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的手都哆嗦了:“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的直接上就可以了!”
这么私密的事情倒是私聊啊非要在群里说干嘛!!
岭南似乎刚好和花栗心意相通,答:“很好。私聊。”
……花栗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出男神愉悦的心情。
抱着剧本颠颠儿地跑开研读的花栗,自然不再关注自己离开后群里的动态。
岭南太狠了,简直禽/兽。
你好,我在。
禽/兽不如。
哈哈哈能让千山底线这么低的人说禽兽不如那得多禽兽啊哈哈哈。o(*≧▽≦)ツ┏━┓小宵宵不要作死^_^
如果你一定要同时拉两个人的仇恨我是不会拦你的。
@昃食宵衣,我这里有很多游戏推荐给你。
今天就让小宵宵在同人图里被醉酒的多情酒瓶play吧~
……
花栗特别认真地把剧本从头到尾读了六七遍,强忍着从脚趾尾蔓延到天灵盖的羞耻感,缩在轮椅里,俊秀的脸泛着红,喉头经常会哽一下,但还是努力地一句句熟悉着台词。
即使如此努力地试图入戏,花栗也还是止不住全程沉浸在“这样也行?”、“倒挂不会伤腰么?”、“这么粗进去会死人的吧”的复杂情绪里。
很快,男神敲他了。
进房间。
……什么房间??为什么要进房间?!
……YY房间。
花栗捂脸,感觉自己要当场自燃了。
该死太激动了想歪了啊啊啊啊!
低着头复制了YY号码冲进了房间,岭南的ID早就挂在了那里,花栗扶了扶MIC,在键盘上敲:“我进来了。”
岭南缓缓吐了一口气,直到把花栗的耳朵都要吹红了的时候,他才用花栗最心水的声线缓缓道:“好,先开始对一遍吧。”
苏!到!炸!裂!
为什么短短的一句话也能说得这么色气这么叫人浮想联翩啊!
小花同学第N次紧张到舔唇,直到一双唇被润得发红,泛着淡淡的水色,他才开口,照着剧本念起了台词:“啊——太……”
不不不行本来想按着剧本念不会像和大神直接对话那样困难,然而果然还是做不到!
用剧本盖着脸,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将花栗的脖颈顶出了一条清晰的滑动痕迹后,花栗终究是下定了决心,把打印好的剧本放在膝盖上,捂住发烫的耳朵,让心静下来——
是岭南,只要是岭南就没问题的。
只要是岭南……
花栗慢慢地放下手来,握住了他又从卧室带到了电脑桌前的手办。
是他的话,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那边的岭南很平静耐心地等待着花栗的下文,不催促,也不出声,花栗甚至觉得这样的沉默很叫人不安,像是一个口袋形的陷阱在自己面前张开,沉默地等着自己跌入其中。
然而,花栗一眼望着手办,一眼望着剧本,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念完完整的一句话后,花栗甚至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但却明确地听到了岭南的台词。
岭南:“你知道么,你进入的地方是常人不能踏足的禁地……践辱禁地的后果,你该是知道的。”
岭南的声音似乎自带着空谷回响的音效,从花栗的耳朵里钻进又卷出,搔得他耳膜发痒,花栗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麻木地应了声“我知道”,但他旋即意识到这不是剧本上的内容,红着脸迅速低头,脑筋飞转,立即修正了后面的内容,嗓音里带上了低低的哭音,“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唔啊——出去!呃——”
那声“呃”断在喉咙里,怯弱又可怜的性感意味简直是恰到好处。
岭南的笑声,像是心脏振动发出来的,能够带动着人的胸腔一道共鸣:“呵,是你想要出去,还是想让它出去呢?”
