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延长线————云野

弄得颜可非常不好意思，赶紧低头继续吃东西。
一直是很亲和没错，但罗瑞居偶尔眼神里流露的宠溺的感觉，会让人心跳加快。自己只是很一般的人，还是男的，却得能到这麽好的朋友的照顾，想起来好像怪让人脸红的。
瑞居看起来是整晚没睡吧，眼睛都有点血丝，十分麻烦到他了。
不久後罗瑞居走出客厅接公司的来电，颜可心思飘远，隐约听著他嘱咐秘书工作上的事情，一边慢慢喝粥。
猪肉粥的味道很鲜美。虽然都是普通的材料，但对很少机会吃到别人亲手做的东西的颜可来讲，心里充满了感激。和颜文一起住时，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的，到後来搬到徐衍家，他也自然而然地负担起对方的起居饮食。
待到罗瑞居讲完电话，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罗瑞居让他去沙发坐，端了一堆碗碟进厨房。颜可听话应著对方"乖乖坐著，等下还要吃药"的吩咐，眼光投向话机旁的相框。
青春靓丽的长发女孩，亲热挽著罗瑞居的手臂，向著镜头调皮眨眼。旁边还有一对衣著雍容的中年夫妇。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呢。颜可注视了好一会儿，缓缓把视线移向窗外。
徐衍也快回来了吧。今天该去搬东西了......上次联系的搬家公司电话号码是什麽来著？
从厨房出来的罗瑞居看到的就是颜可思索著的表情，他眼睛眯了一下。
"颜可。"他走过来，坐在颜可身旁。
猛地回神的颜可扭头看他，神情愣愣的，声音还暗哑著："嗯？"罗瑞居专注看他脸上小小的酒窝，坚定地开口：
"过来一起住吧。"
塞纳河沿岸景色非常秀丽，闻名於世的卢浮宫、奥赛博物馆、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等胜地皆座落於附近，美景迭起，让人目不暇接，河畔圣米歇尔林荫大道,绵延数公里的旧书市场更是爱书人的宝地。
徐衍饰演的家境贫寒的男主角，好不容易到了法国,之後因囊中羞涩在旧书市场摆起书摊，筹集资金以尽力熬到找回心爱女子的一天。蹲在摊位边上整理书籍的徐衍穿著极其普通的衣服，甚至有一点陈旧，但他面容沈静，五官漂亮，言行举止无不优雅贵气，成了街上不少路人注目的焦点。
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继续，女主角终於出现在徐衍面前，异国重逢的巨大惊喜之下，深情对视的两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本是如此老套，甚至狗血的情节，对於拍过无数音乐录影带的徐衍来讲，这样的表演完全不成问题，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导演已经喊了二十多次"Cut"，这个场面依然还没能过关。
徐衍面部肌肉十分僵硬，带著显而易见的冷漠，始终无法摆出欣喜之中激动落泪的表情。
"......我一直在找你！"说完最後一句台词之後，他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任女主角垫著脚尖搂住自己的脖子，再也没做出其他的反应。
平时就算脾性再不好，徐衍从来对工作都是非常认真负责的，这次这般不配合，一次次提醒中，还是老样子，还心不在焉，懒懒地挑起眉毛，斜著眼看人，弄得本来被他异常的失魂落魄弄得心疼不已的拍摄人员一阵脸红心跳。
心事复杂，臭著脸色，别扭著生气的模样，也只有徐衍做起来才这麽可爱吧。
结果只能先转拍其他场景，完毕之後导演拍拍徐衍经纪人的肩膀："今晚带徐衍去放松一下吧。"经纪人立即明了地点头。
被称为"无与伦比的城市"的巴黎，徐衍早前来过多次，都忙於工作，未曾有机会体验一下这里的浪漫风情。没戏份的剧组演员都趁空闲时出去寻乐子，而向来外向爱玩的徐衍出乎大家意料的，一个多星期以来除了拍戏，都把自己关酒店房间里。
经纪人一脸神秘地走近徐衍，把手里捏著的两颗小胶囊递给他。徐衍偏转头，不耐烦地看他，经纪人连忙开口：
