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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眼睛,林约有种自己得了骨质疏松的错觉。
“细细,你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楚母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女儿慢慢转醒后她忙着端着碗泛着糖香和热气的汤来,“是不是嗓子疼,快喝上碗银耳莲子羹。”说着又往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将人扶了起来。
林约刚坐起来就痛的脸部狰狞,头也昏沉的不行。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体极弱,楚细本来也是因为身子弱产子时虚弱身亡,昨天被他一折腾,整个人似乎散了架一样。
楚母端起碗,一勺一勺喂给女儿喝。林约嗓子眼儿也极干,便凑着她的勺子小口的喝下。
“细细,苦了你了”,楚母放下碗,将女儿搂进自己怀里,“娘是千般不愿意让你跟了摄政王,可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你爹是个没用的,跟他手底下讨生活,摄政王那么大的权势,他也护不住你——”
“日后他要坐上了那个位置,女人必定是少不了的。细细,娘虽然不喜欢他但却也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就喜欢那皮相好的。”她拍着林约的手,“你听娘的,莫在他身上放太多心思,免得日后伤心。”
“娘,我懂得。”林约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我会护好自己。”他也定不会伤我。
宋由伴着摄政王在外面听了半天,“王爷,日头甚大,你不进去?”
他伸手示意宋由住嘴,又听里面未来丈母娘的声音。
“细细,这是扶桑的秘药,以后你每次同他亲近的时候服下。对你身子没有什么损害,也省的肚子里有孩子——”她刚将药掏出来递到女儿手里,门外突然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把抢过那黄药包,“楚王妃,你这是何意?”
他眸子里喷着火,又看着林约,说好的一见钟情,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他生!
“你要吃这个药?”
林约就怕眼前这个属泰迪的再次狂化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疼挂到他身上,“王爷不要误会——只是我身体底子弱,近一两年要是怀孕,恐怕生子那一关熬不过就去了”,怀中人小小一团,脸色又着实苍白,摄政王被烧坏的脑子才渐渐冷却下来,又看她光着脚就下了床,便躬身抱她起来,“地上凉,我抱你上去。”
楚母想上前却被宋由拉着立在一旁,瞧着摄政王小心翼翼的抱了她上床。
“脚这么凉还敢不穿鞋”,他将她整个人塞到被窝里,又在里面握着她的脚,他垂着头,“本王府里有最好的神医,等一会儿便让宋由送过来给你调理身体。”说着又看向宋母,“岳母给的那些药便不用让细细再吃了,但凡有那种效果的药,都不见得对身体好。”
楚母还想再说些什么,楚王爷却带着一名大夫从外面进来,看见摄政王脸立马瘪成了青蛙,“你怎么在这儿!你出去!我楚王府不欢迎——”话一半儿没说完,就被宋由并着楚夫人一块拉了出去,楚母是怕他嘴里乱喷气恼了屋子里那个杀人狂魔,倒时候一家人下地狱,宋由则是看出来自家王爷的心思,想跟床上的姑娘独处。
“头晕吗?”他大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林约抓住他的手,情话说的溜,“见了王爷之后,好多了。”
“嘴巴倒跟撒了糖一样”,他摸着她的唇,却发现原本粉嫩的令人垂涎欲滴的双唇如今苍白无比,甚至干燥的起了皮,他自己坐到床上,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便端起刚刚楚母还在喂的那碗羹,“来润润唇。”
林约乖巧的张开嘴巴吞咽,摄政王一勺接一勺的喂给她,到最后便直接勾起她下巴痴缠着吻了起来,“等你身子好了,便给我生个儿子——”
