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空的月亮异常明亮,海面被照的白堂堂的,甲板上吹来凉凉的风,蒋学元和一个纤细严肃的男人站在栏杆边,欣赏着月亮。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阴柔略显女气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睛比黑夜里的海面还要死沉。微风吹来,抚起脸庞两边的发丝,露出靠近太阳穴处的一条可怖的疤痕。
“少爷,甲板上太凉了,回去吧。”蒋学元把搭在手臂上的风衣披到男人身上。
男人把视线转移到蒋学元的脸上,沉默的看了一会,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冷冷道:“笑的真让人感到恶心。”
蒋学元依旧是那个表情,脾气很好道:“是是是,少爷回去吧。”
男人厌恶的甩开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转身进了船舱。
等两个人进去了,肖秀荣带着一群人,从冰冷刺骨的海水里爬上甲板。另一头,江阴带着人也上了船。
肖秀荣根据定位,来到一个仓库,仓库外面居然没有人把守,他虽然感到奇怪,也没有多想,叫手下把门开开,随着一声吱呀声,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靠在墙边被绑的严实的王毅和马旭转过头,两人的表情各异,马旭是惊讶的,他没有想到来救他们的人来的这么快。而王毅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肖秀荣明白,他叫人给他们解绑,难得解释了一句,道:“姜玉阳伤没有好全,不能下水,拜托我来救你的,他在等你。”
王毅别扭的转过头,道:“我又没有问这个。”
蒋学元正伺候着男人脱衣服,这时有人敲门,男人眉头一皱,脸上显出不悦的情绪。他给男人的睡袍的衣带系好,低声道:“少爷,我出去看一下有什么事。”
“去吧,回来时洗个澡,身上脏。”男人拿起旁边的书,冷冷道。
蒋学元点点头,走了出去,轻轻把门掩上。低声问眼前的侍卫:“怎么了?”
“我们前面有个船停在那堵着我们的去路,呼叫了好几声,没有人应。”
“好,我去看看。”
来到驾驶室,能清楚的看到前面的船离得很静,而且还在靠近中。蒋学元拿起扩音器,问道:“请问是谁在开船?如果您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就要撞到一起了!请您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这时对面传来了回应。“蒋学元,你们已经给包围了,束手就擒吧!”姜玉阳声音传来。
蒋学元顿了一下,嘴角勾起道:“姜玉阳啊,原来你没有死啊,不过你不知道吗?你最喜欢的王毅可在我手上,你敢来抓我吗?”
“呵呵,”姜玉阳笑了,继续道:“那你可以派人去看看,仓库里还有没有人!”
然而蒋学元并没有想象的气急败坏,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笑了起来,道:“你们这次的手段确实高明,但是下面的大结局我就不奉陪了。”放下手中的扩音器,蒋学元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去准备一条小船。”
然后不急不慢向卧室走去。
肖秀荣带人赶到蒋学元所在的卧室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仿佛住在这里的人只是到这个地方旅游的。
白堂堂的月光下,小船里,男人手脚被绑的严严实实,他恶狠狠的瞪着微笑的蒋学元道:“你早就算好了是不是!”
蒋学元伸出手要抚摸男人的脸,却被扭头躲开了,他轻轻的笑了,道:“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可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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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 四十九-近现代文-
第四十九章
“快带人去船的附近看看,有没有别的小的船只!把拦下来!”肖秀荣攥紧拳头猛捶门,皱着眉,沉声道。
“是!”几个人快步跑出去。
外面的海面波澜不惊,无风无雨,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半空中,举目望去,什么东西也没有。蒋学元带着重要的人完美的逃走了。肖秀荣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觉得隐隐不安,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原来从上船开始都是蒋学元的计谋。
这时江阴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气喘吁吁道:“肖队!这是在卧室里搜到的录音笔,应该是蒋学元留下的。”
肖秀荣接过来,点开,先是一阵“呵呵”的笑声,然后依旧谦和,没有一丝慌乱的声音传来:“肖警官,你好,真是很抱歉,你到我这里,我却没有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不过我准备了礼物送给你,就是这一船的货物和李文清的罪证,不知道你满意不?最后代我和王毅姜玉阳说一声,祝他们幸福。再见。”
蒋学元最后的尾音被夜风吹散在甲板上,一群人站在风中一句话不说,江阴默默打一个寒颤,道:“肖队,这……算结束了吧?还要不要追捕?”
