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又高兴又惶恐,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云叶笑道:“顾老,京城您人头熟、路子广,又是长辈,咱们馆子办得如何,可全靠您了!”
一番话把顾老说得心里暖暖的又豪情万丈,大手一拍桌子,“放心!我老头子一辈子虽没干过生意,官场上可是混了一辈子,一个馆子,多大个事儿!”
云叶起身,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有您在,我这可就有了主心骨!”
顾老捋着胡子,点头,“你这丫头,可一点儿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农女!跟宁寒那小子,配!”
突然想到金娥跟业善,顾老嘀咕道:“我看金娥跟业善那小子,倒也般配。”
云叶柳眉一挑,“顾老也如此看?我也这么想,略提过,只是金娥好像不太喜欢。不知道业善他……”
一想到业善被金娥打了耳光,顾老觉得是自己虑事儿不够,老脸一红,道:“业善那厮倒有心,不如你再劝劝金娥?错过了倒可惜。”
云叶笑道:“我再劝劝金娥也好,我看业善那人也不错。说到金娥的婚事,我还要拜托顾老。虽说已经交待了官媒,到底您认识的人多、看人也准,若是有合适的男家,倒留心给金娥找一个。”
“我娘也舍得她远嫁,到京城了给我做个伴。回头您留意了,只管跟我说,成不成的就看金娥的造化了。不成,是缘分不到;成了,我这里可有您的大鲤鱼90 吃!”
顾老一听云叶这话,便知道云家这是要给金娥在京城找婆家了。虽然心中有些替业善惋惜,还是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
齐掌柜他们先招了三十个厨师,都是十八岁到三十八岁、年轻力壮的男子。
大部分是有经验的,当然了,也有五六个白纸一般,嘛也不会的。
对这两类人,云叶都不担心,因为,各有长处嘛。
有基础的好教,但是多少会带着以前馆子的痕迹,甚至有时候会有些不服管。
白纸一般的新人,从零开始虽然慢了些,但是他会按照自己的要求成长,培养好了,用起来十分顺手。
不管新人老人,厨师的培养都是需要一番功夫的。若是厨师培养不出来,饭馆便没有了灵魂!
云叶亲自参与了厨师的招聘,对每一个人都进行了测试。
虽然没有按照现代招聘的方法,笔试、面试、上灶、体检……诸般,但是,还是考核的非常严格。
这些人是要用很多年的,因为,云叶跟他们签订的都是十年的合约。
这次云叶没有买人,齐掌柜问起,云叶是这样说的:“咱们培养厨师,不是为了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而是跟咱们一起发展。况且,他们以后学成了,就算离开了咱们的馆子,也会选择开加盟店,我不担心他们另起炉灶!”
其实,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不用管理他们的住宿、婚配、子女、生老病死……
买人,用起来方便,其实后面还有很多麻烦事。
三十个厨师招聘工作结束后,云叶和几个西南来的大厨,开始带着他们在馆子里培训。
齐掌柜和王大梁两个继续招聘跑堂、杂工等等。
馆子虽没正式开业,每天几十个人进进出出的十分热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同行们。
十香园是反应最大的,因为云叶是丁陌文的亲家加老乡!这下成敌手了!
馆子里的厨师和跑堂甚至还有几个跳槽过去,弃了老东家的。
搞得人心惶惶的,再加上掌柜天天训斥伙计们上心些,十香园的人对天泉饭庄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了。
丁陌文倒还稳得住,掌柜的便有些忧心忡忡。这日,找了机会,想劝丁陌文想些法子。
掌柜对丁陌文道:“东家,那边馆子开了,咱们这边的生意只怕大受影响!本来呢,咱们就敌不过百味阁,这下又来个天泉饭庄,咱们是不是该……”
丁陌文摇头,道:“有云叶在,百味阁早晚是她手下败将。本来是我们跟百味阁斗,现在好了,改成天泉饭庄跟百味阁斗了。我们反而轻松了,你怕什么?”
