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岔路（下）————thaty

6

同盟的战线开始支持不住，左翼的一角开始崩溃。不论这是不是陷阱，帝国的舰队捉住了这个几乎开始大力反攻。同盟的舰队好象也发现了己方的失误，几乎在帝国军攻击的同一刻也开始了阵形的修整，舰队开始向左翼倾斜，将松散的舰艇包围在中心。
相对于同盟，帝国则开始将阵形展开在回廊中展开了半包围的阵势，阵线也开始拉长纵深。
专著于眼前数万舰队的对战，帝国旗舰巴尔巴洛沙上的两位指挥官都没有注意到在回廊一个狭小的角落中隐藏着的危机。
“前方四十五度角方向发现敌人登陆艇急速接近中！”突然出现的焦急的声音让指挥室的众人全都一惊，而随后整个舰艇传来的剧烈的震动更是表示着敌人的登陆艇已经在火凤凰美艳的外衣上穿了一个大洞！
“阁下……”
“舰队战中竟然让敌军登上了旗舰这可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名誉的事情。”
“阁下？”
“让皮罗提督指挥舰上的作战。”
“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两位阁下是不是穿上陆战服。”
“舰队司令官穿着陆战服在舰桥上指挥战斗？真是会笑掉同盟那些民主主义者的大牙！”罗严塔尔低沉的声音用他特有的嘲讽语调说着。可他同时望向吉尔菲艾斯的眼神却异样的温柔。
“贝根伦格提督，您下去吧。”
“是，阁下！”
“要继续作战还是暂时后退？”在略显羞愧的提督退下后，罗严塔尔问着。
“放走杨威利？”
“知道你不可能。”
两人相视一笑，视线又都同时转回了战场。
同盟一时的失误很快修正，双方的战斗再次进入了相持阶段，依谢尔伦女王的面前由火焰与鲜血谱写的死亡乐章看不到尽头。
“吉尔菲艾斯元帅，这样……”看着眼前的双方舰队的运做，罗严塔尔与吉尔菲艾斯商量着。两个人同样都是超过36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疲倦。
舰内的肉搏战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但两个人根本不知是太过信任自己的部下还是别的什么，早就忘记了随时都会有全副武装的敌人冲进来的可能。大概是指挥官的表现，刚刚因为旗舰被同盟侵入而略显慌张的帝国军已经完全恢复了根本的水平，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各自的任务上。
“罗严塔尔提督，杨威利为什么会将陆战队送到这里来呢？”
“……你在想什么，吉尔菲艾斯元帅？”罗严塔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你指挥我会放心的，罗严塔尔提督。”
“司令官，不用亲身犯险，让下官去就可以了。”罗严塔尔可以肯定自己不好的预感已经成真了。
“罗严塔尔，我们，是平等的。”吉尔菲艾斯笑了——让罗严塔尔缴械投降的微笑！
侵入巴尔巴洛沙内部的先寇布发觉到自己开始吃力了，很明显指挥官换人了，而且还换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一道雷射光束从他的耳边擦过，先寇布机敏的躲过，但当他要寻找开枪袭击他的人时，他身后的走廊已经没人了！帝国军在运用他们最大的优势——熟悉地形，在错综复杂的巴尔巴洛沙内部将蔷薇骑士连队的队员们各个击破！
有生以来，先寇布第一次有了自己成为他人猎物的感觉，而猎人就是那位无害的温和青年。
先寇布握紧战斧，在寂静中等待着敌人下一次的进攻。然后在敌人进攻的时候抓到最好的机会反扑！
然后，能说的只有不愧为了！
先寇布寻找着士兵最集中而非最安全的地点，一点一点的向自己的目标接近！
轰开眼前的大门，先寇布看到的是由两位副官保护着的银河帝国元帅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毫不浪费时间，先寇布举起碳晶战斧挥向了其中一名副官——战斧被架住，可架住战斧的人并不是遭受攻击的人，而是应该被保护的人！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两把碳晶战斧随着主人的挥动你来我往，站在一边的两位副官想要帮忙但能够让自己不成为累赘就已经是极限了。他们手中的光束枪根本就是已经成为了摆设！
急着速战速决的先寇布却越战越惊，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凡佛利特星域会战吗？那个时候的小兵升官的速度可是明显比自己要快呀！不过，也该结束了，不能总是让年轻人这么张狂！
先寇布猛的加劲，吉尔菲艾斯招架的有些吃力，而且没想到自己身后有一把椅子，竟然跌在了地上。感觉到凛冽的劲风扫近头顶，吉尔菲艾斯却仍旧直视着自己的敌人。
“阁下！”“阁下！”两位副官的声音同时响起，可是好象是越急越出事，两道匆忙射出的光束一道与对方擦肩而过，另一道只划伤了对方的脸颊。
“虽然光的速度比人的速度要快的多，但两位提督要不要亲身实验一下？”碳晶战斧就放在吉尔菲艾斯的脖子边上，一丝淡淡的血痕染红了吉尔菲艾斯穿在军服中的衬衫领子。
贝根伦格与皮罗对视，放下了手中的枪。
然后，只经过了短短的十五分钟，刚刚还激烈对战的敌我双方都停止了攻击，依谢尔伦回廊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
带着手铐的吉尔菲艾斯步上了同盟第十三舰队旗舰——休伯利安。
现在的吉尔菲艾斯除了手上戴着手铐之外感觉自己到象是来作客，而等到他看在舰桥——很奇怪的接待地点——到那位被称作魔术师的青年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可是跟在一边的先寇布，看着这位身陷囹圄却依旧保持微笑的年轻提督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异样的不安感。但因为这种感情不适合他的性格，所以，他下意识的将不安忽略掉了……
“……”看着再次见面的年轻人，杨威利不太知道要如何开口，“吉尔菲艾斯元帅，我不会为难您的，只要我的舰队离开了回廊就会让您回去。”虽然杨也想过，可以将吉尔菲艾斯带回海尼森然后和那位金发的霸主谈判，这种方法虽然算不上堂堂正正，但在自己的力量明显弱于敌人的时候却是能够以最少的牺牲达到的最佳结果。可是……先不说这位红发青年的个性——他极有可能为了不妨碍自己的君主与挚友而自杀，光想想首都的那群以特留尼西特为首的政客还有所谓的银河帝国正统政府会如何对待这位独裁者以及不法篡位者的第一心腹，杨就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他可不想害死这位虽然是敌人但却让自己有着极大好感的青年。
“杨威利提督，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话音刚落，吉尔菲艾斯的手铐就掉在了地上。
尚未反映过来的同盟军诸将，只有眼巴巴的看着那个被戏称为颈部以下全无用处的杨，被人控制着他作为分解线的部位！

