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景好奇地蹲下来挠了挠七宝的下巴,“怎么了,喜欢人家?”
七宝半眯着眼睛呼噜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尾巴尖搭上了韩少阳的脖颈。
“把它拿开,我很痒!”
韩老爷很不悦,表情很臭。
生景说老韩头你就忍忍吧,在我家我们家大王说了算。
“可是我生病了,病人最大!”
“难道你还能跟一只猫讲道理吗?”
于是韩少阳更不开心了,脸色更臭。生景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抬手试了下自己的温度:“好了啊,这么大人,再耍小脾气别说我笑话你!我去煮粥了,一会儿吃了好吃药。”
韩少阳“哼”了一声,将身子转过去了,顺便把七宝挤下了床。
这个幼稚鬼!
他其实也有段时间没开火了,幸亏上回买的米还剩了一点,够做一顿。生景将火调小,水填上,七宝因为被撵了出来,好委屈,一直在他脚边转悠,时不时还想往卧室跑。生景将它捞起来,夹在胳膊肘里:“你先别闹了啊,一会儿等他睡着了我再让你进去,到时候你爱怎么嫖就怎么嫖,怎么样?”七宝瞪起眼睛看着他:“喵?”
“嗯嗯嗯,拉钩!”
“韩老板?韩爷?老韩头?”
生景小声地推门进去,见韩少阳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都没动一下。他小心地摸过去,七宝在他脚底下,也放实了肉垫,走得悄无声息。他其实有些后悔,刚才光顾着忙乎了,忘了给韩少阳量体温,现在把这冰凉冰凉的东西塞进去会不会挨揍啊?
啊,好为难啊(个屁)。
他笑嘻嘻地站在床边,小心地掀起了棉被的一角。
韩少阳没穿衣服,大片后背的春光露出来,蝴蝶骨突着,尤其好看。肌理分明的线条若隐若现地隐藏在被子里,沿着背部线条,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生景小心地咽了口口水,将体温计悄咪咪塞在了韩少阳的腋下。
“嗯,凉……”
韩少阳嘟囔一声,感冒使他的鼻音更重了。一双眉头皱起来,动了动胳膊,试图将体温计弄出去。
生景眼疾手快地又将它塞回去,韩少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声音还带了些委屈,但是仍没醒来。
“凉……”
生景好笑,拿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韩老头?老韩头?喂,醒醒啦,吃饭饭喝药药哦……”
韩少阳“嗯”了一声:“我现在虽然身体不舒服,但脑子还在线的,你喜欢可以继续。”
生景:!!!
QAQ……
“爷我错了,我错了,爷,你继续睡,我其实就是来给你盖被子的,多出汗才好得快!QAQ”
他说完一把将韩少阳兜头蒙住了:让你吓唬我,捂不死你个混蛋!
╭(╯^╰)╮
至于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生景其实也忘了。他原本在沙发上睡的,但是地方太小,睡不实,又滚去了蔚然屋里。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蔚然回来了呢,想让他别吵,他再多睡一会儿。可是听了半天,那小子根本没进来,外面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生景心中犯疑,可是实在太困了,根本睁不开眼睛。
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听着,虽强提了精神,但仍是半睡半醒的。
转眼间又要睡着了,朦胧中好像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小心地坐到他身边,生景清楚地感觉到身旁有一块陷下去了。那人没动,就始终维持着这个姿势,生景心想:蔚然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幺蛾,难不成还想目奸我的睡姿?
我擦,变\态!
他哼了一声,翻身往里边让了让。
那人便顺势躺下了。
哦,原来是睡觉的。
生景不在意了,他跟蔚然一个床上滚过好多次,那小子也就爱说两句梦话,睡相还是不错的。
他放下心彻底睡着,耳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蹦过来跳到了他身后,是七宝。
我擦,这小子怎么也过来了?
我这一觉还真够热闹的!