“怎么可能不追?先把李文清的事结了。”
一旁,马旭正小声的和王毅说话:“小毅毅,下了船请我吃大餐啊!不然我这一身的伤白受了~”
这时一只大手捏住马旭的耳朵把他揪到一旁来,马旭疼的直叫唤:“谁呀!谁呀!敢揪我耳朵!肖警官快来救我!”
肖秀荣朝声源处瞥了一眼,没有再理会。
“你叫谁来救你都没有用!”梁博眼里有隐隐怒气,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显出复杂的情绪,有担心,害怕,生气。
马旭听到梁博这一声怒吼,吓呆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眼泪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扑到梁博怀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死人脸!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我好害怕……好害怕就这样死了……你说请我吃的大餐我还没有吃到……就这……样死了……太可怜了!呜呜呜呜”
梁博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的可怜的男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无奈的抱住他,叹了口气,真是拿他没办法。
“噗……哈哈哈……”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王毅,看到梁博听到这句话忽然僵住的脸,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夜风把他的发丝吹到旁边,与此同时,他看到,从两个船交接处,走上来的男人。渐渐止住了笑声,嘴角依旧弯弯的注视着同样微笑的看着他的男人。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姜玉阳在离王毅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不敢靠前。看着眼前笑的这么灿烂的男人,姜玉阳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绽放着烟花的夜空下,还是少年的男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笑,眼里盛满了亮闪闪的光芒,照亮了他整个青春。
那天醒来时,看到王毅赤/裸着身子,坐在地上,紧紧攥住他的食指,趴在床上,安静的睡脸时,姜玉阳从心底认输了,他决定放弃。不管十年前的自己,还是十年后的自己,给予王毅的只有伤害。他不愿再让男人受到半点伤,每次伤他最深的却是自己。
低低叹口气,胸腔里酸涩的情绪渐渐化为心疼和懊悔。他忍着伤口的疼痛把王毅身子清洗干净,在看到男人满身自己留下的伤痕他更加坚定了想法。
“蛇儿,这次因为蒋学元故意栽赃,才害得你被警方怀疑,你回去的时候不要乱跑,桌子上的跟踪器你把时刻装到身上,以防你出现危险,放心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对不起,为我过去不懂得表达爱而伤害你,对不起,为我过了十年还是没有长进,再次重蹈覆辙。这件事之后,我不会打扰你了。希望没有我,你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爱你。”
把一切收拾好,姜玉阳爱怜的吻了吻熟睡的男人的额头,这次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然而令姜玉阳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收到一条短信,是王毅发来的,他已经死了的心脏又开始在胸腔里跳动起来。
男人说:“姜玉阳,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们试着正式交往吧,如果再不行,那就是我们俩没有缘分了。这不是同情你,我也想给自己一次机会。”
思绪回到现在,他看着王毅轻轻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姜玉阳说出这句话,居然感到有些羞涩,就像青春期的少年一样,面对喜欢的人,不知所措。
王毅的笑脸僵住了,瞪了姜玉阳一眼,恨恨道:“姜玉阳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这种事还要我说!”
“对不起,呵呵。”姜玉阳笑着揽过气呼呼的某人,安抚的摸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内心一下子满满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充斥胸膛。
“肖队,你看看他们都在秀恩爱,要不,”江阴笑?5 目孀⌒ば闳俚母觳玻绦溃骸霸勖橇┮怖幢б幌拢俊?br /> “滚。”肖秀荣面无表情道,倒映着月光的眼里有隐隐笑意,他抬起头向深蓝的天空望去,淡淡道:“天快亮了啊。”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江阴也抬起头,等他低头时,发现肖秀荣已经走远了,连忙追上去,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
“肖队啊,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说。”
“就是,姜队不是带嫌疑犯逃了吗?你为什么还和他有联系啊?”