掌柜皱着眉头,道:“东家的意思是,我们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丁陌文带着掌柜出了店门,指着百味阁和天泉饭庄的方向,道:“你看,本来我们跟百味阁一东一西,现在呢?我们在西、天泉饭庄在东,两头的人都被我们两家截了去,百味阁夹在中间,食客损失不少。”
掌柜的听丁陌文一说,也点头,“东家说的是。左右夹击、腹背受敌的滋味是不好受,不过,百味阁是三王爷开的,人脉可是比咱们强多了。虽说二老爷身处要职,到底跟皇室贵胄比不得。”
丁陌文道:“不用担心,咱们馆子有自己的拿手菜,并不怕他们。京城的人那么多,他馆子再大、一顿也不过就是招待那么多。两虎相争必有伤,咱们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再说,你忘了?百味阁汤品第一、炒菜也是翘楚,面食便不如十香园了。他主打的是南方菜,平阳城虽是京都,南北之人杂居,到底平阳城地处北地。咱们的馆子主打北方菜,根本不怕百味阁。”
“现在天泉饭庄开了,看规模档次和云叶的行事做派便知道,必是最高档的南北大菜都有。天泉饭庄力争高档、百味阁主打南方菜,我们怕他们何来?”
丁陌文一席话听得掌柜点头,“东家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隐隐有些忧心,到底多了一家强有力的对手并不是个好事。先慢慢看着吧。”
丁陌文摇头,“不是看着,我们要跟天泉饭庄合作,跟她绑在一处,便不怕她对付我们。宁府必有田地,云叶心思缜密、做事利索,照以往行事,她只怕早已备好了蔬菜、肉类的供应之地。我们找过去从她那里进货,冬季蔬菜、鱼虾皆有出处,仅这一点便强似百味阁!”
“再说,丁家跟云家是亲家,本就该守望相助。你忘了,云叶过来教厨房雕花摆边儿的事儿了?还有那套刻刀、几个鱼鳞刨,都是云叶告诉咱们的!”
“若是不想帮咱们,她何必做这些,没得给自己树对手?以后断不可小人之心揣摩云叶,更不得在馆子里或夫人面前胡说八道!”
“是!”掌柜的忙点头,“夫人忙着她的铺子,不常来。小的以后也不拿这些事烦她。”
“嗯。”丁陌文道:“这两天,我请云叶过来吃饭,商谈跟天泉饭庄接洽之事,你准备一下。”
掌柜喜形于色,“是!”
想找云叶很容易,自从馆子开始招聘,云叶天天来。
现在更不用说,三十个厨师呢,要天天教他们不少东西。不光云叶,就连大厨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齐庄开始每天往馆子里送菜、送肉什么的,海鲜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送到。
云叶十分大方,菜单上该有的菜,食材不管贵贱,只管拿来练手。
新手们耗材十分厉害,要不是宁府财大气粗,光这一个月的食材耗费就顶不住!
☆、364 全家到贺
这一日,云叶在馆子里正忙着,王大梁过来道:“夫人,十香园的丁老板过来拜望。”
云叶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
齐掌柜正招呼丁陌文在大堂等着。
见云叶过来,丁陌文忙起身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吧?可打扰到了?”
云叶微笑,“没有。过来后院坐吧。”
想着两人对坐也不自在,丁陌文道:“不如带我转转看看。”
云叶道:“好。”
两人边看边慢慢走着,丁陌文看着馆子里的布置和格局,十分喜欢,赞道:“看起来端庄大方,十香园比不上,我看倒比百味阁还要好。”
云叶笑:“丁老板谬赞了。外观不算什么,有钱赚才是最重要的。”
丁陌文道:“今天过来,想你过去吃饭,还有事相商,可有空?”
