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襄篇]《Never Mind，Never Die！》———— 出流

　　「你是说只要我问的话，你就会告诉我罗？」
　　生性乐观的成襄才不管什麽在人听来会觉有些苦涩的话。人家不把心事告诉你又怎麽样？他才不会解读成因为不信任之类的话，相反过来说的话...
　　对於成襄突如其来的一抓，秦亚伦有些不解。但在听到成襄的话後，只觉他有些大惊小怪。这种小事干嘛一脸认真...？不过就是别人的事罢了...
　　「对啊，有什麽好不能说的？」
　　成襄闻言一笑，「这样才对嘛...这可是你说的哦！」
　　「你干嘛...笑成这样...」
　　「没什麽！快过来啊！对了，是几号房啊？」
　　「２０９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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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进门，就已听到了病房里一阵阵的笑声。秦亚伦闻声也跟著一笑，开了门进去。
　　这个开门声对里头早已充满笑声的空间来说，虽然不是个什麽大声响，但房里头的人们总会在下一秒对那开门的人有所回应似的停止笑闹。
　　
　　「是阿伦啊！」
　　
　　「医生、护士小姐好啊！我妈是不是又说了什麽笑的事了啊？」秦亚伦放下书包，拉了张椅子坐在母亲的身旁。
　　
　　「那还用说...！笑得我们就快走不出去了。」主治医生和一旁的护士小姐们不是以两臂环著肚子就是单手支著头，每个人都感染到了「笑病」。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秦亚伦摸摸头。每次母亲都给院里的医护人员带来不少笑果，这是他在让母亲住院前所始料未及的事。
　　
　　「讲这样...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你们罗！再笑下去可不行了。」
　　
　　说完，医护人员们一一离去，病房里顿时也空出不少空位。
　　
　　在眼前的人们一来一往的言谈中，成襄只是立在一边，似乎有些震惊。他记得他在来这间房之前，很清楚地看到了病房门上的字样──精神科病房，但是怎麽他所看到的...会是这种场面...？
　　照理说，该有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各式各样怪异的人，不然就是全身被鍊条绑住、睁著一双无声的眼直盯著天花板看的人吗...？怎麽现在这里就像是在开派对似的热闹？
　　他现在终於体会到什麽是震惊了。以往总是他带给身旁的人「惊喜」，而如今竟也能找到能带给自己惊喜的人...看来他会喜欢亚伦，且在第一直觉之下，觉不可能是巧合吧！
　　「妈！你看医生们笑成这样，等一下看诊时笑出来怎麽办？」秦亚伦半带著笑说著。他知道，就算要阻止也没办法，索性就单单只是小做抒发。
　　「我怎麽知道会这样嘛...不过就是讲了个以前的事情。」她讲话时，方才的笑还未从脸上褪去，看来阳光的笑脸，平常人绝对想不到她还是个病人。
　　「真是的...对了，妈，他是班上的同学，叫成襄，今天和我一起来看你。」与母亲开玩笑之际，也不忘今天身旁还有一个硬是跟著自己来的客人。
　　成襄回过神後，才发现自己已被秦亚伦给拱了出去，他马上上前微微一点头，外加一个微笑，「伯母好。」
　　只见秦亚伦的母亲先是仔细地端详著成襄好一下子，才笑著开口说著，「你好久没来了，有没有带果冻来啊？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又出了新产品了，看起来好好吃哦。」
　　「啊？」成襄又怔在一旁。他几时有来过啊...？
　　见状，秦亚伦拉了拉母亲，「妈！他是第一次来，他叫成襄，不是阿祥啦！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是吗...我又记错了哦...」她只是微微一偏头，然後再傻傻地笑著。
　　阿祥...？是班上的那个黑框眼镜哥吗...？他们差这麽多...自己也比他帅多了吧...会认错还真伤他自尊心...。
