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古耽]—— by:空虚二爷

作者:空虚二爷  录入:11-09

黑影一闪便离开了李府,他拿出一张字条,看了看上面的名单便奔向另一处——文渊阁大学士黄滔阅。
依旧不知不觉地潜入黄府,夜深人静,黄滔阅沉沉地睡着,黑衣人人过无痕地落到黄滔跃床前。
黄滔阅好似有所察觉,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名浑身笼罩着暗夜之色的人影立在帷幔外,他有些惶恐,脑袋正在快速想着应对的方法。
那黑衣人出奇地没有如对付李云清那般狠戾,他撩起帷幔点下他身边依旧熟睡的妇人的穴道,而后阴森的声音响起:“请大人随我走一趟。”言罢黄滔阅便也晕倒,黑衣人将黄滔阅扛起,消失在夜色中。
一夜之间,朝中三十几名重臣或是如黄滔阅这般失踪,或是如李云清那般永远安眠于府中。
早朝。
“混账!咳咳咳......”龙椅上的天子雷霆大怒,双眸盯着唯唯诺诺跪在地上的众臣。
“皇上息怒!”众臣俯首帖耳。
左丘颉自知这些废物只会说这种话,忽然感觉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父皇息怒!”左丘懿站出来,一脸关切道。四皇子前不久刚刚失去了王妃,而今却重站在朝廷上,脸上毫无异色,令人惊叹。
“眼下是派人将此案查清最为重要!”
“懿儿有何看法?”
“回父皇,儿臣认为此案由七弟破最为合适。”
左丘衍在一旁心中一动,眼角瞟了一眼左丘懿,心中略略有数。左丘颉听闻后看向左丘衍道:“衍儿认为呢?”
“儿臣愿意担负此案。”
“好,那么就由七皇子负责督查此案,刑部的人员可听从调用。”左丘颉向来许多重臣已不在,只能交予他,朝中大将尽损,连他最敬重的黄滔阅也失踪寻不到踪迹。
“是!”
这一事情解决后,忽然工部尚书刘倡上前道:“皇上,臣等有一言要进谏。”
“说。”左丘颉看到是他,心中也大概有数是何了。
“自从三月以来,我国混乱此起彼伏,先是谣言四起,而后是武林动乱,再有江南之乱,这样下去不利于江山社稷。故臣等经过深思熟虑,恳请陛下尽快立储君,以保江山稳固,平定纷乱。”
“刘倡你说的话朕可不爱听。”左丘颉冷笑,“听你的意思,朕似乎保不了这江山,且要不久于人世?”
“陛下万万莫误解!”刘倡慌得跪了下来。“臣等只是希望陛下立储君,将此事办妥,以防外贼窥觊!”
“外贼是指什么?”
“武林等人狂妄,妄图窥觊我国江山!”郭原此事上前道。
“皇上请三思!”又有许多臣子上前道。
“笑话!”左丘颉一拍案几,惊得下边的人抖了三抖,而后他忽然不怒反笑,看得令人发毛道:“既然众爱卿都要朕立储君,可有合适人选?”
“四皇子孝悌忠义,心系百姓,为人和善,宜室宜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孙强认真道,他上次在穆桦一案已然受了压制,此次不得不向左丘懿表忠。
“四皇子是不二人选。”郭原也附和道。
众臣也纷纷随声附和,左丘颉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道:“懿儿是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些人死心塌地的。”
下面顿时噤若寒蝉,要知道党羽勾结是左丘颉容不下的。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想着什么。”他冷笑,将桌上进谏的一大批文书扔在地上。“退朝。”
五日后。
左丘衍皱着眉心,一手托着额头,看起来有些烦躁,这件案子当真是困难。过了五日案情还依旧毫无头绪,三十多名朝廷重臣一夜之间或是暴毙房中或是失踪,而凶手神出鬼没没有留下半点线索,武功奇特,那暴毙的大臣没有丝毫外伤,只是骨头全数被化去,武林还未出现如此化骨功。
突然一封淡黄带着幽幽木兰香的信封落到他面前,左丘衍警觉地盯着那来路不明的信件,不知是否打开。
一阵清明的檀香由远而近,左丘衍只觉奇怪他府内可没点檀香而且这檀香有些熟悉,他不禁抬起脑袋环顾了四周。
“七皇子。”
灵动遥远的声音从左丘衍身后传来,仿佛是隔世的言语。
“是你?你找本殿作何?”左丘衍转过身直视眼前的人,这人他只见过一面罢了,可是如今能毫无阻碍地进出他皇府,而且还是来找他左丘衍。如今局势越发微妙,左丘懿已经有所行动,朝中重臣损了一半怕是左丘懿所为,只是为何左丘懿有如此大的能耐。在此时这男子主动来找自己,难道他是左丘懿的人?
