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打开暗室,猛地把云叶推了进去。
身后暗门“咔哒”一声关上,云叶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现代云家是富商,自己也是不小的富二代,到底是和平年代,自己还真没有碰到挟持、绑架。
在电影、电视看到的事,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身后梁大也不说话,推着云叶往前走。
进了暗室,墙上有暗光,很快便是台阶。
下了暗道,曲曲折折地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前面隐隐有光线透过来,云叶暗道:“或许要出去了?”
果然,暗道渐渐上行,很快隐隐能听到上面的人声。
梁大上前,把云叶推到一边,自己也不知道摸了哪里,门便缓缓开了。
“进去!”梁大一推云叶,自己也踏上了台阶。
云叶抬脚,果然到了一个房间。
梁大跟进来,顺手管上了暗门,转头对云叶凶神恶煞地道:“老实呆着,出去就没命!”
屋子不小。
看堂屋布置,古董字画、玉器摆件,是个大富之家。
再往里,看卧室床褥,像是个单身男人所住,云叶心中十分紧张。
不知道到底是谁抓了自己?
很快,门外脚步声响,云叶抓住椅子扶手,缓缓在堂屋坐下。压抑着狂跳的心,淡淡地注视着院中来人。
二十四五岁的男人,挺拔俊秀、脚步稳健、气度不凡。说不清哪里,竟跟宁寒有些相似之处……
男人进来,看着堂屋八仙桌旁稳稳坐着的云叶,微微挑眉。
淡绿襦裙、妇人发式;面容姣好、气度大方,浑身上下并不奢靡。看着不过普通小富之家的当家夫人罢了。
“夫人,受惊了。”男人来到八仙桌旁,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云叶俏脸紧绷,两手交握,隐在袖口的手心都是汗,却还强自稳着心神。
“我竟不知淇城的待客之道如此可怕!梁氏兄弟是生意人,不想也是有主子的!若公子方便,能否告知我被谁挟持了?”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业善。”
☆、308 被饿着了
云叶一听,身子一僵,浑身如坠冰窖!
业善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传言已经**消失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实在让人恐惧。
更可怕的是,业善是元国的兵马大元帅,跟宁寒打了一辈子仗,是宁寒的死对头。
宁寒带人灭了他的国,让业善一世英名尽毁,恐早已恨宁寒入骨。
自己是宁寒的妻子、是宁寒儿子的母亲,今日被捉了来,只怕他早就知悉自己的身份!
自己这趟西行,恐怕凶多吉少。
业善见云叶脸色几变,不由得又是一笑,“可曾听说过我的名字?”
云叶小手紧紧地握住,太过用力,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指甲陷入肉里!
听业善发问,云叶强自抑制住砰砰狂跳的心,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将军少年英雄、于元国战功无数。小女子虽是生意人,将军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业善点点头,指头轻轻地敲着桌子,鹰眸微眯。
“说得好。夫人厨艺超群,想必南北名菜小吃皆是熟识的。听闻这两年,成国北地夏季一味小食,与我这名字有关。夫人,可能告知那小食的名字?”
云叶浑身的血液“呼”地一声都涌到头顶,心脏紧紧地揪住,看向业善的眼神充满惊惧!
这男人不仅知道自己是谁,只怕连岸上村的云家也摸得一清二楚了!
云叶脸色苍白,小手握成的拳头抑制不住地颤抖。
只要业善不点破,自己万不能自报家门!且混一时是一时,只等着宁寒过来救自己便了。
都传业善这人残暴,若是惹怒了他,自己可就惨了,别等不到宁寒,自己却挂了!还是先跟他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是正经。
打定主意,云叶反而镇定了,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看向业善的眼神也由惊惧变成淡淡的。
“不知道将军说的是哪一味?成国地大、南北小吃众多。我虽精于厨艺,却不是包打听、万事通。可否详细告知?”
