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轩真是被战冲这努力卖黄碟的劲头给惊得不行,感觉再这样下去,战冲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这天桥下的黄碟大亨,一统江湖。
这样攒钱当然要快一些,可就是辛苦,没办法好好休息。战冲每天都觉得自己累得要死没办法再忍,可回家一看梁修做的饭菜,又精神抖擞。
梁修已经彻底把之前那事儿给翻篇了,工作又忙了起来,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战冲身上,就觉得这孩子最近超级能吃,而且吃了就倒头睡,看上去像是特别累,梁修莫名有些心疼,只能变着花样给战冲弄些好吃的。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有天工作的时候,梁修听到几个人在说隔壁正在准备策划一个音乐专题的小节目,会邀请一些歌手或者乐队参加,而且并不局限于已出道成名的音乐人。
梁修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打听起来。
说这话的人是隔壁棚的薛姐,她是现场导演,算是台里的老资历了,但她人很好,看梁修年纪小又会处事儿,所以一直都对梁修特别照顾,见梁修打听,也就认真回答他道:“这音乐节目是采取录播形式,在每天晚上十点整播放,只有一首歌,没有主持人,没有宣传,只有那短短几分钟的展示时间。可这也是非常宝贵的露脸机会,对于新人来说,能参加当然是很好的,我这儿都收到好几个朋友送的礼了,让我托关系给弄进去。”
梁修半开玩笑地说:“啊,薛姐,那我也找你拖个关系送点礼行吗?我有几个朋友,组乐队的,在树村的酒吧表演,很有才华,我听你说的那些条件,他们倒是符合。”
薛姐笑道:“唉,小修啊,你就不说送礼的话了,可以把他们表演的带视频什么的我看看,还不错的话,我可以帮忙给王制片,当然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做不了主,你知道王制片这个人多独断独裁。”
梁修笑着应下来,心里开始计划起这事儿了,当天就回去让战冲找了他们表演的小样,第二天给薛姐送去。梁修还没有对战冲他们说实际情况,因为还是很担心万一没成让人白高兴一场。
梁修是真的想看那三个孩子大放异彩,希望他们能赶紧红起来,所以忍不住对这个节目充满期待。可都过了半个月了,薛姐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而且节目已经上线了,名叫《晚安时间》,没有乱七八糟的广告,也没有多余的话,就简简单单地给观众一首歌。这节目出来,居然预期的收视率高很多,有个酒吧歌手也在节目播出之后开始小红,接到了唱片公司的邀约。
梁修有点着急,天天往隔壁棚去打听,每次去都要遇到杜奕,还得被他给缠着半天不让走,梁修简直要被杜奕给弄出心理阴影来了,不敢再往隔壁去撞枪口。可他没想到,他不去找杜奕,杜奕反而找上了他。
那天刚好下班,梁修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到电视台门口就被杜奕给堵在了门口,梁修简直叫苦不迭,想着应该怎么溜走。
杜奕没开车,站在门口和另外几个人说着话,然后见到了梁修,立刻朝他招手,叫他过去。
梁修微微皱眉,但还是上前。
“阿修啊,可算是遇到你了,有点事儿和你商量,一块儿吃个饭吧。”
梁修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杜奕马上又说:“真是有事儿,你是不是让薛姐给老王听了几个小样啊,那是你朋友吗?”
第32章 Day7
梁修不知道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杜奕怎么会分心在这么小的事情上,但他还是赶紧抓住机会道:“是,杜哥,那几个是我的朋友,你听了他们的歌了吗?很不错的。”
杜奕的眼神被藏在了墨镜之下,嘴角微微上翘,道:“本来这事儿选歌这事儿是交给老王的,不过薛姐说是你的朋友,我立刻就重视了起来。阿修啊,你也真是,干嘛不直接来找我啊,你说说,要是你来找我,我怎么可能拒绝你?”