那个人将他搂进了怀里,生景心想:蔚然你快放开,老子又不是钱晓峰!
他一直在试图睁眼睛,可是却像被黏住了一下,说什么也醒不过来。
那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声线很低沉,带着惯有的傲慢:“谢谢你的粥,我感觉好多了。”
哦,原来是韩少阳啊。
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震动声,韩少阳捞起来一看,是弗兰德。
——你什么时候过来,十点谈判别忘了。
韩少阳回他:马上。
他低下头,青年在他臂弯里睡得很熟,眉目轻阖着,没清醒时的那般嚣张,嘴唇微微张着,还不时发出些小呼声,竟然意外可爱。
他脖颈上那些青红一片,胸口上也有,瞧着很刺眼。韩少阳知道那是方明远弄的,他刚才还看见他们在车里长吻了很长一段时间。韩少阳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是对我下了什么蛊,让我逃不出你偶尔种下的情\毒。
“小混蛋啊,就不能离开那个家伙吗,三心二意的对感情都不认真,有什么好喜欢的?我在这里啊,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看不到吗?”
什么时候才愿意来我的怀抱呢?
他轻轻地,低头蹭了蹭他的嘴角,起身穿上衣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三天依然是存稿君哟~
☆、第十四天
蔚然打来电话,将生景一个激灵吓醒了。
“你特么干嘛,有事快放!”
蔚然说:“小镜子啊,你在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嗓子这么哑?”
生景呵呵:“羞你妹,家里一共就我跟七宝,人\兽?”
“哦,这口味就有点重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这个点还在睡觉?”
“轮休,你又计划什么呢?”
蔚然:“嘿嘿嘿嘿,还是你懂我。”
他在那浪笑了老半天,没说话。生景皱起眉头,“你不说我就挂了。”
“别别别,宝贝儿,快到我店里来!”
“不去,怪累的,有事不能回家说吗?”
蔚然说不行!“我一会儿还要给客人送衣服,时间不够!”
生景骂了一声:“那为啥非要他娘的今天见面,就不能缓缓?”
“缓不了!再晚说一分钟老子就要憋爆炸了!!”
“操,那就炸了你!”
生景将电话一扔,蒙上头继续睡了。
然而没过五分钟,他又认命地坐了起来。
都是欠这帮祖宗的!
韩少阳已经走了,模糊中,他好像听见他进来说有事。
七宝仍在榻榻米上坐着,很消沉,仿佛韩少阳的离开已经将它全部的爱都消耗殆尽了。
“你丫还有没有点出息!”
生景过去撸了它两下,为了表达对失恋者心灵的抚慰,甚至还特意多加了两条小鱼干给它。但这也没能唤回七宝陛下的欢心。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生景洗脸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懵圈。脖子上的青紫仍在,胸口上的那一块也没消,但是竟然也没再长,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他凑近了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瞧不出个所以然,蔚然的电话又打过来,一遍一遍的,跟催债似的。
“你他娘再这样老子不去了!!”
10
那边嘤嘤嘤了好一阵:“别这么凶啊宝贝儿,我错啦,等你哟,爱你=3=~”
简直智障。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铺了厚厚一层了,明明早上回来时还没下。
小区门口不知是谁堆了一个雪人,巨丑巨丑的,丑得不要不要,多看一眼都让人心酸。
生景连忙拍下来给韩少阳发过去:爷你看,我对你够上心了吧,大中午爬起来给你弄生日贺礼,像样吧!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抽了,那蠢玩意儿我早上走的时候就在那了,看见那两个鞋印没?爷踹的。”
韩少阳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冷刺刺地笑着,声音里尽透着寒意:“怎么的,想这么不负责就打发了爷?”