"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他手指著不远处一个人，徐衍望去，是金发碧眼，相当白皙漂亮的男孩子，有点羞涩地站在沙发边，似是等他们招手示意。外国人普遍骨格都较高大，这孩子身材纤细修长，眼睛滴溜溜的，皮肤十分粉嫩，是徐衍向来喜欢的类型。
徐衍瞟了经纪人一眼，对方忙解释："Eddie的姐姐认识吧，嫁的法国人。这男的他们家邻居，这麽多天都来这里玩，和大家熟著呢。你都没注意过他啊。"徐衍"嗯"了一声，经纪人继续说："十九岁的大学生，我打探过了，聪明伶俐也很干脆。"顿了顿，又得意地说："他对你崇拜得要命，可以陪你玩一下，他都高兴得不知要怎麽办好了。"
徐衍不置可否，只是抿著嘴唇，一言不发由著经纪人把胶囊塞进自己口袋里，补充说道："对身体无害的好东西，试一下很爽的。"
经纪人等了一下，看徐衍没同意也没反对，就招手让那男孩过来。徐衍走进房门的时候，不由自主扯了下嘴角。经纪人想得周到，早开了另外一间双人房供自己娱乐。
有欲望想要发泄时，怎样的床伴会找不到？只是最近，实在很没心情。也许现在眼前这个主动解著自己衣服的男孩，可以打破莫名的憋闷情绪吧。似乎好久没有碰过其他人了。
有著漂亮大眼睛的男孩子发出细微呻吟，略显纤细的手臂挂在徐衍身上，用粉嫩的嘴唇蹭他直挺的鼻梁。
看动作和表情，的确是很会玩的人，徐衍漫不经心地看他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修长的手滑下他的腰部，一把捏住，男孩更是将身体贴向自己。兴奋著迎合的姿态，嘴里吐出呢喃般的法语"我很喜欢你这样..."
他的声音和外形稍有不合，是低沈磁感的声线，听起来也很舒服。
但接下来，徐衍就一把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
无视对方失望诧异的眼光，徐衍大步迈出，也不搭电梯，一口气跑上自己房间所在的十楼。胸腔剧烈起伏，一下子扑在床上。
又是颜可，又是颜可。
留在国内的最後一个晚上，亲耳听到了颜可梦中的话语，徐衍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额头青筋跳得几欲爆裂。也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开了一瓶酒，一口一口含著，去吻颜可，强迫地灌他喝酒。疲累之极的颜可被喂了近一杯，更是昏迷不醒。一把扯开替颜可换上的浴袍，徐衍手上沾了酒液，一边在他身上粗鲁揉擦，从肩膀处一直啃到大腿间。恨不得把他吃掉的，恶狠狠的吮吸啃咬。睡梦中的颜可不安地扭动著，却完全无力反抗。被唇齿侵略的身上痛感激烈，可他就是没办法从梦魇中醒来。
徐衍松开了他，坐在床边的地上喝酒。
阿文，弟弟......哈。
被当作弟弟看待，可以原谅。颜可一直习惯了做哥哥，习惯了要去照顾人。但，他和颜文，是那样一种关系？羞怯的温柔的体贴的男人，说起唯一的弟弟，那骄傲自豪，无比疼爱的态度---那般疼爱，甚至到自动打开双腿，让自己亲身弟弟上的程度？
......自己是被当作替身吗？！
逗留的时日里，狂躁难抑的情绪持续不退，一股强烈的怨恨让徐衍几欲爆炸。助理接到颜可打来的国际电话时，他苦苦抑制著自己，才没抢过电话一手砸了。工作表现异常，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每个晚上，都神经病般地想著颜可。
嫉妒。嫉妒。无比的嫉妒。
别人碰过他多少次？
他是不是都是很乖地，迎合著，主动粘上去，献上自己笨拙的吻？
是不是会闭著眼睛，低低地发出呻吟，战栗著释放？
是不是？是不是？
想著颜可慌张地环住自己的腰，被强劲剧烈的抽插整得气息不稳，哭泣著求饶的模样，身体就自然地发著热，徐衍简直忍不住就要把手滑下去，抚慰自己剑拔弩张的下半身。
最终狠狠地一拳头，击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不行，不可以，其他人都不可以碰他，他是我一个人的。
可是，为什麽他就是不知道？
为什麽他要叫著其他人的名字？
