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绪慢慢沉淀————心之

作者:心之  录入:12-10

我说你先把人给放下。
他松手,我走过去。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弯下腰和那个又被扔回了座位的人说:不论是我,还是我旁边的这个人都是和TNT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所以你刚才的那句话是大错特错了,因此只要你把它收回去就好了。
在我的话毕,他的眼睛迅速移往陆路身上,又迅速收回,然后就是接连地点头。
我笑了一下,当然,如果你因为本意是在说我而有所不甘的话,我会在你收回对他人的诽谤后,接受你指明道姓提出的攻击。现在,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他又看向陆路,然后剧烈地摇头。
我满意地直起身子,转向陆路。很高兴你刚才为TNT所做的一切,当然我也是没什么资格跟你这么说。耸了下肩膀,我接着说不过有一点作为旁观者,也还是有必要提醒你的。TNT的队长是叫小猫的吧,所以请你以后,尤其是在公共场合里不要乱说,否则引发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安风。他人不解地望着我,嘴唇有些发颤。你真的不懂我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你指什么?我鼓足了勇气,才能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如果你指今天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你指的是狼组发展了新方向的话,我想我没有权利去评判什么吧?
他的脸有些变了颜色,嘴唇微微地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
只是。我提高声音阻止了他想出口的话。作为你的朋友,当然要在你承认的前提下。我想提醒你,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别把自己弄得无路可退才好。
要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转身去拉翔翔,在他微惊的目光里笑言:这下总算是真的能走了。
安风。背后陆路声音里极力压抑着什么。我不会退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退。破釜沉舟,我就不信我做不到,所以你等着看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12、
我找了个被灯光遗忘的角落坐下,目光平静,心里却是急流昂荡。陆路的话我听得清楚,他想要什么,我等着呢还是其他的什么?祈使的句子里,或着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回答,沉湎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压力里,他已经不可自拔。我清楚自己不是能够拯救他的人,所以我只是沉默。现在,也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我要一个焰火冰淇淋和一个大的水果拼盘。翔翔捏着价目单,吩咐着身边服务员。
我盯着一片寂静的舞台看,迷城的这个夜晚似乎有些异动,开场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演出还未有开始的兆头。
走过的路 它一步一个错 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人说梦想随风就吹过 黑暗如今比较多 如何学习尽情高飞的天空
前方的路 它越来越清楚 未来 明明就在前头 人说希望就要去把握 哪怕风风雨雨怎么说 我要明天你懂得如何爱我
不管未来我会多么累 不管曾经流过多少泪 相信我雨天过后 彩虹有无尽的美 不管未来我会怎么做 不管曾经犯过什么错 握紧你的手拭去眼泪 走我自己的路 不会让你后悔
终于有音乐响了起来,不同于以往的激烈,陆路走出来,用一首的中文歌曲开了场。张信哲《不会让你后悔》,我何其熟悉的歌词与旋律。
灯光从聚焦一点到慢慢散开,白色的光星点地打在舞台上,黑与白的交织。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夜,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我要退出TNT的那个夜。
雪慢慢地飘起来,出奇整齐地,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问问原因。我低着头,只能靠听觉辨析外界变化的感觉刹是难熬。终于那踏雪的脚步声结束了,我转身至半,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安风,我喜欢你。陆路的声音很轻,却瞬间充满了我的整个思绪。然后就是那首歌,记忆里唯一一次听陆路的声音以这种形式表达。我熟悉的张信哲,我熟悉的歌词,还有我不熟悉的歌声。
被略带悲伤却如此真实的感觉紧紧包围,我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我发现拼盘水果滚在焰火冰淇淋里,味道也不错。翔翔举起被水果块充满的杯子。你要不要来一块尝尝啊?
真的么?我愣了一会儿,思绪才得以慢慢回到现实。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
奇怪么?翔翔把杯子端近自己,挖出一块布满巧克力的苹果,叹了口气。有的人啊,就是容易被外表迷惑,不吃拉倒!
那我就尝尝好了。我靠近勺子,吃掉那块苹果。
怎么样?他看着我。
还好。我回答。事实如此,这两样本来就是两吃的东西。
他颇为不满地嘟囔了句你是不懂得欣赏,就把目光转向了因为要换场而变得灯光暗淡的舞台。
我望着那朦胧的黑暗,直到DO OR DIE劲爆的音乐声响起。陆路的脚步里,挣扎的部分在点点退却,换之越发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闭上眼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思呢。只是非主流文化的进程并不是靠某种硬性力量就能改变的,更何况他现在的做法只能更加深人们对于另一个非主流的误解而已。那是个我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的世界,不想也绝不能接受他这样的急功近利。
睁开眼时,TNT的四人已近眼前。望着小猫脸上没有瑕疵的笑,那个信心被再度坚定。我一定要离开。最后一次,再没有返回的离开。
你怎么没坐原来的地啊?害我们这通好找!小猫拍我,目光定在还在继续吃拼盘冰淇淋杂餐的翔翔身上。
我妈交给我的麻烦,不管不行。我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不用担心。我已经退出OVER T了,小猫哥。翔翔也抬头说道。
小猫目光有些复杂地掠过我,看向台上。换了服装吧。过了许久,他说。
好。我正乐得摆脱这奇怪的氛围,却勾起了某人的兴致。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我身上的演出服,翔翔又是第一次见时那种诈诈的笑。
阿伍摔伤了,我代替他演出几天。我老实交代。
周三是在迷城。他笑意渐深。没猜错,周五在哪还有一场,是吧?
对。我笑得灿如莲花,那叫一个开。
看来当初是我自做多情来着。他笑容一敛,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突然有些意识这个孩子的恐怖。
自然不是。我赶紧解释。它碰巧就那么寸不是?
小拖在一边忍笑,没想到安风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也不想想谁害的!我转头对他,有些恶狠狠。
小白,快帮帮小拖哥,他好可怕。小拖那个没节操的,竟然一下就靠在了翔翔身上,正式宣布他要倒戈。
翔翔笑呵呵地看着我。
条件。我识相地先张了口。
我要学机械。他竟然就说了五个字。
我有点诧异,因为他的条件如此简单,更因为那话背后的意思。要知道翻遍整个城市,都很难找到一个比陆路的机械更好的人。
小拖显然也因为这话正经了许多。他看着我,也在等我即将的说辞。
一时间念头千回百转,我却只是以点头做了总结性陈词。不想知道或许是可以确定陆路已经错到了哪里的答案,我的心没有那么宽广,盛不下再多的负罪感。
13、