“我是微生逆的师父。”谬音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份,看着左丘衍不语他继续道,“面前的信件还请过目。”
左丘衍一听是微生逆便有些狐疑,微生逆这人与倚青走得近,还是释月楼楼主,他到底想如何?
“身为皇子怎可如此胆怯。”谬音轻笑道。
左丘衍微微凝眉,干脆地拿起信件看起来,愈是往下看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这重臣暴毙失踪,还有自己的一些党羽被除去或是反悔都是左丘懿之意,只是这表面如此,内里实情却是.......加上信上还有倚青的私印。
“你们为何要帮本殿。”左丘衍收起信件。
“做个交易。”
左丘衍不语,盯着谬音的双眸越发深邃探索。
“微生逆便是你们左丘家当年的漏网之鱼——褚家后人禇承。”谬音淡淡道。
左丘衍脸上划过惊异,很快又淹没在沉默中。
“看来七皇子不太相信。”谬音轻勾嘴角道。
“我信。”左丘衍微微凝眉,“所以你们要如何?灭了左丘家?夺回江山?”
“不,禇承不适合当皇帝,我只要左丘颉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所以?”
“我会帮你到底。”谬音言罢他再取出一封信件交给左丘衍意味深长道,“这个交易你现在可以不答应,不过我肯定你会答应。”
左丘衍接过信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放到一边,而谬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离开了皇府。
“报——”
“传。”左丘衍疲惫道。
“启禀七殿下,府尹来报,那置于府衙的三十具重臣尸首无故消失。”
“嗯。”左丘衍像是早便知道般,他平静地站起身来,“备轿。”
“是。”
那人走后左丘衍回头看了看那未开封的信,他拿起信件刚想打开。
“报——”
“说。”左丘衍把信藏于袖内。
“玉君侯府邸失火,玉君侯葬身火海。”
****
左丘衍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灰烬。
往昔繁华的顾府如今如竹篮打水一场空,荣华尽失,那断壁残垣仿佛还在诉说着那山珍海味。
那牌匾掉到了地上,上面金碧辉煌的二字早已被烧得辨别不清。
左丘衍还能清晰记得这里的每一个院落,他所站的是大堂的位置,前不久他来时还看见顾隰喝得个烂醉,在这里依依呀呀地发起疯来给自己唱西厢记。他们还时常在此用膳闲聊,用轻佻的话语侃宫中龙争虎斗。
往东走去是荷园,顾隰夏日最爱来此地。那次他来到这里,还能看见他与霍十方缠在一块。还有那西边是厢房,记得他对顾隰彻底死心也是在这里,他笑意盈盈,自己不动声色,二人的情怨也就一刀两断。
那些钦差本想抓了顾隰回去兴师问罪,谁知出了这样的事来。火势这么大,别说尸骨了,钢铁都被烧成了灰烬,根本无从下手。
左丘衍呆滞地站在那灰烬之上,心酸和心烦的感觉涌了上来。虽说顾隰与自己无甚可能,但毕竟在储君之位的争夺上帮了不少,而自己今后的路也少不了他相助。他不禁琢磨,这火从何而起?莫非有人故意陷害,但以顾隰的武功,不可能会丧生火海。
难道......
他眼前忽然一闪,便陷入了无端的黑暗中。
玉君侯顾隰丧生火海,长陵百姓悲痛欲绝,皇廷也下旨表示哀悼。百姓们纷纷上街来追悼玉君侯,有人还做了首诗长歌当哭道:
豪华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
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
玉阶寂寞坠秋露,月照当时歌舞处。
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长陵灰。
而在遥远的长陵郊外,却有二人如胶似漆,如□□燕,向西而行。
金色长发那人英俊沉稳,蓝色的双眸含着欣悦看着身后那气喘吁吁的家伙,脸上露出宠溺的笑意,后者见了他这样,便嘟着嘴道:
“影你笑甚么嘛?”
