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韩少阳他急啊!
他家小子在哪还不知道呢!
他心里像是装了一千只兔子,上蹿下跳,一刻都不得安宁。李慕扬的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喂,老韩。”
“嗯。”
“琛哥那边查到了,人被带出了城,谁做的不肯36 吐口,具体位置已经确定得差不多,我正在往那边去。”
韩少阳深呼出一口气,“行,辛苦。”
“你那边怎么样。”
“还没见着人。”
“哦,那没事。”李慕扬说我先过去,咱们随时保持联系,韩少阳便将电话挂了。
他微微交叠起手指,望着桌上的纸杯,出起了神。
赵琛既然能给消息,那这事应该差不多就是准了。老慕过去最多也就两个小时,他很快就能给出回信。
韩少阳心里面在意着李慕扬说的那句“赵琛拦着,这事估计往下查,也查不出什么”,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面憋得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赵琛跟谁有这么大交情?
韩冠霖瞥了他一眼:“有消息了?”
韩少阳:“嗯。”
“你这么着急着慌的,多少年没有过了。”
“二爷,我……”
韩少阳想解释些什么,韩冠霖却打断了他:“你这样,完全忘记了当初我怎么教你,越是事到关头越要沉住气,你心越不静,越会忽略更多。”
韩少阳只好沉住声。
“先跟我说说,人是什么时候没的。”
“上午十点之后。”
“再具体一点的时间没有?”
“没有。”
“那人物特征呢,一会儿让你做简报你能不能描述清楚。”
“能。”
韩冠霖点了点头,“那等着看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用这种手段是他所有报复手法中最不屑的,不管是寻仇还是单纯谋财,当真是人老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连着孩崽子都跟着挨欺负。
韩冠霖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继续慢条斯理地喝茶水。
门口推门进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前者一米八几的个子,偏瘦,三十不出头的年纪,身姿挺拔,五官看起来不错,只可惜一脸的胡子茬,显得人有几分邋遢。身上裹着一件不合身的军大衣,两手插在袖子里,边走边听后面的青年说得话,眉头始终皱着不多言语,只在关键的要点,略质疑一\二。后面的青年迅速地记下来,两人走得很快,转眼便来到办公桌边。
陈煜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脑袋:“啊,严队你们回来了。”
严谡:“嗯。”
“有没有新接到报案?”
“没有……不过有个老先生找你。”
严谡:“啊?”他这才想起来,“哎呀,对了,韩老师!”
“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忙案子了,老师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韩冠霖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看他:“我说严小子,你怎么造成这个死样。”
那个叫严谡的男人脸都皱成了一团,“你快别提了,我最近都忙飞了,咳咳……”
他说着捂嘴咳嗽了两声,韩冠霖问他:“感冒了?”
“嗯,没事。”
他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算大的小屋,摆了一墙的档案柜,桌子上也横七竖八地撇了一堆文件,严谡从中刨了半天,才刨出来一支笔,又刨了半天,才刨出来一个本子。
“咳咳,那个啥,习惯就好。”
他给韩冠霖和韩少阳一人搬进来一个凳子。“我说严小子,你这屋穷的,连个多余坐的地方都没有?”严谡挺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师你快别笑话我了,就这屋,我平常都不怎么用,你没瞧见那一墙的柜子吗,都快被这帮丫头搞成档案室了。”
“哟,队里新进小丫头啦。”韩冠霖可记得他上次来时,队里面还是七个老光棍。
“嗯,进是进了……”严谡沉吟了一阵,“算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说多了辛酸。”
呵呵,看来是被欺负得挺惨呐。
韩冠霖不再言语,示意韩少阳跟严谡描述具体情况。
韩少阳将早上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细细致致地跟严谡讲了一遍,“然后我便回去了,这期间没发现任何异常。”
严谡问他:“据你所知,失踪人最近在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比如因为工作原因,或者生活上的问题?”