业善慢慢从椅子上起了身,低头看着云叶。
“夫人忘性大,我却听说那菜是夫人站在街边吆喝着卖的,怎地不过一年便忘了?夫人,借着我的名字挣了不少钱,今日见到了正主,没个交待吗?”
云叶见业善低头压过来,心中微慌,身子暗暗后仰,嘴里却依然什么也不说:“将军说笑了。”
业善见云叶如此,冷冷一笑,猛地抬手,一把握住了云叶的脖子,狠狠地把云叶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云叶陡然呼吸受阻,脸色很快紫涨,两手拼命扑打着业善的胳膊!
业善冷笑,猛一甩手,云叶身子便飞到旁边的椅子上!
“哗啦”椅子翻到,云叶也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云叶小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都是疼的,头脑晕涨得厉害。
不等坐起,眼前便出现了一双云靴,云叶也不抬头,只是捂着胸口大口呼吸。
业善瞅着趴伏在地上的云叶,声音冰冷:“你该想起的事太多,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说完,大踏步走了。
云叶听着业善脚步声渐远,终至听不见了,这才放松了身子,在地上慢慢坐了起来。抱着膝,瞅着门外院中渐渐西斜的树影,心中焦急如焚。
眼看天色渐暗、不见人来。云叶这才稳住了心神。
夜色降临,院中乌黑一片,依然没人过来掌灯。院中鸦雀无声,死寂一片。
云叶飞快地来到那暗门处,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又不敢大声打砸,招来业善的人就不好了。
来到院中,只见大门紧闭、院墙高耸,挨墙既无大树、更无爬藤。
云叶找不到梯子,寻遍院中屋内,就是那桌和几把椅子。
实木家具沉重得很,云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八仙桌给挪到了墙边。
上去之后发现,高度还不能让自己翻上墙头。只得又回去搬椅子!
高高摞起来,云叶终于爬上了墙头!
夜色朦胧中远远望去,这个院子极大!不止三进,不仅东西有跨院,前后都有院子。
自己所在的这处,可谓处于这大院的正中!
云叶有些气馁。
逃出这个院、落入另一个院!现在这个院无人,自己还安全些。若是跳下的院子都是业善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自己!
再说,院中有灯光、有人声,万一惊动了他们,自己还是要被抓回来!若是被他们用了刑,那才叫倒霉咧!
云叶站在椅上,十分沮丧。
看着高高的房顶,遗憾地想,“自己若是卫萍就好了!不过点一下脚,就飞来飞去的,早就逃跑了!哪里会落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云叶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就是逃出这院子,自己也跑不远。
今天累得很,忙得没顾上怎么好好吃饭。
这个时候,也没人给自己送饭来,简直是虐待俘虏嘛!再说,自己是大厨,竟然被饿着了,想想就讽刺得很!
听说业善那人残暴,他对自己这个厨师,用的刑罚难道就是“饿死”?!
不知道是不是被云叶言中了,一连两天,都没有一个人过来!
云叶把屋子里的茶水喝完,饿得头晕眼花,真是想逃跑也没有力气了。
云叶来到院中,拍门高喊:“有人吗?”
大门依然紧闭,外面锁得铁紧。
云叶又翻上墙头,旁边那院中依然有隐隐人声,却任凭云叶高喊,人家就是不过来。
云叶无语了。
怎么办?要不要翻下去找口吃的?是不是也太没骨气了些?可是,就这么被龙困浅滩、活活饿死,更让人郁闷有木有?!
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有男人、有儿子、有家人……都盼着自己回去呢!真不能如此饿死在这里!
云叶打定主意,养精蓄锐下午好好睡了一觉,等晚上院中没了灯光,云叶悄悄起了身,爬上那桌椅,翻上了墙头!
三天三夜没吃饭,云叶真心受不了,气喘吁吁地有些要虚脱啊!
好不容易爬上墙头,云叶一阵头晕。等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一闭眼往下一跳!