爆发出来的万千思绪，激烈的想念......第一次产生"自己快要疯掉！"的恐惧感。徐衍将脸埋进枕头里，滚烫的泪水将枕巾弄湿了一大半，却仍死死忍著不发出声音。
快被撕裂、粉碎的心脏，好痛好痛。

17
　　
今晚的晚餐是罗瑞居主厨，手艺让向来擅长家事的颜可也大吃一惊。饭菜十分可口，色香味具佳，饭席上两人很尽兴，边吃边聊，气氛相当不错。
罗瑞居开了音响，飘扬轻柔的音乐入耳，颜可不经意抬头。墙上的时锺显示九点还不到。端著水果拼盘出来的罗瑞居见他抱著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模样，呆呆的侧脸很可爱，便笑了出声。颜可疑惑看他。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是一对夫妻。"罗瑞居解释到。
颜可立即吓了一小跳："不是吧..."
罗瑞居笑眯眯的，把削成块状的苹果递到他嘴边："啊---"颜可自然地张开口，待冰凉的水果进到嘴里，才猛地清醒过来，脸顿时红了。罗瑞居憋著笑，在他身边坐下。
"颜可。"
颜可"嗯"了一下："什麽？"
罗瑞居舒展著手脚，靠在沙发上。"没试过现场听你唱歌呢。"
颜可伸手去拿苹果的动作顿了顿，微微苦笑："没什麽好听的啦。"
他非常喜欢唱歌，这麽多年来都是它支撑著自己走过来。但是，现在，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某段时间一样，尽情展现歌喉了。无法再唱出渴望快乐的心情，唱出期待幸福的愿望。
快乐、幸福这种东西。无法企望，难以企望。
男人肩膀搭在沙发上，仰著头，姿势放松自在。"我想听。你愿意为我唱一首吗？"
颜可不由地转过头看他。罗瑞居目光和他对上，是早已熟知的温柔，还多了几分鼓励，和一丝摸不清的情绪。颜可迟疑著点了点头。
自己作的曲子，罗瑞居应该不会知道。不会让他唱流行歌曲吧，会出丑的，颜可拘束地摸膝盖，经典老歌他还会一些。
结果罗瑞居讲的歌名，让颜可差点从沙发摔下来。《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很经典的歌曲，自己是会唱没错，可是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这含情脉脉的曲子......
或许是颜可脸上的犹豫和尴尬让罗瑞居觉得好玩，更是催促他："唱啊，我觉得这首歌真的很好听，歌手的嗓音也很好。你要努力超越他啊，加油。"
颜可有点不知所措地点头，清了清嗓子，不料罗瑞居凑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准备投向墙壁的眼光，定在看自己的方向，然後才满意地松手。
"看著我唱哦。不满意的话，我就要继续重新挑其他歌了。"罗瑞居带著几分狡黠，做了个露牙齿的威胁动作，颜可只能呐呐地应著。
"没有承诺　却被你抓得更紧
没有了你　我的世界雨下个不停......"
开始唱的时候，颜可有点紧张，声音都控制不了地微微发著抖。正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专注地凝视著自己，嘴角噙著若有若无的笑。
他是长得很出色的男人。发型，五官轮廓，身高体型，都是不逊色於平面模特的高水准。被这样子全神贯注盯著，即使是同性朋友，颜可也觉得耳朵有点火辣辣的。
今晚的罗瑞居，感觉有点和平常不一样。
他的目光，让颜可想到了一个词语。
肆无忌惮。m
颜可勉强定了定心神。
"我付出一生的时间　想要忘记你
但是回忆　回忆　回忆
从我心里　跳出来　拥抱你"
高音部分颜可处理得并不算很好，可是整间客厅，那磁感美妙的歌嗓萦绕不去，简直让人听得入神了。颜可寻找回了一点感觉，自信了不少，终於完全摆脱拘谨，在对面男人越显炽热的眼光中，继续唱著这一首经典金曲。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我的寂寞逃不过你的眼睛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你让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
......