“小财迷,叫你贪心,拿了那么多金子。”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上前帮他拿了一袋扛在肩上。
“哎哟哟,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不拿点作甚嘛。而且顾郎也真狡猾,说拿了金子要分给他七成,这两千两黄金有一千四都给他了呐!我能不多坑点嘛!”花想容眉开眼笑,直腻歪上砂影,
“好好好。”砂影笑着道。“咱们快走罢。”
“好咧~对了影,回西域后我想吃羊羹。”
“小馋猫,你不是最讨厌这个的吗?”
“哥哥我只爱吃影做的!”
“净胡说。”
“哪里!”
两道黑影渐行渐远,夕阳缓缓地落下,留下暧昧的余光。
大漠长疆探砂岩,风尘天侧抚云烟;九马画山数命运,一生伴君不羡仙。

秋意渐至,浸月阁有些萧索之色,依旧的木亭,依旧的古琴,依旧的人。一人拨弦,一人执笔,在这飘摇秋色中定格,只剩下琴音游荡出这幅丹青。
突然,微生逆停下来,谬音不解地看向微生逆道:“为何停下?”
“突然没了方向罢了。”微生逆笑了笑便继续着手调了几下琴弦,要找到接下来的音。
谬音放下笔来到微生逆身旁道:“把上一句弹来我听听。”
微生逆颔首而后轻而易举地拨了拨琴弦,又是到了某一个点后便不再弹下去,谬音轻捻了几根琴弦后便扬起自信的笑容,一串灵动的音律流泻开来。仿佛可以让顽石点头,可以让残花苏醒,可以将让黑暗驱散。
“这首曲子我帮你补完。”谬音收手,眼带笑意道。
“落辞。”微生逆言道。
“这曲不悲,怎能取如此名字?”谬音重新回到桌案前,执起笔继续那未完的画作。
“青石谧落雾化归,如落堪称凤凰游。定辞非欲此中言,落辞一点作可怜。”微生逆不紧不慢地吟出。
“倒是很适合这画。”谬音将微生逆的几句诗题在自己的画作上,嘴唇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展露却也内敛,冷傲却也温柔。
微生逆温柔地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谬音,他准确地将人抱到怀里,落花也听得到的情,像是残叶落入泥土也心甘情愿的爱:“我爱你,很爱很爱。”
“从十四岁至今我爱了你五年,接下来的五年,十年,二十年,四十年直到永远我都会爱着你。”微生逆在谬音耳边轻声呢喃着。
“嗯。”谬音的眼神有些放空。
“怎么了?”微生逆紧张地看着谬音。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谬音仿佛下了决心般,认真地言道。
“嗯。”微生逆笑着点头道。
“我......”
“见过楼主。”一名黑衣人落到微生逆面前跪下言道。
“跟我进来。”微生逆看了一眼谬音便走回房间,那黑衣人也跟着进去。
亭内的谬音看着微生逆成竹在胸的背影,扬起一丝欣慰的笑意,原来十几年前那个事事依赖自己,每时每刻都缠着自己的小孩已经渐渐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不到一刻钟微生逆便重新从房内走出来,笑容满面地回到谬音身边道:“师父方才要说何?”
“没,只是想说你的生辰要到了,想要何礼物?”谬音笑道。
“师父把自己当礼物送给徒儿如何?”微生逆开玩笑道。
“胡闹,你不要我还省事了。”谬音瞥了一眼微生逆。
“那就从旧。”
“一碗长寿面。”谬音了然道。自从禇承的爹娘离世后,每年自己都给禇承准备一碗长寿面庆贺生辰,十几年不变。
“两碗。”微生逆意味深长道。
“为何?”