云叶摇头,“你也看到了,馆子马上开张,说实话我忙得很,只怕没有空过去吃饭。你既然过来了,有话我们就这里说吧,中午在我这里吃饭,也尝尝厨师们的手艺,指点一二。”
丁陌文只得道:“也好。只是,你小心身子。”
恐云叶尴尬,丁陌文忙道:“其实,请你过去,是想跟你商谈两家合作之事。我知道宁府在京郊有田,想必在某处庄子,你已经建好了供货之地。我想着,你这里既然有,十香园便从你这里进货,省了多少事儿。便如第一楼的肉菜鱼之类,从云家进货一般。”
云叶笑:“就知道,丁老板来了必是有好事的!你说的没错,京郊五里外齐庄便是宁府的庄子。那里我去年便建了供货之处,此时早已开始出货了。不仅蔬菜、鱼肉、酱菜,还有酒,没想到吧?”
丁陌文眼睛一亮,“当真?”
云叶点头:“比珍珠还真!若是有空,你倒可以过去看看。菜地、鱼塘、酒厂、酱菜作坊,都是有的。若丁老板有意,所有食材我都可以给你供应。”
“不光这些,包括东边海货,鱼虾蟹贝之类,我也找到了可靠的货帮和供货大户。只要你定,保证让你满意。对了,我这馆子地下建有冰窖,海鲜类都在里面,你可有兴趣下去看看?”
丁陌文大喜过望,差一点便要抓住云叶的手。
“当真有冰窖?我可真是来对了!不说了!我们走,这就下去看看。只听说皇宫里有个冰窖,没想到云叶你竟然如此异想天开,在馆子里也建了一个。如此一来,十香园的菜更得从你这儿进了!”
两人说笑着进了院子,打开地窖的门,两人一步一步下了冰窖。
冰窖其实也不大,不过三十平米的样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人把高的大冰块。
莹白透亮、冷气嗖嗖、雾气腾腾,不等近前,便寒冷彻骨!
丁陌文也不嫌冷,围着冰窖仔细看着,又围着几个冰垛转了一圈,连连赞叹,“果真不错!”
看着墙壁周围摆放着的背篓,一股鱼腥味,丁陌文道:“可是东边过来的海货?”
云叶点头:“是的。都在这里放着,随用随取。冰窖有出口直通后厨,极为方便。刚才咱们下来的门,开在院子,是进口。”
丁陌文十分喜欢,“云叶你果真大手笔、好点子,陌文佩服!”
这个冰窖的建造可要花不少钱,建造之术、工匠师傅,还有那方方正正、晶莹透明、箩筐大小的冰块,可不是有钱便能弄到的东西!
见云叶冻得嘴唇发青,丁陌文忙道:“是我疏忽了,咱们赶紧上去吧。”
云叶下来时虽特意披了大氅,奈何冰窖寒凉,此时也感觉很冷。
见丁陌文要走,也不矫情,两人上了台阶,很快便出了冰窖。
丁陌文道:“十香园进货量虽说不多,却也不少。云叶,你看……”
云叶便笑了,“有生意岂有不做的?我这里给你交代下去,你若有时间,可去看看。只要有的,你愿意进什么都好。价格便按照市面上给你八折。”
既有亲戚的情分,也是为了报答丁陌文,说实话,丁陌文这人一直对云家十分不错。
丁陌文略一沉吟,“谢了!”