剧本中的灵主催动了扎根在季玚体内的藤蔓,引得季玚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悲鸣,而花栗也没忍住,竟然挺了挺腰,像是在迎合着那虚拟的东西似的,睫毛还沾着一点点刚才酝酿出的泪水,悬在那里,欲滴未滴的模样。
花栗内心是诧异的。
不是剧本上的内容,居然也……也能念出来……
他的心随着短短的三万字泛滥起伏,仿佛看到了自己腹部上因为藤蔓爬动留下的蠕动痕迹,看到那勾起的藤蔓尖摇摇晃晃地把狼藉的白灼涂抹在他的脸颊,看到那压迫式的亲吻,最后,他被倒悬吊着吊入空中,而山洞口,逆着光走近了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远看那人的轮廓,就像是被精心雕琢出的希腊雕塑。
他听不见自己念出的每句话,却全身心地接受着耳机那边传来的幽幽的山洞灵主的声音。
在迷迷糊糊地翻过剧本最后一页的时候,花栗看到情节就这么戛然而止时还有点懵:山洞之主还没露脸呢,这就……没有了?
……差评!开放式结局差评!
花栗都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只知道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脸颊火烧火燎的,还有一个地方也被一把小火慢慢地煎熬着,渐渐地像是高压锅里的气体一样膨胀起来。
花栗愣愣地握着剧本,欲哭无泪,深深浅浅地喘着,手指汗水把剧本靠近边缘的墨字都给晕染了开来。倒是那边的男神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传来了一阵合上剧本的窸窣声后,他就恢复到了温柔的声线:“辛苦。”
花栗的确很辛苦,而且现在略微有些想死。
双腿夹一夹就烫疼得很,可花栗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接下男神的腔,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一张口绝对是十八禁少儿不宜的声音。
偏偏这个时候的男神却不像刚开始那样体贴入微,等不到花栗的回音,就又问了一句:“还在?”
“等等大神……我有点……等一下……嗯——”
花栗已经快哭了,说话带着点软软的哭音,连他自己都听不下自己那个浸染着浓浓诡异气息的尾音了。
岭南这才察觉到花栗的困窘,沉默了一会儿后,给予表扬:“很入戏,不错。”
煮虾子一样的花栗默默装死。
然而,秉持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基本原则,撑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花栗慢慢直起身子,慢吞吞地合起双腿,期期艾艾:“那个……没关系了……要……录正式版的么?”
这话花栗完全是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出来的,自然也逗笑了岭南,他心情很是愉快地拨弄了一下剧本,答:“这个就很好了。”
花栗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嗯?”了一声后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蠢,摸摸鼻子,又低头看看,后知后觉地萌生了想就地一头磕死的冲动。
岭南的声音里难得地满是笑意:“听起来很有经验。以前常听我的广播剧?”
花栗讷讷的,满脑袋煮开的浆糊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所以居然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没有打字,就直接接上了岭南的话:“没……嗯咳,有的,不过听得比较少,大多数都是……是清水的,真的!”
岭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一般听我的广播剧,是用来做什么呢?”
花栗乖乖地答:“助眠。”
岭南:“……助眠?”
花栗总觉得大神的口吻略有点不可置信,就又加强了一遍:“嗯……是助眠……我……唔~大神我……我可不可以去趟洗手间?”
花栗和以前一样乖,做什么事都要先问下别人的意见。
岭南低低应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清楚了,于是麻爪的花栗鼠同学咯吱咯吱地摇着轮椅窜到了洗手间,拧开冷水龙头,无法忍受地张开了双腿……
二十分钟后,镜子里映出了花栗湿漉漉的额发,他眼睛里的水雾还未散去,但瞳仁却是亮晶晶的,他双手扶着台子,手指上还带着无法褪去的温热触感,盯着镜中的自己注视了很久,才慢吞吞一摇一晃挪回了桌前。
结果他刚一坐定就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你要的干音,邮箱查收。
这么快吗?你们才对了几遍啊。
[寂静的十五分钟]
啊啊啊我的心!!我要炸了!!天啊花花小天使你居然可以这么媚啊嗷嗷嗷我圆满了!这个我要做独家珍藏绝对不外传啊啊啊!
