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桌桌面上一片狼藉,各种蔬菜果皮被扔的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摆满了架子。铁架台上的漏斗内,一股青色黏稠液体正缓缓的滴入下面的玻璃杯中,奇怪的味道在阴暗的试验室弥漫开来。玻璃杯内的黏稠液体渐渐增多,泛着诡异的青色泡泡。两人不由的相视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终于完成了"。周围不知为何刮起阴风阵阵,训练场上的正选们一个哆嗦,纷纷失误,都有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 网球部
"哦呵呵呵~~~" 一踏入训练场,乾就不可抑制的发出奇怪的笑声,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乾学长怎么了?不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桃城首先发问。
"嘶~"奇怪。
"乾笑的好可怕喵~"大猫寒毛竖起,贴近大石,抓住他的袖子。
只见乾迈步走向相反方向,"咚"众人还来不及提醒他走错了,乾就撞上了铁栏,摸摸红肿的额头,又继续傻笑起来。
众人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哦呵呵~"又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众人心里一惊,齐齐看向声源。只见涧离踏着悠闲的步子慢慢的走来,被扎起的长长银发在身后轻晃。脸上的银边眼镜使他显现出一种优雅的风情。很难想像那诡异的笑声竟是从他们伟大的助教口中传出。
涧离踱到正选们面前,对上乾的视线,两人相视而笑,眼镜一阵反光。目光同时在正选们身上来回扫视,让众人有一种身为小白鼠的错觉。
应该,不会吧。一定是错觉。众人自我安慰道。
"大家这些天辛苦了,为了犒劳大家乾和我可是特地为大家研制了祛除疲劳的饮料。唔,大家先做个小热身运动,也不要多跑,跑个二十来圈就行了。"涧离微笑的开口,一副善良无害的模样。
魔鬼,众人心里嚷道。什么叫跑二十来圈就行了。网球部的跑道可是400米一圈,也就是说这训练相当于万米长跑!
"大家有异议吗?"
大猫抗议"太多了喵"
"是这样吗?原来大家耐力不行啊。是我高估了大家的体力呢。哎,那就改成十圈吧。"涧离一副惋惜的样子,。
手冢不负众望的开口:"太松懈了,全体三十圈。"
"哇"
"还有,"涧离微笑补充,"半途弃权或是跑最后的话--"看向乾。乾会意的拿出一个大大玻璃杯,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青色的黏稠液体在杯内翻滚着,还诡异吐着泡泡。乾露齿一笑:"欢迎品尝特制乾汁。"
那个绝对绝对不能喝!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乾周围立刻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呜,好难闻,乾那是什么东西?"
"那绝对不能喝。"
"那是人做出来的吗?那么诡异的东西?"
大家抗议道。
"非也非也。"涧离伸出食指冲大家晃晃,"你这么说我们可是会伤心的。这可是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那里面的东西保证安全无害,蛋白质丰富,我和乾可是抓了好久才抓到的。"
哦,抓的。大家松了口气。
咦?!抓???!!!集体反应过来大惊。
那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竟然要用抓的?!还蛋白质丰富......
集体石化--
喝着冰冻红茶,涧离笑咪咪的看着正辛苦的做着圆周运动的队员们。果然是因为缺少乾汁的关系,看看,现在大家锻炼的多精神。每圈时间比平日缩短了将近一半。以后要继续发扬青学除跑圈政策外的另一大优秀传统--乾汁。
陆陆续续的,跑道上只剩下那些正选了。其他队员已经累的趴下了。
涧离一个响指,"乾,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嘿嘿"乾端起乾汁,毛骨悚然的笑着。渐渐靠近这些弃权的队员......
"啊--"顿时整个网球部惨叫连连,横尸一片。
绝对、绝对不能喝那东西。会死人的--正选们冷汗涔涔,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决定集体冲线。
在大家快要接近终点时,涧离故意说:"哎呀!不好意思各位,我刚才忘了说。如果大家集体冲线的话,就要喝这个--"指向身后,只见乾搬出一个比刚才不知大几倍的杯子。
大家一个趔趄,齐齐瞪他--怎么不早说!!!
"大家不要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说。"涧离故做娇羞状,"况且,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是吧?"
那你怎么不分享?!众人心里狂吼,却没人敢说出来。这就是长期被压迫惯了的结果。反抗涧离的话,那你离死期也就不远了。青学网球部可怜的部员们~~
正选个个发力向终点线冲去,迎接他们的是抱着大桶笑的灿烂的两人......
那一天,青学网球部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其叫声之凄惨,让人毛骨悚然,路人纷纷绕道而行。
后来,据说青学的网球部的队员们个个练就了超强的胃功能--无论吃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不会拉肚子或是胃痛。
据其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队员说,这是由于他们长期经受某种相当于生化武器考验的东西的结果。
默......
