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被他们两个质问,不二只是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面对他们两个,让不二有点被看穿的感觉。而他们也没有追问,有的事情,不是别人可以干涉的。
人总共算起来,不过才十几个。礼物送上,笑闹着吃吃喝喝,不喧闹但很热闹。
"周助--"
佐伯似乎欲言又止。
"小虎,怎么了?"
不二摇摇杯子,眼睛明亮。
白石暗中扯扯佐伯的袖子,佐伯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你别喝太多了,那个饮料后劲很大。"
不二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像孩子一样晃着腿。放下杯子来摸摸佐伯的脑袋,叹息一般对着他说。
"小虎从小就这么温柔啊!白白地让你捡了个便宜。呵呵~~"
说罢抬起头来对着白石,一脸的严肃。
"要对小虎好啊,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作为佐伯从小的玩伴,不二是最有资格这么说。
白石温柔地微笑,表情却是鲜少有的认真。
"放心。"
满意的点点头,一手拉过佐伯的左手,一手拉过白石的右手,跟要嫁女儿一般。还故意装出一脸不舍的样子,便拍着两人握住的手边感叹。
"不中留啊......"
还没待说完,三人就大笑出声。伴随着佐伯抗议般的笑喊"周助",和不二醇清的低笑声。
笑闹够了,不二看看时间不早,还要留给佐伯和白石二人时间,就和其他人一起提前离开。
佐伯和白石送大家出门,等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不二转身微笑着道别。
突然,似乎佐伯对着白石使了一个眼色,就见白石向前迈了两步走到不二面前。
不二笑眯眯的当作没看见,结果没等他反应过来,白石两手扶着他的肩膀,俯下身来,唇在他的额前,脸颊前一厘米出顿了一顿。
这下不二可被白石给蒙住了。难道说是他的地方习俗,不过也没听说过啊?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二歪着头用眼神询问着白石和佐伯。
结果两人笑而不语,招招手竟然进屋去了。
不二无奈,想想也没什么,顺手给姐姐发了短信来接他。
却不想,被从墙角伸出来的一个胳膊给生生地拽住。
力道大的,让他忍不住出声抗议。
"那个--"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不二难以置信的抬头。
手冢!
黑暗中只能看得清模糊的轮廓,而那双总是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反而像是有把火在燃烧。
不二也就停止了挣扎,笑着打招呼。
"部长怎么在这里?"
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忍不住笑着调侃。
"相亲--结束了?"
声音清冷,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一般无关紧要。
有很长时间,两个人就在黑暗里那么静静的站着,谁也不言不语。
抓着不二胳膊的手力道渐渐放松,却始终没有放开。
手冢的眼睛,渐渐与黑暗融为一色。
"你喝了很多饮料。"
没有起伏的语调,让不二失笑。
果然还是部长啊,自叹弗如!
"是呐,白石生日。"
指指背后,不二也学着手冢用陈述句。
"不二--"
"周助--"
手冢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从马路上传来一个女声。
不二听到后眼睛一亮,声音里有了一丝的波动。
"呐,部长?"
握住他胳膊的手,最后还是放开了,慢慢的,好像在挽回着什么。
不二停了停,最后说句再见便朝着轿车的方向跑去。
由美子让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似乎有点惊讶他的神色,再看了看还站在路边的高大的男孩。
"周助?"
不二一如往常地朝着姐姐微笑。"走吧。"
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站成一棵树一般的人。
车,在路上卷起一缕灰尘。
【冢不二】表白
<11>
"周助,刚才不是那个叫做手冢的网球部部长吗?"
由美子两眼注视着前方的交通。
不二笑笑,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手插在口袋里,闭眼养神。
"姐姐好眼力。"
"需不需要聊聊?"
由美子拥有超常的第六感,且有塔罗牌的帮助,穿透力自是非常。虽然她总是优雅得体的微笑着,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知晓,但是事实上,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二身子微微一颤,本来闲闲地倚靠着,瞬时像是感应到敌情般紧张起来。
蓝眸缓缓地张开,笑还是舒展开来,带着难以辨认的沉默。
"姐姐--"
由美子没有看向不二。从小,这个弟弟都是最不需要人担心的。有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帮助家人分担烦恼。困难似乎与周助没有干系,他永远都是一副悠闲自在的微笑。看起来,他是最容易商量的,却没有人发现,周助的固执,是与生俱来,与他的性格息息相关的。
能够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必定是已经无法改变的决定。
不由得,由美子叹了口气。
"姐姐怎么发现的?"
像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二随手摆弄着车前面的小饰品。
由美子瞟不二一眼。面容沉静,丝毫没有慌张和不知所措。
果然,这就是她的弟弟不二周助啊!
"那次,带同学一起来家里。"
只有对着那个叫手冢的男孩子,周助才会露出的像是对待家人一般的意义丰富的微笑。
惊讶的,不甘的,腹黑的,甚至--调皮的。
那个时候的周助,才是真正的周助。让由美子看见,都惊叹三分。
"诶?有那么明显?"