　　不过...这倒是其次...不是有人说要追人的孩子，就得先讨对方家长的欢欣吗？哈...果冻是吗...？这还不简单...真是天助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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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成襄如同往常地吹著口哨踏进家门，弓著手挂在肩上的书包随著他的脚步晃呀晃的，怎麽看怎麽不庄重。
　　而不同的是，成襄这回手中多了些他去学校时没带的东西，显然是从外头刚买回来的。看看里头东西爆出袋外、压迫袋缘的程度，还真会以为他是为了一星期的伙食做采买。
　　成襄一开门，望了玄关上多了双女用鞋，顿时眼下一亮，急忙脱了下鞋子就冲了进去，看来是因此而改变了点心情上的变化。
　　果不其然，客厅中正坐著个那双鞋的主人，一个身著套装，不失成熟的女子。
　　「旻姐！怎麽有空回来？」成襄语气中有些欣喜。
　　而那成襄口中的女子闻言回过头来，朝成襄一笑，「就是有空才回来啊！怎麽样，不欢迎？」
　　她正是成襄出嫁的姐姐－成旻。虽说与成襄的岁数有些差距，但仍不至於到了产生代沟的地步，两人的感情还是一样的好。
　　「答非所问...」成襄懒懒地往沙发上一坐。
　　而他这一坐，也将手中的大小包物品给置於桌面，刚好被成旻一眼给望进了袋内的东西。她很是惊讶。
　　「阿襄...你不是不吃甜食的吗...？买这麽多甜的做什麽？」
　　成旻翻开方才成襄的购物成果，如小孩子在找糖吃般地认真。她拿出了其中一包，果冻？丢回袋内，再拿出一包，又是果冻，全部倒出来...老天，除了甜食还是甜食，五颜六色的什麽都有。
　　敢情她的弟弟是转性了是吧？她不过才出嫁没几年光景，她这个懒成性的弟弟非但没变得勤劳点，反倒是「味觉」先起了变化。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以前一吃甜食就吐的弟弟是跑哪去了。
　　而成襄也没懒到眼没看姐姐一眼，在他见著姐姐正大肆「破坏」著他的「贿赂工具」时，他当下跳了起来阻止。
　　这是他瞒著阿伦跑遍各大商店的收获，怎麽容许姐姐这个「害虫」来啃咬他的「稻作」？他再懒也不会忘记要撒农药以防虫害的。
　　「旻姐...你在做什麽啦！手拿开...」成襄手忙脚乱地将成旻的手拨离他的「稻作」范围。
　　真是的，再这麽搞下去，他还没去贿赂到人就全给用烂了，他才不会去作白费苦心的事。
　　「你做什麽啊？看一下也不行。不过你哪时这麽会吃甜食了？」成旻夸张地抚著被拍红的手背抗议著。
　　成襄瞥了老姐一眼，「管我什麽时候开始的...我就是突然爱吃的，不行吗？」
　　对於成旻的询问，成襄有意保留。不然肯定会被抓著不放以达到逼问目的，所以他才没这麽笨，有谁规定不能说谎的？
　　「是这样吗...？」成旻老大不相信地眯起美眸，本来想再问下去的，怎知眼前的弟弟竟在一时之间收拾好了东西，跑到楼上去了。
　　「喂！阿襄...！」
　　成旻站起身，不明白成襄为何马上落跑如赶投胎，才正要追上去，一个声音阻止了。
　　「旻旻啊！怎麽有空回来啊？」
　　是老妈...原来如此...看来她这个弟弟在听到老妈的脚步声後就会抛开一身懒性，健步如飞起来。
　　「想你啊...！」成旻一脸笑意地迎向母亲，心里却也不由地为成襄的「诡计」而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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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秦亚伦放学时如往常般走得比任何人要来的急，不知是否因为被成襄当场抓包他这个无照驾驶的关系，这回他连成襄也不等了，一下了课书包一抓就往门口跑，使成襄来个措手不及。
　　成襄看著秦亚伦的背影，才正要叫出的声音在出口前的那一秒就给咽了回去，留下的只是那没比嘴巴快转换了的脸部表情，看来有些「怎麽这麽快就跑掉」的感觉。
　　顿了顿，成襄看了今天带来学校的东西後，随即又换上另张笑脸，看似不顾秦亚伦的先行落跑，迳自整理著自己的书包。
　　「阿襄，你今天动作慢哦，没和阿伦一起走啊。」
