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 雪季 ————怀秋霁月

"我母亲的坟墓到了。"

车子开进一座大墓园，东陵熄了引擎，下车望了望四周"这么大，全是悦家的墓地？"

"是啊，大到都可以开灵骨塔了。"往墓园的内部走去，悦兰芳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实在不知道坟墓要这么大做什么。"

"死者为大啰，中国人的思想。"东陵话才刚说完，就看见悦兰芳走向一座看起来跟花园没什么两样的坟墓"等等，那不会就是你母亲的墓吧？"

"是这样没错。"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悦兰芳淡淡地笑了起来"我母亲二十九岁就过世了，临走前还留下两个名为至宝、实为麻烦给他；所以她在我爸心中，永远是聪明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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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豹一边飞速地开着车，一边还不忘回头看向后座正在闭目养神的经天子－－他说他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医学中心去，一大早就央自己送他回去......

昨晚，深深地拥着他时，心底突然闪过一丝不该有的想法。

想不把他送回去，想连自己也不回去，两个人就这样游荡天涯，忘了自我出身在哪个家族，岂不快哉？可惜也祇是想想而已，连梦都不敢作。

就算是作梦，好歹也可以沉睡在梦里不愿醒，总比连梦都没有的好。

又，就算真是梦，现在似乎也不醒不成了。

是不是抱着仇恨的人，总是孤寂的？那，是不是放下仇恨以后，就能够拥有？那......现在说放下，是不是太晚了？

啧，怎么又有这种念头了，让义父知道，还了得啊？反正又也不是要了自己的命，现下要做不过就只是相亲、结婚罢了，也没要自己说什么伤人的话、做什么伤人的事，何必想太多呢？

只是......那经天子呢？他会伤心、会难过吗？

......唉！本来的目的就是要他伤心难过，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天，医学中心到了，起来啰！"回身伸手摇了摇经天子，穿云豹柔声唤道。

"噢。"经天子睁开双眼，却自然而然地避开穿云豹的眼神，推开车门"阿豹，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走吧。"

"小天，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我陪你？"看着经天子刻意偏开头的动作，穿云豹好似觉得，自己就快要想出他是哪不对劲......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走了。"急急丢下一句话，经天子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医学中心走去。

"是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对？"搔了搔后脑门，穿云豹蹙起眉头"可恶，明明就一直觉得快想出来了，偏偏又出不来。罢了，先回去见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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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主任？"

社工部的偃云溪，正推着一名病患的轮椅走出医院大门，看见经天子一脸茫然地站在医院外，不由得大吃一惊"经主任，你放假回来了？怎么不进医院？"

"洛院长跟灭医师在不在？"听见偃云溪的呼唤，经天子转过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道。

"洛院长出国观光，灭医师在，经主任要......？！"偃云溪的问句，在经天子走上前时硬生生地转了个弯－－

"经主任，你......你的眼睛看不见？！"

"偃先生，麻烦帮我通知灭医师，排一次CT（计算机断层）给我。"伸出手，经天子无奈笑笑"抱歉，可能要麻烦你牵我进去。"

"经主任......"偃云溪握住经天子的手，盯着他失焦的双眸，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边走边问"怎么会这样的？"

"嗯，前些日子头疼了一阵，精神也有些差。"平静得好象病不是他的，经天子随偃云溪的牵引走着"我以为是事情太多太累，没去理会；现在想起来，大约是癌症转移造成脑瘤压迫视神经，才会看不见的 吧。"

"癌症转移造成脑瘤压迫视神经？"猛然一惊，偃云溪停下脚步，瞪大了双眼"经主任，你什么时候有癌症？！"

"我不知道啊，我是猜测，大约八九不离十。"俏皮地吐吐舌头，经天子笑得眯起眼睛"瞧你吓的，这也是很寻常的病例，尤其在过于忙碌的医生身上常发生。"

"经主任，你怎么这么镇定啊？"牵着经天子走进计算机断层检查室，偃云溪不知该称赞他的镇定，还是该怪他当医师当得过于痲痹、连他自己的病都能不为所动。

"要不然该怎样，呼天抢地、怨天尤人？"双手一摊，经天子挑了挑眉"这一类的病例，活过一年的几乎是没有，直接做安宁疗护好了。"

"什么直接做安宁疗护，你这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心态吗？"灭轮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正怒气腾腾地瞪着一脸不在乎的经天子。

"噢，好凶，一定是眼睛睁得大大地瞪我，还好我看不见。"笑嘻嘻地站起身，经天子耸了耸肩"灭医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真是够了，受不了你。"转头看了看月历，灭轮回蹙起眉头"今天医院院长不在、医院副院长不在、医学院院长不在、医学院副院长也不在，整个医学中心没有龙头，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竟然是来 看病的？经大主任，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会找麻烦。"