韩少阳便将医院的情况和他下午给方明远打得那通电话全部交代了出来,韩冠霖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一步可错了。”韩少阳抱歉地点点头:“我也知道,我没忍住。”
“所以,你认为,最大的嫌疑是方明远?”
严谡在纸上梳理了半天,“他因为生景的拒绝,怀恨在心,将人藏了起来。支撑你的论据是他之前有过前科,可是你又提供不了前受害人的具体信息。”
韩少阳说:“是。”
严谡在纸上写写画画,在“医院”、“方明远”、“其他人际”上各画了一个圈。
“首先还是得从医院着手,毕竟在表面上来看,人是在进了医院没的。”
“现在太晚没法去实地考证,你说你之前去医院看了门口监控,监控说坏掉了?”
韩少阳说不仅是门口,“前门后门,以及医院问诊楼及住院部一楼的监控全部都在那一时段同时坏了。”
严谡写到这都笑了:“这么巧?”
他将笔放下,裹紧了军大衣瞅了瞅韩少阳:“抛开我这个警察身份不谈,咱们就当闲聊天,韩哥,你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没找什么办法让总负责人吐口?一个医院同一时段的监控都坏了,这么大的漏洞不可能会放过吧。”
韩少阳说当然找了,“那一时段电路检修,不仅是附属医院,连周围的住宅区与商品房的电闸都拉断了,不过只断了十分钟不到,医院因为换总电闸,耽搁的时间稍微多了一些。”
“哟,这倒有点意思了。”
严谡在本子上点了点:“韩哥你确定将人送进去了?”
“当然。”
严谡“嗯”了一声,“那就调当时路口的监控就好啦。”
“小阮,小阮小阮!!”
他伸头冲外面叫唤,那个刚才跟着他进来的俊秀小青年应了一声:“啊?严队你叫我?”
“嘿嘿嘿嘿,小阮啊,来来来,帮哥个忙。”
严谡嘿嘿一笑,将秦阮叫到办公室来。
秦阮:“……”
“我说严队,你每回一这样叫我,准定没好事。”
他皱起一张脸,非常不情愿:“又让我犯什么错误?”
“这怎么能是犯错呢?”
严谡搓搓手,将人拉到跟前:“这可是提升你能力的机会,来来来,给我们显显身手。”
秦阮将他挣开:“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咱们现在没权限。”
严谡非常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那怕啥,反正这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
韩冠霖和韩少阳,彼此望天望地望空气,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陆昜蹲在凳子上,来了精神,“哟呵,这小子还是定位不到。”
少年也学着他蹲在一旁:“定位不到是什么意思?”
陆昜冲他眨眨眼间:“就是说,这个人现在找不到啦。”
“那怎么办?”
他看着他不停在键盘上打字,调出来一堆程序,似乎是入侵了什么数据库。
陆昜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行了!”
少年看不明白,伸着脑袋问他:“你这是在干嘛?”
陆昜又冲他眨了眨眼睛:“当然是找人呀。”
我的小白鼠丢了,我当然得找出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亲爱的警长大人出现啦
咳咳
为什么跟我预想的画风不太一样
☆、疯狂七十二小时(十一)
郭秦大概五点的时候接到的方明远的电话,然后一刻都没敢耽误,赶紧联系人。
一切布置好之后又急忙往楼玫红那边赶,约她的电话都是在车上打的。他急忙忙出门,临走时想起来跟不明就里的褚凉交代了一声,“我今晚可能会晚回,你也不用等我,自己先睡。”褚凉乖顺地送他到门口,一直站在那,等他上了车,仍没有回屋的意思。郭秦瞅了两眼,让司机开车。
他趁着夜色,一路快速而行。借由后车镜,能清楚地看到,别墅门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一直靠在那,郭秦一直望着他,直到司机开远了,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嘴角漾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养熟了,才放心。
褚凉一直等到车没了踪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悄声上楼。
他一整个下午心都吊在嗓子眼,不敢表现得太关注,又实在在意得很。
他不知道郭秦有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太阴沉,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猜不出他的想法。
褚凉当着他的面,将快递大方地扔到沙发上,也不急着拆,又转身去厨房翻东西吃。
他端着果汁回来时刻意瞧了一眼,郭秦正坐在沙发里侧看着报纸,他刚才撇过去的盒子,当时是什么样,现在仍是什么样。
还好,他似乎并没对此关心。
褚凉靠过去,仰躺到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果汁因为仰着不容易喝,被随手扔到茶几上。郭秦抬眼皮看了两眼,捞过来抿了一口。
“加了什么,这么酸?”
