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 夏雪————小优

            佐为不禁笑了。看见这孩子的成长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如果是他，应该能将自家的光从那过去的泥淖中拔出来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好，就让我听听，你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吧。

            亮沉默，像是在慎重地选择着要用的词汇。
            “……我喜欢光。”

            “……然后呢？”原来这几天，你已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啊。哎，可惜光他却越走越回去了。佐为歪着头，似笑非笑。
            “……我从京都到这里来，是因为在逃避过去的自己。明明对围棋充满执着，但是却怀疑着被周围人另眼看待的自己。他们都说我是天才，是注定要踏上一条与别的同年人不同的道路的。但是我却不知道，被称为天才的自己，真的就是全部的我吗？印象中，我似乎没有什么童年的记忆，也没有朋友，连爸爸，也只是跟我谈一些围棋上的事。——虽然下棋是很快乐没错，但是我却真切地感到……寂寞。”
            亮将思考了好几天的结果全倒了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喜欢围棋，还会觉得不满足？我想要一个人思考的时间和空间，于是我来到这里，遇见了——光。”
            “刚开始时我被他的棋力所吸引，因为我从来没有遇过同年的敌手。可是，慢慢地，他牵动了我对围棋热爱以外的感情。象是生气，喜悦，紧张，焦虑，患得患失……还有就是他让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话，一定能够在彷徨中找到自己前进的道路。也许，因为他在后方的追赶，给了我前进的勇气吧……”
            “听起来，像是你在利用光呢。”默默听着的佐为插入了一句。
            “……也许一开始是吧。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他身上与我一样的寂寞气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也不是因为想用他来为自己疗伤。我只是一味地，想把他从一个人的世界里带出来，我想看到他的笑容，看到他难过的神情我会非常难受……所以，我明白了。”
            亮闭上眼，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光的样子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闪过。两人在一起的片段就好象活了一样，慢慢长在了一起。
            “我想和他在一起，不只为我自己，也为了光。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
            佐为伸手，阻止了亮接下去的话。“我明白了。”
            看到亮因为自己的话得到肯定后的绚烂笑容，他也像是被传染一样，真心的笑了。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佐为！！”看清楚进来的人后，光气得跳脚。
            偏偏佐为只是像没听到一样地笑着，另外那个人，则用一种他不懂的目光看着他。
            “……”哼，算了！光很想忽略自己异常的脉动而转过身去。“你几天没来，我还以为你是不是生病了呢！”
            “我没有，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想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什么事情？光努力压抑下自己想这么问的冲动。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像要嵌入手掌了一样。“那么，你想明白了？”
            “……明白了。”
            “……”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沉默。
            良久，亮发话了。
            “因为我不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只是从我的角度来思考。在京都，那里有我的父母，我的围棋，我……终有一天要回到那里去。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光倒抽了一口气，手上太用力了，传来一阵痛楚。猛地，回身，大吼。
            “你不要——给我开玩笑！”
            但是，亮的眼瞳里真切地向他传递了“拜托你不要拒绝”的……哀伤。
            光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倒退了好几步。
            亮的哀伤很快被坚定取代。“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

            久久。光动了。他越过正坐的亮，直向门口走去。
            “……对不起。“光的声音很小，不清晰中带点恍惚，似乎要说服自己般含糊。”……我……要留在这里。“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光走了几步，便软倒在走廊上。水珠打湿了地板。
            他知道，刚刚的话，亮听见了。

            佐为默默地看着走廊，这是第一次，光的哭泣，他没有去安慰。
            脚步走到和室门前。门打开了。
            “……我不会放弃的。”亮没有抬头，他的话语轻轻地穿越了整个房间。
            所谓恋爱，最难的，便是两人的心意相通。光不讨厌说喜欢他的自己。那么，便要一直努力，从被拒绝到下次的被接受为止。

            这时的亮，以为他和光之间已经没有了别的要担心的事情阻挠。

            在亮离开后，光再也控制不住，扑在佐为怀里放声哭泣。
            对自己说谎，原来这么难……
            佐为搂着他。无言。看向窗外，他清晰地知道，一场对两人之间情感的淬炼已经开始。他们的努力程度，将直接决定着故事的结局是悲是喜。

            “……这是什么……”亮在门前的信箱里愕然地抽出了一个信封。
            上面的署名。是塔矢。

            告白的两人如同身在梦中的恍惚。还有，对不确定的未来的不知所措。

 

            （9）
            阴雨的天气持续中。窗外的雨声浠浠拉拉。暗淡的天空隐隐发白。
            亮收回注视着窗外不知名一点的视线，涣散的眼神却表明了他什么都没在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昨晚。在日光灯的白光下，亮在许久的犹豫后，展开了被自己的手捏得皱巴巴的信。上面的字迹熟悉得有点叫他头晕目眩。
            “小亮：
            前略。你也许正在想为什么我们会知道你到了奶奶的老家吧。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要稍微查查就知道了。律师在通知我们老家的房产继承期限就快到的下一天，你就……离家了。而且那份通知书也不见了。小亮，你一直是一个很能够让人信赖的孩子，我们也不是要怪责你。虽然知道你完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妈妈还是有点担心。而且，你别看你爸爸少言少语的，但是他心里一定比我还要着急呢。这是当然的啊，哪有父母会不担忧自己在外的孩子呢？
            于是便写了这信。并不是为了责怪你……说实话，在这段日子里，我们也想了很多。像是是不是太过注意着你的天赋，而忽略了你在其他地方要被满足的地方。小亮，如果你在那里把自己的事情想明白了话，可以尽早回来吗？……啊，妈妈不行了，泪水忍不住了…………“
            信上的字迹被水粘湿了一片。淡淡泛开的蓝色让亮心里涌上一种复杂的感受。
            他反复看着下面的话。
            “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们在你不在场的情况下，是没办法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的，也无法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好。有些事情，亮，如果你心里知道，就全说出来吧，否则就连身为你父母的我们，也是没办法知道的啊……”
            莫名的情绪在看下一句的时候马上转变成了隐隐的怒意。
            “PS：亮，你父亲……已经决定帮你报名了半个月后的职业棋士赛事，请你……务必在那时回来……”
            “什么嘛，说得那么……结果还不是……”亮住口，咬着下唇。

            京都。
            “行洋，我觉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妥……”明子有点担忧地说。她好怕亮会不会认为他们任意决定一切。
            “……亮他，对围棋的热爱不是假的……”一直以来，在围棋的道路上走着的亮，始终不时地回过头来，看在他身后的自己的神情：因被夸奖而欣喜，因被批评而沮丧。不知不觉，什么时候，这种感觉慢慢淡了。原来，亮你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那么，就让我在你身后推着最后一把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清楚，与其他都无关，身为“塔矢亮”的这么一个人，缺少了什么……还有，围棋，对于你，究竟是什么……
            连日没睡的疲倦让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层。现在的他，不是塔矢名人在期待着一个少年天才棋士，而是非常单纯地，父亲在期待着他的儿子，而已。

            真的……是在对父亲的决定生气吗？亮反反复复地，无言的问着自己。
            不是的吧……也许我只是在生气，对于连这种事，都没有办法决定的自己……亮有点沮丧地想，手中的黑子轻飘飘地落在棋盘上。
            正坐在他对面的光，眉头一皱。这两人，从早上就一直开始对弈，却一直没有说过话。光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频临爆发的时候。搞什么啊，我自己不是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烦恼吗，为什么这个始作佣者，却是一脸他要比我还倒霉的神情！
            光眼睛转了转。手飞快地把棋盘上的白子收进棋盒。
            “……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心不在焉，再下下去也没有意思！”不是吗？光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