梁修心里立刻警铃大作,退了一步道:“杜哥你太忙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杜奕摇摇头,继续说:“今天就不忙啊,咱们一块儿去吃晚饭吧,顺便谈谈你那几个朋友乐队的事儿。”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梁修并没有片刻的犹豫,便拒绝了这个邀请,他依然保持着非常好的礼节,微笑道:“杜哥,今天我朋友不在,我又不太懂音乐,怕是要浪费你的时间了。要不这样,我先找他们商量一下,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再约他们出来,你们谈,我就不参合了。”
杜奕沉默了片刻,摘下墨镜,直直地望着梁修的眼睛。他就没遇到过梁修这么难搞的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偏偏还能保持着得体的姿态,实在是让人想恼他都没办法。
杜奕看着梁修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实在是觉得喜欢,于是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轻言细语地再次做尝试,又说:“我们可以先谈谈啊,反正要吃饭的。”
“杜哥,很抱歉,我家里有人在等我,我们说好了一起吃晚餐的。”
梁修抬起头,目光温柔,但却非常强硬。
他知道自己又要把杜奕给惹恼了,但他顾不上在乎。
***
今天梁修又回家晚了,估计还在加班。战冲卖完碟回家他还没回来,于是战冲便躺在沙发上数钱。
这时候战冲才觉得攒钱不容易,每天那么辛苦也只能挣到那么点儿,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几万块钱啊。
正数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战冲连忙把钱揣进兜里,笑意盈盈地去迎接梁修回家。
“你回来了!”战冲笔挺地站在门口欢迎梁修。
“嗯。”
梁修见这狗崽子有乖乖看家,于是面上带着笑容,开始准备晚餐。
经过上次的事情,梁修发现战冲已经彻底成了自己的跟班,只要俩人在一块儿的时间,他简直就要时时刻刻都跟着。
梁修做饭,他就在旁边摘菜,梁修洗衣服,他就在旁边递肥皂,梁修就怕自己洗澡他要跟进来搓背。这孩子现在似乎完全放开了,之前太亲密还会介意,现在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简直变成了梁修的小尾巴。尤其是最近杨正?0 不渡狭艘桓雠⒍焯煸谌思颐趴诒ǖ廊ィ依锍な奔涠贾皇O抡匠搴土盒蓿愀颖浔炯永鞯啬遄帕盒蕖?br /> 梁修知道他是为上次的事情感激和愧疚,也很感动他能这么信任自己,可他越是靠近,梁修倒是越加不安。梁修已经尽量说服自己,战冲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儿,对自己的亲近都是很单纯的,想太多反而会让大家都不自在。
可哪里有那么大只的小屁孩儿啊,况且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要满18岁了。梁修刻意忽略了这些,不停在心里给自己做催眠,让自己不要多心。不过为了避嫌,梁修还是不会和战冲做太多肢体的接触,有时候他会想揉揉战冲的脑袋,但伸出的手只是在战冲的头上晃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刚才拒绝了杜奕,等同于让战冲失掉了一次机会,梁修心里多少觉得有点愧对战冲,因此对他的靠近便没有特别抗拒,他搂搂抱抱的梁修都随他去,撒着娇要帮忙炒菜,梁修也同意,最后任由他炒出了一盘糊掉的土豆丝。
俩人坐在餐桌前相对而坐,安静地吃这算不上美味的食物,但气氛倒是不错,梁修看着战冲狼吞虎咽的傻样,心情慢慢好起来了。
战冲的才华不会被埋没的,即使这次失去了这个小小的机会,也不过只是延迟了他出头的时间而已。他早晚有一天会站在最高的舞台上,他的光芒谁也掩盖不住。
到时候,怕是自己也不会有机会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再像如今这样单纯可爱地跟着自己讨食吃了。
这样一想梁修竟然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忍不住更加珍惜眼下的时光。现在这样安静温暖的小日子会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办法回来。
***
梁修以为让战冲他们上电视这事儿算是彻底没戏了,结果没想到过了几天,薛姐突然联系他,说是让他的几个朋友来电视台录制。
梁修特别惊讶,不停地找薛姐确认,可还是再三询问还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王制片是负责音乐和歌手挑选的,但其实杜奕才是节目的总制片人,他拍板说不要,王制片还能说得上话?