林约鼻尖儿与他相贴,一双黑亮的眼珠着迷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想要个女儿吗?”虚拟世界中的时光何其短暂——她和他的情缘也就再这最后一次游戏,若最后他不愿意和她走,两个人消亡在冗长的数据中,若他最后和她走,去那个他的世界。
单凭系统精灵口中的叙述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可知。
“女儿可以日后再要。”他贴着她的唇,“细细,你怎生就看上本王了?”仅仅只因为御花园中的惊鸿一瞥,“你喜欢本王什么?”他总有些虚里飘空的感觉。
“我喜欢王爷还要什么理由?”林约凑到他耳边,“只待在你身边我就觉得浑身舒畅。”
摄政王低头咬了口她的鼻尖儿,“接下来的几日会很忙碌,怕是没时间来见你了。”说着他便扯开了她身上的衣服,“昨天想了你一天了——”林约一边儿护着自己的衣领,却被他压着倒在了榻上,“我身上还有点疼——”
“不妨事儿,一会儿你在上面。”他一边扯着自己的裤子,“只一次就好……”他哪儿能不知道怀里这个有多娇嫩,只不过接下来半个月都忙的脚不沾地,哪儿能有时间与她私缠,林约被他抱着趴在他胸膛上,很快又被褪了裤子。
他手在底下勾缠两下,待触摸到了湿意,便拍她的臀让她坐起来。
“若疼了就咬我的背?”他挺身而然,在她耳边用粗噶的语气道,“我陪着你一起疼。”
林约觉得自己就像夹在冰火两重天一样,一方面她疼,觉得面前这个人不够疼她——她觉得这个人不够疼她,忧伤了,连带着儿那里也一块忧伤了,摄政王闷哼一声,差点交代了,便埋在她胸口处,对她的所作所为发表评价,“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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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约晓得自己的父母在房门外头,硬生生憋的一直流泪也没敢发声。
直到身上的衣冠禽*兽爽利完,又给她把衣服套好她才狠狠的锤了他两下,“出了气就行了,免得你手酸。”将她手捉住揉了两下,他便十分不舍道,“我让岳母进来陪你,快快养好身子,做我的皇后。”
☆、77.第 77 章
直待摄政王衣冠楚楚的下了床,紧闭的门扉这才打开。
楚王爷一张脸已经黑的无比,旁边的楚母死死拉住了他。摄政王双手弓着向自己的泰山行礼,而后又站直身子,“这几日事情忙碌,等他日闲暇再好好拜访二位。”楚母不像有气节的楚王爷,硬撑着脸对他尴尬一笑。
很快摄政王转身走了,宋由在他身后停了一会儿,又看着不动弹的楚王爷。
“王爷,是要在下请你吗?”他低着头,“王爷莫忘了,您现在协理宫中采办事物——”他话一落楚王爷忙走了出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前几日不当皇帝好好养了养闺女才晓得她镇日吃的那些补品样样都是拿钱来烧。
可这钱不掏又不行,谁让闺女身子弱,谁让她又是他的亲闺女?
宋由看着屁颠儿的老亲王,心说王爷哪儿来那么大的心让这么个二货管宫里的采买——又瞅了瞅身后的康安公主的房间,也是被里面那个迷住了心肠,变着法的送钱。
只望着这公主身子骨够强健,莫在第一轮就被打趴下去——赵嫣然心比天高,又仗着赵寅赵先生更是横行无忌,若再与王爷情缘再续,那他的脑袋可就要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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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约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丫鬟,另还有一个年岁很大的老头正和母亲交代些什么,她微微抬起身子,很快有丫鬟发现,便来扶着她,“夫人醒来了。”
楚母瞧见了,便摆手,“多余的人先退下。”很快又对着那个脸生的丫鬟道,“你去外面陪大夫开方子。”等人都走了,她才走到林约身边,摸着她的手,比起之前的强颜欢笑现在的笑容合贴多了,“他还算懂事儿,也关心你。”
指着旁边堆满了房间的盒子道,“都是上好的血燕,品相极佳。够你补身子了,日后再把脸养的红润些——”摸了摸闺女的脸,“也怪你爹没本事,前些日子怕银两不够,每日也只能让你吃普通燕窝。”
“爹很疼我”,林约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摄政王对我也很好。”
