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黄藏]《永劫》————风铃子

"我不会允许你死，不会......"

 

风声，远远地吹过......古老的山峰。
黄泉的话语在群山之间，回响。
你欠我......欠我......你还没死......我不会忘记......忘记......

 

是么？
爱是可以忘却的，那仇恨呢？
被人爱着，被人恨着......
我。

我还活着。

 

"......黄......泉......"纵使，只是为了还欠你的东西，总算......也是有个人记得我了，你知道吗？
我还活着。

 

为了你的怨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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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输赢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能够超越生死的，只有刻骨的爱，和锥心的恨......

但是我错了......
爱是可以忘却的。
天荒地老只是童话，海枯石烂终成梦境。

那么，除了爱，还有什么能够超越记忆？
--还有什么是那一滴忘川水不能消抹去？！

 

又有什么......能够挽住一缕即将逝去的幽魂......又有谁能够告诉我......
我活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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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叹息着，藏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当然，黄泉永远不会看见，"你也知道，我的眼睛瞎了......"
微微顿了顿，耳边，听到了风的吟唱，"你以为这样的我......还能帮你统一魔界吗？"

 

"......你的心没有瞎，藏马。"该说是报应吗？黄泉不觉苦笑，就象命运的捉弄，他和他，一千年，两段感情换来的居然都是一双眼睛的损失......有点可笑。
有点想叹息。

 

"万一我的心已经瞎了呢？"藏马自嘲般地扬了扬嘴角。
"......"无言以对。

 

剩下的是沉默，数不尽的沉默。
......

 

"黄泉......"藏马的声音忽然响起，淡淡的透着冷和硬，仿佛玻璃珠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我知道你恨我，从我暗算你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不过，不要紧--"
"我会帮你达成你的目的，黄泉，在那以前我不会死。"

"......藏马。"知道藏马看不见，黄泉才微微苦笑起来，"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不要令我失望。"该恨我的......恐怕是你吧，藏马......一直以来......
我都是阻碍你的人。

是的，明知道你已生无可恋，却拉住你不放手......利用统一魔界的借口，让你恨我，留你在这个世界上......不顾你的痛苦......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
但决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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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为藏马安排了一间小屋，就在悬崖上--大概是相信了他不会寻死吧。藏马双目失明，也乐得身处高崖，免遭仇家骚扰。
听着黄泉报上一大串妖怪的名字，藏马不觉冷笑了："想不到，我的仇家竟然这么多......"这些妖怪都是听说了"妖狐藏马"双目失明之后，来找他报仇的。
"你打算怎么办？"黄泉深深地吸气，又徐徐吐出，这一刻，他似乎看到......
银发的妖狐朝着手下的败将，傲然冷笑着。

 

"不要杀他们，放出去。"藏马的声音，透着寒气，"放长线，钓大鱼。这样......整个魔界就会慢慢到你的手里......"
黄泉神色一凛："这样不妥。"

"有何不妥？"藏马的声音更冷，"黄泉，你以为，我这样会让你与整个魔界为敌？......哼，自从你想要称霸之后，你与他们的矛盾已经避无可避。"
"黄泉，对这个问题，我不认为你会逃避；那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不是。"黄泉心口一酸，苦苦一笑，事到如今......也难怪他恨我......但是，想着和亲耳听到，终究有些区别。
"一切按照你说的做。"

 

门板"呀--"地一声，黄泉走了，留下孤独的空间。
就在黄泉身影消失的一刻，藏马慢慢回转头，失去了光彩的绿眸静静对着门口。
一丝冰冷的笑容，泛上了妖狐的唇角。

 

黄泉，你果然聪明了些......可是，就算你知道我要对你不利......你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吧？......
我的救命恩人......

 

呵......

 

你知道么？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温暖了......一个枯朽的身躯遇见火光，只会更快地调残损坏......坏了，腐烂了，没有希望了......
可是......

 

为什么纵然是这样我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此死去......从此，天涯茫茫，人世苍苍，再没有一丝关于我的记忆再没有一个人记得我！
我不想......被遗忘......

 

绿眸中，已经没有了悲哀，没有了人世间任何一种感情。
藏马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得风声都为之停滞......

所以，我不会，让你忘记我哦。
黄泉，这次，我要你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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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不是不知道藏马的图谋。
但是，他依然去做了，照着藏马所说的每一句话。
于是，后果就是癌陀螺势力大崩溃：原本要寻找藏马报仇的妖怪，转而盯上了黄泉，但又惧怕黄泉的实力，就在癌陀螺附近大肆杀孽。
癌陀螺顿时成了地狱，城中人人自危......走的走，死的死......
繁华的都市，变做了空城。

 

黄泉的最后势力，终于崩溃......而他自身，还受到群妖的追杀。

 

关于这段史实，包括躯在内所有人，都觉得黄泉有些操之过急，实在不符合他一向隐忍的作风；除非......是有人暗中唆使......
但以黄泉的才智，又岂会明知是陷阱，还往下钻呢？

 

当然，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无论用何等的智慧，都无法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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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马......"黄泉觉得自己除了苦笑以外，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他已经为他舍弃了一切，那只狠心的狐狸，却不会有一丝怜悯......
只会和从前一样，在黑暗里，冷冷地嘲弄自己......
如果输了心，就不要再谈输赢了。

 

"黄泉。"藏马淡淡地面对着、这个千年的老朋友，"恨我吗？"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黄泉微微别转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件东西，"给你，藏马......"
"什么？"藏马侧头冷笑，是匕首或是毒药？呵，或者是刑具？......不重要了，他已经在黄泉心上刻下了......永生不灭的遗憾......
失势的霸主，一路上已经受够了痛苦吧？
呵......
恨我吗？
这个问题恐怕不需要解答。

 

"？！"伸出双手，碰触到的，却是一片柔软的花瓣，盈着淡淡的花香......藏马一下子呆住了：只是......这样？一朵......小小的野花？
他不是来不是来杀我的？？
一时心乱如麻。

 

"生日快乐，藏马。"这是那天，黄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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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救赎

我们不需要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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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可以有很多含义，一句话也是。
藏马呆站在风里，直到......听到黄泉的衣袂鼓动了山风，他才悚然一惊，用尽力气关上了小屋的门--
"啪--"
声音充满了决绝。

 

屋内，一灯如豆。
昏黄的火光被风一吹，摇摇晃晃......
如同......破碎的希望......