云叶大惊,自己竟被人给接住了!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却绝不是宁寒!
云叶忙撑起男人的胸,挣扎着下地。
黑夜中看不清五官,对面那人却隐隐熟识。云叶正要仔细看个清楚,耳边便响起业善的冷笑!
“想逃?饿了几天竟然还有力气逃?”
云叶一阵发晕,自己竟跳到了业善的怀中?!
哦,不,是他接住了自己!刚才自己明明没有看见任何人!这男人,神出鬼没的,真是该死!
业善把云叶猛地一推!
云叶踉跄了几步,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站稳了,怒:“谁让你接我了!”
业善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云叶,“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地回去!老老实实等人来救你!”
说完,转身便走。
云叶一惊。
他该不是以自己为饵,等宁寒上钩吧?到时候活捉了宁寒,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云叶满心恐惧,看着业善模模糊糊的背影,怒:“回去也是个饿死!你管我去哪!”
说着,软手软脚地便往院中走。
凭着自己当了一辈子厨师,不信,还找不到口吃的?!
看着云叶跌跌撞撞地朝着后院去,业善冷笑一声,“后院是马棚!”
意思是,后院只有草料!你难道要去吃不成!
云叶却眼睛一亮,冷哼了一句,“哼!有马更好,我炖马肉吃!”
业善大踏步走过来,满心疑惑又鄙夷不屑,道:“不是骑马逃走,而是要杀了吃肉?”
云叶斜睨着业善,冷笑:“剜一小块肉死不了!等我吃饱了再骑马回家,不行啊?!”
业善见云叶无理搅三分,倒气笑了,“你只管去试试。”
说完,竟转身走了!
云叶既惊讶又庆幸,看来传闻有误,业善这男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残酷嘛,要是不饿自己就更好了!
云叶扶着墙,来到后院,果然见一个角落里拴着一匹马,正悠闲地嚼着草料。
云叶鼓起全身力气,几乎是小跑着走了过去。
那马是业善坐骑,宝马良驹都是认人的,见云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不屑地一扭屁股,连看也不看云叶一眼。
云叶怒,上前便摸马的屁股,这肉好肥硕滴说!
马儿自然恼了,抬起后蹄便要踢。奈何云叶也不是傻子,人在马槽外站着呢!
马儿喷着响鼻,不耐烦地在马棚下踏来踏去。
门口业善隐在阴影处,好笑地看着云叶。
这女人果真是宁寒的妻子?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跟马儿说什么“借你块肉吃吃……”
云叶看看周围,根本闻不到一点儿食物的气味,倒是这马槽里有些炒豆子,挺香的!
云叶小手扶着马棚长柱,咬牙切齿,“人不如马……”
翻遍了所有屋子,一无所获。连院中种着的花草,都是不能吃的东西!
云叶郁闷,不管那个院还是这个院,都跟铜墙铁壁似的,怎么就出不去呢!
云叶溜溜达达地回来,一屁股坐到了草料堆里。
“马儿,我要是饿极了,会喝你的血!你最好别睡着!明天他们还不给我送饭,我就只有跟你抢炒豆了!”
☆、309 又有身孕
窝在草堆里,身下软软的,鼻端闻着干草的味道,云叶饿得肠子打结,简直快没有感觉了。
看看一样卧在旁边的骏马,云叶小声道:“咱俩跑吧?”
虽知道希望渺茫,云叶还是努力站起了身子,悄悄地朝着马儿的脖子摸去。
那马一扭头,后腿一登,竟站了起来!一边喷着响鼻一边走开了。
云叶十分挫败,挥挥小拳头,威胁道:“可恶!要是有把刀,我早杀了你喝血吃肉……”
云叶摇摇晃晃地又到了前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是空无一人了。房门开着,云叶悄悄地摸了进去。
看这样,貌似是业善的住处,虽说不是厨房,茶水点心总是有的吧?