7

战场上虽然是异忽寻常的安静，可在双方旗舰的内部却是少有的吵杂！
帝国的一边由于司令官被挟持，准将及准将以上阶级的军官全都挤到了巴尔巴洛沙的指挥室。原先认为只有女人聚在一起才会发生“菜市场效应”的罗严塔尔，第一次意识到男人聚在一起也可能发生这种状况！
“罗严塔尔提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是众多帝国军高级将领最大的呼声！
“安心的等待就好了。”
“罗严塔尔提督！”所有人一起大喊！
“吉尔菲艾斯元帅在去到监控室前，说他六小时之后回来，现在度过了三小时又五十四分，还差两小时十五分。”
“那么……罗严塔尔提督，您的意思是吉尔菲艾斯元帅在离开前就已经计算好了自己会被捕？”温和的缪拉发了言，他的这种猜测让帝国的诸将眼前一亮，当然相等的“商量”的音量也不会小。
“……”罗严塔尔皱皱眉，不置可否。
“但是，罗严塔尔提督，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内吉尔菲艾斯元帅没有回来，那么，罗严塔尔提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连列肯普突然的问话，让整个指挥室刹时安静了下来。
“如果吉尔菲艾斯元帅没有回来的话……”罗严塔尔低沉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这时候，他想到的是当自己问出同样的话时吉尔菲艾斯的回答——“那样的话，罗严塔尔就请你照预定计划开始攻击。”——“如果吉尔菲艾斯元帅没有回来的话，那么就一切以元帅的生命为优先。”
“遵命！”
这样的命令表示就算让杨威利逃离回廊也无所谓……