青学支柱
呵呵~想到刚才大家和乾汁的表情,涧离心里就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愉悦。真不愧是青学镇校之宝,除了那只味觉异于常人的腹黑熊,网球部几乎全军覆没。自制力良好如手冢也难逃乾汁荼毒。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在喝下乾汁后,手冢嘴角抿紧,手握成拳,身形微颤。虽然没象其他队员一样倒下,但足见乾汁威力之巨。
恩,以后要督促乾进一部研究它的升级版,力求做到"乾汁一现,片甲不留。"然后把它发扬光大,好东西还是要大家一同分享。青学怎么能独享呢?呵呵~~
走到校门口,涧离发现手冢正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大家都已经回家了。难道是在等自己?
今天的确玩的有点过头了,不会是因为下午的事来找自己算账的吧。涧离心里嘀咕。硬着头皮走上前,"手冢。在等人吗?"
"恩,"手冢应了声,接过涧离手中网球包,淡淡的说道,"走吧。我送你。"
"哦。咦?" 涧离疑惑的看着手冢远去的身影,顿了顿,迈开步跟上。
两人并列而行,默默的走着。从涧离这个角度看去,余光刚好瞄见手冢的侧脸。原来一个人的侧脸可以如此完美。涧离不由暗自赞叹。简洁流畅的面部线条,光洁无暇的肌肤,微薄的唇略略勾起迷人的弧线。--构成了堪称完美的艺术品。
一路上,涧离发现手冢几次欲言又止。涧离也不询问。如果手冢真的想说,自然会开口。
十字分岔口,两人停下。
涧离和手冢的家恰好反向。
"我,"终于,手冢开口,"要和越前打一场。越前龙马,我希望他能够成为青学的支柱。"
涧离沉默,半晌,"你的手......"
"暂时不要紧。"手冢知道涧离早已看出自己手肘的问题。
"为什么告诉我?"手冢的用意他自然明白。以手臂为代价,换来龙马的新生。这是身负部长责任的他所做出的抉择。换成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可是,即使如此,心里那极度的不舒服、担忧又从何解释?
"因为我是青学的助教吗?" 涧离自嘲的笑笑,果然是命运的齿轮依旧按照它原有的轨迹转动,处在剧中的真实终究敌不过那所谓的命运。心里涌起的不舒服的感觉愈加剧烈,生病了吗,自己。
"不,"手冢深邃的眼看着涧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涧离被手冢认真的眼神看的一阵心慌,脸颊浮现淡淡红晕。有什么东西开始失控。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敢直视他的眼神。
"我、我先回去了。"涧离转身,几乎是慌乱着逃走。他害怕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未知对涧离而言,是一场冒险。而自己,赌不起。
银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手冢一阵恍惚,试图抓住涧离离去的手只微微触及那柔软的顺滑,然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什么也没留下。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逝,手冢怅然,最终,也转过身,离去。
两个身影,渐行渐远,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还是来了。曾几何时,自己也变这么的犹豫不了。涧离自嘲。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手冢,再这样下去还没比赛,你的手就要‘冢'了。刚踏入赛场,看着手冢打向越前的一个零式削球。涧离忧心忡忡。这个外表冷酷其实内心超级任性的家伙,总是默默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挂着一副‘我是冰山,生人毋近'的样子,也不管别人有多担心。
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走近一步,就觉得脚下的步伐更沉重一些。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如果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自己又必不可免地要心痛一番却仍然不由自主地来了。
又是削球!涧离心里一紧。此前做的无数的心理准备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不管用了,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白痴!笨蛋!食古不化!自以为是!冰山!面瘫!呆子!手冢每回一次球,涧离就在心中骂一遍。一下,再一下,手冢的每一次击球都劲度十足,重重的砸在赛场的场地上,狠狠的也砸在自己的心上。但他明白,手冢既然决定要做,那么自然会全力以赴。
龙马败局已定。
龙马的网球局限在他父亲的路数里,一招一式,几乎都是沿袭越前南次郎的风格。不冲破这个藩篱,他将永远无法超越自己。
为了青学,为了手冢,为了自己。龙马,你现在,必须成长了。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手冢清晰而坚定的声音传入了在场三个人的耳朵里,打进了他们的心里。
涧离缓缓从赛场的柱子后面挪出。
"笨蛋!"走到正悄悄捂着手肘的手冢面前,涧离骂道。
"你?"手冢惊讶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涧离,"怎么来了?"