群里面其他没有收到干音的人纷纷询问千山观后感如何,花栗脸红得很,小心地冒了个泡,好让话题不要那么跑偏。
冷静啊千山姐……
而千山的回答让花栗的心猛地朝下跌了一下——
小花花我今天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见一面啊?是我们!
……“我们”?
就咱们群!咱们几个面基吧~我,多情,宵衣和东篱!我们几个有空就会线下聚一聚的~正好我们刚才聊天,他们下周六下午都有空!就是楚歌和岭南这两个不合群的,从来没参加过一次集体活动!
花栗还没想清楚到底答不答应,就见岭南接了腔。
我会来。
如果你来的话,我也来。
☆、第30章 没事了哈
这个“你”尽管没有特殊代指也没有@谁,可就连宵衣这号二货,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话是岭南对自己说的。
在一片短暂的静默中,一条回复跳了出来。
好。
没有多余的字,没有任何歧义。
在打出这个字后,花栗就没再吭声,看群里的讨论一条条刷过去,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心里却平静得吓人。
^_^
太好了小花花~我们在哪儿见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肯定想不到是什么!保证比岭南的那个还要好你信么信么!
那就这样定咯~小花花,我和宵衣还有多情是你们隔壁市的,周五下午我有个小签售会,宵衣和多情你们先去,我周六早上开车过去,OK?
我没问题。
到时候小花花你就穿一件好认的衣服~最好能让我们一眼认出来你是谁~
花栗有点怔忡,望着屏幕上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偶尔点头说一声嗯,等到这件事敲定后,大家心情愉快地各自散去,花栗仍然坐在电脑前,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就想出去转转散散心。
花栗的夜盲症很严重,要是放在以往的这种时候,他是绝不肯出门的。
虽然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出去要做什么。但花栗还是出去了。
也是巧,他刚把轮椅晃出楼门不远,就听到了一声甜甜的召唤:“哑巴哥哥!”
花栗眯着眼睛,借着路灯的光看到了母子二人的轮廓,年轻女人正抱着那小熊孩子,闻言伸手拧了拧他的肉胳膊:“没礼貌!叫花栗哥哥,叫!”
熊孩子吐吐舌头,活泼地笑开了:“花栗鼠哥哥!吱吱吱!”
花栗也笑了,眉眼在夜色里被笼罩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看上去温暖而不真实。
他说:“你好。”
轻轻的两个字,让女人和熊孩子都呆住了,没过多久,熊孩子如梦方醒,抓住前者的衣领一通摇晃:“啊啊啊哑巴哥哥说话了啊!哑巴哥哥不是哑巴!”
花栗也觉得好奇,清了清嗓子,好像在做某种新奇的实验,又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个从未开发的功能似的,抬起头来对年轻女人咧嘴笑笑:“……没事了哈。”
托这些年自言自语的福,花栗的声音没有变得喑哑难听,只是听起来稍稍有一点僵。
女人愣了很久,才把怀里挣扎着要去摸花栗头发的孩子给摁了回去,她有点无措,但还是知道这值得高兴,笑容也灿烂起来:“没事了……好,没事儿了小花,没事就好,能说话……挺好的,挺好的。”
女人有点语无伦次,甚至连眼眶都红了一圈儿,花栗看不清,却能听见她呼吸里轻微的呜咽,就好心递了湿巾过去,女人才笑出了声,单手接过湿巾捏在手里,平静了下,才继续道:“我就知道,见了过去的朋友你的心情总会好一点的。”
花栗怔了怔:“……朋友?”
女人掀了掀眉毛,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嗯?上周我去买菜,在小区门口碰见一个人,满眼熟的,好像是你以前的哪个同学?……我看他来找过你?”
花栗耸耸肩,笑:“以前篮球队的么?”