同一时间的第十三舰队旗舰休伯利安，同盟诸将的情况不比帝国好多少！因为他们的指挥官也被挟持了，而且犯人正好是那位按情理应该成为是他们的俘虏的敌方高级指挥官！
不过，比起心急如焚的部下们，这两位身处台风眼的指挥官却是悠闲的很！
此时，他们正在杨在休伯利安的房间里喝着白兰地。更正一下，是只有杨自己在喝着白兰地，吉尔菲艾斯只是“作陪”而已。
“杨威利提督，战争结束后您要干什么呢？”吉尔菲艾斯率先反言。
“退役。”杨就连丝毫的犹豫也没有。
“退役？”吉尔菲艾斯有些惊异，“您和我到是有着相同的愿望……”吉尔菲艾斯笑了，笑的温柔，但也凄凉。
“唔？啊！咳咳咳咳！”杨出生头一次被白兰地卡住了喉咙。并且眼看着他可能会成为银河系历史上第一位被白兰地卡住而窒息致死的上将！
幸好，吉尔菲艾斯及时的拍了拍杨的背部，让这位同盟第一智将顺过了气！
“呼……”杨庆幸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以温和细心著称于全宇宙的元帅，而不是自己那群以毒舌和没心肝著称同盟的下属！尤利安在的话也可以，菲列特利加应该也没问题，当然尤利安可能因此而削减自己的“必要”（喝酒）支出而她则要注意自己的手劲！不过，杨好象没有想过就是因为吉尔菲艾斯的语出惊人自己才会有此一劫！
“杨威利提督可以告诉我您退休的原因吗？我很好奇。”
“这个……”杨仔细的想着，看得出来他在非常认真的整理自己的语言，“其实，我本来就不适合当军人，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个历史学者，成为记录历史的笔，作为历史的旁观者。可是却因为生活所迫而当了军人。如果这次战争结束了，无论是胜是败我想我作为军人的使命应该已经不在需要了吧！而且，那个时候我的退休金应该也足够了。就是如此。”
看着杨心满意足的微笑，吉尔菲艾斯轻轻的叹息着。
杨没有问吉尔菲艾斯为什么也同样会希望退役，因为那个小上自己十岁的青年眼中的痛苦与无奈却比自己多上许多——那边要比这里混乱啊。
“杨威利提督，您认为历史是由谁来写的呢？”吉尔菲艾斯再次向杨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是写历史的人吧。”
“您也说过记述历史的人只是一支笔，他们是历史的旁观者。但是，这可能吗？既然身为历史的一员，那么谁都不可能成为旁观者。记录历史的是笔，但握着笔的人却是历史上历代的当权者，记录下来的历史也不过是一种为他们的权力服务的道具而已。‘历史’并不是代表完全的公正与正确，不然，现在的人类也不会仍旧处于战争与灾难之中了……”
“吉尔菲艾斯提督，您这样说并不是错误，历史确实同样也存在着漏洞与污点。但是人类就是如此，在缺点与错误中艰难的前进。一次次的分裂，但又一次次的融合，人类就是如此的生存着，或者说只有这样人类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他是最好的朋友，但也是最可怕的敌人。自己曾经向莱因哈特大人的进言再次被自己所实践。
“杨威利提督，您是我最不希望交手的对手，可是，我更不希望您与罗严克拉姆公爵站在战场的两边。劫持您很抱歉，我只是想最后确认一次而已，希望下一次可以和您在和平一些的环境中见面。”
这是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仍旧拿着酒杯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杨就在颈部的一阵巨痛之后——昏迷了！在一个小时之后他在医务处被医生以强烈“刺激”的手段弄醒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仍旧是这句话！
“和平一些”就是战争仍旧持续的意思！
而吉尔菲艾斯已经回到了巴尔巴洛沙的指挥室，看着再次战火激荡的战场，吉尔菲艾斯的手上把玩这一枚小小的戒指——这个曾经是险些将自己送入死地的凶器，也是割断手铐，割断监控系统的电线，让他从容逃脱的武器。人生的机遇真是非常可笑……
杨威利，现在我要全力以赴了！

8

战局再开，帝国的攻势明显凛冽了起来。不再是原先打算与同盟拼消耗战的架势，而是让各位上将率领自己的舰队从不同的角度攻击杨威利的舰队——当然，因为要在回廊中展开大战如果没个舰队都平铺开来因此各舰队必须都以纺锤阵形攻击。虽然有阵形上的限制，但是帝国军的有能将领们高超的手腕也让同盟应接不暇。
同盟舰队不停的后退，而帝国舰队步步紧逼。
“吉尔菲艾斯元帅，鲁兹提督来电。”
“接过来。”
巴尔巴洛沙中央控制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这位帝国神枪手的影象。
“鲁兹提督，有什么状况吗？”
“是，事实上我军就要进入雷神之锤的射程之内了，是否停止追击。”
“不需要。”
“啊？”鲁兹明显有些担心。
“现在要塞已经是个空壳了，不需要顾忌。”
“但是，吉尔菲艾斯元帅……”怎么觉得元帅的倔强那么像公爵？
“……”感觉到肩膀的重量，吉尔菲艾斯偏过头看到的是罗严塔尔饱含深意的眸——我，太操之过急了，笑了笑吉尔菲艾斯转过了头，“鲁兹提督，另外也请告之另外几位提督，暂缓追击速度，连列肯普与瓦列舰队暂时后退，靠前的鲁兹舰队与坎普舰队阵形展开拉开舰与舰之间的距离。”
“遵命！”
关上了，通讯屏幕，鲁兹对于刚刚自己两位上司的举动有些诧异。平时稳重的吉尔菲艾斯元帅这次异常的急噪，可适时制止了他的竟然是罗严塔尔提督……
“我在想什么啊……”甩了甩头，鲁兹命令士兵接通其他将领的通讯回路传达吉尔菲艾斯的命令去了。心中异样的感觉被战争的热度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