 

藏马脆弱地滑落--沿着门，坐倒在地......
黄泉......你......当我已经走到了绝望，你......却告诉我，还有希望......
那么，我该相信你么，能够相信你么？

 

......
你的希望，一秒钟，一千年......
我的绝望，一个轮回，一生一世......

当我已不相信有爱，这样，你还能说......爱么？

 

......不......

 

太迟了。
......我已经形销骨立，已经腐烂了......所以，不要来爱我......因为爱，总要伴随着心碎情绝的打击......
我承受不起......

我......

 

泪水无声，滑落。

 

你知道么？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披着藏马外衣的怨魂......恨着天地恨着命运恨着一切，甚至，自己......
现在的我，只会恨你伤害你！

 

所以，没有爱。
我只要......只要知道，你恨着我，一如当年！

 

无神的碧眸，蓦然，流过一道金芒！
黄泉，这次，你逃不掉了......
千年轮回的诅咒。

 

呵呵......
得意又绝望的笑声。
然而......藏马没有发觉，他手中白花，悄悄凋谢......

没有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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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每天，都为藏马送去一朵花，小，不鲜艳，也没有香气，只是荏弱地在风里颤抖；藏马每天，都从黄泉手里接过一朵小花，没有拒绝，也没有邀约......
有人相信，一朵花可以解救一个堕落的灵魂。
有人相信，一朵花可以带来希望......

 

可是......

 

......需要救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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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每天都上山，然后下山，直到......有一天。
就在他上山的时候，满山的植物忽然动了起来，疯狂地向他攻击......黄泉躲着，闪着，心......一片一片冷下来......
那是藏马的招式，他知道，比任何人清楚......
藏马，终于，对他下了手。

 

为什么？！
心痛和绝望一下子涌上心头！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难道......我只是爱你也不可以么......
藏马......你好狠。

 

 

"啊--"植物缠绕住了黄泉，魔王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张口，似欲呼喊责问，出口的，却是凄厉至极的一声长啸！
满山的植物疯狂，如群魔乱舞。

 

啸声远远，消失在天尽头......

 

我只是爱你而已......
即使被荆棘撕得四分五裂，即使被你所深深怨恨，即使不会被你所爱，即使要经受一次又一次的劫难......
连心都发寒的背叛......

 

 

我知道爱你是一种灾难......身与心俱憔悴，却不能后悔......
我只是......

 

爱你，不愿被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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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上，冷月下。

 

听见凄厉的啸声，白衣的妖狐只是一笑......
黄泉，你放心，快要结束了。

 

我的劫难即将结束，而你......将要走入地狱。
风吹动银白的发丝，他笑得虚幻，如同......即将停止转动的傀儡娃娃......

 

你和我，是一样的......
不需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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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啊......又是这么糊里糊涂一团糟......555555......
这次真的是很糟糕啊~~~~

 

 

 

 

 

卷五·永劫

......什么是永远的劫难？

当爱上一个人，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痛苦。
那么，当爱上了绝望......

这爱，就会成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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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来到藏马的面前，带着一身的血和尘土，表情就如同......刚受过难的基督耶酥。

冷月高悬，藏马听见风的声音，听见黄泉急促的呼吸......他不觉微微扬起唇角：黄泉受伤了......他知道的......
黄泉，会恨我。

没有一种痛苦能超过被所爱之人背叛的伤痛......是的，爱与恨是剑的两锋，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你怎能不恨我呢，黄泉。

"恨我吗？"淡淡的倨傲的，甚至，是带着脆弱和绝望......藏马开了口。

沉默蔓延。

风声哗哗而过，温柔地拂动满山树林。

黄泉沉默了。

"......我......已经忘记如何去恨你了......"许久，是一声疲倦的叹息。

......

"你！......你说什么？！......你不恨我？！"犹如被刺了一刀，藏马脸上顿时血色全褪，"我对你做了这么多......"

"......我不在乎......"

不在乎？

......

到口的话吞了回去，藏马退了一步，紧紧咬着嘴唇。

我一直都这么希望你能记着我......一直都是......
即使是死......我也不甘心被遗忘......因为......如果被你遗忘......我就会忘记自己，忘记自己曾经活着......
......我只想活在你的记忆里......

为此，我甚至不惜伤害你，我要让你恨我，比任何人都恨我......
因为，我不相信有爱，所以，我选择相信仇恨的力量......

可是你却告诉我......！
你什么也不在乎......

那么，我的存在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纵使有多么的不甘心......我还是死在你的记忆里......连一点血肉一缕身影一场梦的故事......也不曾留下......
黄泉！
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遗忘是对我最深的背叛和伤害！

什么也没了......

藏马凄然一笑，慢慢地抬起手，手里，是一杯酒，泛着琥珀色的光。

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生存在一个没有人记得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