"路副院长也不在，她不是工作狂吗？"对灭轮回的数落置若罔闻，经天子颇具兴味地问道。

"她啊，她去相亲啦！"方才还有些恼火，灭轮回一说起八卦，似乎就兴奋得不得了"你知道吗，对方家长说了非她不可，央她无论如何得答允呢！"

"真的吗？终于有人识货了？"经天子灿烂地笑道，心底很是为她高兴。

"对啊，而且对象可是政坛的黄金单身汉，警政署的那个副署长，叫什么......"搔了搔脑袋，灭轮回尴尬一笑"叫什么我忘了。"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叫穿云豹吧。"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突然刺中心窝，凉意蔓延整个心房；经天子嘴角微扬，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狼狈或不自然。

"噢对，是叫那个名字......"点了点头，灭轮回回身望了望号码表"换你了，走吧，说不定只是个血块，拿掉就好。"

"我宁可那是癌症转移脑瘤。"

撂下一句让灭轮回跟偃云溪都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话，经天子旋身走进了检查间。

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东陵蹙了蹙眉，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放回去。

"干嘛不接啊？"悦兰芳拿过东陵的手机，看着来电号码"是医院耶，怎么不接？"

"一定没好事的，谁理他们，我可是放假中耶！"偏过头，东陵伸了个懒腰"经天子明天就回来了，我假期只到今天，他们竟然挑这时间来吵我，哼！"

"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啊！"见东陵不为所动，悦兰芳摇摇头"算了，我帮你接，看是什么事。"

"说我不在。"急急地加了一句，东陵闪到一旁喝茶去。

叹了口气，悦兰芳百般无奈地接起电话"喂，东陵院长现在不在，请问哪里找？"

『咦？是小兰花吗？我是素还真。』

"噢，还真，有事吗？"听见素还真直到现在还是叫自己「小兰花」，悦兰芳不觉莞尔。

『小兰花，我知道东陵院长一定在你身边，不管怎样，你们现在得回来一趟。』

"是怎么回事？路老师不在吗？"转头向东陵招了招手，悦兰芳继续问道。

『所有的院长副院长都不在，不过那不是重点......』

"到底是怎样？烦死了！"抓过手机，东陵不耐烦地问道。

『东陵院长，请你们马上回来，经主任出状况却不肯接受治疗，目前我们束手无策，没人敢劝他。』

"经天子？他不是应该在度假吗？怎么了？"对上悦兰芳略为着急的眼神，东陵放软了口气。

『肝癌转移脑瘤压迫视神经，现在看不见。他拒绝接受化疗、拒签手术同意书，只要求要做安宁疗护。』

"要死了，他搞什么？去请阿燹医师把他绑起来，不要让他跑掉，我这就回去，待会见。"

看着东陵匆匆切断通话，悦兰芳担心地问道"二弟怎么了？"

"目前不清楚，等我们回去再看。"几乎是职业性地避过敏感问题，东陵故作轻松道"走吧，咱们回去看看你那凶巴巴的弟弟怎么了。"

闻言，悦兰芳脸色稍沉了一下，无语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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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豹，自己说要提早一天回来，还让人家等这么久。"驭武站在餐厅门口，数落着珊珊来迟的穿云豹。

"抱歉，义父，我送那个人回医院。"微低着头，穿云豹略带歉意地欠了欠身。

"嗯，今天不提那人的事，走吧。"

随着驭武的步伐走进餐厅，望见那等候多时的对象，穿云豹不禁愕然－－路、路光明？

"咦？"路光明似乎也略为吃惊，轻轻地发出一声疑惑－－虽说自己知道相亲对象是警政署副署长穿云豹，不过，除了医学报导外，自己根本不看报纸新闻；加上与穿云豹只有过十二年前的一面之缘，而且 那时......或许是受学长与悦兰芳的影响吧？很自然地把他跟经天子想成一对，是以此次相亲之前，压根没想到这个穿云豹，就是十二年前的刑警队长。

"嗯？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驭武喜悦地笑了笑，拍拍手"那你们两个慢慢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呃......"穿云豹目送驭武的背影快速离去，回过头，有些尴尬地面对着一脸疑惑的路光明"路小姐，抱歉让你久等。"

"不会。"温和地笑笑，路光明指着对面的位置"请坐。"

"嗯......"顺着路光明的话坐了下来，穿云豹低头看着菜单，心思却不知怎地紊乱不已，迟迟不能下决定。

"你如果不知道要点什么的话，就点这里的沙朗牛排吧，算是他们的招牌。"看着等了不知多久的侍者和满脸问号的穿云豹，路光明笑着建议道。

"好，就沙朗，五分熟。"如释重负地将菜单还给侍者，穿云豹半低着头，迟迟不敢对上路光明的眼睛"路小姐，之前就知道是我了吗？"