似乎听到很好笑的事情,不二托着下巴做出一个思考的姿势。
秀气的眉毛挤在一起,有着八分装模作样。
"你当姐姐是做什么的?"
不二转过头来,认真审视一番正在开车的由美子。最后点点头,语气像是恍然大悟。
"果然心理医生就是不一样!"
随即,摆出大大的微笑。
知道他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由美子也跟着抿嘴真笑起来。
"那--"
不二不笑了,坐正直视前方。连声音都跟着严肃起来。
"姐姐怎么看?"
别人怎么看,他都不会去在乎。只有家人,他无法不在乎。
停在红灯路口。由美子伸出手拍拍不二的肩膀,声音温婉如玉,温暖如水。
"你的决定,姐姐向来都是支持的。只要,你不后悔。"
不二抬头,望着由美子的微笑,也跟着笑起来。
"谢谢姐姐!"
这是第一次,感谢里有了近乎感动的意味。姐弟两个的微笑如出一辙,是会心的,似乎分享了一个秘密。
"爸爸和妈妈--"
不二顿了一顿,提出关键性的问题。旋即却一笑,带着有点毁灭性的执意。
"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
语调里竟至有了调皮和期待。
车重新开动,由美子动作行云流水。
"唯一一次请求,答应与否倒是很难下定论哦!"
跟不二说话,没有必要谨慎和安慰。
"那就拜托姐姐咯。"
不二眨眨眼,随即两个人低低笑出声。
不会很顺利,也不代表绝对会失败,关键要看策略。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中,不二弯弯的蓝眸睁开,明亮清澈。眼角上扬,是认真的表情。
不过--
还有由美子姐姐不知道的问题需要解决呢。
校内的比赛进行的很激烈。
手冢和不二站在场外观看着。
"那天--"
不二清醇的声音,含着笑意。
"嗯?"
手冢挑眉,抱在胸前的手臂不折痕迹的松了一松。
"相亲的结果如何?"
单纯的好奇般,不二像是在询问刚刚结束的澳网比赛结果。
可是偏偏,相亲两字被咬得一字一句,倒增添了几分戏谑的意思。
手冢的额头微微皱起,这几乎快要成了他回答不二问题时候的标志性表情。
"一切照计划。"
照计划?不二倒是疑惑了。这么暧昧的答案,让他几乎无法再问下去。本来还想他反驳,自己就可以接着调侃几句,这下反而没有了心情。
"不要大意哟~~"
笑着转身,不二去热身做准备活动。
"不二--"
不二闻声停住。
"认真点。"
认真点啊,不是不要大意呢,不二笑。没有回头,没有点头,甚至没有任何的回应,不二往前走着。直到转过网球场,他的背影才从手冢的视线里消失。
不二和越前的比赛,是越前期待了好久的。
这个神秘的学长,平时总是云淡风轻,在网球场上也甚少见到他真正认真起来的模样。
带着想要逼迫对方到极限的决心,越前打得很卖力。
越到最后,越是惊险。每一个球,都好像耗尽了所有的能力。连旁观的人,都忍不住捏一把汗。
不过到最后,因为雨的关系,他们也没有机会看到这场比赛的最后走向。
不二一手用毛巾擦着被雨淋湿的头发,一手收拾着网球包。
不一会,大家伙儿已经跟他道别离开了。
握住网球拍,不二缓缓起身,在长凳上坐下来。
手心里,还燃烧着打球的激情,灼灼的直透心底。
这样的感觉,似乎遗忘了好久。当初怀着何样的心情打球的呢,现在,是不是要失去那样的心情了?
因为,必须要认真起来,才可以呐。
认真,真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词汇。只有在碰到一个人之后,才开始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要认真。要认真。要认真......
不由自主,手紧紧的握紧了网球拍。
真是的--
"不二!"
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不二抬头,赫然站着高大的身影,在背后漆黑而疯狂的雨夜的映衬下,更加的气势霸人。
"呐,手冢,还没走吗?"
不二一如既往的微笑。没等他起身,手冢已经迈着大步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在宣告一个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定定的望进不二在灯光下幽蓝的眼睛,手冢褐眸更加深沉。
不二只好站起身来,可还是有着12厘米的身高差。
"怎么了?"
现在的手冢,有点让他觉得异样。强悍到要屏住呼吸的霸气。
然而,出乎他所料,手冢的目光渐渐的温柔,表情放大。
缓缓的,慢慢的,像是被拖慢的播放,却清晰的展现。
最后,手臂绕到他的背后禁锢住,头被搁置在他的肩窝里。
不二身子一僵,似乎被这一切被惊呆。两人靠得那么近,让不二几乎可以感觉到手冢骨骼的坚硬。
时间,停住走动一般,连宣泄的大雨,也失去了声响。
只有彼此的体温。隔着衣服,却可以感觉到彼此。手冢很温暖,不二很清冷。
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手冢才缓缓开口。
"可以,为我们认真起来吗?"