“他现在看着确实不错。”想着今儿被未来女婿塞进来的那个丫鬟所说的话,楚母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闺女身子弱,嫁给寻常人家当主母也是操心的事儿——嫁的太薄了怕供养不起。如今摄政王既愿意娶闺女为妻,看样子也是上了心思的,总比随随便便一顶轿子了了好。
“他说了要娶你,总归是一言九鼎的”,楚母声音压低,“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你如今才十六岁,年纪还小,他快三十了,男人这个年纪总归有些急切——你身子弱,年纪又小,夫妻上面的事儿你要幽着点儿,莫太依着他。”
林约脸爆红,没人想着跟自己亲娘讨论这种事儿。但楚母却拎着她的耳朵不停的灌,“你可得记好了,不然以后伤的是自己。但也不要老推着他,省的推到别的女人那儿去……他若实在想要,你便让他……”
……
两母女讨论了好久的御夫之道,过了差不多半月有余,庄弱却也被送了回来,由赵家的马车。
“我们小姐说了,庄小姐本是府里的人,便让送回府里。”打头的是赵嫣然的贴身丫鬟,头仰的和她主子如出一辙,“总归日后都是一家人,本该送到家庙里的也被我家小姐拦着了——”
楚母皮笑肉不笑,只不想给赵嫣然没脸——摄政王既许了细细妻子的位置,那她便是皇后没的跑。只是总角之情究竟比旁的感情要再近一点,“便在这里谢过赵小姐了。”庄弱穿着一身纯白的裙子,扶着轿帘出来,楚母对她扬起了一抹并不怎么亲近的笑容。
“人送到了,小姐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奴婢也不便在这里久留”,行了个礼,那丫鬟便带着大批赵府的人离开。毫无疑问,今儿她来便就是为了做这个下马威。
“比我只小了十岁的黄脸婆,竟还拿自己当小姑娘做出这种争风吃醋的小事儿。”都是当过皇后的人,比起一路被赵家护送的顺风顺水的赵嫣然,楚母称得上是个中行家。冷眼看了赵嫣然,便转头往府里走。
“母亲,不带我去看细细吗?”庄弱跟着楚母走,但越走却越偏离了王府中心的位置,反而走到了一处角落的房间。
“细细?你还有脸见细细?”如今不是皇宫,庄弱也再不是贤妃,楚母转身一个巴掌便袭上了她的脸,“你凭什么见细细?你又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庄弱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母,“母亲——你——”
“你别叫我母亲,听我的寒心!”楚母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论起手段来说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和她的那点小把戏能瞒的过谁?”她停了一会儿,终究意难平,“庄弱,我自问不曾欠你什么,你十二丧母,我接你过来领养,更是如珠如宝的疼爱,我有何对不起你,细细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狠心到要利用你的亲人?”
庄弱捂着自己的脸,听楚母说完之后,她便抛却了原本柔弱的神情,“我狠心?我若不狠心又有谁会对我好心?夫人你吗?你扪心自问,我和细细你究竟更疼爱谁。我和她一般大的年纪,你舍不得送她去深宫大院,你要给她挑好的,缘何让我去宫里受苦?只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你,你就是这般想我的?”楚母突然仰头,又用帕角按了按眼睛,“也罢,不管你如何想,我都做到了你母亲说的,好好抚养你成人。至于你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统统也与我无关——”楚母走到房门口,“明日我会让管家送你一大笔钱财,你若是愿意去庄子里住着便住到庄子里,若是不愿……”
“赵嫣然让我给细细下绝育药,事成之后便许我六王妃的位置。”庄弱看着楚母,“你虽然偏疼细细,但她也是我妹妹。我不至于害她——”
“你想让我做什么?”这几月来,楚母已经懂了自己养女娴静外表下一颗善于谋划的心,“你今日告诉我这件事,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进六王爷府中。你只需送我进他的府邸,其余事情我自己来,不用你操心。”