时间在音乐的起伏中,渐渐流走。看似坦然地坐着,脑海里却一刻没有停止思想,负罪感这东西不是不要,就可以全然抛开不去思考的东西。
最后的压轴要开始了,我努力要抚平的心绪,却因与陆路擦身而过的瞬间,听得的那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而再度奔腾起来。
台上是没有办法看清下面状况的,但其中某束目光的炽热却是躲不过的强烈,就好比置身在火海一样,难受得叫人就只想要逃。
耳朵里的音乐在热度的烘培下慢慢变质,越来越缓,渐渐地竟化做了那一首《不会让你后悔》的旋律。脚下的步伐一下乱了,幸好小猫娴熟地补位过来,挡在了我的前面。
对他抱歉地笑了一下,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远离现在舞蹈之外的东西。左手向上,右脚左移,动作已经机械。随着灯光的徒移,我看见台下的目光因此而染上了极深的笑意。
好不容易,总算挨到了音乐结束,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窜向了下台口的楼梯。看见翔翔已经等在了那里,我微愣了一下,还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平静地先开了口:都过十二点了,咱们快走吧。
好。一个走字叫我下意识地答应,接过翔翔手里的衣物,我回头和小猫做了个我先走了的手势,就和他冲出了迷城。

把这个挂这里吧。趁着我发动车子的工夫,翔翔掏出从游戏城赢来的小熊,挂在了我本空空如也的车上。
彩色小熊随着车子的颠簸,在车窗前摇晃着。我只看了一下,没有说话。若是平时大概会奚落他女孩子气吧,不过现在我只是想赶快开回家去,好好地睡上一觉,当然如果可以抹掉今天发生的事情更好。
你今天有点奇怪。
是么?我目不斜视地继续开着车,只用感觉去接收翔翔的目光。
是啊,有点死气沉沉的。他的眉头应该是微皱了皱,我脑中掠过他适时拦下我的那个动作,他什么都不知道吗,是故意还是真的巧合?
我累得啊!笑了笑,想想他不过还是个孩子,烦恼到那么远的地方,多少有点庸人自扰的味道。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吞了一大口气,才幽幽地说道。
我不是已经答应用TNT的招牌机械安慰你了么?知道他是想起了OVER T的事情,我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属于交易的范畴吧?他倒是不紧不慢,反和我申明起事情的始末来。
是是。我连忙点头。那您还要什么安慰,以身相许,怎么样?
不过是想开个玩笑活络一下气氛,没想到他却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还补充了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不怎么介意。
我心里一惊,生怕他是从刚才看出了什么来。一愣的当,车子已经直直冲过了一个明显应该减速行驶的大十字路口。回头看看,一身冷汗,唯有希望那个路口没装摄像头才好。
至于那么激动么?他拍了我的肩膀,欲笑还敛。
我减了车速,终于看向了他。我说翔翔,虽然你安风哥哥挺经吓的,但你这玩笑开得真是有点大了呢。
明知道我是开玩笑还那么激动,心里有小鬼啊?他的声音带着些须不易察觉的讥讽。这才发觉他在迷城中就已经不大好看的脸色,现在更是阴沉。
我当你退队了郁闷的不跟你计较,不过话说回来,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嘛。我脸上笑嘻嘻地跟他打着岔,心里却比刚刚面对陆路的时候更为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超级强烈的直觉,如果说陆路是一颗可以分析的定时炸弹,那他则是一颗霰弹,让人连伤害发生的方位都无法判断。
是,没错。我就喜欢TNT呢,你就做主让小猫哥收留了我吧。他说得一副无所谓的。可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生杀权利,我却连一个拒绝的字都吐不出来。
我刚说的那话,就真让你这么害怕么?嘲讽的笑容落在他还稚嫩的脸上,形成一种格外刺目的效果。
正要拐进中环,我没有回答。关闭了红灯的马路已经没有速度缺陷,只是那一径变了黄闪的路口却提示着更高危险。
你指哪句?持续的沉默,直到我把车停在了嘉华的4号楼跟前结束。
他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回笑里带着尴尬。没红灯了,所以我刚刚多注意了下路况。 也顺便用那些时间调整一晚数次不及平复就又被搅乱的情绪,以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我在心里补充了后一句说辞。