梁修不理解,拉着薛姐问道:“薛姐,王制片怎么会突然改主意啊?”
“什么王制片啊,是杜总监下的决定,说是他听了觉得很好,让王制片联系他们来电视台,直接录就是。”
“啊?”梁修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
杜奕……怎么会?他那天明明很生气,梁修都觉得他可能随时要找自己领导告状,然后让领导给自己小鞋穿。
后来薛姐还继续念叨,说杜奕眼光好,也特别照顾后辈什么的,梁修附和了一会儿,心里也就放心下来。
不管怎么说,杜奕倒是个认真工作的人,所以这次尽管恼了自己,但他还是本着对节目负责的态度,给了他们这次机会。
梁修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下班就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平时嫌贵舍不得吃的,也都买了,回家做了一大桌子菜,把消息告诉他们之后,几个人简直欢天喜地像是要过年似的,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番。
根据薛姐的通知,录节目的时间就在这几天,要他们随时待命,而且要录五首歌,到时候他们会进行筛选,选效果最好的一首播放。虽然时间紧迫,但好在战冲他们一直训练,配合非常默契,五首歌根本不是问题。
选歌又废了些功夫,要在电视上演出,《蜜桃》那种尺度肯定是不行,要选择积极向上符合播出标准的,这对于战冲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几人准备充分,很快到了录制的那一天,三个小屁孩稍微收拾了一下,简直帅气得堪比当红偶像,一来电视台就受到了不少女孩儿注视的目光,自家孩子这么招人稀罕,简直长脸,梁修心里真是特别骄傲。
梁修领着他们去了隔壁棚,杜奕很忙也不会亲自盯这种小录制,梁修便能放心大胆地看着他们表演,一番交代之后,准备开拍。
三人站在摄影机前,战冲正在调试着吉他,一边弄着,眼睛还一直盯着在梁修,那目光写满了求表扬求抚摸,热烈得梁修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冲着战冲摆摆手,示意现在人多,让他不要撒娇。
可战冲不依,准备了半天还开始,一直盯着梁修,梁修心跳都漏了好几拍,最后实在没辙了,便悄悄给他眨眨眼,用嘴型说:你乖些。
战冲立刻就绽开了笑容,示意可以开始演唱。
音乐声响起来,他们开始了表演,梁修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沉浸在音乐里的战冲,就不再是个坏脾气又任性的小屁孩儿,而是一个充满了魅力,迷人的无可救药的男人。
梁修看着他,心里特别为他高兴。
五首歌很顺利地表演结束了,战冲抱着吉他就往梁修身边凑,急切地询问道:“修哥,怎么样啊,还可以吧?”
“当然很棒啊,你们一直都很棒。”
杨正轩走上来,满脸别扭地对小声说:“修哥,你最近是不是对这个废物太好了?你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的?他一天到晚跟着你跑,你没看烦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童羽还是点头搭腔道:“对,我也觉得怪怪的……”
战冲给他们一人一个白眼,然后便把这两人往外赶,他自己不愿意回去不说,还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梁修去看录节目,梁修被他给缠得没辙,便同意带他进摄影棚,给他弄了个观众的座位,让他老实呆着。
今天要录的节目是一档很红的综艺,主持人和嘉宾都是当红一线,观众们都在看节目,战冲坐在观众席里,一直盯着梁修看。
他第一次见到梁修工作的样子,戴着耳麦和对讲机,工作很繁琐,一会儿要上台帮嘉宾整理耳麦,一会儿又要下台写提示板,但他明显很愉快,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在学习。
第33章 Day7
节目开始录制之后,身边的小姑娘就不停尖叫,叫得战冲耳朵都要坏了,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便道:“妹子,你能不能小声点。”
女孩们早就注意战冲了,那么高大又英俊,坐在一群追星的女孩儿们中间实在是扎眼,小姑娘便有些羞涩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是第一次追现场。帅哥你是男粉吧?你肯定见过一恒哥好多次了吧,这么淡定。”
战冲问道:“谁是一恒哥?”