涧离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没办法,放心不下某个让人忧心的家伙。"挽起手冢的衣袖,果然,都红肿了。"你的手臂不想要了?" 涧离声音泛着沙哑,忙拿着冰袋敷上。
手冢一把搂住涧离,低低道:"对不起。"
"唔??!"突如其来的拥抱把涧离吓了一跳,脸不由的红了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听着怀里的心跳声,在手冢怀里的涧离莫名的感到安心。
手冢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胸腔一阵震动。涧离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我很高兴。"手冢说。
"咦???"头一次涧离觉的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低下头,深邃的眼神直视涧离的眼睛,手冢缓缓说道:"你为我担心,我觉得很高兴。"
心结
走在街上,涧离懊恼极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谁会想到冰山突然变火山,还说出那样的话,让自己想装傻也不能。面对那样炙热认真的眼神,自己竟然竟然就这么极不华丽地、光荣地、拔腿,逃了。看着店面玻璃窗中映出的自己,白皙的脸泛起淡淡红晕、眼神迷离眼波流转,涧离捂住脸,天啊,我竟然会有这么不华丽的表情。
无论是前世的上官抑或是今生的千夜,涧离都没有经历或刻意避免着经历爱情。就上位者而言,感情是算计与被算计之间重要的筹码。作为一个阴谋论者,涧离无数次目睹或设下一个个感情陷阱,冷眼旁观着人们踏入、沉沦、不可自拔,上演着一场场的悲欢离合。曲终人散场,故事,终究是他人的。
人类是天生的群居动物,即使一个人再强,感情也会是他们的软肋。对涧离而言,感情是一剂慢性毒药,一日日腐蚀心智,渐渐迷失自我,不知不觉的抛弃原有的执着。在经历了前世亲人的背叛之后,涧离的心变的更冷了。所谓的血缘亲情终究敌不过权势的追逐。在利益面前谁能保证一颗干净剔透的心?曾经的青涩少年终究是要长大,谁能保证在踏入成人殿堂后不会冷冷的辩驳现在的他们不过是懵懂无知的时代犯下的错。同性之间的爱情谁能给与保障,谁能给与尊重?
无论是对弦一郎、小景、还是手冢,涧离始终遵守着自己的情感底线。说没有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弦一郎的伫足等待、小景的温柔守护、手冢的深情凝视,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一直在逃避。害怕一旦陷入感情的泥沼,最终将万劫不复。在这个世上,能真正把握守住的,只有自己的心。心沦陷了,便会变得被动。重生的自己早已决定不再被任何牵绊,又怎么能犯下类似的错误?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
冷静下来的涧离,心里一片冰凉。
站在十字路口,突然觉得失去了方向。街头人来人往,人潮涌动。似乎只有自己不知该往哪里去。自己真正想要拥有什么?到底在追求什么?是权势、财富、爱情、还是其它?涧离心里一片迷惘,摊开握紧的手心,空空一片,是不是到最后仍旧什么也没有,什么留不下?---------------
"漂亮哥哥,看看这个。""不对。看我画的。""我画的比较好。"医院的庭院内几个约莫五六岁小孩围在幸村身边争相递过手中的画纸,圆圆的小脸上还沾着些许水彩颜料,殷勤的看着幸村。"好,我来看看。"伸手一一抹去那些小脸淡淡的颜料印记,接过胖胖小手中的画纸,幸村笑的及其温柔。
"嗯,大家画的真不错呐。哥哥没办法评判了哦。"幸村似作苦恼状:"怎么办呢?大家画的都一样好?"
"那就大家都是第一名了,好不好。"弯腰看着这群可爱的小朋友,幸村微笑,都是些单纯可爱的孩子呢。
"唔。"大家都歪着头想了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继而玩起捉迷藏来。
"呀"其中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被台阶上的小石块一绊,眼看就要摔下去。一双修长手从背后扶住了她。惊魂未定的小女孩嘴一憋,似要哭出来。
"哇,又来了一个漂亮的哥哥。"玩的兴起的孩子们叫嚷道,围了过来。
涧离抱起小女孩,刮刮小女孩的红起来的小鼻子,微笑道:"走路要小心哦。淑女是不可以哭鼻子的。哭鼻子就不漂亮了。"小女孩看着面前漂亮的哥哥,一愣神,都忘记了要哭了。
幸村走过来,接过小女孩,略带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涧离,放下安抚道:"小珍乖,不怕。和大家一起去玩吧。"转向围在身边的孩子们,"大家都去玩吧。我和这个漂亮哥哥有事要说。大家要乖乖的哦。"孩子们随即一窝蜂的跑开了。
"今天怎么来了?"幸村拉着涧离在树下坐下问道。涧离一向来的很有规律,不会像这样突然到来。而且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不安,"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涧离笑笑,幸村还是一样的敏锐。"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吗?精市?"
别开眼,看向一旁玩的正欢的孩子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漫无目的走着就到了精市所住的医院。也许潜意识里,自己已经把精市当成可倾诉的对象。和精市聊天很舒服,有种难以言语的默契。常常话只需说一半,,精市就能猜出另一半。他和精市,从某些方面来说,很像。只是,比起已经有追求的精市,自己的未来仍旧一片迷惘。
"不要敷衍我,涧离。" 幸村收起笑容,语气也变的严肃起来。
"真的没什么,只是不知不觉的就逛到你这里了。"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涧离欲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