“呵呵”肖秀荣淡淡的笑了,看了眼走过来的姜玉阳,道:“我是从始至终不相信他会瞒着我逃跑的。”
“说的好听,”姜玉阳挑眉,他牵着王毅,踏过板来到另一艘船上,继续道:“还不是我给你发了信息,让你放心,不然你指不定是第一个通缉我的人呢!”
“别拉我!我又不是不会走!”王毅别扭的甩开姜玉阳的手,耳根红红的。
姜玉阳知道王毅是因为这里人太多而害羞了,他心情很好的凑过去,再次拉住王毅的手,道:“这不是想要他们看看,你是我的男人嘛!”
王毅怎么也甩不开,扭过头,不看微笑着的男人。
肖秀荣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姜玉阳,淡淡道:“对了,姜玉阳,颜语羲让我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啊啊啊!”姜玉阳激动的叫起来,盖住肖秀荣的声音,转过来瞪着他,用眼神示意肖秀荣最好一句话别说。
肖秀荣见姜玉阳那样好笑的勾起嘴角,王毅则狐疑的看着一脸紧张的男人,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绝对没有!”姜玉阳迅速回答,要是要让王毅知道自己还有个未婚妻,指不定几百年后才会原谅自己!
马旭从旁边凑过来,对王毅道:“小毅毅,依我这么多年看渣男的经验来说,姜玉阳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不如你就跟着梁博吧!我们3p我是不介意的!啊!你打我屁股干什么?!”马旭气呼呼的捂着屁股转过来,在撞到梁博那张明显生气的死人脸,气势就弱了下来,立马一脸谄媚的挽住男人的胳膊,摇了摇,软着声音,讨好道:“我错了~我不是看小毅毅是我最好的兄弟嘛~就想帮一下他~”
“别把我拉上去,我可不想让你用那种屁方法帮我!”王毅恨恨道。
“对!王毅怎么可能会和你们3p?他是我的男人!”姜玉阳附和。
王毅听了这话脸红了,瞪着姜玉阳,张口想反驳,但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终于插上话的江阴一脸恍然大悟,道:“肖队!姜队!我太崇拜你们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啊!”
肖秀荣和姜玉阳相视一笑,其实期间也发生了很多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比如吴辰中枪,比如王毅受牵连,但幸好最终什么事也没有,这也算的上圆满的大结局吧!
肖秀荣此时内心平静祥和,他知道吴辰一定会在那等他回去,因为他向男人承诺过,天亮就去接他。
把剩下的事交给江阴和手下的人处理,肖秀荣来到了医院,由于昨天晚上的月亮异常明亮,今天的天气就更加的好,九十点的太阳没有灼热的温度,洒在皮肤上,暖暖的。肖秀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有些抱怨的声音:“肖秀荣,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在医院好无聊。”
“不是叫廖佳佳来陪你吗?”肖秀荣在门口的摊子上买了杯热粥,付了钱向医院走去。
“她啊?就是过来秀恩爱的!见我没事,就和她小男朋友卿卿我我最后我忍不下去了,就叫他们快走!”
“呵呵,”肖秀荣轻笑,“我已经到医院了,给你买了杯粥。”
“真的啊!对了,案子怎么样?”
“嗯–算圆满结束了,我到了。”肖秀荣停下脚步,推开了门。
吴辰站在窗子前,手里拿着手机,正看着外面的风景,听到肖秀荣的话,他挂了手机,转过身来,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明晃晃的,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叫了声:“肖秀荣!你来了啊!”