　　其中一个同学注意到了成襄多变的神情後便首先提问。现在全班的同学都知道他们两人不但都没留晚修，还常一道回家。只是今天情形似乎不太符合以往两人的行为模式，一个先离开，另一个却留在原地傻笑。
　　「阿伦今天一定又赶场吧？不想让我跟。」
　　其实他也不知道阿伦今天这麽赶做什麽，活像赶投胎。於是乎他藉此一问想从其它同学口中探得一些「风声」。大家千万不要说他是工於心计，这不过是他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发挥到适当用处罢了。
　　「你才知道哦！他昨天说他又找到了可以兼差的工作，听说还不错赚呢。问他，他又一脸神秘的样子。真是的，是不是被你给感染的啊？两个人一起搞神秘。」
　　成襄回以傻笑，心中则暗自念著同学怎麽不说清楚一点，到底是什麽工作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害他又得亲自去问...真有损他懒人的「形象」。
　　「是吗...那你就慢慢猜好啦！」提起书包，习惯性地往肩上一摆，「我先走啦！你们得加油啊！我的精神与你们同在...！」
　　「去你的！讲这样好像你已经有学校念似的！就只会说风凉话，还不快走，省得我们『军心涣散』！」同学没好气地推了成襄一把。这家伙怎麽总是这麽优閒？好似没有什麽事能使他露出震惊和紧张的表情似的。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在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成襄，早有个致命的克星，这人便是人称校园王子、一脸天使面孔却「心狠手辣」的「模范生」官书晨是也。
　　在和同学「哈啦」个两句之後，成襄出了校门。再看看手中的大包小包「战利品」，嘴角的笑容又浮出了脸。
　　「今天没有便车可搭...就坐捷运好了...」成襄喃喃道著。
　　下了车，成襄来到了日前不久才和秦亚伦一同来过的医院，他想也不想到便往目的地走去。
　　并不是他有亲人生病需要探望，他会来这里，就是要来看秦亚伦住院的母亲的。至於什麽目的嘛...大家心照不宣吧。
　　成襄走到病房门前，没有上回那样的笑声传出，反而有些安静。成襄在敲了敲门後就将房门打了开。而病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躺著，没有因为多了个外来者而有所改变。
　　欺近一看...在休息啊...那他还真是不会选时间...
　　看著床上的人满是笑容地睡著，自己也没打算吵她，只是拉了张椅子在床旁坐下来。就在他四处张望时，身旁的小桌子上放了封信，上头还署名著...
　　阿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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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以致於吵到床上的人，此时秦亚伦的母亲醒了过来，睁开眼後便四处张望著，如小孩般寻找到新奇的事物似的。
　　而耳闻床上人的动静时，成襄赶紧将自己的思绪从那封信上拉了回来，回过头去以一贯的笑脸迎著才方醒过来的人。
　　「伯母好！」
　　秦亚伦的母亲这才因为耳边传来个人声而停止张望的动作，脸上亦是回给成襄阳光般的微笑。
　　「你好啊！阿祥！」
　　对方她的回答，成襄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她会叫错名字也不是什麽特别的事，用不著太在意。
　　「是『襄』，不是祥。」成襄耐心地解释著。
　　「哦...我记忆不好，阿伦总是会念我。」她抓抓头，看来也知道了自己的老毛病了，只是一笑置之。
　　「没关系！以後就会记得了啊！」
　　成襄笑得过份灿烂，要是看在他人眼中，早知道他这笑脸下是何意含。只是现下房里无外人，谁会看清楚他的「笑外之意」？而他所谓的「以後」也暗示著他将常出现在此，而且会到他人烦的地步。
　　想到这里，成襄不禁在心中大笑几声，也难得好心地想要给他人一个忠告及看他看到烦的心里准备。
　　「对了，猜猜看我今天带了什麽东西？」成襄说的彷佛和眼前的人相识已久，且到了打打闹闹的地步。看这样子谁也不知道他们才见过两次面。