我还听见你的声音
轻轻拉著我的心
我还不能接受分离
就是永远不在一起......"
那份激昂不安的感情，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中破裂而出，彻底把自己淹没，沈入深处。
徐衍。
你终於要放弃我了？
你不再愿意给我期待，不再想去延长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线了？
对吧？
泪水毫无预兆溢出颜可眼眶的时候，男人一把搂住了他，纳入自己的怀中。
"......别伤心......"
喃喃低语的声音不甚清晰，飘进耳朵，颜可怔怔抬头，立即就为自己状似多愁伤感的表现和对方的安慰而羞愧得耳朵全红了。
"对、对不起......"颜可挣扎著要从两人暧昧的姿势中脱离出来，罗瑞居却钳制得更紧。
两人靠得很近，鼻息相触，分外煽情。
"也把你的一点点爱，分给我吧。"罗瑞居说出了这句话。颜可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他。
给我一个答案吧。颜可。罗瑞居的眼睛无言传递著强势的信号。
"给我一点点就好了......我会给你全部。"
附在耳边的誓言般的话语，让颜可怔在了原地。
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氛围瞬间被打破，不等皱眉的男人说话，颜可推开他，一只脚已经下地，去拿起电话。
电话号码一点也不熟悉。或许是打错的电话，可是，此时这个来电等於颜可的救命稻草。
尽力平复著心慌，颜可按了通话键。嗓音还是颤抖著的。
"......喂？"
下一秒锺，徐衍的声音，让颜可完全无法动弹。

18
　　
"是我，徐衍。"
无风无浪的语气，平静得很。颜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想著，这个电话，两人彼此的距离是隔著多远？
"你有一点东西没拿走，落下在我家了。"没理会他的沈默，徐衍自顾自说道。
"这样...吗？那我明天去拿吧。"颜可终於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镇静。
徐衍已经回国了？什麽时候回来的？
结局早已摆在眼前，心知肚明的两个人也没啥好叙旧的了。颜可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就是找不著倾诉的理由。所以他仅能做的，就是继续和对方一起无言著。最後，徐衍讲了一句"你现在过来拿吧，过几天我没空。"
不等颜可回答，他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颜可茫然的眼光慢慢转向时锺，现在？
罗瑞居始终注意著颜可的动作。听到他要出去，坚持著要开车送他。颜可霍地想起男人之前的表白，有点慌乱地连连摆手。
"我自己去就行了，不麻烦你。有些事情...总要解决的。"
罗瑞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m
"颜可，记住我的话......我不是开玩笑的。"送颜可出门的时候，罗瑞居低头，气息吐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手足无措的感觉。在车上的时候，颜可一直在想，想著今晚罗瑞居的话语，眼神，表白，想著让别人转告，让自己搬出去的徐衍，想著这样子被叫回去，取走自己全部的曾经的期待。
将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颜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徐衍，我会很干脆地走的，你又何必著急著要把那条线一刀两断？
站在颜可面前的年轻男人神态和休闲衣著不太搭得上边。眼睛虽依然明亮有神，头发却有几丝凌乱，脸色是掩盖不了的憔悴，好像瘦了一点。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状态。颜可心里立刻被狠狠割了一下。
从他进到屋里开始，徐衍就没多看他一眼。指著地上的一个小箱子，说："你房间里的相片。"简洁明了的话语。颜可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的疼痛遽然加深。
从被告知搬出去的那天，到现在，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觉悟了，接受了，可是在这个冷著表情的男人面前，却控制不了袭来的一阵阵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