?!他笑着用手去碰我的下巴。有些凉凉的,他的整只手上已经全是汗。
7、

竟然第一场演出就是布拿拿的机械SHOW,在国外两年,虽说我也算是没停过跳,但终归只是业余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多少有点发怵。
小猫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我苦着脸,抱怨剥削我的人。
哎呀,我家安安肯定没问题的啦。小猫跟我装傻加发爹,又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小拖冲我歉意地笑。两个地方给的机动时间都只有一个礼拜而已。
你也知道就一个礼拜啊?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是勾起了我恐怖一周的记忆。又是工作,又是练舞,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和上帝见面了。
好在老妈心疼我,私底下给报销了一笔记本电脑,又跟副台谈了次话,我才得以稍稍解脱。不过还是只能在电视台泡着,我‘重出江湖'的事若是被两尊神知道了,不知道又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都知道你辛苦啊,小拖拍拍我以示安慰。这样好了,演出完了(LIAO,三声)布拿拿随便你点!
你说的啊?我手指着他,一副你敢反悔跟你没完的架势。
我说的!拍板,定音。

机械舞先是一小段集体的,然后是个人SHOW。阿伍的部分是第一个,所以他们还在后台折腾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台下面开始擦汗了。
炽热的灯光加上劲爆的舞蹈,汗水已经湿透了整个后背。难耐的粘腻感叫我不自主地骂了一句:FUCK。
用毛巾吧,冰过的。纸巾只能越弄越难受。一块天蓝色的湿毛巾被方方正正地托在我眼前。没错,天蓝色,我最喜欢的天空的颜色。
谢谢。手不小心触到了托着毛巾的手,那只手因为上面毛巾的温度而变得冰凉,就好象那个下着雪的夜晚紧紧抱住我的那双手,指尖被狠狠冻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人在我的身旁坐下。
一个月前。我昂起头,用毛巾盖住了脸。
回来,还适应吧?他的声音很轻。
挺好的。
那有时间再联系吧。感觉他正站起来,一个纸团同时被塞在了我手里。

他来干什么?小拖平缓的语气里还是带出了一丝起伏。
打个招呼。我扯下盖在脸上的毛巾。刚才从头到尾,我都不曾看过陆路一眼。他怎么也在这儿?
布拿拿的压轴。
他自己?我惊讶。
他自己。小拖却点了头。
他就非得把自己弄成个众矢之的才甘心么?我笑了一下,异常的苦涩。
他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小拖斜在沙发里,声音庸懒,却依旧寒意十足。
我那随便点怎么办?空气太稀薄,为了避免窒息,我转换话题。
吧台你又不是不认识,过去拿就成了。小拖闭着眼睛,他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大好。
你没事吧?我靠过去。
没事。他睁开眼睛,笑道。上午去看阿伍,被他们家人赶出来了。
哦,那我可真过去拿了啊?肯定又听见什么不好听的话了,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你今怎这么罗嗦啊?他拿毛巾扔我。顺便让他们给我冰一下。

吧台在入口处,离舞台有段距离。我边走,边摊开右手里的纸团。是一个手机号码。想了想,掖进了口袋里。
两年不见,进步了啊!吧台的调酒师还是两年前的那个韩子。
给冰上吧。毛巾上都有标记的,不用我废话都谁的。把两条毛巾交给他,然后要了杯免费的冰水。
要说这陆路也真够怪的。韩子一手拎一条毛巾。哪有男生用这么浅的色的?
我笑笑,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场,下面就该问到核心问题了。韩子这人好奇心可谓超级的强。
诶,安风,当初你离队是因为出国,陆路他又为个什么啊?
可能他觉得个人发展前途比较大吧。现在的舞蹈组合分合就好比吃饭喝水,哪有那么多原因可说?我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一副我是郑重分析过的表情。
就是,就是。韩子直点头。他现在都成布拿拿的牌子了!看那边一片没有?那些哈韩的小孩全都是来看他的呢!
我旦笑不语,随他自我分析去。

哎!后背被拍了一下。不看着你们家小白,往这干嘛来的?
我一回头。呦,就前些日子麦当劳看见那小女孩。我们小白在家好好学习呢!和她瞎掰,没见小白的日子和没见她的一样长,我要知道那小白现在在哪,那才叫神了呢。
真的假的?就小白那样的?她一脸不信。
这不是有我了么?我接茬跟她编。反正吹牛不上税,吹错了也没什么损失。
你别和我拽,不就个小白么,有什么啊!跟我们陆路哥比差远去了!她一副气吞河山的劲头,哪有半点刚失恋半个月,还是被个男的打败了的样子。
队长,陆路要上了啊!韩子刚指的那片有人招呼。
来了!眼前的女孩一溜烟地就跑了。

韩子,这小孩怎么回事?我转回头来。
你不知道啊?韩子正在摆弄一个高脚水晶杯。李姿,自己成立了个陆路后援团不说,还是个什么哈韩组织的副会长,活跃着呢!
现在这小孩都了不得了啊!我眼看着李姿指挥着一大拨子的人在那又排队列,又点人数的。
是啊,你走了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开放着呢!哪像你们那会喷个带色的头发,都得下个小半年的决心。
呵呵,是啊。
陆路出场了。灯光亮了一下,就熄灭了,我只来得及看清他一身黑色反光的休闲套装,还有一头长至耳下的淡黄色头发。
黑暗持续了大约五秒,音乐响了起来,是DO OR DIE。别问我怎么会知道,就只是个巧合而已,留学生聚会看一个韩国人跳过就记住了。做或者放弃,就是这么简单,却又这么难以抉择。
陆路并不是一个人,他带了四个伴舞。同样黑色的服装,那四个人是OVER T,没有小白。看来刚才和李姿一番话是被我一不小心撞准了。