真是这样吗?他昂起脸来,看着我。眼睛里带出的对肯定回复的期待神情,让他总算有些像个符合自己年龄的孩子。
我跟他点头,然后以时间太晚为理由,赶他回去睡觉。
他痛快的答应让我松了口气,可他却又在车门开了一半时,转回了头来。
忘了东西了?我问。
不是。他摇头。刚才忘了告诉你,你妈在你演出的时候打过一个电话过来,问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你怎么说的?即使知道他不会出卖,也还是会紧张,要知道之前已经体验过一把父母的神经敏感程度,绝对不单是说多错多的问题,或者只一句话就足够宣判我的死刑。
恩......他沉吟了下,似乎是在回忆。我把电话拿到了门口才接的,你妈问怎么这么慢,我就告诉她我是翔翔,刚才找不到你电话放哪了。她问怎么是我接,我就说你今天可能是太累了,刚讲完课就靠在我床上睡着了。
他说到这,抬头看了我一下。到目前说的都没有什么问题,我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
他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今天的演出会拖到什么时候,于是就跟她说看你睡得挺熟的,不如就让你在这留宿一晚。
她答应了?他再度抬头看我时,我问道。
开始没有,她说太麻烦我,不过我一再坚持,她还是答应下来了。
哦。我点了点头,又反思了一遍,这样的说法和反应应该不会出了纰漏才对。
我没有车,所以更没有停车位。翔翔手指了指稍远的地方。所以你得把车开到公共车位那里才可以。
什么?!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今晚我必须在这里过夜了。

14、

我要先洗澡!翔翔一进门,就先占领了浴室。
这小子动作还真快,我的喂还没出口,他已经碰地一声撞上了浴室门。
对了。他探出头来。柜子里都是我的衣服,你随便找合适的先换上吧。
知道了。我点点头,往卧室的方向去了。
我和翔翔的身高相差大约5公分左右,不过好在舞者选择的衣服都比较宽松,脱下演出服装,找了件大T恤套上,我坐在床边,准备重新调下手机上闹钟的时间。
屏幕上显示有一条短消息。我打开它,一个陌生的号码跳出来:无论是那首歌,还是其他什么,我都会坚持。
是陆路。我捏紧了电话。
脑子里空旷了几秒,我抬手按了删除键。脑袋转了一圈,瞟见床边小几闹钟上的时间已经开始向2的位置迈进,我走出去,敲响了浴室的门。
好了,你可以进去洗了!过了好一会儿,翔翔才顶着还是一头水珠的头发,从浴室里闪了出来。
你是淋浴还是泡澡啊?我下意识地想碰碰那湿漉漉却依旧乌亮头发的手被迅速地躲开,有些讪讪。你总得给我条毛巾吧。
浴室挂柜里应该什么都有,你自己里面找去。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绕过我,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知道了。他经过身边的时候,飘过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插好浴室门,拧开淋浴开关,喷头里冒出的冷水浇得我一个激灵。反射地后退了一步,我抬头看向淋浴器的热水指示灯--亮着的是热水已满的红灯没错。
眉头紧了一下,我伸手去够调节热水的旋纽。左冷右热的旋纽却像遭人泄愤一样,被狠狠地拧紧在最左边。使了不小的劲才将旋纽扳回正常,热水慢慢回到了喷头的管道里,我的面色却有些凝重起来。
现在不过五月伊始,若说是洗冷水澡未免还太早了些,我快速冲洗着身体,努力压抑着心里不好的推断。
从浴室一出来,就听见电视里不断发出着哗哗的声响。我快走了几步进卧室,发现翔翔握着遥控器,窝在圆沙发里已经睡着了。
关掉了电视,看着他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缩进沙发里的睡相,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好强烈的自我保护欲。
小心翼翼地把他手里的遥控器拿出来,我左手慢慢绕过他的颈后,正考虑着右手该插到哪里才能把他抱起来的问题时,他转醒了过来。
还是把你弄醒了。我收回手,无奈地比划了一下。
啊?他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就又要睡去。
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我边说边见缝插针地伸出手去,想要抱他起来。
恩。他极配合地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头也顺势枕在了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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