“上一次谬音欠我一碗。”微生逆提醒道。
谬音恍然大悟,上一次禇承生辰之时自己在岛上,而禇承已然出岛,他无奈地点点头道:“好,随你喜欢。”
而禇承不知道的是那日谬音依旧照例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独自在木亭对着那碗面坐了一夜,寒风侵袭。
微生逆笑出声来,悄悄在谬音耳畔诱惑般言道:“你做的面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谬音出奇地没有反驳,琉璃般的双眸闪过几分哀伤,昨夜的那一卦令他心惊,卦曰:缘灭一生。
“怎么了?”微生逆心疼地抚着谬音的面庞。
“这是我欠你的。”谬音淡淡道。
“这是何意,你......”微生逆只觉得谬音与平常不太一样。
“开玩笑罢了。”谬音恢复过来,笑了笑。
“你从不欠我。”微生逆认真地言道。
话音刚落,谬音热情地环上微生逆的脖子主动献吻,毫不羞涩地将舌送到对方口中。微生逆乐在其中,眼含笑意卷上谬音的舌,二人热情融化了满庭落英。
“陪我。”谬音抽出个空隙,迷蒙地看着微生逆轻声言道。
“遵命。”微生逆开怀地言道,说着便将谬音横抱起来走回房间。
秋雨来得利索,就在二人关上门后顿时青天落雨,雨势溅入木亭,风透过房外的木亭,扶起谬音笔下的画作,漫天飞扬最后飘落地面被无情的秋雨打湿最后零落烂去。
房内依旧温暖美好,春光融融。风过帷幔,吹起绵绵情意。
缘灭一生,辰过有悔。
或有天涯,以命换命。
☆、宫变风云1
荣烨二十二年十月廿十,天子生辰
长风赋长宫,歌般委婉。
长陵远郊,万里轻云。蒹葭宿莽,泽兰椒房。常言相思,中落一灰。悲鸟古木,长恨离歌。白鹭鸣坛,水鸟交境。俯首墓陵,孤坟千里。
素衣男子,一手轻拈酒杯,一手抚上那冰冷的墓碑。
爱妻穆慈恩之墓.
“慈恩,你是否孤寂?”声声悲惋,滴答酒声倾落坟前。
“慈恩你可知道我左丘懿算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可是他!”左丘懿有些摇晃,他索性倚着那墓碑坐下来,继续道,“他左丘颉更是不留活路。”
“若是江山与你,我可以不要江山。”左丘懿看着万里晴空,喃喃自语道。
“可如今慈恩你先我一步。”
“没有你陪我坐享江山,我该有多寂寥?”左丘懿侧着脑袋,目光悲伤地看着那墓碑,他将唇轻轻触碰那石碑,一阵荡心的冰凉。
“慈恩你放心,今夜之后穂儿是我靖国最尊贵的公主,不会有人欺负她。”
“慈恩.....”
朝西惜朝,无泪江山。

长风呼啸,吹卷走祭台上之尘埃;众臣俯首,供奉起玉阶上之天子;祭司轻念,祷告着临近不惑之祝词;大地变幻,低吟出万物之息。
靖国长生殿,神灵栖息地。
当朝天子左丘颉一身蓝色朝服,颈配青金朝珠,几欲与浩瀚苍穹融为一体,出现在群臣前,履行生辰祭天之务。他缓步迈上玉阶,长长的衣摆拂过几层阶梯,雍容华贵,但在他眼中不过按部就班罢了。
这种祭天,无甚作用。
献官,配祀,祭器,祭献,乐舞,不过依例办事,无甚新意。人死不能复生,祭天如此多次又有何用处?给他人瞧着罢了。
祭天完毕后便是移步到别殿宴席,赏灯,竟似去年光景。但如今韶华依旧,芳华已故,物是人非事事休。
有何乐趣?
他轻饮几杯酒后忽然将杯一置,在众臣的目光中道:“朕累了,众位爱卿也去休息罢。”
众人便依礼行事,退了去。
左丘颉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闪烁着烛火的祭台——每次祭天后都要在祭台上高高的四角点起火来,以照亮苍穹。他忽然心血来潮,对身边的常广道:“朕要去祭台。”
常广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还是依言备了轿子过去了。眼下夜色已黑,宫中也渐渐灭了花灯,寂静了下来。
到了长生殿门口,左丘颉忽然道:“朕自己一个人进去。”
常广愣住,不料他会提出这样的话来,想劝阻却被左丘颉的眼神止住了,而后还加了一句话道:“暗卫也免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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