生景默默地将电话挂掉了,沉重地吐气:果然啊,对付起这个老小子,自己还是嫩了点。
他坐车去蔚然店里,那小子命好,刚毕业钱晓峰就送他那么大一个店面,地段好,装修加设备全给他弄好了,就让他可劲儿地倒腾。挣钱呢,就让他可劲儿花,不挣钱呢,他就把他工资全交上去再让他可劲儿花,那小王八蛋还在那一天天的不老实作来作去的,你说恨人不!
生景百无聊赖地在公交车上坐着,刷了会儿朋友圈,没啥看头,又收了起来。车上本来也没几个人,这回终于让他捞到个靠窗的位置,生景随意地望着窗外,脑子里尽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窗外都有啥。
等车开过去了才反应过来,咦,刚才窗外那两人,是方明远和那个女人?
他又跑到车厢后头,没敢开窗户,就趴在后车窗使劲儿张望着。离得有些远了,并不能看出到底是不是那两人,这时候车子刚好进站,生景想都没想,三两步下了车。
他已经好几年没这么跑过了,上学时考体育,年年及格线。
生景从下车后就开始一路狂奔,其实也就一站地的距离,加起来没超过五百米,但是他仍感觉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要蹦了出来。
他一边站在那平复气息,一面将自己隐藏起来,那两个人果然是方明远和那女人没错,两人似乎刚从水吧里出来,那女人手里端了一杯热饮,不知道是不是味道有点奇怪,喝了一口,冲方明远做了个鬼脸。
在之前仅有的两次碰见中,那女人给他的感觉一直是疏离的、冷淡的,连冲他微笑,都带着股做作的牵强。可是如今,她冲着方明远笑着,却是如春光般明媚,像朵骄阳似的,热烈中还带着小女孩儿的娇俏。
生景想,一直这样那女人那女人叫她好像也不太礼貌,她长得那么漂亮,就叫她一枝花吧。
他跟在他们后面,偷偷的,没敢太靠近,也就保持了大概二十米的距离。
那两个人一直在前面走走停停的,一枝花今天打扮得格外休闲,穿了双UGG的小平底,一头长发全部扎了起来,高高地束在脑后,素着脸,看起来青春又俏皮。
她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一直在对方明远笑着,偶尔还会挽住他的胳膊,拉他去一些路边的小店。
这一带是C城有名的步行街,各个名品店都有,还有一些独立的、小众设计师自创自营店。一枝花已经扫了一些战利品,在一只胳膊上提着,方明远也给她提了不少,两个人大包小包的走着,但一枝花明显没逛够,仍挽着方明远继续溜达。
方明远也由着她,见她感兴趣的,便也跟过去一同看看。出来时必定会再多一个袋子,方明远脸上始终都挂着微笑,和颜悦色地同她说着话,手一直牵着,偶尔还会抬起来,将她贴在脸蛋儿上的头发拨开。十足的宠溺。
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在约会?
生景的心又猛跳了一下,“他他妈不会是个双吧”,蔚然的话又再次蹦了出来,将生景彻底打愣在原地了。
他驻足观望了一会儿,觉得这话还真有点悬。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他一只手捂住眼睛,低低地叹了一口,看来还真让韩少阳说对了,自己活脱就是一智障。
这普天之下,再不可能有比他更蠢的傻瓜。
生景仍在后面跟着,他走不开,脚像施了魔法,自己决定了他要走的路程。
他看着他们在一个首饰摊位前停了下来,阿吉豆家出的外摊,一枝花举着两个头卡在脑袋上试着,因为拿不定主意,似乎有些懊恼。
方明远这是却将这两个发卡都接过来,直接交给服务员结账,自己又另外拿起了一个卡子,别在了一枝花头发上。
“这个好看。”
他离的那么远,其实根本听不见他究竟说了什么,但生景眼睁睁看着,一枝花在那一瞬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来一个超级甜腻的微笑。
笑靥生花,这个词大概天生就是为她准备的吧。
他看着看着,莫名觉得这个笑容似乎有些……眼熟?
咦?