8、

舞蹈是可以体现出一个人内心状态的运动,而不是单纯的发泄行为。脚下是难度极高的快速交叉步伐,陆路过去的柔和已经不符存在,每一步变化都是刚硬,甚至还带着那么点狠绝,有些像尤自挣扎的困兽,怎么也找不到新的方向。
一曲结束,陆路换上微笑,朝一直给他欢呼的人群招了招手,然后再不顾那一声高过一声的"陆路",头也不回地走去了后场。
我把厚底的玻璃杯撂在吧台上,从高脚椅上滑了下来。想到不知道组合里谁曾说过的话,很没头没尾的一句:清水终归不如酒啊!
一个发愣的功夫,TNT那四位都已经换好行头站在我跟前了。赫赫拉着我说要庆祝庆祝首场演出成功,我笑着拒绝,现在每周只有三期动画制作任务的我再总是晚归,实在没有理由。小拖和小猫都明白,于是很大方地放了我一马,只是今晚的演出费要全部充公了。
进门前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拿钥匙开门。现在是十一点多一点,和上周比起来真的是早得很了。
客厅里黑洞洞的,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生怕碰着什么东西把父母给吵醒了。摸到主卧室的时候发觉还有灯光亮着,想着也有几天没和父母好好地说上句话了,就推开门,露头说了声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老爹正看报纸,见我进来,托了托老花镜。
今还早点儿。老妈斜了眼电视上的电子表。
妈,你怎么也还没睡呢啊?一向早眠的老妈竟然也还没睡。早年工作太拼落下了毛病,睡眠不足,她可是会有很严重的偏头疼的。
不急。老妈一招手。你过来坐,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哦。我本着是祸躲不过的精神,坐在了床沿上。
老妈往老爹那看了一眼,才转过来接着跟我说你们副台是你爸早时候的学生,给咱家也算帮了不少忙,这你知道吧?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比如我现在的工作。
那你还记得翔翔么,就有一回你爸学校搞联欢,跟在你屁股后面嚷着让你长大了一定娶他做媳妇那个。
翔翔这名字我有印象,我爸提过,就是我们副台的那宝贝儿子。不过我妈说的这档子事,我是半点印象都没有。我爸学校的联欢,那会我也就上小学一年级吧。
你跟他说那个干什么!老爸插了一句,老妈的脸色立时也不太好看了。
我笑笑,给双方同时打了个敏感过度的评语。
安风啊,京宣(副台的名字)就是想让你给他儿子补习补习英语。老爸说着,把报纸已经彻底撂下了。
我?我一指自己。要我教人?简直就是OH MY GODS嘛。
不是应付考试那种,京宣的打算是送儿子去英国念书。
那也应该找专门老师啊,英国我又没去过。今天这事有点蹊跷。
不是没请过专门老师啊,可不是让那孩子给气跑了,就是让他给直接轰出去了。我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多可爱的一小孩啊!
那我更不行了,您换别人吧。我赶紧摇头。我连自己还没教育好呢。这小孩比我厉害多了,当初我也就是气跑了一个而已。爸不那么多学生呢么,肯定有这方面专家。
你以为我愿意哪,我爸有点急。万一,万一......
那是个处在叛逆期的男孩,就像当时的我。知道他想说万一什么,我冷眼看着他,等待着最佳的COME OUT时机。
小风你别理你爸,他也是替你们副台着急呢不是?我妈把我的视线赶紧往她那边引。其实啊是你们副台挑中你的,他说你上班也有一个多月了,作出来的成绩有目共睹。留学回来能塌实工作,有了成绩还能不骄不躁,实在是难能可贵。所以他才想着是不是能让你去教教翔翔,一方面你刚从国外回来,对环境了解一些,另一方面你和翔翔的岁数又差得不多,能谈得来,而且翔翔现在住的地方离咱们家也挺近的,照应着什么的也都方便。
从我妈开口夸我,我就知道这事我是躲不了了。问了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又拿了那小孩的地址电话,我狼狈至极地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刚把纸条压在闹钟底下,就想起演出服口袋里好象也有这么一张来着。演出服我不能拿回家,现在是在小猫那里。服装小猫不至于穿了一次就洗吧?有点情绪上扬,脱了衣服,洗澡睡觉。想不出结果的事情还是放到明天去想好了。
隔天的演出是在迷城,那场因为是压轴,所以时间上会晚不少。七点多的时候,我给家里拨了个电话,说完成了工作,还打算在单位的宽带网上下点跟英国有关的信息什么的,应该会晚回去。老妈一口就答应了,撂了电话才觉得有这么个小学生当挡箭牌也是个不错的事。
抱着对衣服口袋的一点恐惧,我提前去了小猫家。小猫的父亲是个跑长途货车的,长年累月的不在家,留守的就他身体不大好的母亲,还有他。
门连着敲了好几声,里面才有了点动静。安风啊,门后露出小猫妈蜡黄色的脸。快进来坐。小猫妈说小猫是出去给她买吃的去了,叫我让他房间等会儿。
两套演出服整整齐齐地叠好,就放在了床边。我过去拿出我那条裤子,口袋是空的。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把演出服迅速地放回了原位。
安风,你今怎么这么早?小猫手里还拎着刘记烧鸡的袋子。他是先往他妈屋子的方向去的,估计是听说我来了,又赶紧转了回来。
工作完得早,就过你这来了。我站起来。先把吃的给阿姨送过去吧。
在那屋和老人家寒暄了几句,一出来就被小猫调侃说我变好宝宝了。我不理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知道纸条的事情,于是就问了句:演出那身你一回一洗啊?
怎么会?他回头。哪有那个闲功夫啊!
我笑,演出服的口袋很浅,看来纸条多半是换衣服的时候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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