“好。我答应你。但从今日起,你我母女缘分,包括你和细细的姐妹情分,自此也断了。”楚母最后看了一眼阴暗房中的庄弱,便轻轻拉上了门,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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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中刘珏无数次尝试联系先皇的心腹,但一次次失败而归。
在摄政王越来越紧密的威逼之下,终是在大殿上亲自宣读了罪几诏和禅位诏书。而后和老太后被一起打包送到山上幽闭起来。
这日铁血手腕将王权全部集中于自己一人手中的摄政王正式登基——时年二十九,尚无妻,无子。
无先皇去世,登基头一月普天同庆,百姓减免赋税三年,同样宫中也举行夜宴庆祝。
楚母给林约换了一身儿繁琐的衣衫,这是新皇登基头一次宴会,今日去见的除了老牌贵族便是即将新兴起的一些势力,“听闻那赵嫣然这几日陪着她父亲见了不少人——”原本楚母是不怕的,但现在却有些揪心,且不说新皇和赵嫣然的感情,如今赵丞相这举动便是逼着他和赵嫣然再续前缘。
那赵丞相,可是新皇的外公,旁人的话他不听,外公的话总不能不听。
楚母忧心忡忡,又咬着唇愤恨道,“原本赵家是国公之家指高气昂还说的过去,如今一个外家的孙子当了皇帝,他们一个个急着猖狂什么——”楚王爷虽是个异性亲王,但除了摄政王赐下的府兵之外亦没有什么实权。
偏偏就这个没实权的王爷这几日凑到摄政王身边,钱捞了一大把,春风得意的很。赵家派系本就是中立的保皇党,原先和狼子野心的摄政王不远不近,到如今新皇刚一登基便眼巴巴的贴了上去,还打压起了楚王爷。
楚母虽然镇日里打骂自己相公,但两人面不合心合,这几日夜里天天咒骂赵家。
林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磨上好的镜面儿里映出一张姣好的面庞,“娘你放心,定叫她压不到我头上来。”林约本身就是一个a面睡完都懒得翻b面儿的懒蛋,但这次事关她爹,老头对她挺好,她又怎么会让旁人欺负了他。
还有赵家乱诹她的事儿,也要一并算清楚了。
如今新皇的皇位算是坐稳了,身为丞相赵寅足够老谋深算,嘴炮功力也堪称一绝。原本几个固执的老臣被他硬生生气的吐血又乞骸骨告老返乡,他依旧在文官中独领风骚,也就是在这时民间流传出了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盖是些以赵嫣然和新皇旧年感情做蓝本翻新弄出来的,隐晦不明的说法。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传唱度最广的也莫都是那些风流故事——如今举国上下都知道了两人的情,赵丞相这步棋下的好。
林约晓得这故事中有子虚乌有的成分——虽然有醋气但也忍了。
但什么叫赵嫣然为了他孤身陷入皇宫,堪为糟糠之妻,什么叫如今他一朝黄袍加身,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故事她活生生被形容成了一个狐媚惑主之人,空有脸蛋口蜜腹剑蛇蝎心肠对付赵嫣然勾搭新皇,连带着他都被打成了负心汉。
!!!她才是糟糠之妻,好吗!!
☆、78.第 78 章
赵嫣然穿着一身白底儿绣粉色桃花的衣裳。
朝中以瘦为美,她又在数年前以才情出众,本想做少女时的清冷打扮。但年纪大了,再加之久居深宫身上的腐坏,早已让她没有当年的鲜活,对着镜子摔打了半天的脂粉,吓得丫鬟们像个鹌鹑一样端着首饰匣缩在一旁。
还是赵夫人最终进来劝她,“平白无故的又发什么火。”
赵嫣然摸着自己的脸,“娘——我是不是老了?”,赵夫人看着散乱在桌面儿上的脂粉,便知道赵嫣然心里是何想法,她拿起一罐胭脂盒,轻轻往她面颊上涂“你今年还未过三十,怎么称得上老?”,又放下脂粉,捻起一枚精巧的花钿,往她眉心中间贴,“而且你是我赵家的贵女,终究和外面那些个以色侍人的主儿不一样。”
“嫣然,做主母凭的不是脸,而是御下的手段。你在宫中十多年,应该比为娘更懂这个道理。”赵夫人捏着她的一缕发咎,“他也年近三十,现如今唯一走的近的女人也只有那个从扶桑来的。往前十多年自你入宫后便不近女色,可见是心里有你。”
听了母亲的安慰,原本还心绪不平的赵嫣然心情慢慢平复,她转过头,又抿了抿口脂,一改之前的颓丧。
今儿是当朝新贵的第一次宴会,今儿听说楚王府那边已经收整好了,也就是说新皇要带着他的新宠去——不过是个上不来台面奴颜婢膝的小丫头,她就要让她看看,日后宫中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