“嗯,我来了。”
幸好我来到了你的生命中,如果不是你,我便不知道这个世界另一种色彩,不知道有一个如此弱小的你那么努力的生活着,也不知道能有一个不相关的人可以让我这样为之心疼,牵挂这么多年。你说,你一直那么自私的渴求着我的温暖,可是你并不知道,你就是我温暖的来源,我爱你,这样的爱让我变得温暖,然后再给予你。但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要让你永远在我的身边,无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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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回去1
番外回去(1)
一个星期前,肖秀荣对刚醒的吴辰说:“我们去旅游吧,你说去哪里?”
吴辰还在迷迷糊糊中,脑子转不过弯,只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语气词,表示疑惑。
一个星期后,两人各自忙完工作,坐在开往A市的火车上,车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经过一段几秒钟的黑暗忽然窗外大片大片的樱花闯入眼里。四月份,正值樱花盛放的时期,沿途这一段路边,花团锦簇。
吴辰看着窗外,嘴角不自觉带着笑意,十年前,他独自坐着这趟列车,内心迷茫而痛苦,那时候他万万没有想过,十年后的自己会又坐在这里,身边还坐着肖秀荣。
“已经过了,外面都没有樱花了,你看什么呢?”肖秀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吴辰收回目光,看着肖秀荣,感叹道:“我在想啊,时间过得真快!我怕自己回去,一切都变了个样,变得陌生了,好像自己只是一个闯入者。”
“你啊,只是近乡情怯。”
吴辰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什么意思啊?”
“就是远离家乡多年,不通音信,一旦返回,离家乡越近,心情越不平静,”肖秀荣说着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空,继续道:“取自一首诗,内容是: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肖秀荣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十分舒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吴辰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十年前,他们还是两个青涩的少年,在肖秀荣的卧室里,他趴在那皱着脸,听着肖秀荣的讲解,时不时被一只大手将额头向上抬一抬,他没有告诉肖秀荣,其实这个坏习惯算是他故意的,因为这样他便可以享受那短暂的温暖。
到了A市,虽然已经四月份了,外面的天气还是有些阴冷,天空中洋洋洒洒飘着细雨。两人只带了些衣物,并没有料到A市会下雨。站台边有叫卖雨伞的小贩,吴辰跑去挑了一把橘黄色的伞。
等在一边的肖秀荣见到吴辰只买了一把伞,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倒是吴辰感到不好意思,解释道:“这里的伞太贵了!我看这雨又不大,所以……要不我再去买一把?”
肖秀荣伸出手拉住吴辰,淡淡道:“不用了,就两个人打一把吧,过会坐公交车,用不到伞,不要浪费了。”
“好!”吴辰笑的眼睛弯弯的,响亮的应了声。
站台上挤着躲雨的人,两人只得站在比较靠外的的地方,他们刚来时,上一班公交车刚走,所以还要等一些时间。肖秀荣手里和背上是两人的行李,吴辰曾强烈要求自己来分担一部分,但被驳回了,他只好更加努力的尽好撑伞的职责。
吴辰把伞偷偷的朝肖秀荣那边挪了点,见男人没有发现,又挪了点,这时上方的树叶上一滴水落到吴辰的头顶,凉的他小声惊呼。肖秀荣“呵呵”的笑了起来,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握上吴辰拿着伞的右手,把伞朝中间靠了靠,然后自己也和吴辰拉近了距离,看起来,两人就像依靠在一起一样。
吴辰低声道:“别,别靠这么近,会有人注意到的!”
“吴辰,”肖秀荣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没有人会注意的,就算看到,这是我们俩的事,管外人什么事呢?”
吴辰听了这话,刚才的一点慌乱被满心愉悦冲散了,他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公交车到了,刚停稳,人们就急急忙忙朝上冲,吴辰连忙把伞收了,走在前面的肖秀荣拉住他的手。两人走在最后面,在车门将要关上时,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老奶奶拍着门要上来,司机抱怨了一声,就把门又开开了,吴辰伸手拉了一下她,老奶奶连声道谢:“谢谢啊,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