也不知是不是他愣得太久了,忘记了要隐藏身子,在一枝花将东西收好之后,不经意地瞥了过来,正好与他望了个正着。
“完了,要被发现了。”
生景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糟,随时准备着方明远会望过来。
要怎么解释呢,路过?
可是一枝花却只是继续回过身拽着方明远走了,连多出一秒都没做停留。
仿佛刚才得那一瞥就真的只是她不经意的动作而已。
生景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竟然又开始有些犯难。
照常理说,他现在应该掉头走掉了才对,既然被看见第一次,就有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迟早被发现。
可是他不想走。他一味固执地想要继续再看下去,甚至还有点“干脆就让方明远也发现好了,看他怎么说”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生景暗自叹息,一枝花她们已经走了挺远了,幸好还在他视线范围之内,他又停顿了几秒,立马又抬脚跟上了。
这一回,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一枝花竟然,好像在等他?
他们一直走得很慢,她似乎突然多了好多感兴趣的东西,东瞧西看的,让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生景快步追上来,在距离又重新缩短回二十米后,她们才又恢复了正常速度。
生景瞧着这个现状,不由又有些纳闷:
所以说,她其实还是看见我了?
那为什么不说呢?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在耍我玩?
他又有些泄气了,他这个脑回路实在不够他们耍的,做人就不能真诚一些吗?算了吧,还是干脆回去算了。
生景抬脚想要往回走,这时候一枝花却再次停了下来,仍在一个外摊面前,这回是一些毛绒玩具。
她似乎相中了两只熊,都有一米多长,憨乎乎地坐在那,蠢呆呆的。
她又开始拿不定注意,眼睛瞅着它们,手不停地摇晃方明远,似乎是想让他帮忙拿主意。
方明远果然又尽职尽责地去挑选两只熊了,一张凛冽的脸专注地打量半天,生景在不远处看着,觉得这个画风有点OOC。
没想到一枝花却望了过来,嘴角轻挑着,冲他扬起个意味不明地笑。
她原本跟方明远并肩站着,此时却退后了一步,站在了方明远背后。
一只手慢慢地平举起来,抬到方明远脑后,凑近唇边吹了吹指尖,冲方明远做了个打枪的动作。
“嗙……”
甚至还自己配了音。
生景一直在默默看着,这时候,他才觉得一枝花其实还是之前的那个一枝花,并没有任何改变。
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个假象而已,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冷漠疏离的女人,带着些做作牵强的笑,跟他前两次见到的一样。
至于她刚才的那个微笑,对不起,原谅他形容力的不足,他还真没弄明白一枝花的那个笑容。
☆、第十四天
“嘿生子,你在这愣什么神呢?”
生景正在那站着,后面有人推了他一下,生景回头一看,是邹凯。
“哎哟,胖哥。”
邹凯说我擦,这回你丫不装高冷了?
“啥?我啥时候装了?”
“就上回呗。”邹凯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上下打量了生景一阵,“你丫脚好了?”
生景依旧懵逼:“我脚咋了,没毛病啊?”
“那不能,”邹凯围着他转了一圈,“前两天看见你还坐着个轮椅呢,老子过去跟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稀理的,老子特么都想揍你。”
生景说:“啊?”
“你撞鬼了吧,哥们最近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哪还有时间出去溜达。”
“卧槽?”
他们说个话的功夫,一枝花她们已经走远了,生景便也不再追。
他跟小胖真难得见上一次,上次吃饭匆忙,话都没说完就散了,生景这回拽了他:“走啊,哥们请你,上回黑你一顿,这回让你黑回来。”
邹凯:“卧槽,那还在等什么,快走快走!”
结果这俩人居然去了美食城的兰州拉面。
“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出息了,让你吃顿好的,你就选这?”
邹凯说你快闭嘴吧,哥在外面逛一天了,又冷又饿的,就这玩意儿好,吃下就能暖和。
生景问他你车呢?“你在这溜达啥,天寒地冻的,感受东北人文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