褚凉像是恶作剧得了逞般,笑嘻嘻得意洋洋地眨了眨眼:“两个猕猴桃,一块胡萝卜,还有一个梨。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郭秦吧嗒了他一眼:“瞎闹。”
他笑嘻嘻地在沙发上仰着,一只脚翘着二郎腿,另一只脚放下来,正好踩在快递盒子上。胳膊伸长了往茶几上够,够了半天够不到,后脑勺用力压了压,“帮我拿下电话呗。”
郭秦又看他一眼,俯身帮他把电话递过来。
“你那快递不拆开看看?”
褚凉正拿着手机点点点,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一会儿的”,他将手机横过来,两只手捧着,“马上开战了。”
“你要不要玩?”
郭秦瞧了瞧,是个手游,看不出是干什么的,画面做得太暗。褚凉操纵的是个女战士,在那带兵跑,他只瞧了一会儿,便看他斩获两个双杀。
“玩得不错,这是什么游戏?”
褚凉又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意识好。”
“你要不要也下个,王者荣耀,刚公测不久,做得不错。”
郭秦却只笑不答。
褚凉突然骂了一声:“操,没逮着他,让他残血跑了,日!”郭秦便又跟着瞧了两眼。褚凉一直在那磨磨叨叨,“我这手机就是太次,卡得太厉害,不然你看我怎么虐他,妈的居然敢晃我!”郭秦这才想起来,“我之前不是给你钱了吗,怎么不换个手机?”褚凉撇撇嘴说,我一个穷学生,买那么好的电话干嘛,能对付用就行呗。他又在那骂骂咧咧地玩游戏了,郭秦便沉了声,不再理他。
快递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直到现在,郭秦走后,褚凉一个人捧着快递盒子,手都在抖。
他实在不敢相信,下午给他送快递的那个人,居然真的是陆遥。
居然真的是他?
他找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这样大咧咧地站在他面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还冲他调皮地眨眼。他心都要揪一起了,那个人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将东西怼给他,又大咧咧地骑着小电驴突突突地开走了,连句话都没留。
妈的这个魂淡,老子抓到他非要踢他!
打死你个龟孙儿!
褚凉嘴上虽是这么说,却仍是拿了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拆开,连快递单子都不舍得弄破,完完整整地揭了下来。
没错了,这似狗爬一样歪歪扭扭的字,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谁能写得这么丑呢!
褚凉小心地将盒子打开,挺小的一个玩意儿,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更小的本子,还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芭拉芭拉小魔仙,这他妈一定是那小子的恶趣味!
褚凉将本子打开,瞧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翻了一圈,第三遍的时候才在靠中间页发现一排小字,也是歪歪扭扭的,不仔细瞅根本都看不着。
他赶紧拿了手机,抖抖索索地拨出去,拨完了使劲儿拍了自己:“妈个蛋,抖个P。”
电话响了两声提示音,然后才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喂……”
“卧槽,死小子你还活着啊!!”
对面人紧跟着就回骂他一句:“老子一定是给你脸了,居然敢跟哥这么说话!”