从云叶这进货,十香园便是大客户,有个折扣是很正常的。只是,若想要跟云叶一起去庄子上,只怕不妥,只要有人接洽便好。
云叶吩咐身边小厮,找顾老和叶账房过来。
两人又坐着说些闲话,很快顾老和叶账房到了。
顾老跟丁陌文自然是熟识的,在这里再见,自然十分高兴。
只是,顾老成了云叶的采买,倒让丁陌文十分诧异。
叶账房年龄不大,只有三十多岁,却也是个做事老道的,当初也是冲着高薪过来的。
云叶跟齐掌柜、顾老几个试了几次,倒也是个十分实诚的人。
云叶道:“叶账房,这是十香园的老板丁陌文,也是云家的亲家。自家人不说客气话,他的馆子里需要什么,咱们地里、厂里只要有的,只管按市价八折结账。”
“每日供应先紧着馆子,酱菜倒要靠后。这些话我还会给齐庄头和黄掌柜交待。顾老这两日去了,先给他们说一声。接洽的有顾老,说到结账,还得叶账房这里。”
新鲜的蔬菜自然要先照顾两家馆子使用,剩下的再说做酱菜的事。
所以,云叶需要跟两人都交待清楚。
看两人点头应了,云叶道:“我是没空去了。顾老,你跟丁老板约个时间,过去看看。”
顾老也是个利索的,当场便问,“丁老板何时得闲?我倒是隔两天便要去一趟的。”
丁陌文道:“后天吧。今明两天我馆子里要交代一下,只怕一时脱不了身。”
十香园这么大馆子,本来方方面面合作的客户是很多的。现在不从人家那里进货了,自然是要有个交代的,一天肯定还处理不完。能说后天去,就已经十分紧张了。
云叶道:“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去看一眼,回头再给这边交待也是一样的。”
丁陌文做事利索,不愿意拖泥带水的。于是,两人商定后天各自带着账房去京郊看看。
云叶把事情交代好了,便不管了。
再说,自己也没有必要事必躬亲,更何况是丁陌文的事!宁寒那人宽宏大量,自己也不能不顾及他的脸面。
即便如此,自己抛头露面出来开馆子,宁夫人和知情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背后说他呢。
一切万事俱备,众人一商量,天泉饭庄开业的时间便定在了三月初三!
三月三,即农历三月初三,这一天是汉族及多个少数民族的传统节日。不同地区对于“三月三”的定义是不同的,节日的叫法和习俗自然也大相径庭。
三月三古又称上巳节。又是纪念黄帝的节日,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中国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并且在民间也有传说,这天是王母娘娘的生日,在这一天,天上会开蟠桃大会等。
在这里,云叶也听到了相关说法。
所以,看厨师们也培训差不多、跑堂什么的也都到位了,便打算这日开业。
开业前,云叶忙得不行,做了不少准备,广告宣传是最主要的。
大街上、十字口,全都贴上了天泉饭庄吉日开业的告示。按照惯例,开业前三日,九折优惠。
齐掌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开业庆典要请锣鼓家伙、杂耍戏班,还得备齐鞭炮、红绸、彩纸……
邀请同行、社老、街坊、客户……
当然了,同行、社老这里,有丁陌文引荐,一切顺利。
齐掌柜甚至还去拜会了丐帮长老!
不提前打发好,到时候他们领着一群臭烘烘的叫花子,过来给你凑热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叶让王洲和卫萍回永安,把全家都接了过来。
云争、金娥、秦氏、段欣雨和两个孩子都过来了,连小翠和丁陌武也来了!
全家人齐聚一堂,欢天喜地,宁宁和宁远两个更高兴,又有同伴好玩了!
全家人都住在了别院。
其他人等都被宁寒安排到了宁府,那么大的院子闲着也是闲着。家里添人进口挺热闹,宁夫人也没说什么。
别院在京城外,又见不到亲家,秦氏有些疑惑。
云叶不想说宁夫人跟自己不睦,只撒谎道:“别院有温泉,冬日住着暖和。年后忙着馆子开业的事,一直没顾上搬家。”
秦氏信了。
小翠老实、金娥小姑未嫁、云争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大家都没联想到婆媳不合之事。
段欣雨京城出身又是官家小姐,对京城大户的门第之见早有耳闻。听云叶一番说辞,嘴上没说什么,却心中疑惑,甚至有些忧虑。
见云争等人都高高兴兴地忙着馆子开业,只得把话藏在心里,只等有机会,悄悄问问云叶便了。
厨师们本就充足,再加上云争和金娥两个大厨,开业第一天人手足够。
馆子里生意十分火爆,可以说顾客盈门!有不少要招待的来宾,当然了,还是普通食客们占了大部分比例。
包括宁寒,也给馆子开业出了很大力。
不少过来吃饭的达官贵人,说实话都是冲着宁寒的面子来的;当然了,还有三王爷,既是同行又是亲戚,说什么都要过来的!
☆、365 卖蛇少年
宁寒跟云叶站在馆子门口正迎客,三王爷过来了,笑容可掬地道:“恭喜!”
云叶不知道这人是谁,宁寒对云叶道:“三王爷。”