"没想到。"看穿云豹紧张得像是在面对上司，路光明不禁好笑"你怎么不敢正眼看我，我有这么可怕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抬起头，穿云豹双眼对上路光明澄澈的眸子，瞬间，便明白了自己一直想不出来的一件事－－

是眼睛......经天子在关山的那个黄昏以后，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要不是闭上、就是偏开。

为什么？

"穿云先生......"路光明见穿云豹竟盯着自己失神，忙开口唤道。

"噢，抱歉。"微微偏开头，穿云豹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路光明本便不是千金娇娇女，对穿云豹的反应亦是一笑置之，只是面对温度稍低的气氛，不得不找点话题"对了，我记得你跟经天子主任......"

反射性地，不等路光明把话说完，穿云豹急急打断－－

"我们是朋友，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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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主任......"

"不要吵我，出去。"捂住耳朵，经天子一点都不想去思考这声音到底是医学中心里的哪位同仁－－灭轮回也还真是了不起，竟然把全医学中心大大小小的同仁们全部叫来烦人，从早上听到下午，千篇一律 ，让人都快昏了。

"天子叔叔......"

"续缘乖，找你爸爸去，别吵叔叔，叔叔很累。"心头一阵无力，经天子放下手，好声好气地对着攀在病床畔的小娃娃哄着－－平时自己是很疼这小孩，不过如果素还真打算利用续缘来劝自己，那他可就搞 错了。

"天子主任～～"

"护士长，麻烦让我休息好吗？"看不见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夜媚，或许是眼睛瞎掉的好处；不过耳朵还没聋，这声音听了可是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

"咯咯咯......奉东陵院长命令，绑起来！"

"......"一时无语，经天子瞬间在心中问候了东陵祖宗十八代好几遍－－好你个东陵，诱拐我哥不知到哪去，现下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然叫阿燹医师绑我？！

"咯咯咯......东陵院长还没说绑起来要做什么，那，经主任想要我做什么？"

"你高兴做什么，有我说话的余地吗？"遇到这个精神科王牌医师，没事也要变成神经病，经天子一边是无奈、一边又是庆幸－－无奈的是要应付这个麻烦的家伙，庆幸的嘛......大概是不用看见他耸动吓人 的动作吧？！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有趣，经主任这个样子真是有趣啊！"

"我说阿燹医师，要嘛你想挖眼睛挖眼睛、想砍人头砍人头，都随你，麻烦赶快弄一弄就出去好吗？把我绑成这样做什么。"虽然是看不见啦，不过经天子显然是可以想象自己被包成一团扁粽的画面......

"嗯，挖眼睛好象不错......可是挖了经主任的眼睛，你就再没机会见到我如斯俊美的脸孔，太可惜了～～"

"不会不会，我已经把你的美貌铭记在心，你要挖就挖，挖完快出去。"挥了挥手，经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早想到这里有一堆神经病，便不会回这间医院来做检查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那我就～～"

"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医院这样对待病人的？！"悦兰芳急匆匆地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见经天子被童军绳绑在病床上，而那位号称精神科王牌医师、实际上自己是个神经病的炎熇兵燹，竟然伸手在经天子脸 上乱摸？

"咯咯咯......院长夫人息怒，我只是为经主任做点心灵放松的治疗。"

"够了，很多了，你现在就离开，带着你那该死的童军绳离开！"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剪刀，悦兰芳气得将缠绕整床的童军绳剪成一段段，用力丢还给炎熇兵燹"马上走！"

"啧，东陵院长，你的小猫好悍啊！咯咯咯咯......有趣，真是有趣。悍小猫院长夫人，咱们有缘再见，啵～～！咯咯咯咯咯......"

"他、他，呼！呼！"被气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悦兰芳满肚子的火只得往东陵身上倒"为什么要叫这种变态来看二弟？为什么你们医院里有这种变态？你看，二弟身上都是绑过绳子的痕迹，你......"

"哥，用不着生气，本来阿燹医师就是这样的人，谁也管他不住。"淡淡地笑了笑，经天子突然觉得很放心－－从小到大，这个悦兰芳唯一有神经的时间，就是自己倒在病床上的时候；这些时间往往凶得不 得了，不过只要自己病好之后，他又会变成憨大头......

"那东陵就不该叫他来看你，是东陵的错！"指着病房门，悦兰芳怒气腾腾地指着一脸无辜的东陵"你出去！"

"好好，出去就出去，你别凶。"吐了吐舌，东陵一溜烟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