褚凉便笑了,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眼泪不知道怎么搞得,竟然也跟着凑热闹。
我他妈找你这么久,终于把你找着了。
“喂,我说,”
陆遥扣了扣耳朵,将电话拿远了一些:“你这个窝囊废,不会哭球了吧。”
“哭你妹,哥才没哭!”
对面人连着骂了他一堆,哭哭唧唧地叨叨着,像受了多大委屈。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哭包,没想到过了这几年,一点长进没有。
“你差不多行了啊,再哭就把你卖山沟里去,找个糙老头,一天操\你八遍!”
“滚你妈,操\你八遍!”
“操不着我,我又没哭。”
陆遥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行了,先说点正事,你在哪呢?”
褚凉:“啊?”
在哪?
“我还在别墅啊。”
“那你就敢给我打电话?”
他心想这小子是心大还是有点傻?
褚凉“嘿嘿”一声,“没事,郭秦出去了。”
“那保姆呢?也出去了?”
“保姆?柳嫂没啊……”
陆遥立马就骂了一声,“操!”他当即就挂了电话,一会儿,短信响起,给褚凉发了个信息:
——这是我的微信,咱们微信聊。
褚凉出了卧室逛了一圈,看见柳嫂“恰好”在打扫二楼偏厅,自己也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了。
“那现在怎么办?”
他问陆遥。
陆遥只回了一个字:等。
等着看郭秦的反应,虽然草木皆兵,但仍要静观其变。
“你去显眼的地方玩手机,刷淘宝追剧玩游戏都行,总之弄出点动静,让保姆知道你在干吗。然后小心观察她,看她是不是在刻意监视你。”
“这一次先这样,下次小心点,乖。”
褚凉叹了一声,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冲动,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确实要改,陆遥从以前就比他稳妥得多。
还好你还在。
于是,褚凉抱着抱枕,搬了一堆零食,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玩了一下午手机。还把郭秦的ipad拿过来,下了个王者荣耀,全程都在“日尼玛,上啊”,“你他妈是不是傻”,“怼他怼他”,玩激动还把拖鞋脱了,光个大脚丫子拄在茶几上,气得差点没把ipad砸了!
“这帮傻比!”
褚凉偷偷地瞄了柳嫂一眼,她从收拾完屋子就去厨房做晚饭,还问褚凉想要吃啥,晚上就他们俩,做个褚凉爱吃的。
褚凉随便说了个什么,她便去厨房弄了,他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将眼睛垂了下来。
“今晚郭秦回来得晚,我玩到十点然后去睡觉,到时候联系你。”
陆遥说:“行。”
严谡打了个哈欠,支着脑袋坐在秦阮身旁:“你弄好了没?”
秦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得可真轻松,你以为入侵人家数据库那么容易呢?”
严谡奇怪了:“那之前我看你弄得挺快的啊,说让你调数据你立马就调出来了。”
他又往秦阮身旁凑了一段,压低了声音说:“小阮啊,这还有外人呢,别给你严哥掉面儿,有什么气咱们私下里撒,现在赶快给严哥完活。”
秦阮又瞪了他一眼:“我说严哥,严大队,咱别这么幼稚好吗,这可是正经事,我已经在尽快了,谁像你那么总爱公报私仇!”
他将严谡怼开:“躲开点,好几天不洗澡了,这味儿!”
于是严谡只好又摸着鼻子走开了,看着韩冠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那什么,老师,咱们继续聊。”
“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咱多少年没见了……”
韩冠霖便随便跟他说着家常。“嗯,前几天,过来有个讲座……”
韩少阳却等不及了,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几圈,不敢去打扰秦阮,又不想跟韩冠霖他们说话,憋了半天,推开门出去了。
“我出去抽根烟。”
他倚在门口的柱子上,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没带烟。自从跟生景在一起后,那小子就义正词严将他的烟给断了,说什么“吸烟对身体不好,老子是医生,你得听老子的”,可是他明明看见,他兜里没事还揣着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