虽然是问句,低沉的声音却毫不迟疑,不容拒绝。
我们!不二眼睛睁大,从深处涌上的笑意,将蓝色的眼眸映照。
"手冢真贪心呐,现在还不满意吗?"清冷的声音,染上和润的温度。
悠悠的几不可闻的叹气,便在耳边失了痕迹。痒痒地,让不二缩了缩。
"我已经对你无计可施。"
不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苦大仇深可不适合你呐。"话语和笑声,伴随着暖暖的气息,渗入手冢的肌肤。
"不二--"
手冢俯下身,与不二平视。
盈盈的眸子,满是笑意的脸。手从他就的肩膀抚上他的脸,拇指摩挲着带着凉意的轮廓。
可以吗?
说不可以,可以吗?
视觉,宣告罢工。只有触觉,探索着彼此。
原来,他的味道是温暖的,跟冰山的比喻一点都不一样。不二笑着想。
专心点!手臂一收,带着恨恨的警告。
我可不可以,现在退出?清凉的唇开始笑闹着躲藏。
想逃,太迟了。霸道的吻随后铺天盖地。
唇齿,抵死缠绵。
"哦,原来是提前做练习了?"呼呼的喘着气,不二状似幡然领悟,却不知道自己现在一颦一笑多么具有"杀伤力"。
啪,手冢弹一下他的前额。深沉的眸子里也染上笑意。
复又似乎忆起什么,唇落在不二的额上和脸侧。
兀自摸着被咬了一口的脸颊,不二终于明白自己也被摆了一道。白石和小虎,原来是这般用意。
"呵~ 无计可施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边说边点头,像是领悟到人生哲理的大师。
手冢黑线。凤眼微眯。
"我不介意再来一回。"
语罢,就见不二逃一般撤离。手冢抬头,温柔的笑,浅浅的,却清晰可见。
雨,已经停了。
【冢不二】约会
<12>
周日。手冢刚刚起床便收到了不二的短信。
8点整广场露天咖啡店见。
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的柔情,想到对方慧捷狡黠的眼神,心情好的不得了。
为了不让不二等,手冢提前几分钟到达。可是等他到的时候,哪里有不二的影子?整个广场上全都是晨练的老人,而咖啡店连桌椅都没有摆出来。
正疑惑着,刚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确认,手冢就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后襟。
手冢穿着黑色棉线外衣,里面套着长格子衬衫,这么一来衬衫下摆几乎被拖出来。
低头一看,是个不过100公分的小朋友,笑得跟某人一样没了眼睛,口里还含着只看到尾巴的小动物形状的棒棒糖。
见手冢严肃的脸,小孩子也不害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他面前往下招招手。
虽然很蹊跷,手冢还是缓和下表情,按照小孩子的指示蹲下身去。
一直不说话的小孩子,像是跟手冢在打什么哑谜,到最后手冢才搞明白,原来是让他伸出手。
将纸条交到手冢手上,小孩子才咯咯笑着转身跑了。像是完成了一项无人能够完成的可以创造世界吉尼斯记录的任务,欢天喜地。
手冢望着小孩子扑入一位老爷爷的怀里,两个人还对着手冢指指点点,顿时满头黑线。
不知道有人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呢。
心里叹口气,手冢将纸条打开。流畅的字体,附有简单的路线图,没有署名,手冢却知道到底是谁的杰作。
听说,**花店有新进的仙人掌。
如此说来,他新上任的恋人是想跟他玩捉迷藏咯。
将纸条放入口袋,手冢径直朝着目的地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乾和海堂。
"手冢,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们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看样子两个人是要去进行额外的训练。手冢也只是点点头。
"手冢穿成这样,去约会的几率是78%,去逛街的几率是15%。"
乾一本正经的分析,好像收集到绝好的资料。如果他的镜片不反光,手没有不自觉的抚上镜片的话,表情和语气真的是严肃无比。
海堂跟见鬼一般斜瞪着唇角浮起令人一阵恶寒笑容的乾,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手冢表情自始至终一变都没有变,依旧是冷峻的眼眸,硬朗的脸线。
"太闲的话,我那里有很多学生会的工作。"
说罢,手冢便往前走去,就跟刚才只不过是乾又一次报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
乾是学生会的外联部部长,除非有重要的工作,他甚少出面,整个一位挂名宰相。不过却又不能缺了他,资料是知己知彼的武器。
花店不大,装潢设计却都很赏心悦目。远远望去,便像是艺术品,让人忍不住驻足。况且,出售的花草,每一个似乎都有故事。
手冢观察一下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地方。
正在修剪枝条的少年,看到手冢后吓一跳,看样子是克制了好久才没有扔掉剪刀大喊有鬼跑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