奈何,几间屋子看遍,依然一无所获,别说点心果子,就是茶壶里都没有一滴水。
云叶严重怀疑,业善果真是想把自己渴死、饿死!若是等他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对自己怎么样,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好在那院的堂屋有个密道,若是沿着原路,自己就可以离开业善进到馆子里,说不定瞅着机会就逃出去了。
虽然,那密道的暗门,几天了自己都没有找到机关!
云叶望着自己跳下来的那面墙,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跳下来。现在好了,要想回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云叶回到屋里,又开始搬椅子、挪桌子,饿了几天的人哪有力气?忙活到半夜,云叶才把桌椅摞起来。
气喘吁吁地爬了上去,云叶头晕眼花。要不是紧紧地抓着椅子背,简直就要摔个嘴啃泥!
今夜月光很好,墙上云叶的微微摇晃、摇摇欲坠。
云叶看清楚墙下没人,一闭眼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云叶重重地落到地上!疼得云叶“哎哟”一声!
幸好墙下种着厚厚的草皮、又是松软的泥土地,否则,几米高的墙上跳下来,云叶的腿非摔断不可!
就这,云叶还是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散了架一般,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云叶索性在地上躺平了身子,闭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看看月上中天,云叶用手撑着地,好不容易坐直身子靠在墙上,一抬眼猛地吓了一跳!
业善正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
业善看着地上坐着的云叶,慢慢地蹲了下来。
云叶后背紧紧地靠着后墙,两手抓着地上的草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见业善的俊脸压过来,云叶的头避无可避,眼睛越睁越大!
见云叶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业善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把云叶吓得一个激灵!
业善陡然止了笑,大手伸出,用力地捏着云叶的下巴,眼睛深深地看进云叶的眼中,语气戏谑:“我住在东院,你夜半翻墙投怀送抱;我换来西院,你又半夜跳墙而入……如此这般不惜断腿也要找我,莫不是喜欢我?”
埔镀幔宰诱笳蠓⒃危疵挥辛ζ常а狼谐莸芈盍巳鲎郑白粤悼瘢 ?br /> 简短的三字让业善有一丝疑惑,却也不深究,大手离开了云叶的下巴,“别再扰人清梦!”
说完,一个跃纵,翻过墙去了!
云叶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大为放松,暗道:“他走了最好,若是留下,自己还真是麻烦了!正当血气方刚的男人,万一来个饿虎扑食,自己也只剩咬舌自尽了!”
云叶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堂屋,找到床便躺了下来。
床铺有些乱,好似刚才业善在这床上睡觉呢?!
云叶也管不了那么多,头脑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宁宁、想着宁寒、想着家人……
肠胃饿了几天,已经没有感觉了,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鸡叫声,云叶终于渐渐睡熟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叶是被人摇醒的,“夫人!夫人!”
云叶感觉口干舌燥、两眼直冒金星,头昏昏沉沉。身子不是感觉沉重软绵绵的,而是感觉有些空灵。
云叶知道自己一定是不好了。
饿久了的人会有脚步虚浮失重的感觉,自己躺在床上便有了这种感觉,是要羽化成仙的节奏啊!
自己两世名厨,若是饿死了,也真是没谁了!
“夫人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叶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偏了头,中午明亮的阳光十分刺眼,云叶不由得又闭上了眼睛。
“夫人喝口水吧?”
云叶再次睁眼,集中目力,看着眼前坐着的男人。
长相普通,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眉眼十分和善。
云叶微微闻到空气中的草药味,突然意识到这男人或许是个大夫?
云叶感觉这男人的善意,想要起身,发现胳膊腿都软得竟然起不来,只得在枕头上微微点头,“好。”
云叶嗓子嘶哑、声音沉闷,好像许久不曾说话一般。
男人点点头,端起身边瓷碗,用汤匙舀了一勺水,给云叶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