女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花栗的腿,担心多说些什么,撩拨起花栗不好的回忆,就含糊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吧?嗨,毕竟也隔了一周了,我都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儿了。”
花栗自然也没把这个话题放在心上,和女人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后,他离开,绕着小区外围转了一圈,夜风扑在他脸上,带着浓烈的割草机过后留下的草汁味道。
花栗的嘴角噙着笑意,上扬的嘴角从刚才起就没有落下。
说话了,可以说话……
如果不是陪着男神打游戏,录广播剧,花栗都不敢抱着这辈子还能和人正常沟通的希望过活。
他又想起了顾岭。
这半年来,他越来越觉得顾岭这道伤疤已经痊愈了,再想起他来早已没了痛感。
数年前的那天,他站在顾岭面前,红着脸吭哧吭哧地说顾岭我其实挺喜欢你的,说完花栗就有点想哭,觉得脸上的热气倒逼着熏到了眼睛。现在,花栗又有了同样的感觉。
花栗呆在越发浓重的夜色里,却感觉自己正在一朵朵地开着花。
当晚,花栗失眠了。
回想起今天的一切,有点像是做梦,但即使是做梦,也绝对是春那个梦没得跑。羞涩和恐慌指数级地往上翻,直接破了表,床上的花栗把自己当煎饼,翻来翻去地摊了好一会儿后,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来,把自己的淘宝店暂停了——“所有订单已发货,店主有事外出,关店一周,抱歉。”
随后,花栗同学摇到了工作台前,忍受着满脑子跑马灯一样乱糟糟的奇怪画面,拿起小工具和草稿纸,默默地做起了新的口袋妖怪手办。
接下来的几天,花栗像是发了疯似的,什么都不做,连QQ也不上了,只抱着木头较劲,从白天做到黑,手指上缠满了创可贴,困到受不了了就去睡,饿了就去做饭,等饭熟的过程中接着做。
周四晚上,他终于做满了一整套的口袋妖怪手办,第二世代的造型,共计278只,放在盒子里排得整整齐齐,只看着就有种巨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花栗抱着盒子上了床,把手办们一个个拿出来翻拣着,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在口袋妖怪的海洋里睡了过去,在迷迷糊糊地抱上枕头时,花栗隐约地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自己以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花栗来不及多想就彻底昏睡了过去,一口气睡过整个周五,周六早上五点才醒过来。
睡饱了后的精神格外好,花栗洗了个澡,顺带着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
这几年花栗所有的购物基本上都是在网上解决的,翻来翻去,花栗最终上身的是一件干净挺括的白色衬衣和一件灰色西装裤,因为常年不怎么见阳光,花栗的皮肤白得耀眼,他嫌自己这样有点女气,就抬起手来拍拍自己的脸颊,拍上了一层血色才满意。临走前,他还特意去了趟阳台,把自己精心侍候的淡紫色丁香掐了一朵下来,别在胸口。
宵衣说,要一眼能认出来自己是小花,这样就可以了吧?
再次确定了一下今天约定的地点,花栗就抱着满满一盒的口袋妖怪出了门。
与此同时,蒋十方正在顾岭的别墅里,靠在玄关处,一下下心不在焉地晃着车钥匙,顾岭从房间里钻出来,穿着白衬衫和灰色裤子,前襟第一粒纽扣开着,露出明晰的锁骨形状。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问:“怎么样?”
蒋十方微笑:“差不多就行了,你还打算折腾多久?”
顾岭掉头,面对落地镜,把散乱的领口整理到左右对称的程度,终于满意了。
在往约定的咖啡馆去的路上,顾岭一边开车,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听广播剧的原因是什么?”
蒋十方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我不听广播剧。”
这种不给面子的回答方式显然没有让顾岭在意,他换了个问法:“那一般人听广播剧有什么目的?”
蒋十方掉过头来看他:“听故事?音控?”
顾岭的烦恼依然没有解除,他的眉头微微锁着,眉峰间皱起的弧度很性感:“上次配音的时候,花栗说他靠听我的声音助眠。”
“所以?”
顾岭踩下刹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正常来说,一个男人听另一个男人的广播剧,都是听着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