小姑娘有点惊讶:“啊,你不是粉丝啊,那怎么和咱们坐一块儿……你是工作人员吗?”
战冲看着梁修忙碌的身影,笑道:“不啊,我也追星。”
之后战冲没再和小姑娘说话,而是专心看着梁修。节目录了三个多小时,可最后呈现在电视里的,也只有一个小时,而且出彩的都是台上的,梁修连出镜的机会都没有。战冲在心里胡乱想着,要是自己有钱,把电视台给买下来,专门给梁修开一档节目,那多好,24小时播梁修一个人。
结束之后,战冲在演播厅门口等着梁修,眼看着他非常有礼貌地一一给前辈们告别,然后再出来找自己。
这时候天快要黑了,下着绵绵的细雨,梁修撑了把小伞和战冲并排走在雨中,战冲安安静静的,嘴角带着微笑,看起来特别乖。
“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梁修带着战冲往公交站台去,边走边说,“知道了吧,现场看节目其实没那么好玩,很冗长无聊的,电视里那么有趣,都是剪辑效果。”
战冲笑眯眯地回答:“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趣,那些小姑娘都不停尖叫,特别热烈。”
“人家那是追星,给偶像应援呢,你也追星吗?”
“啊,我追星啊,我追你。”
梁修扑哧一笑,撞了下战冲的肩膀,说:“我只是个现场助理啊,什么追星。倒是你,等节目播出,你们一定会很快就红起来,到时候你就是知名音乐人,我还在做小助理呢。”
战冲也乐了,道:“哎呀,那怎么行,到时候我红了,弄一个超大的演唱会,请你来当嘉宾,隆重推荐你,让你也红,怎么样?”
“算了吧你,这笑话我呢,我唱歌难听死了,我才不来当嘉宾。”
“那我红了,给你买个电视台玩,怎么样?”
“胡说什么,我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好处才和你做朋友的。到时候你红了,只需要给我一张演唱会的门票,我拿着你的灯牌给你应援,当你的粉丝。”
“那你要坐在第一排,让我看到你才行。”
“好啊,我就坐第一排,最显眼的VIP座。”
“然后我就当着几万人的面儿给你表白,我就说,修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都是你一直关心我、爱护我、帮助我,才让我有了今天,你最好了,要是你是个女孩儿,我就把你娶回家,一辈子对你好。”
战冲玩闹地胡说八道着,越来越没正形,梁修听到最后,又心慌意乱,瞪了一眼战冲,道:“神经病,懒得理你。”
说完梁修就转身走了,把伞塞进战冲手里,自己跑到了公交站台下。
虽然知道战冲是胡说的,但梁修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收紧,他都有些埋怨战冲了,明明知道自己的性向,就应该稍微注意点啊,这浑小子,也不怕自己误会。
梁修的反应让战冲心里痒痒的,他耳朵尖儿又有点泛红,真是特别好看。战冲就那么站原地好一会儿,才追上去,又说:“修哥,你生气了?”
梁修镇定了一下,躲开战冲的目光,道:“我懒得和你生气。”
战冲又乐呵呵地笑,心里却在想着,就算梁修不是女孩儿也可以把他娶回家一辈子对他好啊,他又好看又善良,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会。
不过战冲也不喜欢麻烦的小孩儿,不能生还更好。
战冲乱糟糟地想着,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一直在梁修脸上徘徊,然后又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对梁修有了反应,又差点吻了醉酒的梁修。
好多天了,战冲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浑身燥热,他只当自己那天也是醉了,可仔细一想,当天似乎自己根本没有喝酒。
从那时候开始,某种莫名的情绪就在战冲的心中萦绕起来,弄得他一直心里发痒,但他又说不出那是什么,很多时候,那些奇怪的念头就要变成一句具体的言语冒了出来,可到了唇边又顿住了。
战冲非常确定自己不喜欢男人,可每天看到梁修又会心情非常好,想靠近他,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块儿。战冲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明白对梁修的心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迷糊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