　　「你有带东西啊！」她听到成襄的话，当下就睁著她那闪著金光的眸子直接近成襄，再不阻止的话，因此趺了下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他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的。
　　因此，成襄也没让她想太久，直接就亮出了日前采购的成果，「当当当当...！」
　　「哇...！是之前才发售的新产品！看起来好好吃哦！」
　　看著她高兴的样子，他把原来的「初衷」也给忘了。他有一种感觉，很想对她好的感觉──不论她是否是阿伦的妈妈。因为他对於真诚的笑容最没抵挡力，就像眼前的她一样。
　　从她的眸中看得出有著和阿伦一般的澄澈，这该是遗传的神奇吧。可以想见，他以後肯定被这两人给「套牢」...。
　　「这全部都给你哦！可以慢慢吃。」成襄被她的心情所感染，笑容更是有增无减。
　　「真的哦？谢谢！你真好耶！」接过袋子，她很是愉悦的在其中东翻西找，想著先吃哪个好。
　　直到终於找到了目标後才又停手，目光尚在袋中的她还不忘和身旁特地来陪自己的成襄聊上几句。
　　「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忙呢？」
　　「？」
　　成襄支著下巴，原是一脸满足地看著眼前人的可爱举动，没料到她竟会有此一问。
　　「不用客气啊！我只是想回报你，希望我能帮的上忙！反正我在这里閒著也是閒著。」
　　成襄想了一下，总觉得这和方才孩子似的人不太一样...是个时而天真却也不太过流连而忘现实生活的人。
　　「嗯？人啊一定都会有想达成的事情吧！你就说说看嘛！搞不好我能帮的上什麽也说不定。」她嘴里含著未下咽的果冻，用著不甚清楚的可爱语调说著。
　　「好吧...其实我现在唯一的烦恼就是不知道阿伦他喜不喜欢我。」成襄看似喃喃自语地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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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应该没过多久，但成襄在说完话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麽天大的事了？对了！好像说了...
　　成襄回过头去，床上的人还在吃著方才他带来的采购成果，一双眼还闪著光亮地注视著自己，看样子和先前没什麽不一样。这个结果不知怎麽著，著实令自己大大地放了心。
　　「嗯？你刚才说什麽？」她还是持续用著不甚清楚的口语说著。
　　成襄乾乾地一傻笑，连忙摇摇手，「没什麽啦！你听错了...」
　　他自己想也没想到，面对此种结果他是多麽地欢欣之至，简直和他平常所为相违。以往他对於不专心听他人说话，心有旁鹜的人很是不满，但是现在却也因为某种关系而改了观。
　　古代的圣贤孟子不是有句「此一时、彼一时也」吗？用来形容现在的这种情况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这时，门边传来个敲门声，随後走进来了医护人员两人，看来是来做例行巡房的吧。成襄朝进来的医护人员点了点头，表示一点该有的礼节。
　　两人回了礼後，朝床上的人走了去。
　　「今天过得还好吗？」
　　这似乎是对这种病人问候的第一个开场白，成襄在心中暗忖著。看著看著，他发觉这个医生很年轻，言语中还有种方从学校毕业後进医院工作所产生的自然而然的热情。
　　「嗯！」她大大地点了头，随後举起方才收到的成袋礼物，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我刚收到的礼物哦！怎麽样？看起来很好吃吧！」
　　而前来的医护人员也没刻意地去佯装某种对待病患或是小孩的表情，只是用很普通地，一种面对其它人的笑──这让人感觉没来由的舒服。
　　「这种我也吃过！改天请我怎麽样？」
　　「我才不要...这是我收到的礼物啊！再分给别人不太好吧！」
　　医生笑了笑，「真小气...不过甜食不要吃太多哦，待会伙食会吃不下的。」
　　「知道了！」她半抬高头瘪瘪嘴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